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唐沐沐在幾位老人那問了一圈,就回來找時笏和小白了。

按照老人們說的,傅言平時并不怎麽出門,只是偶爾會去旁邊的紅河鎮買些糧食。不過最近一個月裏,傅言都沒有去過紅河鎮,也就是說,傅言并沒有買過什麽兔子之類的。

而傅言家裏這幾天也并沒有多出什麽人。

“難不成是我們想錯了?”時笏疑惑的摸了摸後腦勺,“可是妖氣的确是在他身上。”時笏說着,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他該不會把小白的姐姐吃了吧!”

小白的心裏猛地一沉,“姐姐……”

“沒有,別聽他胡說。”唐沐沐翻了個白眼,瞪了時笏一眼。

時笏尴尬的低下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也不敢再多插嘴。

“那姐姐到底去哪了……”小白着急。明明都找到了蹤跡,卻怎麽都見不到人。

唐沐沐挑了挑眉,無奈道:“他們只是說傅言家裏并沒有多人,可并沒有說他家沒多兔子。若是突然多個大活人,自然藏不住,但是若是多了一只兔子,鄰裏也很難會發現的。”

畢竟兔子又不像人,只需要每天喂些菜葉子就可以……哦不對,唐沐沐突然想起來,小白的姐姐也是只兔妖,她連菜葉子都不用吃,每天修煉吸收天地靈氣就好了。

……這兔子養的真省錢。

一邊說着,幾人一邊順着村中的路,往深處慢慢走去。沒走多遠,唐沐沐就突然聽到了水聲。那水聲并不大,只是隐約能聽到一些聲響。

而随着幾人漸漸往傅言家靠近,那水聲也越來越近。等到他們站在傅言家的院門口,微微一側頭,就能看到一條小河從傅言家房子後面流過。

唐沐沐想到小軟失蹤那天的暴雨,心裏有些嘀咕。

這條河……該不會跟青藤山上的河流相連吧?

傅言的屋子并不算好,只是個簡單的茅草屋,勉強能住個人。而院子也是随便圍起來的一圈,裏面種了些花果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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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笏左看右看,都沒敢下手敲門,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門敲碎了。

幸好傅言聽到了門口的動靜,從屋裏走了出來。他看着門口出現的兩個人,眼裏閃過一

絲詫異,上前兩步打開院門,“不知二位……”

他的聲音頓了頓,目光落在時笏抱着的小白身上,臉上竟是閃過一絲了然。

唐沐沐一直在觀察他,見他這個表情,心中更能确定,傅言絕對見過小軟。

她也并不繞圈子,而是主動上前,對傅言歉意道,“在下姓唐,想必先生已然猜到了我們的來意。之前家中養了兩只白兔,然而前些日子那場大雨,導致一只白兔走丢。這兩只白兔是……我的弟弟喜愛的寵物,丢失之後家弟夜不能寐,無奈之下只得四下尋找。”

家弟·喜愛白兔·夜不能寐·時笏:……

寵物·小白:……

傅言看了看一旁九尺高,一臉兇惡的時笏,又看了看身材嬌小,白淨乖巧的唐沐沐:……

這那裏像是姐弟,說是護衛還更靠譜一點。

唐沐沐也知道自己這話扯的有點離譜,但她總得有個理由吧,不然誰家丢了個兔子還到處找的。她輕咳一聲,怼了怼一旁的時笏,“家弟着實喜愛這兩只白兔,聽聞傅先生日前曾救下一只兔子,不知可否讓我二人看上一看?”

時笏被怼的莫名其妙,過了一會才猛然反應過來,僵硬的點了點頭,“對,我很喜歡……兔子。”

他一邊說着,一邊動作僵硬的在懷中小白的背上順了順毛。小白……小白什麽都不想說,已經默默的低頭,裝成一只死兔子了。

反而是時笏,在順了幾下毛之後,發覺這兔妖的毛發是真的很軟,摸起來比他自己肚子上的毛還要細軟。時笏一時沒忍住,多摸了好幾下,甚至還逗弄了一下小白的長耳朵。

唐沐沐一時都沒分清,這人是在演戲還是真的撸兔子上瘾了。

傅言看了兩人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讓兩個人進了院子。

茅草屋裏很幹淨,東西也都放的相當整齊。只不過是真的太窮了,一眼看過去,除了那張床,也就只有一張桌子了。

傅言神情卻沒什麽異樣,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家裏寒酸的樣子被人看見。他領着唐沐沐和時笏進了屋,就徑自走到了床邊。

只見床上放着好幾層的被褥,雖然看起來都有些老舊,但卻都很幹淨。而在被褥上,正趴卧着一只白色的兔子。

這兔子看起來比小白大一些,毛色也是一溜的純白,只是在尾巴上有幾縷黑色的毛發。

時笏還沒反應過來,懷裏的小白就已經直接蹦了出去。小白直接跳到了那只白兔的身邊,要不是唐沐沐叮囑過它不能開口說話,估計早就要說個不停了。

時笏突然感覺懷裏一空,莫名的心裏有些失落。

傅言見此,神情似乎有些難過,他勉強對唐沐沐笑了一下,道:“唐兄,我還有些事,先出去一趟,一時半會恐怕回不來,一會你們離開時,麻煩将院子的門關上就好。”

唐沐沐剛點過頭,就見傅言踉踉跄跄的從屋子裏走了出去。那樣子就好像身後有什麽猛獸在追,又似乎在躲避着什麽。

有些奇怪啊,唐沐沐看着傅言的背影,微微出神。

小白卻沒注意這麽多,傅言一走,它就直接開口說話了,聲音裏滿是焦急:“姐姐?姐姐你怎麽了?”

床上的白兔一直趴着,明明周圍有了這麽大動靜,居然也沒有什麽反應。唐沐沐心中一驚,也顧不上去想傅言的事,上前摸了摸小軟的肚子。小肚子暖呼呼的,還在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唐沐沐松了口氣,“只是睡着了。”

小白又伸手推了推姐姐,終于,那只睡着的白兔的耳朵尖抖了抖。幾人屏住呼吸,圍着小白的姐姐,看着她慢慢睜開了眼。

忙了一天,好不容易睡一覺卻又被吵醒的小軟:…………

她被圍着的這一圈人吓了一大跳,慌忙從被子上跳起來,往後躲了兩步,才注意到自己身邊的妹妹,“小白?你怎麽在這?”

她還以為自己剛剛聽到的小白的聲音,是因為太累産生的幻覺呢。

小白紅眼睛裏都是淚水,它往前猛地一撲,直接撲到了小軟的懷裏,哇哇大哭,“嗚嗚嗚,姐姐你沒事就好,嗚嗚嗚……”

小軟稍微一想,便明白發生了什麽。她嘆了口氣,化成了人形,将哭個不停的小兔子抱在了懷裏。

小軟的人形看起來并不大,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杏眼柳眉,長相秀氣,并不像梓符那麽驚豔,卻能讓人感覺到溫柔。

身上則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裙,只在裙邊繡着幾朵黑色的花,看起來應該是和她身上

的毛色有關了。

小軟抱着自己的妹妹,輕聲安慰着她。

小白這些天心驚膽戰,一閉眼就會夢到姐姐被壞人殺死,或者被妖獸吃掉,暗地裏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了安然無恙的姐姐,心情一下子放松下來,淚水也根本忍不住了。

沒過一會,小軟的衣襟上就被淚水弄濕了一大塊。

時笏:這還真是個哭包。

小軟也知道妹妹這幾天不容易,兔妖一族一向膽子不大,而她這個妹妹更是膽小,現在卻為了找她,離開了青藤山跑到這麽遠的地方。

她嘆了口氣,将懷裏的白兔又抱緊了些,一只手輕輕的在小白背後順着毛。

時笏看着小軟的動作,莫名有些嫉妒。明明之前都是他在抱着小兔妖,還能摸小兔妖的背毛,結果現在都被搶了!

小白哭了一會,抽抽涕涕的蹲坐直身子,看向自己的姐姐,“姐姐,我們回去吧。”

在她想來,只要找到了姐姐,就能帶着姐姐一起回青藤山了。

然而唐沐沐卻并不這麽想,要知道他們來的時候,小軟雖然在睡覺,但卻并沒有關起來。這裏離青藤山雖然有些遠,但若是她想回去,早在幾天前就能回去了。

果然,聽到小白的話,小軟臉上露出一絲歉意,她搖了搖頭,“不,我不回去。”

小白呆了呆,“為、為什麽?”

小軟想留下的原因很簡單,她想要報恩。

唐沐沐聽到這兩個字,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這裏的妖怪是怎麽回事,一個個都特別知恩圖報。

見小白情緒穩定了些,小軟才緩緩将那日的事講了出來。

那日暴雨,小軟因為一些事耽擱了一會,沒能在暴雨之前回到家,只得在青藤山上的一棵樹下避雨。然而這雨越下越大,眼看着就要深夜了。雖然青藤山上的妖獸彼此之間并不會吞食,但黑夜裏終究還是太危險了。

小軟最後只能選擇頂着雨,往家裏趕。結果就在半路上,因為暴雨太大,她沒能看清路,一腳踩到水坑中,順着山坡滑到了一旁的河流裏。

暴雨使得河流更加湍急,小軟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不知被接連湧上的河水沖到哪裏去了。後來她好不容易在湍急的河水裏,抓到了

一塊浮木,才沒有被淹死。

小軟不知道自己在河水裏飄了多久,到最後她只是感覺河水似乎沒有那麽湍急,便費盡力氣爬到了岸邊,卻因為體力耗盡,連人形都沒辦法維持,之後便徹底的暈了過去。

等到她再醒來,就已經被傅言救了回來。

唐沐沐:還真是後院的那條河啊……

小軟說起傅言,語氣裏滿是崇拜,“傅公子特別厲害,長得又好看,會寫字還會畫畫,他給我也畫了一幅畫,還給我起了個名字。”

她從未見過這麽出色的人,甚至在她心裏,傅言比牛武還要厲害。

“那天他為了救我,冒着雨下了河,他原本身體就不好,這一下就直接病了。”小軟嘆了口氣,“不管怎麽說,他也是為了救我才生的病,我……我怎麽也得等到他病好了再離開。”

唐沐沐和時笏對視一眼,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小白身上。他們兩個倒是無所謂,重點是小白……

時笏都已經做好小白哭着撲過來的準備了。

然而小白只是默默的看了姐姐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好,那小白在青藤山等姐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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