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白熾的燈光将沈卿姿從身後擁抱着左音的畫面投映在對面明亮的玻璃上。
左音看着那窗棂分割開的一塊塊真實的畫面，不敢相信。
“今晚不要走了，好嗎？”沈卿姿在左音耳邊輕聲講道。
她的每一口溫吞的氣息都夾雜着讓人被蠱惑的酒氣。
溫暖的懷抱，讓左音無法抗拒。
左音望着沈卿姿迷離的眼瞳，從沈卿姿的懷抱裏掙脫，用自己的理智去壓制內心的欲望，“老師，你喝醉了。”
沈卿姿卻搖搖頭，“不，我很清醒。”
“你是左音，是我喜歡的人。”
沒有人可以控制對一個人的愛意。
沈卿姿也不可以。
滿月将皎潔的光落在擦拭明亮的玻璃上，在左音的視線裏投下一輪波光粼粼。
左音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脖頸一涼，沈卿姿那柔軟的手掌就壓得她朝下低去了頭。
而後，沈卿姿輕輕昂起頭，柔順的長發垂落在左音的掌心。
将那枚沾着酒光的豆沙色唇瓣印在了她的嘴角。
再次品嘗到這枚唇的滋味左音發現自己的心跳依舊無法抑制的加速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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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愕，震驚。
更多的是現在夢幻中的怦然心動。
在那個月下突兀的吻是左音最懊惱的一件事。
她曾以為自己就這樣守着這份喜歡的心情，守在她身邊。
她從未想過會有一天沈卿姿會對自己說出“喜歡”二字。
沈卿姿第一次吻左音是在一間昏暗的民謠酒吧。
她一直以為這只不過是在酒精烘托下的沖動，于是第二天她就踩着高跟鞋離開了敦煌。
直到她再一次吻上左音的唇才懂得，酒精能帶給她的不過是被放大了的愛意。
而她從遇到她的第一眼就再也無法忘記她了。
“喜歡你的畫，喜歡你身上的味道，喜歡跟你待在一起時的感覺。”
“老師……”左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瞳輕顫。
她好怕這是一場夢，死死的攥着沈卿姿的手臂不肯放開。
就好像這樣就算夢醒，她也能把這個沈卿姿留在身邊一樣。
“但我更喜歡的，還是你，左音。”
像是從沉寂的時間裏破冰而出，充滿溫熱的傳到左音的耳邊。
沈卿姿眼眉間還是那化不開的溫柔，她擡起左音握着的自己的手臂，捧起了她的臉。
潮濕的唇瓣印在左音的眼角，帶來些許微涼。
這個吻是那樣的真實。
左音感受着沈卿姿給予自己的那份溫柔，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酒精推着她去勾住沈卿姿的脖子，訴說着這些月隐藏在心底的愛意，“我是，老師。”
溫軟的唇瓣又一次重疊在一起，滿是日日夜夜左音對沈卿姿的非分之想。
左音輕啄着沈卿姿的唇，回吻着她，掠奪着她朝思暮想的蜜意。
沈卿姿攬着左音的腰，滿心滿眼的都是面前這個放肆的少女，“對不起，這麽晚才告訴你。”
“如果我知道你還會這樣迎接我，我一定要在自己明白心意的第一秒去見你，告訴你。”
左音搖搖頭，“不晚。”
只要你能留下，就不永遠都不晚。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起了白雪，純白的落了一地。
左音踩在迎着雪影的月光，一路跌跌撞撞擁着沈卿姿來到了她的房間。
少女的手輕車熟路的探進叢林，蹚過溪流，在只屬于她的山林中留下淺紅色的印記。
“老師。”左音吻着沈卿姿，一聲聲輕喚着她對她的稱呼。
不是沈卿姿，不是姐姐。
是只屬于她一個人的老師。
“老師，不要忍，老師……”
左音的聲音擦過沈卿姿的耳廓，傳進她的耳道，将這樣禁忌背德的關系印在她的腦海裏。
少女學着敦煌那夜自己對她說過的話，将每一個音節裹着酒氣溫吞，刺激着她的神經。
“……小音。”沈卿姿眼瞳迷離的勾住了左音的脖子，缱绻的伏在她的頸窩，“嗯……”
她将她摻雜着愛意的喘息聲落在少女的耳邊，忽高忽低。
将自己的□□與靈魂全都給予她。
月光透過沒有掩牢的窗簾落進了房間，沈卿姿睜開眼睛看着睡在自己身邊的左音。
那微有些紅腫唇輕輕張着，發出細微的呼吸聲。細軟的發掃在她的臉龐，溫順乖巧的就像是一頭鹿。
沈卿姿伸手想要替左音撥開貼在臉側的頭發，哪成想，沈卿姿的手指在剛觸碰到左音臉的一瞬，左音就将自己的臉湊到了沈卿姿的手中。
她半夢游似的輕輕蹭着那柔軟的的掌心，蹭的那人小鹿亂跳的。
“老師……”
像是感受到了身邊人的動作，左音不安的小聲呓語着。
“不要走。”
“不走，一直在。”沈卿姿輕撫着左音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聲講道。
她不會走的。
這一次。
翌日，白雪鋪滿了大地，大地裹着一片白茫在熹微的晨光中蘇醒，左音亦睜開了眼睛。
那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睡意惺忪的眼睛，被酒精麻痹過的大腦在太陽穴正突突的跳着。
左音昨晚睡得不算很好，她在夢裏被一片不安的虛幻籠罩着，努力的想要掙脫，卻總是無濟于事。
她越是掙紮流沙般的空間就讓她陷得越深。
直到某一瞬間，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溫暖向她湧來。
她奮力的向前跑，去靠近那份溫暖，沐浴在它帶給自己的光芒中。
這才得到了片刻安心。
左音這麽想着，打量着這間她并不熟悉的房間。
忽的那熟悉的感覺穿過時間的長河，從遙遠的敦煌來到左音的腦海。
她猛地轉過頭去，看向了床的另一邊。
沈卿姿半側着身子，靜默無聲的睡着。
她枕在柔軟的白色枕頭上，陽光落在上面，給她鋪了一層柔光。
褪去在醫院時左音見到的病氣，細密的睫毛勾勒出女人乖巧的睡相。
這跟她無數次想象的一模一樣。
左音側身看着，用眼睛做畫筆，細細的将沈卿姿的樣子勾在心裏。
偷偷藏起來。
“我喜歡你。”
沈卿姿在耳邊說的那句真情告白，又重新在左音耳邊響起。
這一切都美好的像是夢一樣。
左音眼睛裏閃過一絲光亮，她蹑手蹑腳的從床上起來，走向了開啓這一切的書房。
自己的那副畫，依舊安安靜靜的挂在正中央的牆上。
瑰麗神秘的顏色與這簡約複古的書房有些許的不合群，卻又是那樣的适合。
那陽光透過兩側長長的歐式落地窗撒入室內，将這幅畫的詭谲意境襯托的淋漓盡致。
就好像專門為它而設計的一樣。
“不多睡一會兒？”
沈卿姿的聲音帶這些倦倦從左音的身後響起，緊接着一個圓潤下巴就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穿了一條淺粉色真絲睡袍，松垮的領子将那如雪的肌膚坦露，只是這片純白的雪地裏落着星點紅印。
一點一片，像是梅枝抖落下的花瓣。
左音望着自己的傑作，忍不住上下滾了滾喉嚨。
沈卿姿注意到這少女的眼神，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左音那挺翹的鼻尖，“偷腥的貓。”
左音被沈卿姿這兀的一下嗔笑惹的臉上一臊。
她小聲的咳了一聲，指着自己那幅被沈卿姿挂在牆上的畫問道：“那幅畫，是老師買的嗎？”
沈卿姿站到左音身旁，看着這幅跟她有着莫大緣分的畫，道：“是我爸爸買的，我見到後就從他手裏要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
左音聽到沈卿姿這麽說，那一直放在她心中無法開解的遺憾變成了失而複得的慶幸。
“那，老師很喜歡嗎？”左音期待的看向了沈卿姿。
沈卿姿點了下頭，“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知道是你畫的後就更喜歡了。”
左音聽到沈卿姿這麽說，心上泛起絲絲的甜意。
她還記得當時自己坐在這幅畫前，所冒出的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她能讓沈卿姿看到自己的畫，她會不會為自己的這幅畫而感到驚喜。
那時的她肯定不會想到，這幅畫能有一天真的被送到沈卿姿的面前。
被她所認可，被她所挂起。
小姑娘有些羞赧，眨了眨眼不知道怎麽回應。
沈卿姿吻了吻左音的耳垂，“小音，以後跟我一起畫油畫吧。”
帶着點幹澀的唇啄着柔軟的耳垂，留下一點又一點的灼熱，勾着心底的野獸泛上了紅暈。
左音點點頭：“嗯。”
“那我們要畫多久呢？”沈卿姿攬着左音腰，若有所思的問道。
“一輩子夠不夠？”左音回頭看向沈卿姿，說着她此生第一句情話。
沈卿姿沒有回答，望向左音的眼睛微微彎着，帶着那溫吞的氣息将唇印在了左音的嘴角。
“不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