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偉成在公主面前尿褲子,失了儀态,自然不好意思留在宮裏,楊澤月帶着章文瑞去見德妃,打發時間。

德妃拉着楊澤月的手,說了好幾句“我的兒”,又問道:“你和王侍郎相處得好不好?”

楊澤月有意試探幻境裏阿娘的反應,噘着嘴道:“一點都不好,阿娘,你是不知道,王侍郎他尿了褲子。”

德妃只是微笑地看着她,不言不語,毫不動彈。

楊澤月去拉她的手,宛如拉着一個鐵人,根本拉不動。

“阿娘,我不要嫁給王侍郎,咱們把婚給退了吧。”

德妃依舊微笑地看着她,不言不語,毫不動彈。

楊澤月心裏把那妖人罵了一萬遍,面上不動聲色,提了提披帛,微微垂下頭來,聲音輕柔:“阿娘,王侍郎人挺好的,都求着我喜歡他了。”

德妃終于動了,她拉住楊澤月的手,仿佛前頭的那兩句話根本不存在,滿臉疼愛地說:

“阿娘看那孩子也好,聖上和皇後娘娘這麽疼你,總不會把你配給家風不正的人家,阿娘都問過了,王侍郎二十多歲了,家裏連個通房都沒有,專為了等着尚主,這樣的好孩子,我兒一定要抓緊了。”

“阿娘放心。”楊澤月道。

她和德妃說了一會兒話,起身到偏房叫了章文瑞出來,兩個人一起到房中商讨對策。

因着是幻境,楊澤月在禮儀方面也放得開了,拿了那張“奇跡絹帛”,躺在床上,示意章文瑞也躺上來,二人并排躺着,章文瑞道:“如今他出宮去了,我明兒去殺他幾次,看能不能擺脫幻境。”

楊澤月沒說話,她感覺手中的奇跡絹帛好像長了一截,展開看時,果然出現了王偉成,但沒有殺他,崩潰度就已經到達了百分之三十七,生命值也有所下降。

她指着絹帛說道:“你看,他崩潰了,可見不只是殺他能達到這個效果,今兒也沒做什麽,不過刺了他幾句罷了,難不成他受不住這個?”

章文瑞沒往絹帛上看,聞言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可是殺他能讓他崩潰得更快,死得也更快。”

楊澤月不想讓他動手,殺人也是需要勞累的,能動動嘴皮子解決的人為什麽要累着章文瑞,她又将絹帛看了幾遍,然後卷了起來:“先聽本公主的,別污了你的刀。”

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兒,天就黑了,橫豎是幻境,楊澤月又沒讓他走,章文瑞就在她床上睡了一覺。

第二天到了,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又來了,行禮說道:“王侍郎邀請殿下到他家一游,娘娘吩咐殿下快些收拾,好過去赴約。”

楊澤月頓時精神一震。

爹爹古板,她長這麽大雖然也出過幾次宮,可每次都坐轎子,周圍圍着一大圈內衛,宮是出了,可連周圍的景都沒看過一眼,這次她可得好生看上一看。

她很快就換了一身騎裝,帶着章文瑞騎馬出宮,幻境中的宮人什麽都沒有說,就放他們出去了。

王家引路的仆從,帶着轎子等在宮外,看見公主騎馬出來了,嘴巴張得老大,但到底沒敢說什麽,帶着二人往街上走。

王偉成家在離皇城不遠的地方,沒一會兒就到了,他換了一身打扮,站在門口迎接,瞧見楊澤月騎在高頭大馬上,眼睛也瞪大了,忍不住說道:“殿下,我已經安排了轎子,你怎麽不坐?”

章文瑞扶着楊澤月下馬,聞言回答:“坐轎子憋屈得慌,殿下不愛坐。”

王偉成忍不住道:“可是殿下,您看哪個高門貴女出門不是坐轎子的,以免衆人看到她們的容顏,您這樣怕是不妥當吧,要不是我,別人會上書彈劾你的。”

楊澤月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那是因為她們沒定下親事,需要文靜一些,本公主這不是有了你嗎,說騎馬出宮就騎馬出宮,根本不帶虛的。”

王偉成心說這說得跟老子是撿垃圾的一樣,但嘴上不敢這麽說,只能歡迎楊澤月進門。

楊澤月站在門口,又開始道:“王侍郎,你難道不知道女孩子最喜歡買東西,你約本公主出門,一路上連分錢都不給本公主花,這麽吝啬,要不是本公主,換了別的女孩子,根本就不要你你知道嗎?”

一大早就被訓了一頓,王偉成臉上的笑容僵了,想着昨天兩次好感度負一,他忍辱負重地說:“對不住殿下,你想要什麽,我這就派人給你買。”

“嗯,這還差不多,”楊澤月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吩咐王家下人,“聽見沒有,本公主要包下沿途三家珍寶齋的所有東西,都給本公主送到宮裏去,帳就記在你們老爺身上,還不快去!”

王偉成腦袋大了,三家珍寶齋的東西,那不是他能買得起的,趕緊攔住楊澤月:“殿下,您要這麽多東西幹什麽?我……我可能買不起。”

聞言,楊澤月柳眉微蹙:“本公主愛買什麽買什麽,你約本公主出來,連個東西都給本公主買不起,你還能給本公主帶來什麽?真是氣死了,本公主和你訂婚圖什麽,還不如養條狗,起碼狗能給人快樂,不會惹本公主生氣!”

王偉成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心裏罵了這個作精一千遍,但是想到鮮紅的好感度負一,他又生生把老血咽了回去,吩咐人開庫房給良城公主買東西,能買多少買多少,實在不夠就變賣府裏的字畫古玩等物。

楊澤月這才有了笑顏,親親密密地挽着章文瑞的手,往王偉成府裏走去。

王偉成看着他們握在一起的手,只覺腦袋上綠了一片,他瞪着章文瑞,暗暗咬牙切齒,可這死太監居然一無所覺,對着他笑了一下:“請王侍郎帶路。”

死太監!

他不由後悔今天約良城公主出來的行為,這個作精讓他破了財,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現在還當着面給他戴綠帽子。

王偉成忍着氣,指着章文瑞說道:“殿下,你當着我的面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楊澤月揚起頭,撇了撇嘴:“章文瑞和本公主從小一起長大,情分非比尋常,自然親近,王侍郎不會容不下他吧?不會吧不會吧?”

王偉成頓時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湧上喉嚨,被他生生咽下。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指着章文瑞咆哮道:“殿下,這個死太監和你手拉着手,我都沒能和你手牽手,你心裏就對此心安理得嗎?!”

楊澤月聲音比他更大:“你不要亂吃醋,不就是拉個手,有什麽了不起的,值得你大驚小怪,章文瑞,上去打他幾下,讓他冷靜冷靜。”

“好的殿下。”

章文瑞答應着,一巴掌呼在王偉成臉上,把王偉成扇倒在地,嘴角緩緩流出一條鮮血。

王偉成捂着臉,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殺機。

他長這麽大就沒受過這種侮辱!

見他目光兇狠地瞪着楊澤月,章文瑞頓時一腳上去,踹得他滾了一圈。

王偉成坐在地上,幾乎是捶胸頓足:“殿下,你是不是把我逼死了就開心了?你怎麽能和這個死太監手拉手,還讓他打我!你這不是淑女所為!”

楊澤月皺眉道:“說什麽胡話呢,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章文瑞,再打他幾下讓他清醒清醒。”

“好的殿下。”

挨了章文瑞一頓打,王偉成被迫清醒了。

他捂着腫脹的臉站起來,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地說:“殿下,我這次邀請殿下來,是想帶着殿下坐船的。”

楊澤月看着他:“你現在的樣子好醜哦,本公主胃口都倒盡了。”

王偉成暗罵一句草拟嗎的。

卻見楊澤月擺了擺手:“不好意思,本公主剛才說那話不是有意的,你這麽大度不會生氣吧?”

王偉成氣得腦袋都快冒煙了,硬忍着道:“我一點都不生氣。”

三個人進了府,王家府裏有一片荷花池,初春的荷花池自然沒有開花,但勝在水面平闊,可以行船,岸邊春柳茵茵,迎春花開了一片,倒也十分好看。

王偉成吩咐人把小船搖過來。

三個人上了船,下人辛勤地搖動着槳,眼看船行到中央水面,章文瑞忽然湊近了,低聲對王偉成道:“你想知道怎麽獲得公主殿下的喜愛嗎?”

挨了死太監一頓打,王偉成本來不想理他,但是看着系統面板上的好感度零,他又忍不住問道:“我該怎麽辦?”

章文瑞說:“公主殿下喜歡看一些驚險的東西,如果你能做到,她會很開心的,然後就會喜歡你了。”

王偉成伸直了耳朵:“比如?”

“比如這個。”

章文瑞說着,忽然擡起一腳,把王偉成踢進水裏。

王偉成根本不會水,在池塘裏拼命掙紮,大聲道:“救命,救命啊——”

卻聽那死太監對楊澤月解釋道:“王侍郎在給殿下表演。”

王偉成灌了一肚子水,眼睛瞪得老大:“死太監我草拟嗎!”

他努力掙紮着,但是沒有人救他,眼看水慢慢沒過頭頂,王偉成忍不住心生絕望,漸漸的,他憋不住氣,冷水灌了進來,他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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