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靈堂上的一見鐘情

“小姐,你看,那人是不是安公子?”

桑榆的目光猛地追随過去,果然,事情終于有了峰回路轉的時候,她瘋了一樣的四處尋找,終于讓他們在此處偶遇。

這個世界上真有一種要做孽緣的東西,桑榆想,如果要是沒有那天的巧合,她會不會跟安成珏永遠擦肩而過,然後失望的回去,再也不想見?

這種可能她不知道結果,可她現在确實找到了他,并且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安成珏的精神看似不太好,帥氣無比的面容上有一絲陰郁,一絲期盼,他不停的在湖邊某處走走停停,步履緩慢的就像在等着某人。

可被重逢的喜悅沖昏頭的桑榆,完全沒細想這些,她只覺得仿佛聽見自己心裏花開的聲音,她覺得這番追随,終于讓她看到有開花結果的可能。

安成珏的眼神留戀在某處,很久很久,才落魄的離開,精神恍惚的他絲毫沒察覺到桑榆跟随在他身後。

她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壓抑不住的沉痛和茫然。

那種無家可歸,了無生趣的樣子,撼動了她的心。

從前,她只在安成珏的臉上看到或意氣風發,或腼腆淡然的表情,何時見過他這樣?

在韓老夫人的喪禮上,桑榆看到随父親前來吊唁的安成珏,在靈堂上醒神的她,整個魂魄都歸位了,心裏總像被什麽東西揪住一樣。

安成珏的出現,仿佛就是谪仙的佳公子降臨到人間,頃刻間,她覺得整個靈堂的氣氛都騷動起來。

靈堂裏的賓客因為安成珏一行人的出現,才終将視線投射到這群人身上,他們就是今天今天這些顯貴要等的安撫使司副使和家眷。

人群正中,就是安成珏的父親安正遠,新任的安撫使司副使,本來因為靈州受災,他被調往這裏來巡視災情,自然要各處巡視一番,聽聞縣丞的母親離世,仁孝的他特意過來祭奠一番,韓世忠頓感受寵若驚,小心接待。

此時,等待半天的各方賓客開始走動,人情往來之間,安正遠成了大家巴結的焦點。

可桑榆的眼睛直盯在一旁的安成珏身上,這天,這麽做的遠不止她一個人女眷。就像韓家其他女眷一樣,她們嘴裏心裏念叨的就是這個翩翩佳公子。

今天,安成珏一身白衣,黑色腰帶束在腰間,簡單的服飾搭配卻穿出風流倜傥的韻味。

桑榆很少能見到有人能将這黑白色穿的這麽完美純淨,他膚白如雪,俊秀幹淨的氣質渾然天成,一雙靈秀的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他就站在屋中央,飄逸出塵,仿佛天人一般。

桑榆從沒見過這麽俊的男子,三分幹淨,三分雅致,三分超脫,還有一分安靜恬淡。

不過他在這樣衆人的凝視中,多了幾份腼腆,桑榆驚呼,她怕是紅鸾心動了。

在場的女子,大多和桑榆一樣,偷偷打量這個面如冠玉的男子,甚至膽大神經粗的韓夢梅因為想要更近的看到他,拼命的擠着跪在前排的桑榆。

桑榆因為久跪,雙膝酸麻,被這樣大力推搡之下,身形不穩,差點向擺着往生牌位的靈桌上撞去,幸好被身後的人拽住雙肩,扭轉力道,避免了碰撞。

回過頭,桑榆與安成珏的眼神碰個正着,兩人皆一愣,她也随即羞紅了臉。

桑榆不顧酸麻的雙膝,強撐着站起來,掙脫安成珏的觸碰,并俯身對他微俯首。

“謝謝公子相救,民女莽撞了,讓您見笑。”

雖然倉促失儀,雖然臉紅心跳,桑榆還是大方的道謝,卻不敢再跟安成珏對視。

旁邊的人自然瞧見這驚險的一幕,尤其是韓世忠,驚訝且錯愕,他可不會擔心桑榆有沒有磕碰到,這麽重要的日子,讓他在這些同僚面前丢人才是最不能忍的。

“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扶小姐回房看看有沒有受傷。”韓世忠壓着怒火,對下人吩咐着,桑榆就這樣被人給連推帶拉的送回了房間。

這樣倉促的一面,竟讓桑榆對安成珏念念不忘,像得了相思病一樣。

為了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心思,桑榆極力的想找些事情來分散些心思,于是受到小桃撺掇,避開府裏的衆人,從後門溜出去。

聽小桃說,最近靈州水災剛過,又到了中秋佳節,劫難後的百姓想趁此節日,好好熱鬧一番,桑榆便想借機出來散散心。

可剛出了脂硯齋的門,她就在街對面的大棚下,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

桑榆覺得,這簡直就像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心聲一般。

這是安大人置辦的粥棚,為的是接濟那些因為水災而無家可歸,無法果腹的難民,安成珏有空時也會過來幫忙。

當他那麽溫和的應對着每一個百姓,當他腼腆的回避着百姓對他的誇贊,當他對不小心弄髒了他潔白的衣袍的百姓,也僅僅是微蹙着眉,然後還安慰別人時,桑榆覺得自己在劫難逃。

她能聽得到自己心底那種崩塌的聲音,只為将對安成珏那份不可能的情愫鎖住的高牆,就這樣,一寸寸的崩塌。

她可以看出,安成珏是極愛幹淨的,可他仍然能待人如初,這樣溫和善良的人,讓她怎麽能将他趕出自己的心房?

此時的安成珏,哪怕是多年以後的安成珏,也無法理解在沉重哀恸的靈堂內,有一個女子對他春心萌動,而在這樣簡易的矮棚下,她更将自己的心遺落在他身上。

他沒看出,就連桑榆自己也無法理解,前世的她明明喜歡的是氣質冷硬,頂天立地的軍中硬漢,為什麽會在這一世,獨獨對這樣氣質溫和的男人一見傾心?

桑榆思忖,這可能就是緣分,在對安成珏沒有任何了解,沒有任何接觸的情形下,她徹底一頭栽了進去。

她将這種情感歸結于一見鐘情,可感情是讓人心力交瘁的東西,尤其對于桑榆這樣的菜鳥來說,甚是糾結。

那日之後,桑榆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安成珏。

還好,這安家父子初到靈州,慰問受災百姓,深得民間人心,議論的自然也多,桑榆讓丫環打聽了一些他們父子的消息,然後一字不漏的記了下來。

安成珏的父親的官職是安撫使司副使,雖在原先的位置上不是什麽大官,可在這小地方上是各路人馬巴結的對象,傳聞此派他來這裏走一遭,也是為了積聚民心,為下一步高升做鋪墊,所以衆人才會聽到安正遠要來韓家之前,紛紛先來打探消息。

安正遠倒是個口碑不錯的官員,來這裏半個月都不曾聽聞什麽官僚做派,凡事小心謹慎,他的兒子安成珏更是很少露面,能打聽到的消息自然更少,這點桑榆很沮喪。

開始時,桑榆曾想過,找些借口問問父親,實則不行多出去溜幾圈,能碰到安成珏或者認識他的人也好,可能小女孩的情懷作祟,她還沒意識到,這種舉動是多麽不合時宜。

在韓世忠那簡陋庸俗的書房裏混進去幾次,終于被韓世忠看出了伎倆,給趕了出來。

她倒是忘了,她這個女兒是不受父親疼愛的,怎麽可能讓韓世忠會了解到她的心情?

當年,柳含煙懷孕7個月的時候,二房的張氏就傳出喜訊,韓世忠如獲珍寶般的寵愛,結果其他子女降生,除了早夭的,韓世忠慢慢有了兩子四女,她這個最不受寵的長女早被遺忘到角落裏。

所以這些年,不論是前世的她,還是重生的桑榆,跟韓世忠是有心結的,她打從心裏不認這種父親,只在表面上維持着基本的禮數。

如今,為了安成珏倒是忘了這些隔閡,她不得不沮喪的另尋他法。

每次打聽到安成珏的消息,她都能念上好幾天,沒了消息後,又能沮喪好幾天,也是從那個時間開始,她嘗到了相思難熬的滋味,甜中帶澀。

心裏裝着一個人,卻始終不能見,這種苦悶壓在心中,使得她終日抑郁。

母親柳含煙也看出了異樣,從桑榆貼身侍女那裏打聽到她最近的動靜,也才得知女人芳心驿動,大驚不已。

在這樣的年代,女子未出閣就心儀其他男子,要是讓韓世忠知道了,肯定又會認為丢了韓家的臉,盡管韓世忠是最沒資格這樣數落女兒的,可是這樣的男權社會下,在韓世忠極其喜歡耍權威的個性下,她不知道女兒會受到怎樣的呵斥。

唉,柳含煙勸也勸不住,眼見着桑榆消瘦下來,她只好托人打聽安成珏。

不曾想,這次給桑榆帶來的是更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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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hting!加油啊↖(^ω^)↗

趕緊碼字吧,我真是閑操心的命,一邊看着大神們的文,一邊默默在碼字,這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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