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聚餐
第47章 聚餐
遠處的燈火浸潤着漫漫黑夜,銀白的月光經過了漫長的旅途終于在樓道裏投下了一道朦胧的陰影。不時,樓梯間便有腳步聲響起,一雙皮鞋踩碎了地上的一池月色,在他的鞋尖處透着微亮的光。
指紋鎖上的激光燈幽幽地亮着,聽着隔着一道門裏的歡聲笑語,來人在門口停住腳步,輕輕地嘆了口氣,扣響了面前的防盜門。
陽臺上正煙熏火燎的,木炭燃燒産生的濃煙從頭頂飄走,空氣裏彌漫着孜然與辣椒的香氣。
沉醉在熱鬧氣氛中不知歸路的樊綽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牆上懸挂着的電子鐘,是往日裏男人下班的時間,應頌拍了拍他的胳膊,伸腿穿上拖鞋,把手裏正在烤制的肉串都遞給他,說:“稍等一下,我去開門。”
樊綽的聲音顯得有些不太自然,“應該是我爸爸,我去吧。”
“耿先生啊……”
應頌把他按回到陽臺的椅子上,整理了一下着裝,耿景也是任岘的一位大客戶,兩家不過是上下層的關系,平日裏往來會更加頻繁一些。他開了門,伸出手微笑道:“耿先生,好久不見。”
面前的男人握着他的手搖了搖,“好久不見,我還是在小孩口中得知你和任岘從國外回來了。”
“進來一起吃點東西再回家吧,樊樊在陽臺呢。”
“謝謝。”
廚房裏,埋頭撬生蚝殼的任岘聽到了一點推拉門的動靜,緊接着就有人從背後抱住了他,手指握住了他的手背,“寶貝,小心手。”
“不要專注于它,專注我,岘岘。”
水池邊的幹淨毛巾被他扯去擦了擦手,轉身便摟住了愛人,抵着他的額頭,輕聲問着:“不是在和樊樊聊天嗎,怎麽過來了?”
“耿景先生來了,他們在陽臺,我不好融入進去,想來找你。”
應頌盡情地軟了身子靠在他懷裏,枕着他的肩,喟嘆道:“耿景先生真的和樊樊只是父子關系嗎?雖說是領養的,但剛剛……我看到耿先生在親昵地吻樊樊的後頸,問他想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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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不可以随意在背後置哙他人,很無禮的。”
“嗯……我知道錯了。”
大手順着他珊瑚絨睡衣的下擺探進裏面光滑的肌膚,留戀地撫摸着,“乖,生蚝我已經處理好了,可以幫助我把蒜蓉醬從鍋裏盛出來嗎?我需要去接待一下客人。”
應頌分明在他柔軟的指腹與毫無章法的愛撫下動了情,聲音也變得黏膩起來,“那今晚……”
“小色鬼想要,我哪次沒有給你呀?”
“好。”
微紅的火光在樊綽的臉側跳躍,他心虛地低聲喊了一聲爸爸。
男人如同什麽出門狩獵了一天的猛獸一樣,回來需要迫切地把伴侶圈在領地裏,哪知他的房子裏,一點人氣都沒有,甚至連貓貓狗狗也玩起了失蹤。
現下三寶被體型不亞于阿拉斯加的金毛犬抱着舔,替它梳理毛發,二寶就趴在旁邊搖着尾巴靜靜地看。
烤爐上的肉串被炙烤得滋滋冒油,樊綽被他抱着,顯得有些不太自然,“有人會發現的,頌頌和任叔叔會起疑心。”
男人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唇銜住了他的耳肉,不管不顧地詢問:“濕了嗎?”
樊綽頓時覺得眼前冒着香味的烤肉也沒了味道,一陣眼熱,梗着脖子低低地嗯了一聲。
這樣的誠實取悅了男人,他提了嘴角,握住了烤爐上的鐵簽,恢複了以往的淡漠聲音,說道:“坐去一邊,我來給你烤。”
酒杯輕輕地碰撞,震蕩在杯中酒液裏泛起了一層漣漪,耿景與任岘的眼裏映着彼此,小聲談論着事情,樊綽側耳想捕捉到一點信息,移動式的幕布正對着陽臺,放映機裏正是X戰警第一戰的場面,他又被畫面吸引了進去。
應頌摟着他說:“老萬不笑的時候更好看一些。”
“老萬的意志太過不堅定,每次都感覺自己好像在看什麽渣男大片一樣。”
“哈哈哈,我也是。”
樊綽接過了應頌遞過來裝生蚝的瓷盤,擡頭看了一眼他,“哥哥。”
“嗯?做什麽?”
他的目光從端着餐盤的手指蜿蜒着向上,看到了一枚奇形怪狀的戒指,被帶在四根手指上,披肩發讓這個男孩臉部的輪廓更加柔和一些,他試圖道:“我冒昧問一下,同性之間的愛情會更加美好嗎?”
“樊樊,這個要看個人,要找一個既讓你怦然心動,又可以憧憬着過一輩子的人是很難的,我和任岘的愛情之路很少有過坎坷,我很慶幸幸運女神站在了我的一邊。”
“如果我也有喜歡的人,我想要表達的語言都對他說過了,但是沒有什麽回音,有時用我自己來捆綁他,他才肯說出一兩句的愛語,我也在思考這樣的愛情,是不是會讓他覺得很累。”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電影裏播放到了結尾處萬磁王與X教授在沙灘上分道揚镳的場景。
應頌問道:“他對你好嗎?”
“很好,并不是流于形式上的好,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我與他不僅僅有愛情,期間也會雜糅許多奇妙的情感。
我想走近他,想化作一灘血水,融合進他的骨頭裏。偶爾我和他站在高處,只想抱着他與他一起跳下去,看着萬千景物在我們身旁飛速穿梭,聽着風聲呼嘯。或者是在坐着他的車時,我想搶奪他的方向盤,一路開進河水裏,讓他的充斥着昂然生機的眼睛逐漸變得灰暗,臨死前讓他的眼裏只有一個面目猙獰的我……我是不是有點病态?”
他的後頸被應頌打了一下,也不疼,只聽他斥責道:“亂想什麽?”
兩個人湊近了咬着耳朵,“其實在感情沒有真正穩定下來之前,我對任岘也有過這樣瘋狂的想法,但幾乎都是轉瞬即逝,一旦我亂想了,他就會抱着我徹夜講故事給我聽,把我當做他的兒子寵溺。
我想這或許只是你的患得患失,又或者是他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對你的自信心打擊很大,還是要多交流,嗯?我之前話也很少的,大部分想說的都會憋在心裏,任岘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他會開導我,讓我不要再陷進那樣詭異的情緒裏。”
沒有什麽華麗的故事,也沒有別樣的耐心。
炭火映着他的眼睛,依稀泛着晶亮的水光。
幾輪推杯換盞之後,大把的鐵簽和生蚝殼堆在一邊,樊綽的呼吸間都是紅酒的香氣,紅着雙眼被耿景攙扶着,應頌摸着阿拉斯加的腦袋,說:“早點休息哦,二寶和三寶可以寄放在我家睡一晚。”
“好喔哥哥。”
“任叔叔再見,哥哥再見。”
任岘:“樊樊再見。”
他與耿景點頭示意,告別後,耿景扶着小孩上樓。
哪會料到在緩沖平臺上,樊綽借着酒勁抱住了身旁的男人,“您害怕我嗎,爸爸?”
“為什麽要怕?”
“不怕,為什麽不抱着我?您被我瘋狂的想法吓到了,對嗎?”
“沒有。”
耳邊一聲幽幽的嘆息,他被摟住了,熟悉的冷香再次襲來,包裹住了他的軀體,耿景凝望着濃稠的夜,沉聲問道:“寶貝,為什麽總是在感情上将我拒之門外?”
卻在性事上離不開他。
“我……我沒有。”
樊綽的心裏一團亂麻,紛紛擾擾找不到一根明朗的思緒能夠提示他接下來要做什麽。
“狡辯。”
“我不想說,是因為我怕您覺得我是個瘋子,表面上淫亂得可以掰開腿任您操幹,心底莫名地想與您一同死去,或許……或許您不該将我從福利院裏帶出來。”
“睡一覺吧,乖寶貝。”
這句話與耿樊綽三個字一樣有魔力,他很快便意識沉沉,在他家的樓梯間,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