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能抓到小偷,最開心的人不是王夢奎,也不是林淺夏,而是阮亭和姚揚。
她們倆個人氣勢洶洶地沖到學校領導面前,“義憤填膺”地指着跪在地上的王穎吹鼻子瞪眼道:“主任,她一共偷了我們九百塊錢,我要她賠給我們!!”
“你們有什麽資格讓王穎賠?”
意外的,還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林淺夏就突然出現在王穎的宿舍門口,一張白皙的小臉神色淡漠。
她昨晚就收到了王夢奎的短信,才知道原來小偷是王穎。
雖然在抓到小偷之前,林淺夏也是對小偷恨之入骨。因為她,她才會接連幾晚都噩夢連連。但當知道小偷就是王穎之後,林淺夏對她更多的則是心疼和惋惜。
林淺夏一直都挺同情王穎這個女孩的。由于王夢奎的關系,她和王穎還算認識,也大概了解了她的家境。可她也許不大會“做人”吧還是怎麽的,即使大家都熟知她的困難,她竟然也沒有被評上“貧困生”。
她或許就是同學們之間利益的犧牲品吧。她不像那些拿到助學金的人一樣會去請投她票的人一頓飯。可那些随随便便請一頓就要花上好幾百的人哪裏是她這樣真正需要幫助的人所能請得起的呢?!
或許僅僅就是因為一頓幾百塊錢的飯吧,今年的大三她沒有被評上“貧困生”。
林淺夏和王穎不是一個班的,所以她不僅不能幫她拉票,也無法投她一票。她常常坐在習微涼的車上,看到那頂着烈日騎着自行車趕去兼職的王穎。
她多可憐啊,像她這樣年紀的女孩兒不都應該平時沒事聊聊八卦、聊聊哪種品牌的護膚品好用、聊聊今年又開始流行什麽樣款式的服裝嗎?
每當想到王穎,再想到拿助學金買奢侈品的阮亭和姚揚,林淺夏就恨得咬牙切齒。她甚至曾經還向輔導員建議過,要對那些申請貧困生的同學的家境進行調查,但輔導員卻對她說,那些申請貧困生的人,他們都有經過村裏的蓋章,就算有假,學校這邊也不好插手。
因此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林淺夏,只能默默同情着終日忙碌的王穎卻什麽也幫不了她。
“淺夏……”王夢奎見到林淺夏喜出望外。
林淺夏方才說的話可正是王夢奎想說卻又沒有勇氣說的。
“你!”阮亭氣得怒發沖冠。她指着林淺夏的鼻子咬牙切齒道:“林淺夏你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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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麽意思?”林淺夏今天和以前很不一樣,看起來有點“老娘我誰也不怕,誰也惹不起我”的那種大姐大的架勢。“首先,作為阮亭和姚揚的舍友,我感覺非常羞愧。她們這兩個拿着國家助學金的人,用一個潤唇膏也要兩百塊,買的衣服不是MIGTEN也起碼是淑女坊,我竟然沒有提早揭發出來我實在感到慚愧和內疚……”
林淺夏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瘦得就只剩下骨頭的王穎,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眼淚就這樣差點留了出來。她擦了擦眼睛,接着用充滿諷刺的口吻說道:“希望大家在明年的貧困生投票儀式上,不要投阮亭和姚揚的票,去投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同學。不就是一頓飯嘛,我請你們去香格裏拉大酒店搓一頓怎麽樣?”
那些明知阮亭和姚揚家境不錯卻依然投她們票的女孩兒,都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其實她們不單單只是因為一頓飯,畢竟大學已經是半個社會,那一條條錯綜複雜的利益鏈,所有置身其中的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她們不敢招惹阮亭和姚揚,她們怕自己的利益會遭到損害。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像林淺夏那樣可以無所畏懼,就連王夢奎也是如此。若不是因為那次的偷竊事件對林淺夏的身心造成太大的傷害,王夢奎也不會控制不住大罵阮亭和姚揚一頓,她很可能直到大四畢業對她們還是依舊那麽客氣、那麽忍讓。
當然林淺夏也不是無所畏懼的,不然她也不會直到現在才将阮亭和姚揚倆人的惡行在學校領導面前揭發出來。可自從邵文澤他所謂的“童年趣事”說出來後,林淺夏的情緒就一直沒有穩定過。她這幾天要麽就是偷偷躲起來哭,要麽就是對自己大發脾氣……因此現在她的眼裏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連帶着以前憋在心裏的不滿她都必須要宣洩出來。更何況她有一個強大的男人一直站在身後支持着她,她有什麽好害怕的呢?
林淺夏掃了一眼那些默默低下頭的同學們,心裏覺得特解氣。她控制了下情緒,望着學校領導們淡淡說道:“如果每一次助學金都不能幫助到真正有困難的同學們,K大還會有第二個王穎、第三個王穎……大家自己,看着辦吧。”
很多女孩都在心裏偷偷欽佩着林淺夏的勇氣,可她們同時也都不可否認,林淺夏真的實在太傻了,阮亭和姚揚可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她在學校領導面前的那一席話,一定讓她們記恨在心裏,她們怎麽可能會那麽容易放過她呢?
……
習微涼這人雖然木讷了點,但他一整顆心都挂在他小媳婦兒身上,因此怎麽可能看不出林淺夏這幾日的異常呢?
因為林淺夏那次的意外流産,習微涼平時會給她偷偷炖一些補品給她養身子。有時吃的時候她會在那裏挑剔,不是說這碗湯味道為什麽那麽苦,就是說那碗湯油放太多了,可這一陣子她倒是很乖,讓她吃什麽她就吃,什麽抱怨的話都沒有,整個人突然消沉下去,沒有了一點生氣。
習微涼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很想把他的寶貝媳婦兒輕輕摟在懷裏問她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告訴她不要害怕他會一直站在她身邊。
可他又怕林淺夏不想說,到時跟他急可怎麽辦?
習微涼就變着戲法兒地哄她。有時帶着林淺夏去電影院看她感興趣的電影,有時也會陪她去擁擠的學生街逛逛,有一天下班甚至還捧了一大束非常俗氣的玫瑰花回來。
林淺夏盯着站在門口、整張臉幾乎都被鮮豔的玫瑰花遮住的習微涼,琥珀色的雙眸沒有迸發出驚喜的光芒,只是寫滿了莫名其妙。
習微涼被林淺夏這一雙亮晶晶的眸子這麽盯着,是站也不是,進來也不是,整個人尴尬地仵在門口,一雙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裏放了。
林淺夏差點就要忍不住上前踮起腳摸摸習微涼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但馬上她就想到他可能是要哄自己開心,一下子心裏就覺得暖暖的。她接過習微涼手上的玫瑰花,故意放到鼻子下聞了聞,然後佯裝很喜歡道:“好香啊……”
習微涼的臉色這時才開始放晴。剛才他差點就要沖到魏禮群家裏揍他一頓:看你出的什麽馊主意!!
其實林淺夏一點也不喜歡玫瑰花,确切地說,她還有些厭惡。因為她覺得玫瑰花太豔,顯得很俗氣,而且她也不喜歡玫瑰花的香氣。但是為了不讓習微涼失望,她還是裝作非常喜歡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将玫瑰花的根部斜着剪口,然後一枝枝地插到裝滿水以及少許啤酒的花瓶裏,這樣可以延長鮮花的壽命。
自己的心意被媳婦兒這麽視若珍寶般地對待,習微涼立馬笑逐顏開,連帶着對魏禮群這個兄弟也越來越滿意了。
林淺夏走到廚房裏端出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有些炫寶似的無比自豪道:“你快嘗嘗,這是我自己煮的!!”
林淺夏這一陣子雖然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致,但她還是很努力地在扮演一個妻子的角色。
習微涼望着那兩碗面,裏面放得東西不多,就海帶和一些白菜。他嘗了幾口湯,發現這味道怎麽那麽熟悉。想了一會兒後他才想起來這種味道的苗條他在部隊值夜班時經常吃,就是他的同事順便給他多煮了一碗。
習微涼頓時就明白了,其實這哪裏算是林淺夏自己煮的啊,不過是她在超市裏買了幾包湯料在煮面的時候加進去了而已,難怪他這個連鹽巴和味精都分不清楚的媳婦兒怎麽會煮出味道還算尚可的面條呢?
對于林淺夏的廚藝,習微涼曾經試着教過她幾次。可他發現不知道究竟是先天不足還是後天缺乏經驗,林淺夏是怎麽也教不會,煮出來的東西不是太鹹了就是太淡了,明明今天教會她分辨鹽巴和味精了,再過幾天她馬上又能弄混了。
習微涼望着林淺夏一張小臉頗有揚眉吐氣的感覺,也不忍心揭發她“作弊”,只能一邊贊嘆她廚藝進步的神速,一邊在心裏偷着樂……
晚上習微涼洗簌完畢後,林淺夏就又開始瞎折騰了。
她強迫習微涼躺在沙發上,在他的腦袋下方還墊了塊大大的毛巾,然後不知道手裏捧着一個什麽碗,右手還拿着一個小勺子在碗裏攪拌着什麽。
林淺夏見碗裏綠油油的海藻泥被她攪拌得差不多夠均勻了,就開始在習微涼的臉上塗塗抹抹。
要說現在已經入冬了,突然那麽冰涼的東西抹在自己的臉上,還黏黏的,習微涼能不難受麽?他有些哭笑不得道:“丫頭,你又在胡攪蠻纏什麽?”
“不要說話!會長皺紋!”林淺夏突然一聲呵斥,那嚴肅正色的模樣就像考場上的監考老師抓到學生作弊似的。“最近天氣幹燥,我發現你的皮膚也越來越幹了。我正在給你做面膜呢,很補水的。”
要說林淺夏這人,最感興趣的就是美容,或許這是由于她自己皮膚就很好的緣故。也就是說,如果她的身材很好,她說不定對服裝設計這一方面也會很感興趣。
給習微涼塗了一層厚厚的海藻泥,林淺夏望着那張被自己弄得“面目全非”的俊臉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習微涼當然知道林淺夏這小丫頭在笑什麽了,可又不好發作,只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以示自己的不滿。他覺得自己被這鬼靈精怪的小丫頭害得,簡直越來越娘兒們了,這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他以前想都想不到,也就他媳婦兒整天折騰完自己還敢折騰他了。
……
在靜谧、充滿暧、昧的夜晚,自然就是男人的天下了。
林淺夏整個人都軟成一淌水,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以為習微涼應該可以結束了,可沒想到他竟然還貼近她的耳畔啞聲道:“我們再換個姿勢……”
林淺夏哪裏肯,正想躲過某人的一雙鹹豬蹄,卻再次被他就地正法,然後就感覺自己下半身一陣激烈的沖撞,讓她只能發出破碎的呻、吟。
習微涼望着自家媳婦兒那緊皺的秀眉,一張小臉似痛、苦似歡、愉、一副似乎承受不了太多的神情,心裏那是得意至極。
讓你折騰我,現在輪到我折騰你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所有依然支持我的人,你們才是真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