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剛蒙蒙亮,季小天幾人便在賭坊門前等着陳小東。也是等了一會兒,陳小東帶着一個女子駕着馬往這邊走來,那女子身材幹瘦,兩邊頭發齊耳垂着,有些怪異,臉上的線條有些硬,雖是穿着女裝,也比扮成男裝的小天更像男子。

兩人下了馬,小天三人也盯着那女子盯了好一會兒,愣是反應不過來,待小東走近,小天拉着小東走到一邊,“我們這是去打架,你帶你娘來幹什麽?”

“不是,她是我婆娘。”小東臉上風輕雲淡,直叫季小天佩服,季小天多看了那女子兩眼,安撫似的拍了拍小東的肩,“你口味挺重。”陳小東憨笑兩聲點着頭,“過獎過獎。”季小天慢悠悠地走到那女子跟前,“那什麽,弟媳啊”,話還沒說完,陳小東推了那女子一把,“還不趕緊叫大哥。”那女子彎了彎腰,“大哥。”

季小天趕緊擺手,“讓你跟小東多培養培養感情,你就跟他一匹馬,別在馬車裏憋着了,我想你肯定不是悶得住的人。”小東跟蘆花連連點頭,一行人便出發去接季如莘。

季如莘原本還歡天喜地地進了馬車,待馬車動起來,她撥着簾子看着窗外的爹娘,突然便難過起來,“小天,爹娘還沒來。”

“他們不去。”這是去打架不是去散心啊,總不能還帶着季老爺季夫人吧,她可擔當不起,且不說他們樂不樂意跟着了。季如莘突然便不舍起來,扁着嘴,眼淚就掉了下來,敢情她真當他們是出去玩的,她也從來沒離開過季府,自然是萬般不舍了。

季小天見她眼淚止不住地掉,也是心疼,“要不你別去了?”季如莘聽了話,擡頭看了看季小天,眼淚仍舊沒止住,又坐過去靠在季小天身上,将頭埋在季小天的肩窩裏,将眼淚盡數擦在小天衣服上。季小天抱着季如莘,頗有一種成親接新娘的感覺。

幾個人膽子大,沒有挑着大路走,哪條道近走哪條,一路也算平穩,到了平山縣,不可避免地遇見了山賊,這幾個山賊還不是沖着他們來的,他們過去的時候,那幾個山賊正拉扯着一個大姑娘,見着小東一行人還先愣了一下,見他們一個個也算面目可憎,便猜想起他們的行當來。

“欸!你們認不認識一個腦袋上有刀疤的人,聽人叫他全哥。”小東騎馬走在前面,便停下來打聽那天鬧事的人。誰知那幫人扔下大姑娘就往山上跑,像是見着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這時馬車也停了下來,小天剛打開車簾見見什麽情況,便見那幫山賊死命的跑,而那地上的大姑娘一溜跑到她跟前,“大哥,你好心,謝謝你救了我。”那大姑娘緊緊地拉着小天的手臂不肯放,哭得稀裏嘩啦的,大概是有些後怕。

“诶诶诶,手往哪兒放呢!”小天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我可沒有救你,我這剛出來你也見着了,是我那幾個弟兄長得吓人吓到他們,不算救,你趕緊走吧。你就算要謝去謝前面那兄弟去。”

“大哥,謝謝你,我給你做牛做馬。”地瓜跟耗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那大姑娘給擠下了車,那大姑娘一面拽着小天的手,一面就着馬車磕頭,那架勢,叫小天覺着方才定是她拉着那幫山賊才是,平山人果真是兇猛。

“小天,她是誰呀?”在車裏等着的季如莘也忍不住鑽了出來,看着那姑娘拉着小天,嘟着個嘴有些不開心,一把将小天的手拉了回來。

“不認識啊,突然就跑過來了。”季小天也不願在這兒與那姑娘糾纏,“這樣吧,你先跟着我們,到了縣上就回家吧。”說完也不待那姑娘說什麽,趕緊鑽進了馬車。那姑娘不敢鑽進去,與耗子地瓜擠在了一起。耗子與那姑娘聊了聊,才知她家在農村,今天碰巧縣裏頭集市,便去瞧瞧,便被那些山賊迷暈了,到這會兒才醒來,若不是他們經過,恐怕是遭了秧了。

進了馬車,季如莘仍舊扁着嘴不開心。

“怎麽了,她也挺可憐的,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的,幫她帶到人多的地方就讓她走。”季小天哄着季如莘。季如莘才不懂這些,只是覺得不開心,“她拉我的手!”仰着頭很是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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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拉你的手了?”季小天細細回想了一遍,仍舊想不通那姑娘什麽時候拉她手了。

“拉這裏!”季如莘見她想不起來,指了指季小天的手臂。“這哪兒是你的手,這明明是我的……”還說這話,見季如莘越來越不開心的臉,趕緊轉了個頭,“我的就是你的,你的手,你的手。”季如莘這才好了一些,拿出帕子将季小天的手臂擦了擦。季小天想着,這就算不喜歡,也有衣服隔着,也沒什麽好擦的呀,但也不敢逆了季如莘,只好讓她擦着。

掀起季小天的袖子,有個淺淺的牙印在上面,季如莘嘴巴立刻又扁了起來,“這是誰咬的?”

“這是你咬的啊,就第一次見面,我說你傻。”季小天眼看季如莘就要掉下淚來,趕緊哄着。季如莘盯着那牙印盯了會兒,才信了季小天的話,“誰讓你說我傻。可是我咬的很輕啊,怎麽也會有印。”

“哪裏輕了,你要是咬的重,還得把手咬下來啊!你牙不痛啊,以後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別咬他,你跟我說,我幫你揍他。”季小天将袖子放下。“你另一只手有印子嗎?”季如莘問道。

“沒啊。”季小天有些莫名其妙。“要不我也咬一口,你兩只手就一樣了。”季如莘說完真要去拉那只手臂,季小天趕緊躲開,“不用了,不用了,不一樣挺好。”

到了茶棚,幾人停下喝杯茶。

“大哥。”那姑娘總算是清醒過來,知道小天不願帶着她,也不再喊着要給她做牛做馬了。

“恩,你叫什麽?以後回去自己小心點。”見那姑娘也不瘋癫了,小天也放松下來。

“叫我小惠就好了。大哥你們這是來縣裏做什麽呀?這縣裏可亂了,你可要小心些。”小惠雖不能跟着小天,卻仍舊想要提醒幾句。

“我們是來找人的,對了,你知道一個叫全哥的,頭上長道疤的人麽?”小天順勢打聽起來。

“全哥?知道,平山人都知道。”小惠說到全哥聲音便小了些,将頭湊近小天悄悄地說,“他是鹹海幫的二把手,平日裏都是他出面,兇得很。”小天還要問什麽,季如莘卻是不樂意,拉了拉小天,小天拍了拍她的手背,繼續問着,“鹹海幫是做什麽的?”

“也不知道做什麽的,像是做什麽大買賣,在平山只是混吃混喝的,買賣是在外頭做的。”小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卻也沒實在知道得沒那麽多。小天問完了,便喝着茶想着事,季如莘突然站了起來,獨自往外走去,季小天趕緊起身追去。

“你要去哪兒呀?”季小天拉着她,不讓她走。

“我要回家。”季如莘說着便掉下淚來,伸手擦了擦淚又要往前走。

“這才剛到平山呢,等幾天把事兒問清楚了再走吧。”季小天不知道季如莘莫名的情緒,只道她是想家了。

“你在這裏就不喜歡我了。”季如莘有些委屈,話沒說清楚就哭了起來,原本也是頭一回出門,想家是自然的,只是小天陪着還不見得,一路過來還算開心,只是這小惠像是要搶了小天一般,小天也不理自己,季如莘越想越傷心。

“我哪裏不喜歡你了。我在哪兒都喜歡你。”季小天有些不好意思,便拉着季如莘走到馬車後面,季如莘像是聽不進她的話,只是哭着,小天只好讓季如莘靠在自己懷裏,擦着她的眼淚,“好了,別哭了。我們到縣裏給你爹娘挑些禮物,回頭我去提親也好說話些。”季如莘聽到她要去提親,這才停了下來,“你不能騙我。”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季小天又抱着季如莘抱了一會兒。

“那你不要跟那個小惠站一起。”季如莘抱怨着自己的不滿,季小天總算反應過來,懷裏的這小人兒是在吃醋呢,“好,不一起,她等會兒就到家了,以後都見不到的。”

兩個人又在馬車後說了一會兒話,爬上馬車招呼小東他們走人。

還沒到縣上,小惠便下了車,到了縣上,幾個人找了客棧住下,留下季如莘與蘆花,去外面打聽鹹海幫的事去了。

四個人原本就是一副流氓樣,混進流氓堆裏也是簡單,多叫幾聲哥就行了。季小天并沒有直接去找鹹海幫,倒是去找鹹海幫的死對頭虎頭幫,裝作不經意提起鹹海幫的樣子,那幾個人果然一臉的不屑,“不就是做私鹽生意的麽,哼,搞不好哪天就被朝廷給端了。”雖然虎頭幫的人早想着弄死鹹海幫了,也将底摸了個清。

“做私鹽的?那我們告官他們不就完了麽?”季小天有些驚詫,買賣私鹽可是死罪。

“哪兒有這麽簡單。要是這麽輕松,我們頭鐵定一早就去告官了。你們幾個是新來的吧,這事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了,這不是前不久,全狗就去外頭一趟,做了個大買賣。”果真被小天猜中,這還真是個大案子,若是在商縣查出那個做私鹽,可是大功一件吶,可惜小天還真不是來查案子的,“我也見着那狗東西了,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

“哼,這還不容易,你剛好來得巧,後天早上我們幫要跟他們幹上一架,就在郊區小林子裏。你們也跟着去就是了。”雖說這幾個不是虎頭幫的,可多幾個幫手還不好麽。季小天連連答應,這樣也算是自己占了個便宜,別的她也不管,兄弟幾個就逮着那全狗死命揍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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