第37章 那你接過吻嗎?
第36章 那你接過吻嗎?
祁九沒有等到晏時清解釋,已經扭過去坐好了。
電影快到尾聲,馬上就要到劇中的角色接吻的那一刻。
祁九側仰着頭問晏時清:“你們真的接吻了嗎?”
“沒有。” 晏時清回答得很快,好像在等祁九這個問題一樣。
祁九歪着腦袋,好像在看他有沒有說謊。
他今天心情似乎一直很好,末了帶着狡黠的笑容又問:“這一鏡是你拍了拍我的那天拍的嗎?”
晏時清握着扶手的手一縮,略微別過了點臉,回避掉這個問題。
祁九便控制不住地靠近他,手指勾着晏時清的袖口,半個身體已經翻到他那邊。
他停在晏時清的耳畔,聲音就和他平時一樣,輕輕柔柔的:“那你接過吻嗎?”
滴答——
影片裏故意放大的雨聲,清晰無比地在耳中砸響,牽着晏時清的心髒跟着蕩了一下。
他終于忍不住,帶了點惱羞成怒的急躁轉過頭,捏着祁九的下巴印上他的唇。
和一年前的夏季夜晚一樣,祁九的唇很軟,碰上時帶了丁點花的甜味,像在咬一塊輕易化開的棉花糖。
比起上次的小心翼翼,晏時清這次粗糙了很多。
但也就淺嘗辄止地挨上,又很快地分開,兇巴巴地補充:“現在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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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九的耳朵紅了,在昏暗的電影院看得不真切。
他在不好意思,但也沒多赧然,對晏時清的這個舉動并不意外,目不轉睛地看着晏時清的耳尖看。
祁九面上仍然笑着,眼裏亮晶晶的,問:“還要不要?”
于是他們接吻。
電影也正好放到這一幕,鏡頭開始旋轉,只看得見洛成晖的後腦勺,暴露出晏時清的大半五官。
拉長的 BGM 意圖營造出某種意境,但看電影的兩人都無暇注意到。
晏時清太兇了,他根本不知道怎麽接吻,胡亂地咬上祁九的唇,
祁九的手扣在晏時清的後頸,另一只手落在他的肩側,也不知是在拉進還是在推開。
他身體裏的氧氣被奪去,手指就虛虛地搭住晏時清,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能聽到劇烈的心跳聲,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晏時清的,讓他突然沒了勇氣,連支撐自己的力量都快沒了。
晏時清便把他摟緊,不讓祁九跑,半強迫地與他十指相扣。
電影進入黑幕滾動播放制作人員,間歇的白光灑在兩人身上,把他們親吻的每個細節照亮,又隐晦抹去。
沒了背景聲響後,祁九有意識忍住的嗚咽聲被放大,又全部被晏時清吞進喉嚨。
晏時清不熟練地給他渡氧,含着祁九唇心,直到祁九快撐不住了再松開他。
祁九整個人都軟和極了,好像剛從雲端回來,頭腦有點發昏,身體伴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他的視野一片氤氲,在模糊中看見自己的落在晏時清胸口處,把那一片的布料抓得緊緊的,連指尖都在泛着紅。
祁九再沒了剛才那股機靈勁兒,額頭停留在晏時清的肩窩,擡起另一只手擋住眼睛,不敢往上看。
“啊...... 是茶味的,有點苦。”
等到片尾都放完,晏時清聽見祁九啞着聲音這麽說。
“不過沒關系,我們混在一起就是柚子花茶了。”
晏時清抱住他,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嗯。
他什麽話都不想說,此刻只想吻他。
晏時清和祁九開始談戀愛。
雖是這麽說,但又和之前沒太大區別,戀愛的第一年基本屬于在網戀。
晏時清實在是太忙,有時候日夜颠倒,一天高負荷工作十八個小時,和祁九的作息只有很少部分是重疊的。
他們的聊天界面就像塊留言板,晏時清淩晨三四點發的消息,祁九七點鐘看到,等對方再回過來已經将近中午。
一來一去,話題很容易枯竭,于是晏時清開始和祁九拍各種各樣的照片。
他通常跟着劇組要滿地圖跑,照片與其說在和祁九分享,不如說是在向老婆彙報行程。
但他發完照片又什麽都不說,在什麽地方還要祁九自己去琢磨。
祁九和他抱怨過一次,之後晏時清便每次發完照片,會緊接着再接一個名詞。
比如拍完鳥,就在後面發一個 “鳥”;拍了花,就接着說這是個 “花”,拍完周青先,後面跟了一個 “神經病”。
生怕祁九不認識似的。
祁九捧着手機樂,甚至覺得晏時清有趣得有點可愛。
他不知道是隔着多遠拍的周青先,很糊一團,五官抽象成兩點一橫,還能勉強看出周大少爺很客套地笑。
周青先偶爾回國一趟,也不聯系祁九和其他狐朋狗友,通常在公司裏轉一圈又走了。
祁九歪着頭算了一會兒,上次和周青先聊天差不多是在年初,于是捏着聽筒給晏時清發語音:
“我和周周都好久沒聊天了,他之前和我說他在國外看上個金發猛男,連着一個月天天和我念叨說自己多喜歡他,我都快被他念出火了。”
“但是追到手之後三天不到就分手了。” 他嗓音帶着笑,“高三那會兒他和林北生分手後他好久沒談戀愛,我覺得他就是想麻痹自己呢。”
晏時清只聽完第一條,眉頭就擰了起來。
他反反複複聽了好多遍,很不确定地問:“你不喜歡他和你說這些嗎?”
祁九急着去上課,不知道晏時清這邊的情況。
他在短時間內想不出更委婉的回答方法,索性直接說:“因為說的次數真的太多了,又只會重複說喜歡喜歡,時間久了之後我也會覺得有一點點煩啦。”
他想着的是周青先用別人回避自己感情這件事,又補充:“而且我覺得這樣是不對的。”
祁九本來的意思是,這麽一直靠口頭的喜歡自欺欺人式的蒙蔽自己真正的想法,并不是一個成年人正确的選擇。
但是晏時清心裏咯噔一下。
他後面的內容都沒聽,也完全沒有抓中祁九說這段話的重點,只是在隐約的慌張中,思緒已經跑到了很遠的地方去。
晏時清和周青先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但鑒于晏時清身邊實在沒有更多人可做橫向對比,所以他只會以周青先作為對照組。
因此彼時他腦子裏接受的信息是,祁九會因為周青先說了太多次喜歡,而感到厭煩。
他想起自己走的那天,祁九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想起他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他。
晏時清恐怕連這句話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做到。
如果真正要告訴祁九,那可能每秒、呼吸的每個間隙、眨眼的每個瞬間,晏時清都在向祁九吶喊——
好想。
昨天也好想你,現在也好想,就連還沒有來的下一秒或許也會在想見你。
就算是現在,就算是隔着屏幕,他的心思也藏不住,想時時刻刻告訴祁九:
喜歡他、愛他、想擁抱他、吻他。
他自己都能明顯得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太過密集,壓在胸口處,每随着自己的心跳就膨脹一分。
他總覺得這些心事全部傾瀉出來恐怕能将祁九淹沒,于是他強行給自己安上開關,把所有言語都卡在喉嚨。
他甚至都沒辦法留個小縫,只要開了一次口,其後的所有牽腸挂肚通通再忍不住。
晏時清把那段語音轉換成文字,對着文字發呆。
祁燕說得沒錯,他長到這個歲數,道德觀念依然需要從別人那裏得到,他仍然以祁九作為唯一标準。
——既然祁九不喜歡、祁九覺得不對、祁九會覺得壓抑的話。
晏時清想,那自己就永遠不要打開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