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棵樹 咱們兩同病相憐,我們都有一……

宴席開始, 宮女們捧着一道道佳肴上桌,沈芸姝坐下後不久才知道原來菜品會因品階不同而不同。難怪薛靜娴還有這群小姐們沒有坐到她們母親那裏去。她也算誤打誤撞坐對了位置。

“姝妹妹上次托我問的事情有了結果,妹妹想不想聽?”

沈芸姝擡眼看着薛靜娴,“薛姐姐請說。”

“主子說姝妹妹的賬本是個好東西, 我們正缺呢, 不過姝妹妹想要成為我們當中的一份子, 還要在為我們做一件事。”

“什麽事?”

薛靜娴有手指沾了酒在木桌上畫了一個“月亮”,然後手指一劃, 月亮被一道水痕一分為二。

沈芸姝垂眼,面色波瀾不驚, 拾起酒杯喝了口酒, 像是兩人從沒有對話過似的。

薛靜娴微微沉氣,沒想到沈芸姝的心态這樣的好,竟然讓她有一種一切盡在她意料之中的錯覺。

“姝妹妹這麽有把握?”

沈芸姝白了她一眼, 然後伸出自己的手腕給薛靜娴看, “你看我這胳膊像是能幹這種活的人?怎麽今晚一個兩個的都找我幹這種事?我看上去這麽有江湖味嗎?”

......

“怎麽,還有誰找你了?”

沈芸姝點了點那快消失的水痕, 眉眼間有點愁苦,“難道我最近真的吃太多胖了?讓你們都覺得我能力抗大山?是什麽讓你們有了這樣的錯覺,我馬上就改。”

......

薛靜娴無語, 覺得自己是在和沈芸姝對牛彈琴, 當然,沈芸姝也是在巧妙地回絕她方才提出來的要求。

“姝妹妹,你是不打算完成這個任務向我們展示你的誠意和決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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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姝笑着看着薛靜娴,“薛姐姐何必為難我?而且是你們想要賬本,現在賬本被我爺爺燒了,剩下的都在我腦子裏, 除了我誰也不知道賬本的具體內容,賬本很安全,所以姐姐和你主人有大把的時間換着法子考驗我。但沒必要挑一個我根本完成不了的呀!我又不會飛檐走壁,這皇宮哪裏是我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薛靜娴無語,沈芸姝這是仗着自己有護身法寶開始耍賴皮了。堂堂一個尚書府的嫡孫女居然跟她耍賴皮!

“薛姐姐幫我問問有沒有什麽能發揮我長處的活讓我幹幹?比如說,讓我争豔之類的。”

薛靜娴沉沉呼了口氣出去,皮笑肉不笑道:“争豔?我發現姝妹妹你人不美想得到挺美啊!”

沈芸姝眨巴了兩下眼睛,聽到“開席”兩個字便舉起了筷子開始吃東西,也不管被她氣個半死的薛靜娴還有沒有胃口了。

不過沈芸姝心裏的計較倒是不少。

比如為什麽要讓她去殺泠月。明眼人也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那個“主人”也明白卻還是叫薛靜娴傳話了。與其硬着頭皮接下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倒不如直接說自己幹不了,只要他們想要南疆軍的賬本,就不會太為難她。

關鍵是,為什麽要讓她殺掉泠月呢?這場權勢鬥争裏,泠月一個公主顯得無足輕重,但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卻都圍繞着她轉。沈芸姝想不通有什麽非要殺死泠月的原因,難道是上次公主案泠月還有細節沒有說出來?而這細節又關乎到公主案本身?

沈芸姝不免懷疑薛靜娴的主人會不會是那幾個皇子中的一個,畢竟今晚遇到那幾個人的時候,他們也是要殺泠月的。

這實在是太巧合了,就好像有人故意引導着沈芸姝去猜測薛靜娴的背後之人是那幾個皇子一樣。沈芸姝一時有點擔憂起來,如果他們只是護着太子也就罷了,她還能為鎮南王府掙一個活命,可若是打着太子的旗幟暗中扶持其他的皇子,沈芸姝可就血虧。

沈芸姝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抿了一小口,于是她開口道:“薛姐姐,說起來我剛剛也才知道也有人想要她的命呢。”

沈芸姝的聲音輕飄飄的,卻直直砸在薛靜娴的心上。她也不明白自己的主人為什麽會下達這樣的一個命令,泠月死了的話對誰都沒好處,對誰也都沒壞處,就像是心血來潮的一個念頭要他們這些下面人去做一樣。

當她聽到沈芸姝的這句話的時候,她腦子裏立馬浮現出了四個字——借刀殺人。

不過這刀也并不好借,首先得先弄明白對方和泠月的矛盾,然後她們要激化她們彼此間的矛盾,再将兩方的矛盾公布在世人人中。當泠月死了的時候,這個替罪羊就穩穩的接住了這口殺人的鍋。

薛靜娴看了看沈芸姝,見她還風清雲淡的吃着東西,好似和她讨論的不是殺人這件事,而是這裏的菜品精致與否。

真是個糖裏裹刀的女子。

而沈芸姝心裏想的卻不是這個,她實在是有些過于好奇為什麽這幾件事都圍繞着泠月公主展開,或者說,王府那一次,薛靜娴的主人是真的要殺死泠月,只是沒有得逞罷了。

忽而樂聲驟起,歌舞平升,沈芸姝擡起腦袋去看舞池中搖曳的身姿,表情有說不出道不明的超脫。

薛靜娴有一瞬間都要以為沈芸姝要就此飛升。

年宴結束後,沈芸姝回到家中有說不出的疲憊,今日的宴席看上去平淡的很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可又發生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小姐,怎麽今日這樣累?”善畫給沈芸姝去掉頭飾和繁重的衣衫,側房已經備好了熱水讓沈芸姝沐浴。

沈芸姝腦子有些昏沉,賢妃賞的一副首飾正放在梳妝臺上讓她心裏總不寧靜。沈芸姝的腦海裏都是泠月那張蠻狠嬌氣的臉,仰着傲慢的下巴目中無人。

“是我庸人自擾,沒什麽。”

****

年三十一過,這過年就是趕席,吃完這家吃那家。一直到初六結束沈芸姝才不用跟着她爹娘出去拜年了。但是王府的帖子又發了過來。

王妃說他們一家在京城也沒有什麽親眷(瞎說八道),所以過年就不走動了。她帶着嚴少司回了一趟娘家,在端王府坐了一會兒便冷清了下來。而嚴少司因為空饷案開始無限期放假,皇上也不讓他去歷練了,萬一再歷練進诏獄裏,他不得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嗎?

上次的太子遇刺一事就這麽在匪夷所思的鼠災中落幕,至今錦衣衛鎮府司都不明白他們的牢裏怎麽會有那麽多的老鼠!

不過托嚴少司的福,新的一年裏,他們錦衣衛鎮府司多了一項撥款——驅鼠錢。

拿到這比撥款的段驚羽沉默了許久,不論是什麽錢,總歸是錢就是了。

嚴少司閑在家裏無聊,沈芸姝那裏他也不想去,薛大叫他出去玩了兩天,雖然熱鬧,但是他總融不進去,那些人的熱鬧和他無關,他就是個湊數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

初七沈芸姝和她爹娘來到王府,王妃招呼了她的父母,然後讓嚴少司帶着她還有她的兩個哥哥出去玩。嚴少司都無語,讓一個剛回京不久的人帶着三個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出去玩,玩什麽?

玩牆角的泥巴嗎?

最終還是薛大組了局,嚴少司将他們帶過去頗有種完成了任務的感覺,然後坐在包廂裏喝茶——他戒酒中,畢竟身上某處不可言喻的地方的傷還沒有好全。

薛大在京城最熱鬧的茶館裏包了個包廂,沈芸姝進去發覺薛靜娴也在,她自覺地走到一邊坐下,薛靜娴便靠了過來。

“這茶館裏有個名角唱歌很好聽,還有絕活口技,等會兒妹妹便能長長見識了。”

薛靜娴抓了一把瓜子放到沈芸姝的手中,有種姐姐照顧妹妹的意思在裏面。不過确實,這屋子裏女孩兒都是薛靜娴的姐妹,男子想來也是她的兄弟,而她的兩個二貨哥哥已經将她抛在了腦後和薛大他們在包廂裏玩起了扔骰子。嚴少司吊兒郎當的撐着一只手站在一邊嘴角帶着點壞笑看着他們玩。

如果薛靜娴不搭理她的話,她可就真的是被全場抛棄的那個小可憐了。

“姐姐,這包廂包一日也要不少錢呢吧?”

沈芸姝打量這包廂,包廂寬大,屋子裏十幾個人都不嫌擁擠,還有能看到樓下臺子的好視角,又是過年這樣熱鬧的節日,肯定不會太便宜。

薛靜娴點點頭,“今日就要十兩銀子。”

沈芸姝詫異了一瞬,十兩銀子能買多少米了啊!

“但凡你哥哥今日省下這十兩銀子,姐姐頭上也能多個好看的簪子。”

......

薛靜娴無語,“妹妹你見我一次不埋汰我一樣,這小嘴兒會爛是嗎?”

“那不是,只是覺得咱們兩同病相憐。”說着,沈芸姝将幽幽的目光轉向正玩得盡興的沈耒身上,“我們都有一個敗家子哥哥。我真害怕我爺爺攢的那點錢要給他敗光了。”

薛靜娴輕笑一聲,嗑着瓜子,翹着的小腳一點一點的,“沒事,你爺爺一定會在他敗光之前打死他的。”

沈芸姝想了想,“倒也是。”

臺上的角登場,沈芸姝圓圓的眼睛定在了臺子上。那角穿着戲袍卻沒有戴頭面,上場後臺下便爆出一陣掌聲。沈芸姝這才發現樓下坐無缺席。

角開口是個旦聲,聲音宛轉悠揚,沈芸姝聽了兩句才聽出來是《貴妃醉酒》中的一折子戲。她正想着臺上只有貴妃,沒有高力士這怎麽唱?臺上的角換了個站姿,聲音立馬變成了男聲。不像坤生的聲音會有中女性天然的柔軟在其中,就是活脫脫的低沉的男聲。

沈芸姝睜圓了眼睛,“這就是口技?”

世子妃的姻緣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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