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長話短說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事情一開始的發展超過柳明珊的預料。

他們需要共坐一輛車, 尤孜彥打開車門,手抵着漆黑的車頂:“我坐副駕,你們倆坐後面。”

章書琪沒有意見, 很快鑽進車裏。保镖和司機将一半的行李搬到車尾箱, 然後兩名保镖自覺地叫車,繼續搬剩下的行李。

柳明珊瞧着他把手提包扔進前座, 眼底卧蠶微動。

尤孜彥挑眉道:“你要是想和我坐,我讓司機下班, 我來開車。”

聽上去十分遷就她了。

柳明珊:“我另外打車吧。”

章書琪從車窗裏仰出一張小臉,化着淡妝的皮膚極好,她是溫婉标致的類型,好奇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為什麽不願意上來呀?孜彥看樣子很喜歡你, 允許你坐在他身邊。”

柳明珊有她自己的思量,堅持道:“抱歉。”

尤孜彥眯眼, “地址秦麟館。”

他之前說吃甜點, 眼下卻臨時換了地方。

柳明珊明白不是問原因的時候, 也就點頭記下,向他伸手要回淡粉的手提包。

“看來包比我重要。”尤孜彥嗤之以鼻,“昨晚的甜言蜜語又有幾分真?有時候真想掏出你的心看清楚。”

他像說出了三分真的真話。柳明珊應該生氣,但又想到他經歷喪父之痛,不宜苛責。

章書琪倚着車窗, 露出疑惑。

“坐。”布置古典的包廂, 他們先到,柳明珊後到,進來時男人頭也不擡便知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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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章書琪托腮,認真地凝視她:“能做孜彥的朋友, 你肯定很出色吧?”

聽着像試探,對方卻沒有摻雜世故的神情,眼眸含笑地看她。

某個時刻,柳明珊覺得他的青梅竹馬與梁菲爍有相似之處。

“朋友的聚會認識的。”柳明珊回。

尤孜彥存在感極強,“啧”了一聲。

章書琪饒有興致:“什麽聚會呀?”

“你當着我的面打探,是不是傻?”尤孜彥不耐煩地敲桌,警告意味濃。

章書琪:“可是我背後問人你又總說我虛僞……”

“你确實挺虛僞。”尤孜彥直言不諱,當然他自己也是。

章書琪道不明的委屈,沒再說話。

服務員很快上菜,講究精致的盤子配上樣式極好看的菜品,雕花細致,椰子雞塊香味清淡,入口的味道卻醇厚。

柳明珊吃了一口,克制地放下雙筷,記住店名,以後再來。

“不合你胃口麽?”章書琪傾述欲強烈。

柳明珊搖頭。

“我看你是想去衛生間。”尤孜彥挑眉,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柳明珊頓了兩秒,即刻領會他的暗示,準備離座:“我去一趟衛生間。”

她的包在恰當的時候被遺忘在位子上。

柳明珊突兀離開後,章書琪還有點懵懂,又見孜彥拿走女生的手提包,堂而皇之地拆開別人的隐私。

章書琪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尤孜彥拾起包中的錄音筆,蠻有份量,他掂着筆頭,指腹按到開關又停了下來。

他沒關掉,将錄音筆物歸原處。

尤孜彥換上另一副神色,說:“說吧,尤良輝的葬禮有什麽要求?”

“……叔叔臨終前說簡單就好,遺囑也是葬禮上來宣讀,孜彥,你真的不去麽?”

尤孜彥:“留多久?”

章書琪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問的自己在這兒留幾天。

“兩天。”他不回去只能她來操辦,如果跟她一起回去或許能留久一點。

尤孜彥毫不廢話,“你住我之前的小別墅。”

立刻替她安排了好住處,不讓她有提條件的機會。

章書琪習以為常他的作風,跟孜彥聊天其實挺沒勁兒的,因為太熟,孜彥已經懶得對她用甜言蜜語那招兒,愛聽不聽,不聽拉倒的态度。

她唯一肯定的是,孜彥不會騙她。

“孜彥,我回國時聽到一個消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章書琪小心翼翼,“傳聞說你飛機上開性.愛趴,真的麽?”

尤孜彥:“你說呢。”

章書琪很在意,雖然孜彥已經不是她印象中那個男孩,總還是抱着幻想。

“那今天的女孩兒,她是你的第幾任?”章書琪換了個問題。

“幹脆把想問的一次性問完,我好回答你。”

章書琪抿了抿唇,“你會跟我結婚麽?”

“不會。”尤孜彥說。

章書琪神色落寞,盡管意料之中。

“孜彥,本來我也跟你一樣,打算一輩子自由身,但是發生了一件事……”

男人适時打住,“長話短說。”

章書琪嘆了一口氣,縮短到最簡:“我有個閨蜜發生了意外,她被下藥強了,這件事打擊得她一蹶不振,又沒有勇氣跟對方打官司,令家族蒙羞。幸好她男友不離不棄,只是她過不了自己那關,我在想如果是我碰到這件事,縱使身邊有再多的好朋友,我還是最希望你能陪着我。”

就是那時候一瞬閃過的、下意識的念頭,讓章書琪認定,他是最合适的伴侶人選。

尤孜彥沒什麽興趣,只說:“學了外國性自由那套,腦子還是傳統糊塗,這事怪不了男人。”

章書琪:“……你罵我好了,我也是這麽想的。”

尤孜彥哼了一聲,“你被我罵得還少麽,讓你臉上扮蠢沒讓你真蠢。”

“我已經盡量按你的話去做,在那些老狐貍裝傻白甜,由着他們不把我當回事兒,這樣我才好猜到他們的真面目,你說不被別人當對手才是勝利者,我只覺得被人輕視的滋味不好受。”在外邊端着演戲久了,在他面前,章書琪才能把堆積心裏的實話一股腦倒出。

尤孜彥笑了笑,他一次次點醒這傻妞,她聽話又心存不滿,連柳明珊萬分之一的聰明都沒有。

“不能透過事物看到本質和結果,你白瞎了章楚溺培養那麽多年。”尤孜彥覺得沒救,看在她爸的面子上,最後一次提醒她,“你知道我不怎麽抽煙,但我投資煙草和電子煙,還記得原因麽?”

章書琪回憶道:“你說抽煙會上瘾,正因為如此能賺得多,投資基本離不開這一要素。”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尤孜彥指尖敲着平滑的圓桌,“沉溺某種事物卻沒有離開的能力,或者說,任何一件事你承擔不起後果,那最好将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你那個閨蜜,我沒記錯的話也不是良家婦女吧?”

章書琪腦中兩種想法在交戰,她說:“可是也不是她受傷的理由。”

尤孜彥:“言行都不能統一,就別怪別人這麽想她,一邊說上床男女都爽,一邊又怪男的侵犯,既然大家不把上床當一回事,那麽強.暴照理說也不算什麽,我也沒見哪個男的被搞了後門要死要活,就當被狗咬了呗。”

章書琪:“……正确的做法是規避風險麽?”

尤孜彥:“還算有點長進,章楚溺什麽時候給我交學費?”

章書琪仍心存幻想,搬出長輩試圖勸說道:“你跟我爸真的很像,他也說過,除了你,他應該看不上其他人做他的女婿了。”

尤孜彥眼神冷靜,“你是喜歡我,章楚溺可不是這樣想。”

柳明珊缺席了半頓飯的時間,最後回到來,兩人已然談好公事的模樣,處尊養優的慵懶與輕松。

她本來不抱希望,然而回去老公寓的路上,發現錄音筆沒有被關掉。

也許他關了又打開。

直至将今天所錄的錄音完整播出來,南晴和伏敬雲聽完了久久沉默。

柳明珊也是這時明白過來,他是故意的,故意被錄下這段話,以此展示他是一個多麽冷血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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