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天，顧芷聽到紫兒說她表哥還有兩天就要過生日了，備什麽禮好。

因為顧芷身份特殊又受寵，對幾個表兄妹毫不在意。

偶爾開心了便讓人準備裏點禮，帶着去參加。

不開心了，去都不去，還是皇上讓人備了禮，以她的名義送過去。

想着一朝宰相的外祖父，和大将軍秦湛，無論她們關系好不好都要被牽連，不如就好一些。

大腿多了，不用抱，四周圍着，鐵牆銅壁的守着她，誰還能害她。

“你讓人打聽下他喜歡什麽，準備了到時候帶着，還有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喜歡什麽都準備些，平時不能在身邊孝敬他們，只好以禮略表孝心。”顧芷興致勃勃的說道。

“對了，你和我細說一下外祖父家的情況，要是到時候認錯人了就很尴尬了。”

“宰相只有先皇後和大将軍兩個孩子，其餘的姨娘都無所出，大将軍有三個孩子，公主都見過，去年将軍的婉姨娘生了個哥兒，這次應該不會出現，公主不會見到。”紫兒解釋道。

宰相可能年輕時經歷過什麽，孩子都只有正室所出，納妾都會先讓對方知道妾是不會有孩子的。

如果不願意，是不會讓進門的。

進門後，生了別的心思的也都被打發了。

所以宰相府人口簡單，那些宅院內鬥的事情從未傳出來過。

去年大将軍有了庶子，還被秦老夫人罵了一頓。

大将軍早年就被賜了府邸，但宰相膝下就他一個兒子，也就一直沒出去住。

這是兒子屋內事，當娘的不高興，也不好多說，罵一頓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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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受父親影響，也深知只有胞弟胞妹的日子有多好，也秉持着只要正妻所生的孩子。

哪知道婉姨娘陽奉陰違，耍上了手段，發現的時候孩子已經有三個月了。

本來後院就清淨，出了這事，秦湛是讓人又去清理了一邊，對孩子還有期望的，趕緊給了銀子打發。

當初想着自己進了府肯定會讓将軍例外的人，經歷這事後，幹幹脆脆的拿了可以過完後半生的銀子走人。

如此一來，大将軍的後院只留了兩三人。

生了兒子的婉姨娘還不知道，她的兒子在成婚後會立即被開府出去。

婉姨娘從有了孩子，秦湛就再沒去過她屋裏，她還非常自信的想着，等孩子大一點，會讨人喜了，就會挽回秦湛。

八月初九，大将軍的二兒子秦遠豪生辰，隔着高高的院牆都能聽見裏面熱鬧的聲音。

熱鬧與往日無二，不過布置較往日就簡陋了些。

秦二公子心裏沒什麽，嘴上卻忍不住向妹妹抱怨道：“你看，要不是父親弄個庶子，然後遣散後院。至于沒錢給我辦生辰嗎？”

除了周歲宴，翻過十歲，生辰宴就會逐漸被重視，不但是長輩結交來往，還有給孩子相親的意味。尤其是這種到了婚嫁年齡還沒有着落的。

秦婵看着比她大五歲的哥哥，為了形象，忍住了翻白眼的舉動，說道：“二哥，這已經很好了，想想去年末，大哥的生辰。”

秦遠豪想了想去年他大哥秦昀的生辰，還是及冠，因為才花了錢，莊子鋪子的錢都沒收上來，最後還是祖父出了錢，才勉勉強強趕得他這個。

他們的生辰，每年都會有生辰宴慶祝，不過都小辦，輪到他大哥生辰，該大辦的時候，卻捉襟見肘。

還好他的今年生辰，又一年緩沖期，別人來也只會說他們家風清簡介意，不會覺得他們拿不出銀子。

他還是有些不明白，遣散幾個姨娘，父親為什麽會花那麽多錢，不會是有外室吧。

秦遠豪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搖了搖頭，對着13歲的妹妹說道：“婵兒你別怕，離你及笄還有兩年，等二哥這兩年做生意掙了錢，你的及笄禮一定大辦，到時候和宮裏的公主一樣。”

秦婵笑了笑，道：“二哥都十七了還沒訂親，還是掙了錢先娶媳婦兒吧。大哥的孩子都兩歲了，你可得抓緊啊。”

秦遠豪綠着一張臉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誰教你的這些，等會兒我就和娘說去。”

“你說啊，你說了我就告訴娘，雨姐姐前天拉了你的手，你還輕薄了人家。”

“你..”秦遠豪一張臉憋紅了沒說話。

秦婵吐了吐舌頭就跑了

卓雨和秦婵交好，從小一起長大，加着秦遠豪的關系，兩人無話不談。

秦遠豪一心想先成業，在立家，兩人你情我願，兩家人也都睜只眼閉只眼沒催。

但是要是知道兩人關系不止止于禮，估計就要強行為兩人操辦婚禮了。

生辰宴是小辦，但來的人一點也不少，兩兄妹剛分開，就各自被人圍上了。

以往都是宰相或者将軍及兩位夫人生辰時，太子會攜禮前來，同輩都是讓人備了禮送來。

這次因為顧芷要來，皇上覺得顧芷之前去的少，怕去了受排擠，便讓太子一起去，照顧着她。

顧芷有時候想，這皇上對她好，算是一個好父親，對別人就不算一個合格的父親了吧，不過和古代皇帝講父親之道，那不是扯淡嗎？

還有就是還好皇上政事繁忙，要是沒事做又這麽關系她，那她怕是沒有半點人身自由了。

一路上顧芷都在找話和太子交流，但都是，嗯，是這樣，還好，沒什麽，不錯。

到了後面，顧芷就開始安靜想想等會兒見到外祖父外祖母，要不要流兩滴眼淚表示想念？會不會太假了？

看着叽叽喳喳的人突然安靜，顧辰昱微偏頭打量了兩眼，從那次禦書房見面，顧芷似乎變了很多，對發髻随意了些，不在滿頭都是金釵，步搖，簪花，讓人眼花缭亂，服飾時而明豔時而端莊素雅。

若是以往參加宴會，她一定要當最矚目的那一個，現在卻是一身淡紫色長裙，衣襟袖子都繡着小花，纖手玉頸，溫婉柔和，不喧賓奪主卻同樣吸引人的目光。

顧芷決定随機應變，到時候帶着紫兒，讓她幫着她。

一扭頭就看到太子在看她，趕緊露出一個微笑，都說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差，她一定的多笑，笑着活下去。

顧辰昱不自在的撇開頭，伸手掀開車簾看向外面，快要到了。

秦湛等人聽到二公主和太子來了，趕緊起來迎接。

秦湛的夫人，對顧芷不喜，這些人有着血緣可以無條件包容，她卻不行。

她還記得婵兒七歲時，她來了，因為幾句口角，将婵兒推進池子。

夏天，孩子卻還小，受了驚吓，夜間就發了燒，将将一個月才養回來，事後，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萬幸後面都沒來過幾次，要是後面都來了，她的孩子指不定還要吃些什麽苦頭。

宰相等人帶頭出去了，一幹賓客也在後面跟着，那是太子，這會讓不去，以後被記仇了怎麽辦。

所有人都去了，秦夫人也不得不跟着出去。

顧芷剛踏進大門，就看到泱泱人群走過來，咽了咽口水，放慢步子，盡量自然的落後于太子。

衆人行了禮，太子說了幾句官方話語，大致就是今天是秦二公子的生辰，他是來祝賀的，大家不要拘謹。

顧芷一直沒說話，這會兒看着兩個頭發半白的人眼神炙熱的盯着她。

醞釀了一下，甜甜柔柔的喊道：“外祖父，外祖母。”

顧芷結合皇上和她母親的有點，能從她臉上看到雙方的影子，想着早逝的女兒，秦老夫人紅着眼，說道：“诶，芷兒乖，和外祖母去說說話。”

雖然這個外孫女很少見面，小時候就是個潑猴，頑皮的很，誰也管不住，不見人還好，這會讓見到了，就忍不住想親近。

顧芷不知道秦老夫人把原身童年的惡劣行為歸為頑皮，要是知道，一定會感慨這些疼愛太壞三觀了。

顧芷乖巧的上前挽着外祖母的手說道：“好啊，我也想和外祖母說說話。”

轉頭對着紫兒說道：“紫兒，讓人将我準備的禮物都帶上，等會兒給表哥表妹們送去。”

兩人離開，宰相上前接待太子，見太子一直望着顧芷的身影，說道：“有內人在，不會有人欺負公主的。”

太子笑了笑沒說話。

衆人心裏大駭，不是說二公主與太子不和，兩看相厭嗎？這會兒一路過來，太子還對公主這麽關心。

看來太子的位置是真的穩了。

怎麽說呢？朝臣都是自己所能用的勢力，而公主呢，就是皇上的認可和偏愛。

沒幾個人喜歡公主，但為了以後的權勢，能屈能伸。

這一場宴會，衆人表面恭喜，雲淡風輕，心裏都亂成麻了。

顧芷跟着秦老夫人回了後院，等衆人退去，只留下幾個伺候的丫鬟的時候。

秦老夫人對着顧芷，左瞧瞧，右看看，紅着眼，嘴角笑着，“真是越長大越好看了。”

顧芷露出幾個牙齒，笑的開心，“因為越來越想外祖母年輕的時候啊。”

秦老夫人出嫁前沒受苦，出嫁後有也沒有，只是女兒的離去的那段時間，她看着老了幾歲，但還是顯年輕。

剛見面的兩人都不了解，就不斷誇贊對方，好聽的話不斷的蹦出來進入周圍人的耳朵。

秦夫人一度想走，但又怕顧芷對她婆婆有什麽壞心思。

就是沒有，她的情緒說上來就上來，婆婆出了什麽事，誰能付得起責任。

她在這裏坐着，耳朵都快麻木了。兩人都快把對方誇成世上絕有的神仙了。

秦夫人在那裏坐着是怕她婆婆出意外，一點也不想參與兩人的談話，但她婆婆不知道啊。

秦老夫人被哄得心花怒放，一轉頭就看到了坐在下方的兒媳，拍了拍顧芷的說道：“這是你舅母，這些年沒見，你怕是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