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長謠
平時應該注重體能的訓練才行。
談柚輕喘着,她剛才好容易推倒幾張桌椅擋着門,也不過是多堅持個幾十秒。那頭發追的緊,卻不像要下殺手的意思。
人說書到用時方恨少,在這種情況下,談柚倒是想起之前學過的一種符咒——只需要念動咒語就可以引火,且這種火只能對付鬼怪,不會對其他東西造成損害。
談柚精神一振,默念着咒語,果然,指尖出現了紅色火焰,明亮,卻不燙手。
那頭發的一部分已經穿門而出,眼看就要到談柚面前——談柚乘着這機會,将那冒尖的部分點了。
空氣中又某種焦味,那頭發瑟縮着,動靜也小了。
這種臨時抱佛腳的做法,談柚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大用處,她趕緊往另一扇門跑去。這次,外面不是另一個房間,而是走廊。要命的是,那邊的林一恕并指為劍,已經斬過來——
談柚本能地側身一避,還是掉了一縷頭發。
此時的她,浴衣,拖鞋,半幹的頭發披在身上,額前幾根發絲因為剛才的跑動粘了汗水,實在說不上是劫後餘生。
三人重新彙合,那作亂的頭發卻不見了。
裔姌怒不可遏,下令封館,一定要把那東西找出來。
“可是小姐,一些客人情緒激動,要投訴——”
“拿錢砸,砸到他們滿意為止!”
“反正今天,誰也不準打擾本小姐清理禍害。”
……
果然是三姓血脈,財大氣粗。談柚換了衣服,摸着辟邪簪,現在太依靠這簪子,沒有它完全沒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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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輪地毯式的搜索,最終确定問題出現在東南角的一個泉眼處。
裔姌下令把水抽幹,又用了止水符,派人下去手動挖掘,說什麽“掘地三尺也要刨了那東西的根”。
談柚看不懂裔姌的做法,林一恕說:“讓她出一出這口氣就好了。”
過了幾分鐘,談柚覺得這裏的溫度不對勁,于是問林一恕:“我覺得溫度有點高,你呢?”
“是有點熱。”林一恕指着裔姌和那些手下說:“你看他們,那麽興奮,不像是正常狀态。”
她們沒有參與其中,一直在邊上看着,所謂旁觀者清。
“用你的辟邪簪試一試。”
談柚聞言,随手取下辟邪簪,往泉眼方向劃了幾下,眼前的場景果然發生了變化。
那泉眼處分明放着一顆人頭,止水符就貼它臉上,無數的頭發從那裏分散出去,已經纏上了裔姌和她的手下——那些人仿佛傀儡一般,不知疲倦地重複着挖掘的動作。
但是,那些頭發卻不敢靠近談柚和林一恕。
許是剛才在二人手下吃了虧吧。
“那應該就是本體了,你幫我看着。”林一恕說罷,作勢便要去解裔姌身上的頭發,那東西果然發了狂,無數頭發撲向林一恕——
趁着這個機會,談柚催動辟邪簪,朝那人頭劃下去,直接将其分為兩半。只聽一聲慘叫,人頭、頭發都化作一陣煙,消失不見。
在那人頭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柄長劍。
沒有劍鞘,布滿暗紋的劍身半沒入泉眼中,有汩汩泉水往外冒,升騰的熱氣增添了一絲神秘感。
裔姌的手下試圖将那柄劍拿起,結果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倒累的氣喘籲籲,換了好幾個人也是如此。
“你們讓開。”
林一恕跳下去,輕輕握住劍柄,随着一聲“铮——”,長劍在手,光彩奪目。
劍身近劍格處有字——“長謠”。
随着寶劍的離開,這個泉眼停止往外冒水。
裔姌安排了一間靜室,三個人坐下來分析這柄莫名出現的寶劍。
“長謠,幽冥之劍。能斬百鬼,能誅萬妖。只因其主人犯下滔天大罪被誅,連着長謠也被封印,至今已有千年。這是我從一本鬼市流出的古籍上看到的,應該就是它了。”自從看見這柄劍,林一恕就表現得異常亢奮。
談柚說:“按照常理,這不就是大家常說的不祥之劍嗎?”
“兵器有什麽罪過,不詳的是人。”林一恕情不自禁輕撫長謠劍身,一個大意,連着劃開左手三根手指,血汩汩地往外冒。
“嘶——”林一恕眉頭一皺,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異樣。
“它在吸血。”談柚注意到,林一恕手指上的血不是正常的往外流,而是被長謠劍身吸收了。
“不會還有滴血認主這種橋段吧?”裔姌興致勃勃地觀察着,一點也不着急。
長謠大概吸了幾秒鐘的血,便自動停下來,劍身周邊泛起紅光,持續不到一秒變恢複如常。
劍身上的血跡也不見了,唯有林一恕手上的傷口,倒是真實的存在着,血倒止住了。
“我好像——能跟它溝通——”林一恕試探着,“起——”
林一恕試了幾招,長謠果然聽話,能随她心意而動。
“恭喜我們林大小姐,終于得了一件順手的兵器。”裔姌連連鼓掌慶賀。
談柚也覺得高興,只是她做不來裔姌那般浮誇,只跟了兩個字——“恭喜——”
“既然這樣,我有個主意。”裔姌靈機一動,說:“要不我們三人固定組隊,賺的錢平分。”
談柚表示贊同。
林一恕抱着長謠坐下,“好啊。”
裔姌說:“不過,我們現在的陣型不夠完整。在對敵時,還缺一個遠程支援。”
“你是說,弓箭手之類的?”
“對。”
“談柚,我看你悟性極高,又有護身符,不如學學弓箭?”裔姌笑容明媚,卻被林一恕打斷了。
“不要欺負新人,裔姌。”林一恕盯着裔姌,目光凜然,“我記得,裔大小姐一直說,論挽弓射箭,這一代勳舊當中,你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啊。”
談柚看着裔姌的眼神不由加上了幾分欽佩之意。
裔姌幹笑着:“那都是——”
“嗯?”
“好好好,談柚居中坐鎮,我從旁輔助,林大小姐一劍殺敵,完美。”
“談柚,你怎麽看?”林一恕還是征求了談柚的意見。
談柚想着,說“我沒意見”“我同意”之類的話未免顯得敷衍,于是便說:“我聽你的。”
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
然後,林一恕放下長謠,向談柚鄭重說道:“我現在以元日會會長的名義,宣布你已經通過所有考驗,成為元日會正式成員。”
裔姌也說:“重新介紹一下,我是元日會的副會長、財務兼對外聯絡部長。”
談柚看看林一恕,又看看裔姌,“所以,我是元日會第三個成員?”
“才不是啦。”裔姌攬着談柚的腰,臉上堆滿笑容,“你是元日會成立以來第一個通過重重考驗成為正式會員的人了。”
那又有什麽區別呢?
談柚如今是騎虎難下,那就不下去好了。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開學的時間。因為談柚總跟林一恕、裔姌兩個混在一起,晚上爬牆進宿舍不大方便,于是申請了走讀,學校那邊的床位也留着。這樣一來,行蹤越發詭秘了。
林一恕她們卻有自己的心思。
“你是說,跟了談柚那麽多回,就是沒找她家的具體位置?”裔姌表示不信。
“前後換了好幾撥人,我自己也去了一趟,只要到那附近,就會跟丢。走進去,跟普通街道也沒什麽區別。要是說有什麽禁制,也找人試過了,根本感應不出來。”這是林一恕一直耿耿于懷的事。
“連你們家都發現不了的禁制,要不是太厲害,就是根本沒有。”裔姌想了想,接着說:“會不會是鬼市那種情況?談柚只是經過某一道秘門,進入另一個世界。”
“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已經向家裏誇下海口,說談柚就是神谕所說的那個人。可直到今天,我對她,還是霧裏看花。”林一恕輕聲嘆息,心有不甘。
“這要什麽緊?圈子裏不是有句話,根據神谕找人,十個有九個是錯的,還有一個尚未出生吶。那些法力高深的大巫都搞不定的事,你又何必跟自己置氣?”
“既然找不到她家的具體位置,不如想個法子逼她家裏人現身。”裔姌眼珠子轉溜,又有了一個主意,“反正在洵都神學院,制造一個必須家長出面的場合,你們家絕沒有問題。”
林一恕想起上次洵都文學院神廟事件中談柚她表姐的表現,對此仍覺得缺乏可行性。
“試一試呗,反正現在也沒別的辦法。”
直到很久以後,每每回憶起這件事,裔姌還是覺得自己當時腦袋被驢子踢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汜留上神無聊的時候,也會去河邊釣魚。一日,竟釣了條美人魚上來。美人魚一臉羞澀,說:“聽說您喜歡女人,您看看我,好不好?”上神大怒,甩着杆子将那美人魚戳進水裏,“本座最讨厭水裏的東西。”
(二)汜留上神無聊的時候,也會去河邊釣魚。一日,竟釣了條美人魚上來。美人魚一臉羞澀,說:“聽說您喜歡女人,您看看我,好不好?”上神愣住,只聽巫神咳嗽一聲,“你可以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