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十七階 可愛的小雪人
他如此冷血, 仿佛在向她挑釁,別妄想撼動一分他的人格。
許久,伏敬雲先開口:“他挺信任你, 這種錄音一旦洩露, 對他的企業以及個人形象都是毀滅性的。”
南晴立即反對:“不,按照我往常的經驗來說, 錄音會被他全網删,反而會連累明珊。”
柳明珊:“我沒有放出錄音的理由, 單純的報複也報複不了他,這樣只會讓他提防我,甚至不再與我來往。”
他絕對想到了這一層面,所以任性又把控着一切。
伏敬雲:“既然如此,明珊, 他不回去參加葬禮,你打算怎麽做?”
尤孜彥不去葬禮, 似乎無法順理成章地經過育僑大學。
柳明珊閉眼, 前所未有感到頭疼, 忍不住假設他們感情深厚一點,此時的問題則不是問題。
感情好,她就可以直截了當地提出去育僑大學。
南晴問道:“或者借出差的理由?”
“太明顯,等于不打自招。”伏敬雲否決。
柳明珊:“我打算跟章書琪談談,還有尚鴻峰。”
随着進度的加快, 尤孜彥的性格也如一張紙逐漸鋪展開來。
她和他的回憶, 也快要走到臨崩點。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第一學期結束那個寒假,柳明珊帶他去公園堆雪球,那是她頭一回主動領他玩別的東西,之前都是他帶着玩。
“我想照着你堆一個雪人, 可是你太高了,我夠不着。”柳明珊捧着暖和的手套,沒玩多久手掌冰涼,她有惡作劇弄他的心思,又舍不得凍壞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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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穿着雙色拼接的夾克,黑長褲下筆直的雙腿踩着軍靴,比起全副武裝的她,一點也不怕冷似的。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某處,堆雪人很敷衍,卻也漸漸堆出一個可愛的小雪人,他咬了一口夾心餅幹,餘下的半片餅幹插到雪球上,作為雪人的鼻子。
柳明珊緊了緊身上的羊毛大衣,摘掉自己的絨毛帽,戴到他腦袋上,說:“你不冷麽?還吃硬邦邦的餅幹。”
雖是她帶他過來玩,但他讓司機抱了許多零食過來,說怕她悶。
結果只有他偶爾吃點甜口,她因為太冷沒碰。
“堆好了。”尤孜彥沒拒絕她的帽子,可愛的五色帽子蓋在他頭上十分不搭,酷帥的穿衣風格硬是被襯托出了幾分童真。
柳明珊瞧椅子前的小雪人,說:“好可愛,你還蠻有藝術天賦。”
“我爸之前是建築師。”
“什麽?”柳明珊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垂着眼,不鹹不淡道:“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柳明珊随即坐好,乖巧得像只等待投喂的垂耳兔,“好的,我在聽。”
尤孜彥:“我膩了,分手吧。”
柳明珊愣住,尚未消化掉上一秒的甜蜜,這一秒的他已然變得無情。
“為什麽……?”她艱難地啓唇。他看上去像臨時起意。
尤孜彥側頭看她,表情很平淡,還有耐心提醒她:“不是說了原因麽。”
他膩了。
柳明珊仍是沒反應過來,心裏慌亂得緊,大腦亂成一片,找不到挽回的理由。
男生起身準備離開,柳明珊下意識伸手揪住他的衣角,還沒組織好語言,又急又窘迫:“孜彥,你先別走……”一開口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鼻子酸澀。
尤孜彥沒回頭,掏出手機叫司機趕來接他。
司機到的速度太快,柳明珊還沒想好下一句話,他就走了,毫不費力地甩開了她糾纏的手。
柳明珊想也不想地跟上去,跟到他上了車并關上車門,她按住他即将鎖閉的車窗。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柳明珊扒着窗哀求,帶着哭腔的嗓音顫抖喑啞。
尤孜彥面不改色,對上她滿含淚水的漂亮眼眸,仿佛看不見她哭得不成樣子的凄憐,想起了什麽,才從車內拿出一個十七階的魔方,說:“如果你能在24小時內複原,我會考慮跟你複合。”
魔方的格子上不是常見的純六色,而是眼花缭亂的圖案設計,拼圖的基礎上複原難度極高的魔方,雙重難度疊加。
沒玩過魔方的新手,最簡單的三階魔方也需要用一定的時間複原,何況最難的十七階。他根本沒想讓她贏,給這個魔方更像是嘲諷,暗喻他們不可能複合。
柳明珊毫不猶豫地接過笨重的魔方,如同飛蛾撲火般答應道:“好。”
不可能的機會,也是機會。
尚鴻峰忙着畢業和創業的事宜,等一切忙完後,才驚覺許久沒聯絡柳明珊。
他立刻撥通學妹的電話,解釋自己并沒有怠慢的意思,最近太忙了——
女生靜了幾秒,語氣溫柔:“沒關系,我們明天見一面?”
“當然可以。”尚鴻峰慶幸她的體諒,“說來奇怪,孜彥近來似乎厭倦了我。”
“嗯?怎麽說。”
尚鴻峰記起他們第一次碰面是在五年前,然後四年後才成為朋友,不得不說是一種奇妙的緣分。
“我在酒會上認識他,聊得來便時常出來組局,但他會派人盯着我,他身邊的兄弟都說是孜彥的考驗,撐過去就好了,不用在意。”尚鴻峰說着說着還覺得有些好笑,“但我知道沒那麽簡單,能猜到一點原因,不過最近他已經對我解除了監視。”
“他這樣不好,你們別縱容他。”學妹淡淡回道。
尚鴻峰覺得她過于淡定,想了想說:“孜彥有騷擾過你麽?”
“明天見面聊,我還有課,抱歉。”
尚鴻峰應了一聲便挂斷。
聽多了關于尤孜彥亂七八糟的傳言,他也并非全然不信。
在廉恥道德敗壞方面,孜彥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只是他不想單純的柳明珊被孜彥耍得團團轉,跟莊家賭無疑輸定了。
五年前尚鴻峰是跳級上來的天才苗子,有幸去隔壁城市的一中參觀,不巧第一天就碰見兩個學生互毆現場。
他不知搭錯了哪根筋,竟然躲在建築柱子後偷聽。
“你他媽有病吧!我也是看那女生可憐才幫她一把,你不領情就算了,何必讓人家大冬天的一直等你!”其中一個男生拎着魔方,被另一個看不見臉的男生打得鼻青臉腫。
那個男生又狠揍了一拳,魔方滾到地上,沾染了鼻血和碎草。
“尤孜彥你個王八羔子……”處于劣勢的男生抹了一把人中的血,反手想揍回去,又被對方陰損地踹倒。
章源頓時疼得冒出冷汗,握緊的拳頭青筋疊起。
“你不是去英國做交換生麽,提前回來收到了什麽消息啊,迫不及待趕回來争家産?”尤孜彥蹲下來,冷笑着逼問。
“你媽死了老子怕你想不開才回來安慰——”話沒說完肚子又被踹了一腳。
尤孜彥:“章楚溺為什麽不待見你,對章書琪一個傻逼精心培養,對你能支多遠就多遠,你敢說你身上沒流着尤良輝的血?”
“操.你爹的流他血!你怎麽不說我流着你媽的血?!”
“還不是你他媽一直對我和尤良輝獻殷勤,整天像個死基佬蹭着我!”
章源怒目圓睜,眼睛血紅:“你他媽眼瞎麽?我妹沒去美國前也一天到晚纏着你,難道她也是你爸的種?”
尤孜彥扇了他一巴掌。
徹底将章源激怒了,他撲到尤孜彥身上破口大罵:“枉我把你當好兄弟!一直把你當親弟弟照顧!你他媽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咬呂洞賓那只狗都比你有良心!!”
“我不需要兄弟。”
尤孜彥頂着後牙槽,面部肌肉繃緊,章源根本打不過他,不到半分鐘就被他制服揍暈。
不中用的狗東西。
尤孜彥甩了甩頭發滴落的汗,往柱子方向走,繼續收拾偷聽的傻逼。
十幾秒解決掉多餘的偷聽者,他撿起滾到草叢的魔方,仰着頭回教室,趁還沒開學的時候辦轉學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