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八零年,有點甜

收到包裹這事,郁大伯他們起先還不知情,是從高家的火磚房前路過聽陳素芳提了一嘴:“你們家郁夏真是不得了!出去讀書還想着家裏,不是寄信就是寄東西回來……”

郁大伯扛着個鋤頭往回走,他是掐着點回去吃飯,聽陳素芳這麽說就停下來:“咋回事?夏夏寄包裹回來了?沒聽說啊!”

陳素芳原先坐在院裏,見他搭腔就站起來,往靠小路那邊走了兩步,比手劃腳把事情講了一遍。郁大伯這才弄明白前因後果,原來是特別寄給郁春的,前頭才到,高奎婆娘載郁春跑了趟縣郵局拿回來的。

“那寄的是啥?”

他這麽問,陳素芳就樂了:“郁老大你倒是逗,我哪知道你們家郁夏給寄了啥!”

郁大伯一拍腦門,真是糊塗了,他跟着同陳素芳打了個招呼,加快腳步回家去,看老太太坐在屋檐底下做鞋墊,就問說:“聽高家婆娘說二妹寄包裹回來了,寄了啥媽你給我說說!這大老遠上京市讀書多不容易,家裏還沒給她彙錢,她還想着咱們。”

郁大伯跟着就想誇郁夏懂事,話還沒出口,發覺他媽臉色不對。

“郁學工你說啥?”

“……”

“媽你不知道啊?大春兒先前去了縣郵局,說是去領二妹寄回來的包裹。”

郁大伯說完就感覺懷裏多了個簍子,低頭一看,裏頭是兩雙厚實的棉鞋墊,一雙已經做好了,另一雙還差點兒。

這鞋墊他媽從降溫就開始做,天天擠出時間來做,再有兩天就能收針。早先郁大伯還問過,問他媽咋想起來做這個,這才知道鞋墊是給二妹的。還不止,老太太還計劃早點把年豬殺了,熏兩挂臘肉一并寄去。家裏勸她肉這個東西不好寄,她偏不聽,非說二妹在外頭吃口肉不容易,還說熏好的臘肉有啥不方便寄?京市那麽冷,聽人家說要來年二三月間才會逐漸升溫,肉寄過去放得住!

豬是老太太養的,老太太又是家裏輩分最高的一個,要說也就郁大貴壓得住她,偏這回郁大貴也很支持,大家勸說別寄肉那麽麻煩,彙錢過去,缺啥拿錢去買,還差點挨了揍!

“夏夏手裏什麽票都沒有,捏着錢頂啥用?再說了!你沒見過縣裏排長隊搶着割肉那陣仗?還有,她住在學校宿舍,生豬肉割回去咋吃?還能自己開火不成?”

“那您這個臘肉不也要煮?”

郁大伯跟着又挨了一下,“臘肉煮熟了随便切一切放涼也能吃,每頓往碗裏埋上幾片又不費事,切薄點捂一捂就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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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老太太逮着罵了一頓之後,郁學工跟着打通任督二脈,說這臘肉大塊大塊的還不好收拾,不如灌臘腸,容易拿捏分量,每天切個小半截就能解饞,灌瘦一點放冷了也好吃。

将這話往心裏過一遍,老太太想着還真是那麽回事,正好自家殺豬,豬小腸多着,做臘腸雖然費點事,夏夏收拾起來容易,直接熏臘肉是簡單,她拿到不好收拾。

“你這豬腦子倒是還能想點事!”

這都是半個月前的事了,再有兩天郁大伯家就要準備殺豬,一來郁春擺訂婚酒要上大肉,最主要還是給夏夏的臘腸,做那個要點時間。最近這段時間老太太這心裏想着不是鞋墊就是臘肉,她還找上老二媳婦,說自己年前要往京市寄包裹,問她這個當媽的有沒有給夏夏做點啥,一塊兒寄走。

郁媽做了,因為聽領導說京市的冬天特別冷,從郁夏離家她就想給做雙厚實的棉鞋。這雙鞋她統共做了兩個多月,前些時候就完成了,摸着挺暖和,她拿給郁春看了,想說跟着就寄出去,結果讓郁春潑了冷水。

“媽你費這個勁幹啥?你折騰兩個多月,做出來這個二妹會穿?花色土不說,京市得有半個冬天都在下雪,不下雪的時候地面也有積雪,你這個千層底鞋能穿出門?出門不得濕透了?”

郁媽心裏本來火熱得很,她迫不及待想寄出去,因為從來都是二妹為家裏做事,家裏沒幫過她什麽……她出門帶的衣裳都有多半是老太太給做的,還有幾件以前大妹穿過,大妹裁了新衣裳,舊的給二妹接着穿。這些事,郁媽想起來也好受,家裏條件就那樣,二妹性子軟和,啥都能讓,一直以來就是她吃虧。現在家裏好一些了,當媽的能擠出時間來給她做點啥,結果還白費功夫。

剃頭挑子一頭熱,那鞋做是做好了,二妹她用不上啊。

郁媽聽了郁春的,原先都不準備糟蹋郵費了,老太太提起,她就鼓起勇氣把心裏的糾結講了出來,還問說:“媽你給參謀參謀,那棉鞋我寄還是不寄?”

老太太都快讓郁學農這傻子媳婦氣死了:“別管她穿不穿得上,那是你當媽的心意,大過年的夏夏一人在京市,她能不想家?她能好受?你給做一雙鞋她收到起碼心裏熨帖,再說誰告訴你北方就不穿棉鞋了?出門穿不上回家還穿不上?樣式老土怎麽了?你家大妹愛攀比,二妹是什麽人你不清楚?郁春就是個胡搞瞎搞的傻貨,她說什麽你也信?你這是比她還蠢!”

老太太平常不愛操心孫輩,這娃誰生的誰養,她能把三個兒子平平順順拉拔大就不容易了。

要說孫子孫女裏頭,讓老太太手把手操心的也就是郁夏,郁夏和她親,又是不争不搶的性子,看了心疼。

老太太以前說過老二媳婦,讓她一碗水端平,別總委屈一個,老二媳婦答應得好好的,每回家裏有個什麽事,郁春要占強,郁夏沒所謂,她看兩閨女沒鬧起來就提不起那口氣管。一回兩回都這樣,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罵都懶得罵她,左右你家讓夏夏吃了虧,我掏腰包給她補上。

郁媽有老長時間沒當真挨過婆婆罵,這雙棉鞋讓她找回了那熟悉的感覺,從第一句出來,她就縮了縮脖子,聽着聽着淚珠子就滾下來。

“我也沒去過京市,哪能想到呢……”

“就你這樣的媽,真去了才是添亂!哎喲我讓你氣的胸口疼,你就不想想,你不知道京市長什麽樣你家大妹就知道?她最遠只到過縣城,不也是個沒開過眼的鄉下土妞?你還把她說的當真了!”

老太太罵人的時候郁春就在屋裏,好幾次忍不住想沖出去頂嘴,她到底沒敢。至少在嫁出去之前她就沒這個膽,哪怕老太太不怎麽管三個兒子的事,這個家還是她和郁大貴說了算的。

就那天,郁媽将棉鞋交到老太太手裏,老太太翻着仔細看了看,醜是醜了點,做得還挺仔細,摸着也還厚實……看這個當媽的還算有心,老太太才哼一聲轉身走了。

為這個事,老太太就不高興見到郁春,聽說她要和高猛訂婚還嘀咕來着,說真是什麽鍋配什麽蓋。高猛是個游手好閑混日子的,郁春和他一樣,好不容易才進了缫絲廠,幹了沒多久就鬧着要辭工,如今在家裏混吃等死也沒見她臉熱。你說閑在家裏也就算了,她連房前屋後這點活也不幫着幹,好吃懶做成這樣,能嫁出去真是阿彌陀佛。

因為訂婚的是郁春,老太太一點兒也不嫌棄高猛,她還納悶呢,陳素芳精明了半輩子,咋就想不開要郁春做兒媳婦。

本來,再忍個一年半載就能把這懶東西嫁出去,老太太也懶得計較什麽,壞就壞在郁夏千裏迢迢給她送了訂婚禮,她就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老太太原先是好奇郁春收到啥了,過去一看,好家夥,是條大紅色的羊絨披肩,伸手摸一摸,真暖和。

不怕說實話,老太太心裏想的是給她送兩包糖頂天了,買什麽羊絨披肩?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她這邊忍着沒說,郁春還窮發牢騷。

老太太幹了個啥呢?她一把抽走那披肩,抱着就往外走,這時候房裏幾個人都是懵的,她快走到門邊了才回頭說:“看不上眼你就別拿!我拿去給學工媳婦,正好她過幾天要回趟娘家。”

郁春就是嘴上嫌棄,說樣式一般那也是和幾十年後相比,這條披肩擱這會兒那是最時新的,這紅色又正得很,誰看了不稀罕?郁春還準備擺訂婚酒那天披上讓人羨慕她,就讓老太太一把拿走了,老太太剛走出院子就遇上跟過來的大兒媳婦,把披肩往她懷裏一賽。

郁學工那婆娘楞了一下,又低頭看一眼,問:“媽這是啥呀?”

“你說這個,這是夏夏從京市買了寄回來的,說是叫羊絨披肩!你進縣裏沒見過?人家圍在肩膀上的?”

那可是稀罕玩意兒!大伯娘在圍腰上擦了擦手,這才小心摸了摸:“這料子咋那麽舒服?這得多少錢啊?這給我的?那多不好意思,弟妹有不?”

郁夏她大伯娘也是個能耐人,拿着就準備往肩頭上比劃,又嫌今兒個穿這身髒,想着回去換身幹淨的再試試,嘴上說什麽:“媽你看我都這把歲數了,這顏色是不是不太襯我?”

老太太看了看,要說不襯是不大襯,那總比披在不記好的白眼狼身上強多了!她擺擺手睜眼就是一句瞎話:“我看還行,過兩天你不是要回娘家吃酒,給它披上。”

她大伯娘怪不好意思的,“真難為夏夏這麽惦記我……”

“學工媳婦你真要謝就謝郁春去,該謝她不識好!這披肩是夏夏聽說她要訂婚,花大價錢買了寄回來的,郁春這不是看不上嗎?她看不上就算了,誰還能勉強她?”

她大伯娘聽完一個趔趄,險些摔了。

“那還是算了,這我咋能要,我成啥了?”

老太太扭頭盯着她看了半天:“合着你倆還都看不上?那就等學兵啥時候處了對象,我當見面禮送她對象去!”

“……那我咋能是看不上呢?這要是給我的,那我肯定喜歡得不得了!”大伯娘添過新衣裳,那是土布的,她這輩子還是頭回摸到羊絨制品,心裏能不喜歡?她喜歡死了!這不是沒臉同侄女搶東西!

不過老太太都這麽說了,那與其放那兒便宜老三媳婦,還不如給她!

“既然春兒看不上,我就厚着臉皮收下來,春兒啊,大伯娘謝謝你了。”她說完就準備拿回去試試,一轉身發現有幾個婆娘跟出來聽熱鬧,主動就把披肩打開給人家看,嘴上還說呢,“瞧瞧,這是夏夏買了寄回來給她姐的,沒想到春兒不喜歡,非說不要,就便宜我了!”

兩個婆娘看着也眼熱的很,問說這得多貴啊,又誇郁夏有心了,跟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人在屋檐下氣得發抖的郁春一眼。

“這還不喜歡?那高家的買啥才能讨她喜歡?”

“你替高家操什麽心?人家富得很呢!”

……

要是換個人,臨時改口也得把東西拿回來,偏偏郁春她是重生回來的,好東西她見多了,對羊絨披肩的确沒那麽稀罕。再有她這人既要強又好面子,尤其不樂意矮郁夏一頭,聽人家誇郁夏孝心好知道給家裏寫信寄東西,她話到嘴邊改了口:“大伯娘喜歡拿着就是,這披肩老氣得很,不适合我。”

說完她憋着一肚子火回了屋,那兩個湊熱鬧的婆娘還說呢:“這個色是得長得白穿上才好看,像你們郁夏那樣,幹那麽多活也沒曬黑過,白白淨淨的,那穿上別提多漂亮!”

她大伯娘聽着也不生氣,還擺擺手說:“她們小姑娘才挑剔這個,要我說咋都好看,多好的東西。”她大伯娘已經等不住了,就說要回去試試,兩個看熱鬧的也說想看看,跟着就走了。

郁媽從頭到尾沒插上嘴,她徹徹底底傻了眼。

至于老太太,心說自己咋也得多活幾年鎮着這些不安生的,等夏夏過上好日子了不能讓這些沒良心的拖累她。

郁春說了親就準備結婚,趕緊嫁出去謀自己的營生過自己的日子,好壞賴自己,別埋怨人。

京市那頭,郁夏咋也想不到她奶還有這種操作,她也顧不上去琢磨這些。哪怕對喬越說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其實是真的忙,就十二月,她交了有三篇論文,剛忙完這茬,一轉身期末考試就來了。

期末考試斷斷續續進行了一周,最後一門考完,來到京醫大的第一個學期就結束了。

比起別的同學或者忐忑不安或者愁眉苦臉,郁夏狀态很是不錯,她對自己交上去的答卷很有把握,盤算着回去就把行李收一收,休息兩天就到醫院報到去。

聽說過年這陣子醫院會非常忙,郁夏上次交翻譯稿的時候就同對方打過招呼,下次可能要等年後。對方也說過年他們要休息,不用着急,這事也就談妥了。

郁夏想着有這個機會被齊教授推薦去醫院開眼,很應該好好把握。同時她也希望寒假這段時間能好好補償喬越。郁夏忙裏忙外的時候喬越一直跟着操心,有時給送奶粉,有時給送湯,還送水果送核桃,生怕女友虧了自己的嘴,怕她太忙太累營養跟不上。郁夏總說不用費這些心,學校食堂飯菜挺好,同學們都一樣吃的。

喬越每回都能理直氣壯回過去——

“人家沒處對象就算了,你處着對象,你對象心疼。”

“夏夏你對自己好點,也學着依靠我。”

因為男朋友的媽是學校的教授,郁夏想當面裝閑回頭加班都不行,齊惠桐女士在這個問題上和喬越就是一條心,忙點不妨事,忙過頭她轉身就給兒子撥電話去,回頭喬越就給送飯送湯來。

要想管住郁夏還真就只有這辦法,她就是那種當面什麽都答應,讓你放下心回去了,轉身該咋忙咋忙。回頭問起來再給你撒撒嬌,說我不辛苦,我不累啊,這種程度我沒問題。

或許是沒到勞累的程度,不過比起同班同學,她這種強度還是讓人擔心,不過好在壓力最大的十二月過去了,輔導員簡單講了幾句,叮囑大家假期注意人身安全,跟着就宣布放假。

郁夏收了兩套衣服,将錢夾進本子裏,帶着這些就下了樓。她在樓下遇到開學來報道時認識的許師兄,這位師兄一開始對郁夏還有點意思,猶豫說要不要追,看她那麽優秀,學校裏喜歡她的不要太多,感覺自己沒啥機會就趁早放棄了。

許師兄從女生樓外那條路經過,看到郁夏就招呼了一聲,郁夏本來想看看喬越來了沒有,聽到那聲扭頭一看:“師兄好久不見了。”

“咱可不像你那麽游刃有餘,複習這半個月差點把命搭進去。師妹這是準備離校了?就這點行李?”

郁夏笑道:“就收了兩身衣服,我留在京市過年,沒準備回去。”

許東升倒挺意外:“宿舍樓不是要關?”

“教授說推薦我去醫院學習,假期可以暫時住在醫院的宿舍。”

許東升旁邊還跟着人了,聽到這話就豎起大拇指:“哎老許,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郁師妹?省狀元來的郁師妹?”

許東升挺不好意思同郁夏介紹說:“這是我同學,劉向前。”

郁夏還是從容大方的樣子,颔首招呼說:“劉師兄好,我是郁夏。”

寒暄這兩句的時候,郁夏餘光瞥見喬越等在不遠處,也不知道是不是隔得老遠産生了錯覺,總覺得他自然而然流露出委屈巴巴來。注意到男朋友的所在之後,郁夏同兩人打了個招呼,提着行李快步朝喬越走去,喬越往前跟了兩步,一手接過郁夏提着那包兒,一手牽起她的手,還不滿意又瞅了許某劉某一眼,問說:“夏夏你剛和誰講話呢?”

“我不是跟你提過?剛到京市在火車站遇到的好心師兄。”

“……就是他倆?”

“高一點那個是許師兄,旁邊是他同學。”

郁夏說明的時候,喬越和許東升一個眼神交流,喬越眯了眯眼,跟着沖那邊點了點頭。

感覺背後有點涼,許東升沒多逗留,拽着好奇心發作的劉向前麻溜的走了。

“老許你拽我幹啥?你慢點!趕着投胎呢這是?”

“啊呸你會不會說話!”

“哎,你剛看到沒有,郁師妹那對象,一身行頭不便宜吧?”劉向前說着還回味了一下,“你說說,這美女都跟有錢長得帥的走了,我們這樣才華橫溢的大學高材生處個對象還不容易!”

許東升看他一眼:“只要你別那麽挑,其實也挺容易的。”

劉向前只當沒聽見,又問:“早先就聽說郁師妹處了對象,他對象周周來咱學校,我還是頭一回親眼看見,你猜他多大了?是幹啥的?”

這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語,許東升懶得應他,倒是在心裏琢磨着看不出人是做什麽的,左右不大好惹,那就不像好脾氣人。

被蓋章成壞脾氣青年的喬越在幹啥呢?他體貼的将郁夏帶去自己提前租下那屋,在三樓上,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設計,面積不算太大,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一看這設計就不像是醫院宿舍,郁夏狐疑的看向他,喬越一臉緊張扭頭看向窗外。

郁夏帶上門,進屋來轉了一圈,發現卧室裏床單被套都是新的,估摸還洗過,聞着有一點點肥皂的味道。她掂了掂被子,軟得很,卻挺沉,估摸得有八斤重。郁夏又去廚房看了,鍋碗瓢盆一應俱全,新鮮菜都買好了……不用看更多,她心裏有數了。

郁夏從廚房出來,發現喬越已經提着他的行李進了卧室,他沒直接打開,就将那一包放在床頭櫃上,放好一回身發現郁夏抱着胳膊倚在門框上。

“我說,這屋不是醫院分給我住的,是你租來的吧?”

喬越先前還在心虛,聽她問出來反而壯起膽子,到門邊牽起郁夏的手,讓她過來坐下。

“醫院的宿舍就跟你們學校一樣,好幾個人拼一間,做什麽都不方便。”喬越一邊說一邊觀察郁夏的表情,“夏夏你就住這邊,這邊離醫院不遠,來回幾步路。床上這些和廚房裏的碗盤是從家裏拿的,只管放心用,門鎖也換過了……”

“人家房東沒找你算賬?”

喬越心想那鎖不換萬一有人拿着鑰匙來開門行不軌呢?“回頭咱退房了他再換把鎖就行,我給他加錢了。”

“什麽叫咱退房了?你還準備搬過來住?”

心裏當然想得很,不過這不是還沒發展到那種程度,要尊重女朋友。喬越低頭看着身旁清麗動人的女朋友,“我不搬,我有時間就來看你。”

郁夏原先想着,先看看宿舍條件,假如床單被套什麽都沒有,那跟着再回學校一趟把該搬的搬來。現在看來喬越将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那就不用多拿什麽。

當晚,郁夏就歇在租屋這邊,她踏踏實實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本來說好喬越陪她去給阿爺阿奶買翻皮皮鞋,結果喬越過來的時候還拿了張單子。

“昨天我回宿舍之後我媽打電話來,說巧得很,我剛把你接出來宿舍那頭就有你的包裹到了,是從你老家S市寄來的,讓本人拿上單子去郵局取。”

郁夏接過來一看,還真是,這上面登記的重量還不輕。

“寄件人那欄寫的我奶的名字,倒摸不清是啥。”

喬越捏捏她垂在一邊的左手,感覺有點涼,又給捂上,說:“取回來看看不就知道了,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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