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疏樓龍宿視角
燕歸人和我是公司唯二最大的股東,他分管廣告策劃區域,我負責市場營銷這一塊,一切相安無事。可是有一天,燕歸人跟我說要請一年的假期。
我感到意外,因為這個男人是無可厚非的工作狂,為什麽突然?嗯?難道是産假?不對,他沒結婚,最重要的是,生孩子的不是他!
我要反對也沒用,說實在的,我和他不是太熟,因為經常談不來。談不來的原因,在于每次我和劍子去酒吧都會來插足一下。
這裏我要說一說劍子。沒錯,他和燕歸人倒是很熟。黑心肝的他用各種各樣的借口邀請燕歸人,無奈燕歸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非常講義氣。他成了劍子最好的防護網,我成了劍子用來防的那個人!為什麽!
不過燕歸人經常不在狀态,喝酒的時候吧,老是看着酒杯發呆,有時酒過三巡會發出“yu”這樣的音節。我琢磨了許久,“欲、玉、魚、雨”,關聯詞太多了,不同的文字,可以讓燕歸人展現不同的野獸……為人。
他的生活很單調,也沒有我華麗,但不可否認他走到哪裏回頭率都很高。今天在路上,我一眼就發現了他。不對,我先發現的是劍子。
劍子的身邊總是有很多朋友,而且清一色都是俊美的男人。他們沒我高,沒我帥氣,劍子的審美觀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越變越差?
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了,确切地說是孽緣。他之所以對我成見這麽深,是因為在大學時期,我拿下了他的第一次……咳。他一直不承認,認為我那是趁他酒後騙了他,我真後悔沒将他飄飄欲仙的表情拍下來。
透過車窗,劍子正跟朋友們交談,笑意洋溢在臉上,使我看着也跟着笑了起來。他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我的車停在路邊,旁邊有一個垃圾桶,還是被發現了。
我的手機裏馬上接收到了信息,劍子說好久不見。我笑了笑,單手握着方向盤一直注視着他。
「每天都有相見不是麽?副幫主大人?」我回了過去,果不其然看見劍子一臉黑線。
我和他其實不只做過一次,孽緣也正是因為,至今為止仍保持着肉體關系。男人與男人之間有這樣的發洩方式很正常,我對他有好感,我承認。我一直認為男人之間只能有這樣的發展,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消失了一段時間的燕歸人。
他埋頭走着,陽光遮住他的半張側臉,讓我更加能看清他的視線停留點。
那是他的正前方,一個走路微微弓着背的男人。他身材高挑,長褲裹着修長的腿,看起來健康結實富有彈性。他手裏抱着一些書,眼睛平視前方,表情沉靜。
這年頭是個書呆子卻又不近視的人可真少見。這是我的感想,第二個感想是在接收到他不經意投過來的目光後。
很清冷,很禁欲,卻不至于冷若冰霜,了解他的人,絕對清楚他的外冷內熱。他的嘴唇緊抿,一看就是很少笑或者從來不笑的人,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但我錯算了一點,他竟然發現了我,知道我在看他。但他沒有任何表示,回過頭放慢了腳步,剛好與燕歸人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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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猜到了燕歸人想做什麽,我開始憐憫他了,他的打算估計早被看出來了,沒發現這是個情商和智商都很高的男人麽?不過或許,這是燕歸人所希望的?我不太确定,畢竟我不是當事人。
他們靠得很近,大街上人來人往,沒有人有那個閑情去觀察他們,除了我。我覺得我像是個見證人,這個出發點有些見鬼。
那個男人正在和燕歸人交談,眉頭一直皺着,似乎心情不好。
我的這個認知在下一秒就被推翻了,因為在燕歸人自然而然地摟住他腰後,他舒開了眉,不再苦大仇深。我左右張望,好奇他們為什麽不怕被圍觀。他們之間根本容不下第三人,也許正是因為容不下任何人,才這麽沉浸其中。
我想起劍子曾經跟我說的一段話。他說:“一個人如果忘了以前的事,還會愛上同一個人麽?”我支吾半天沒有回答。對每一件事都抱有信心的我,有了猶豫。我看了看劍子,想了又想,突然忍不住靠近,挑起了他的下巴。
“如果是你的話,我會。”我記得我是這樣說的,我還記得我邀功似的吻還沒占據領地就被推開了。我看不見劍子的表情,忽然心中一陣煩悶。
我的車在緩緩移動,我不是跟蹤狂,或許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
那兩個男人,踏着日光的懷抱,突然轉了個彎,去了小巷。我挑起眉毛不敢置信。為什麽不曬太陽,劍子一直都很喜歡,大學時候我最喜歡看的就是他在窗前微微眯眼的模樣。
他們接吻了。在我看來燕歸人是一個很有自制力的男人,可是顯然,因人而異。
他們意亂情迷,書籍掉落在地,男人想彎腰去撿,卻被撈過手臂,引導到了燕歸人的脖子上。這下變成了承歡,男人的吻不如燕歸人的強勢,可是每一下都像在點火。他已經低下了頭,喘着氣,咬上燕歸人的喉結。燕歸人的手開始在他身上放肆,移動到他的背後揉弄。
我能理解,征服一個男人,特別是自己在意的男人,是不管是誰都會做的事。比如我,比如劍子。我開始回想我和劍子的相處模式,到底和這兩個人有哪裏不一樣?我覺得我不能再看下去了,可是我仍不想走。
那個男人始終在主動,燕歸人的襯衫被解了紐扣,露出寬實的胸膛。男人修長的手指幾下跳躍,勾畫小麥色的腹,接着覆上唇,不遺餘力。燕歸人揚起頭,雙手把玩他的發,發出粗啞的低喃。
他被征服了,确實,也許他早就被征服了。
那個男人,看起來很有爆發力。我不再認為他是書呆子,大概是老師,或者是警察?他成功讓燕歸人腦中的弦崩斷,不得不說,他是操弄弦的個中強手。
他被燕歸人壓在牆上,舌尖一探就是風卷殘雲。他們互相推送熱情,似乎有說不完的情話。
我覺得意外,語音頻道裏發生的事我還沒忘。當時我們幾個大學同學是一起玩游戲的,但只有我和劍子有建立幫會的耐心,燕歸人卻沒有。不但沒有,連幫忙也不來,他不太熱衷游戲。
所以在聽到劍子說,燕歸人為了一個人要求他幫忙查IP所屬服務器時吃了一驚。才過了多久,燕歸人就搞定了?
我驚疑未定,捕捉到那個男人隔着一條公路投過來的視線,更加驚疑。彼時他腦袋後仰,眼裏寫完對對方的渴求,卻也有戒備。我看到他在跟燕歸人說話,雖然燕歸人可能不太會聽,因為燕歸人正在他身上耕耘。
事實證明我想太多了,我的手機響了。
我接起,聽到信號那端說:“你看多久了?”
我揶揄一笑:“不多不少剛好全程。”
那邊的男人垂下了頭,應該是害羞了。會有這種認知是因為看見燕歸人不再搭理我,專心致志地親吻起他高挺的鼻梁。我哭笑不得,透過手機,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回去吧,劍子在等着你。”燕歸人突然說。
我以為聽錯了,奇道:“他有事找我?”
“他不找你,你也會找他。”
我啞然失笑。沒辦法,他說對了。特別是今天,在親眼目睹了這一場沖擊到心靈的畫面後,我的心境有所改變。我覺得,我和劍子的相處模式也可以有所改變。
重新啓動車,我撥通了電話。那邊聲音慵懶,估計靠在我家沙發裏拿着遙控器無聊地換着臺。
“好友,有什麽事?”劍子這樣問我。
我一瞬間什麽也說不上來,可能是因為太激動了。
“疏樓龍宿?”
“嗯,等我。”
“好。”
車駛過,帶起濃煙。還在原地的男人,看着燕歸人收起手機,又抱住了自己。他給對方拉好衣服系好紐扣,說道:“先回去吧。”
燕歸人忍俊不禁:“我做了件好事。”
“你。”一想起剛才剎不住的沖動,男人橫他一眼:“你還有什麽形象。”
燕歸人不理:“我要什麽形象?”
男人先走在前面,撿起了書。因為搬出了教師宿舍,他需要重新整理書櫃,所以才想到要新添幾本。才走幾步,又被摟住,燕歸人低低的聲音近在耳畔:“你明明很興奮,外面果然很刺激?”
他懊惱地強調:“沒有!”
“哈!”
小巷裏,他們步出,又迎向日光。有幾句對話,也随着他們輕快的步伐,飄散在空氣裏,漸行漸遠。
“改天我教教你什麽叫食髓知味。”
“……你別亂用成語。”
“老師,我現在可不是你的助教。”
“我也不想當你的講師。哪有講師被……咳。”
“我再不去上班,怎麽養你。”
“燕歸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