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什麽都好

第82章 什麽都好

與祁九重新同居的第二十天,晏時清覺得什麽都好。

手指有意為之地觸碰,視線毫不經意地相撞,呼吸交織着對方的味道,祁九一心撲在了劇本上,沒空去衡量兩人間的距離。

他會用最認真的态度和最軟的語氣,叫他晏晏,與他坐在一起研究每一場戲。

天氣很熱,有時候兩個人故意不開空調,便在有晚風吹過的傍晚,坐在後院廊邊啃西瓜。

西瓜是甜的,祁九也是甜的。

晏時清便覺得什麽都好。

有些倉皇的夜晚被遺落在記憶邊角,他們在正确的道路上往前走,他們會越來越好,他們不可能會重蹈覆轍——

至少晏時清是這麽認為的。

祁九在三天後準備去拍定妝照,晏時清這天也有別的安排,被一個老導演約着喝茶,順帶再聊一聊對方年關開機的電影。

三伏天躁得不像話,近地面高溫已經隐約将空間扭曲,這是個濃重的八月。

劉姨送來一點老家的蜜桃,祁九吃不完,便做了點果茶凍住,在兩個助理來時一人遞了一瓶。

“你還喝嗎?” 祁九在臨走前特地問了問晏時清,“冰箱裏還有喔,有笑臉貼紙的是低糖的。”

他今天打扮得很夏天,穿着圓領的 POLO 杉,發尖從鴨舌帽的邊緣翹起來。

他第一次去拍定妝照,亢奮得有些過了頭,配合其穿着,真的很像一個剛畢業的高中生。

在看到晏時清搖頭之後,祁九便一蹦一跳地出門。

在半分鐘後他又飛快跑回,手挨在門框上,探進大半身體:“差點忘記說再見!”

他的眼裏亮晶晶的,裸露的皮膚被太陽光照得刺眼,朝晏時清露出個大大的笑臉:“我會早點回來的,你待會出門路上也小心喔。”

晏時清的心底就像祁九的語調那麽柔軟。

他欲蓋彌彰地揉了揉耳尖,理所當然地認為,事情沒理由會變得不好。

祁九晚上會和劇組的其他主演一起吃個飯,晏時清臨近六點結束社交時才看到這條消息。

彼時他已經和老導演道別,走前挑了一點茶樓的甜口零嘴準備帶回家給祁九。

服務員帶着包好的柚子花茶,邁着小碎步朝這邊跑來。

晏時清收回手機,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窺探已久的牛牛樣子的裝飾擺件,問:“那個賣嗎?”

服務員惶恐又無措地搖搖頭。

晏時清便揪着圓滾滾的牛腦袋仔細看,與牛芝麻大點眼睛大眼瞪小眼良久,最後悶悶地放下上了車。

關雎默默看完全程,撓着腦袋找出兩句說辭安慰他:“晏老師,咱就是說...... 小九可能也不在意的。”

晏時清只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你什麽時候開始叫他小九的?”

關雎縮縮腦袋噤了聲。

她總覺得今天晏時清似乎有點不對勁,但還沒等她具體琢磨明白,晏時清突然讓司機停了車。

她與司機先生面面相觑,看見晏時清長腿一跨下車,大步邁去街旁花店,認真地選着香槟玫瑰。

他要一只一只地挑,捆了飽滿的一束,又撐着下巴去蛋糕店裏買最漂亮的那枚四寸小蛋糕。

關雎目瞪口呆,頭痛地下車跟他。

注意到她靠近,晏時清還一本正經地指着問:“你覺得他會不會喜歡?”

關雎:“...... 嗯,應該吧。”

她想不通,明明花随地都有開,蛋糕也到處都有賣,晏時清卻偏偏要在這兒停下。

從茶樓那兒開始便是,仿佛是想把這一路的東西都給祁九盤回去一樣。

況且祁九根本不能吃這些高熱量的食物,晏時清似乎完全不考慮這些。

她總有種離譜的不真實感,在加入晏時清工作室的兩年來,深知這個男人是個多麽會算計的效率至上者,怎麽在談戀愛這回事上這麽笨拙。

她按按太陽穴,索性不去想太多,只履行自己助理的工作,伸手想去幫晏時清提住,但卻被對方輕巧地躲開。

并且看起來很兇,擰着眉頭,一副以為關雎要搶的樣子。

關雎有口難言:“...... 不是,我——”

殘雲裹住夕陽,夏季的悶熱攻擊身上的每一個毛孔。

晏時清覺得多半是天氣的原因,不然自己怎麽會這麽煩躁得不像話,連對方的話都不想聽完。

他整顆心髒像被人粗暴捂住,有些遲鈍地掃視自己方才離奇買下的東西,抽抽鼻尖,驟地打斷她:“你剛喝了祁九做的果茶?”

關雎一時語塞,茫然搖頭:“沒有呀。”

咔噠一聲。

方才精致包裝的蛋糕盒落在地上,晏時清沒有護住。

他的後頸突然傳來尖銳的疼痛,霎時間冷汗劇生,使他不得不死死按住腺體企圖減少痛苦。

他頂了頂腮,喉腔裏傳來腥甜的味道快淹沒掉他的理智,沙啞地接着問:“...... 你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

關雎帶着頸環,每次出行都會選擇用大量的阻斷劑,從來沒有讓自己的味道幹擾過別人。

她不知道晏時清今天是怎麽了,只是在這一刻被壓制得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先僵硬回答:“水、水蜜桃。”

晏時清其實連這三個字都聽不清了。

他在對方說話的期間意識到自己身上即将發生什麽,指尖狠狠地掐過腺體,讓自己還能在疼痛中保持一點理智。

很疼,全身都很疼,耳根疼得像已經麻木。

腺體留下月牙形的指甲痕跡,顏色深的像快滲出血。

晏時清太陽穴劇烈地跳動,趁着疼痛帶來的最後一點清醒,咬牙跑回車上,從後備箱中掏出一直抑制劑。

滿滿的一箱,只剩下最後幾只,晏時清的手已經呈現出兔子特有的絨毛,制約着他的動作。

他便用嘴拔開保護套,毫不猶豫地準确将針管插. 入自己的腺體!

真的很疼,疼到眼前閃過一陣白光,大腦有漫長的兩三秒空白。

就算晏時清已經做過無數次這樣的動作,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微悶哼。

玻璃材質的保護套被他咬碎,碎片劃破舌根,他的嘴裏翻着令人作嘔的腥味。

眼前的景物透着像素一樣的黑點,可晏時清的眼底卻是通紅,像是現在才知道應該呼吸一樣,大口地喘息着。

嗅覺出奇地敏銳,除此之外的感官系統終于逐漸恢複,關雎的聲音像隔了一層霧,隐隐約約地傳到自己這裏。

她在很短的時間內已經意識到晏時清的易感期提前了,作為 omega 并不敢靠近,于是語速極快地朝司機命令:“你快一點帶他回家,在路上聽到他什麽指令都不要停車,到家之後立馬把他關起來。”

“不管他說什麽你都不要理,只要重複告訴他回家就能看見祁九就可以了。” 關雎的大腿在打顫,被猛烈的苦茶味攻擊得快站不穩,不得不靠在車窗上支撐自己,“我會去和周老師還有小九那邊說明,你先趕緊帶他走。”

晏時清的體溫在飛速上升,這一次的抑制劑連三十秒的藥效都沒有撐到。

他的腺體像在灼燒,眼眶發燙,喉嚨裏發出的低吟像在哽咽。

他看見自己的肢體變得滑稽,掀起的絨毛覆蓋皮膚,夏日的燥熱愈發突出。

在最後一點清醒被吞噬殆盡之前,晏時清掙紮着說出最後一點請求:

“我要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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