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幻覺
昨晚得了三件寶物，談柚精神大振，在小書房裏奮筆疾書，5000字的心得體會，字字皆是肺腑之言。寫完之後，往臨時休憩的小床上一躺，心滿意足地睡着了。
睡着前，談柚隐約看見表姐抱了一床被子過來，又看見表姐往桌上放了一個挺大的紅包，她是困了，又有點小孩子撒嬌的意思，動也不動，半眯着眼，後來也不知表姐是在她睡着前還是睡着後走的。
等到日上三竿，談柚摟着被子，慢悠悠醒來，看了一眼手機，等到完全清醒才下了床，走到書桌旁，果然看見了那個大紅包，神清氣爽。
汜留上神認為紅包這種東西代表着美好的祝福，一般都會給個大的，她從未在這方面虧待談柚。
欣賞完大紅包，談柚視線緩緩移動，試圖搜尋昨晚的“佳作”。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吓得心髒都要跳出來。
那份手寫的5000字作業，它不見了。
談柚急急地在書房裏找了好幾圈，想着是不是風吹跑了，還是大貓淘氣叼走了。忽然，腦子裏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她昨晚真的寫了作業嗎？
有些念頭只要一産生，就會立刻生根發芽。談柚拍着腦袋，她已想不起昨晚自己究竟寫了什麽，所以，那奮筆疾書的模樣會不會是她的幻覺？
幻覺？
上次因為學習太過用功，嚴重透支了身體，醫生說她已經達到了出院的标準，還是要注意休養，否則有複發的可能性。難不成，這是複發了？
談柚想不出個結果，只好當做自己一場幻覺。不就是5000字的心得體會嗎？過幾天再寫一份好了。
下午，林一恕約談柚出去玩，談柚表示拒絕。
“這次，算是做第二個任務。”
“在哪裏集合？”
林一恕說了一個地點，又說：“可能會在外面過夜，你做好準備。”
談柚想了想，林一恕其實還算靠譜，表姐她們也不會那麽快回來，就收拾收拾出了門。目的地是洵都城外的什桐神廟，可以坐公交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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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桐神廟并不是洵都最古老的神廟，只是在某一段時間裏獲得多位神尊的青睐，又兼巫神裔昭最後升天之地，數千年香火不絕，所以在一宮八廟位列前三。
她們三人到了什桐神廟外邊，已是傍晚。夕陽斜墜，餘晖萬丈。
“現在還不能進去，各位後退，後退——”
什桐神廟外邊的黑衣巫師維持着秩序，聽旁人說，是內定的神女候選人康平君前來參拜，什桐神廟祭司榮獻衷親自出迎，場面極大。
談柚她們本來就來晚了，此時又隔的遠，踮起腳也看不清情況。而裔姌和林一恕的表現也奇怪，林一恕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裔姌卻看着她，目中流露出羨慕、嫉妒，乃至于揶揄的意思。
“剛才那個就是榮獻衷，洵都榮氏現任家主，下一任的大祭司人選。他的長子榮東祿，洵都神學院院長，娶的是翊武桓氏當家的小女兒，神權與軍權的完美結合。榮東祿的妹妹榮東敉，南山神廟佐祭，內定的下一任南山神廟祭司。”
“巫族第一姓和士族第一姓聯姻，真是三千年貴族，躺在功勞簿上也能過日子。”
“噓，小聲點，你瞎說什麽呢。”
……
聽着路人的議論，談柚倒不覺得什麽，只是她注意到林一恕初時聽到那些人對洵都榮氏的介紹，面上閃過一絲得意，待聽到後面的話，卻是臉上一黑，卻也不曾與人争辯。
好容易等到可以進去，裔姌卻帶着二人從側門入，說什麽聯系了廟裏的巫師，得了一個幫着處理陳年舊物的機會，這就算是談柚的第二個任務。
林一恕解釋說，神廟的巫師經常會外出解決一些麻煩，他們将鬼怪封印之後帶回神廟“淨化”，到了一定的時間這些東西就會化為烏有。所謂“清理陳年舊物”，就是檢查那些到期的封印，要是有還能作妖的，貼張符解決就好了。
“為什麽不當時就處理掉？”
“大部分的巫師只能做到封印鬼怪這一步，只有法力極高深的大巫才能當場解決鬼怪。”
談柚雖然表示理解，但她還是覺得“封印”這種操作過于麻煩，而“淨化”的過程又可能産生變故，并不是最優辦法。
交給她們三人處理的“陳年舊物”在一間地下室裏，扯掉地下室入口的封條，一股腐朽之氣撲面而來。十幾級臺階下去，便是一間磚室，裏面堆放着幾十個大小一致的木箱，無一例外都貼着封條。
“就是這些了。”裔姌把照明工具放地上，“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一個箱子裏就封印了一個，工作量不大的。”
談柚還是不信，就這，才算一個任務？
裔姌首先做了示範，她扯下一個木箱的封條，将其打開，裏面有一個陶罐——上面貼了靈符，一個竹筒——打開是白紙黑字，上面詳細記錄了被封印之物的來由、習性、封印時間、封印人以及“淨化”所需的時間，末尾是什桐神廟收入的時間、經手人，加蓋了什桐神廟的印章。
“先核對時間，确定可以清理，就打開陶罐。”裔姌一邊說着，一邊将陶罐打開，檢查一番，“這種情況，就是徹底淨化了。”
裔姌連着開了三個木箱，只有一個木箱開出了散發黑氣的陶罐，她貼了一張符，那黑氣便散了，“遇上這種情況，一張符就解決了。”
“好了，分頭行動吧。”裔姌分給談柚和林一恕靈符若幹，轉身便投入拆木箱的工作中。
林一恕二話不說就開始拆木箱，看那動作，不是一般的熟練，果然是曾經刻苦學習的人。談柚自嘆不如。
談柚往邊上走了幾步，拆開第一個箱子，立刻感覺不舒服。她拆開竹筒，先看了封印時間以及預計的“淨化”時間，确實是到期了。
可那種感覺是怎麽回事？
談柚正想看看是陶罐裏封印的究竟是什麽，那陶罐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裂開，她急忙将裔姌給的靈符貼上去，誰知靈符一接觸到陶罐立刻引燃，連帶着那份記錄着被封印之物來由的紙片也燒起來了。
以後還是不要用她們給的符好了。
談柚連退幾步，熱浪襲來，熊熊大火瞬間将整個地下室吞沒。只是，她并未感覺到燒灼的疼痛，呼喊另外兩人，只看見火光中的模糊身影，并未得到回應。
“是幻覺嗎？”
談柚反手取下辟邪簪，往火中一劃，頓時劃開一條道路。她向火中最近的那個身影走去，好像是林一恕，不遠的距離，卻是怎麽也過不去。她想起表姐那時說的，于是咬破手指将血抹在簪子上，向前一劃，大光驟然消失，一切恢複如常。
林一恕那邊不知經歷了什麽，看起來異常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