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湫在現實世界是個母胎solo,穿書後比較心大,即便是不小心和反派睡了兩次,她暫時也還可以接受,目前只想着先遠離主線劇情,等反派察覺到對女主的心意後,她就可以走得遠遠的,過上舒坦日子了。
此時瞧着被游封牽住的手,白湫指尖輕輕動了動,到底沒有抽出來。
她告訴自己不要過多在意,也許游封是怕在外人面前露餡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可是她的心卻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動頻率。
游封的手掌偏涼,可自有一股叫人心安的感覺在裏頭。
這一路不算遠,從院子出門拐上一條小道,再往山上走個一盞茶時間就差不多能到。
白湫雖然修煉不怎麽樣,這幅身子的體能還是可以的,起碼爬個山路不成問題。
再看她身側的游封,似乎比她還要輕松一點兒?
氣息半點沒亂,完全不符合他病弱的人設。
白湫穿書後便格外看重自己的這條命,見游封如此不小心,生怕他生出點殺人滅口的心思,便主動為他找借口,“想來夫君時常走這條路,習慣後都不會覺得累了。”
游封似乎才反應過來,微微點了點頭。
白湫扯起唇角,再沒有比她更貼心的人了吧,生怕對方露餡,還主動幫忙找補。
看在自己這麽努力的份上,晚上能不能加餐?
話沒問出口,便看到了目的地。
其實,這段路本是可以施法前往的,但游封沒提,白湫也就沒這麽做,以為當中是有什麽不便的地方。
但白湫不知,游封從前上山,都是由黑鷹帶着過去的,半點不用費力。
今日不過是突發奇想,用了這一盞茶的時間消磨時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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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豢養魔獸的地方并沒有固定的栅欄一類東西,而是就簡簡單單地在山路口豎了一道牌子,上面寫着魔族文字,應當是獸場二字。
越過木牌,便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耳邊突然多出了各種各樣的嘶吼和叫聲,都是來源于魔獸的。
甚至于鼻尖還能夠聞到一股股異樣的腥臭味。
正當白湫小心翼翼地跟在游封身邊往前走時,“轟隆”一聲,一棵巨樹被粗暴的撞擊而攔腰撞斷,倒下來的樹幹便這麽橫在他們身前。
這樣大的動靜,白湫一扭頭便看到了始作俑者,是個大約有三層房子高的野獸,長長的獠牙掀翻嘴唇,彎曲着向上生長,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們。
白湫本能地感到害怕,握着游封的手緊了緊,她往身後看了看,并未看到黑鷹的身影,也不知是沒跟來還是躲在暗處。
即使心裏頭清楚反派的戰鬥力異于常人,這樣的猛獸在他面前不堪一擊,但這會兒,游封若是顧忌着僞裝不肯出手,真與這野豬似的獸類打鬥起來,她少不得得吃番苦頭。
“我們就是來給它喂食的嗎?”
白湫緊張的模樣顯然取悅到了游封,他目光落在白湫緊緊抓着他的手上。
小狐貍開始依賴他了,這是個好的開始。
“是。”游封回答了她的問題後,另一只手上便多出了一塊巨大的生肉,因怕髒,他用法術将生肉給投喂了過去。
野豬模樣的魔獸後腿用力,蹦了起來,在半空中接住了那塊生肉,緊跟着咀嚼吞咽聲便傳過來,幾乎是眨眼間生肉便被它吞了下去。
魔獸吃完,張開大嘴吼了一聲。
這一聲将白湫吓得不輕,她還以為對方是要攻擊他們,那嘴張得那麽大,都可以吞下三個她了。
游封察覺到她身子抖了抖,不悅的目光瞬間朝魔獸看去,“你吓到她了。”
原本還張牙舞爪的魔獸在聽到游封這句話之後,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四肢匍匐在地,張着獠牙的臉也耷拉下去,擱在地上,一副俯首稱臣的模樣。
它銅鈴似的眼睛時刻觀察着游封,裏頭滿是畏懼和臣服。
白湫松口氣的同時不免又覺得無措。
反派僞裝自己的時候怎麽這麽不上小?
他現在可是病弱的身份,怎麽能讓魔獸看到他覺得畏懼呢,應該反過來才是正常的啊!
白湫對上游封那雙古井無波的桃花眼,尴尬地笑了笑,“它還挺聽話的。”
游封又将一塊生肉投喂過去,“它是餓了,平時不會這樣吓人。”
魔獸将幾塊生肉吞下,似乎不具備半點兒攻擊性,一直就那麽趴在地上進食,等游封揮了揮手,它這才站起來跑開。
就和家裏養的小狗一樣。
“看來能被魔族豢養的魔獸,身上的野性都被消磨掉了。”白湫不得不再度幫他圓謊,将魔獸看見他覺得畏懼變成一件正常的事情。
誰知游封露出了一種略顯困惑的表情,“你要這麽說也行吧。”
起碼這些魔獸在他面前是不敢撒野的。
但要這些野獸說完全磨平了野性,那是不可能的。
實際上,魔獸的情況與白湫說的恰恰相反,要不然也不會整個魔界都找不出個人願意幹這活了。
說到底每回都要死這麽幾個人才能把這群畜生喂飽,對魔界來說損失太大,後面派了他來,大家都樂得輕松。
那些人等着看他怎麽死在魔獸獠牙之下,可惜這招無效。
有黑鷹在,都用不着他出手。
這才剛進獸場,遇上的魔獸算不得奇怪,越往裏面走,那些魔獸長得便愈發叫人難以描述,奇形怪狀的,要麽讓人看了犯密集恐懼症,要麽讓人看了反胃。
白湫勉強跟着游封去喂了幾只,在看見地上無數密密麻麻的爬蟲也是要喂食的其中之一後,她幹嘔一聲,說什麽也不肯繼續往前了。
哪個知道前頭會不會有更惡心的東西,她不想晚上回去吃不下飯,還是及時止損好。
游封從前懶得做這事,大多是交給黑鷹,這次為了滿足白湫的好奇心,這才親自動手,但見她支撐了這麽一小會兒便受不住,将手中的肉塊往某個方向一扔。
肉塊在半空中像是遇到個屏障,接着黑鷹便現了身形。
不用游封開口,他也知道接下去該做什麽。
這樣的事情做得熟練了,黑鷹幾乎沒花什麽功夫就将魔獸都給喂飽,耳邊的那些嘶吼與叫聲也漸漸小了下去。
白湫是個正常人,正常人都不愛待在這種地方,尤其是看見在一個圓形的池子裏養了這麽多黑色的爬蟲,她恨不得立刻回去。
“可以走了嗎?”白湫臉色發白,很刻意地去忽視爬蟲層層疊疊擠在一塊發出的聲音。
游封知她不喜這些東西,可是在魔界,還有太多太多陰暗肮髒、叫人作嘔的人和事了,她得習慣才行。
“阿湫,你将這塊肉扔下去。”游封示意黑鷹将手中血淋淋的肉塊遞來,要白湫喂給池子裏數也數不清的爬蟲吃。
白湫看都不願多看一眼,更別說是喂了。
生肉的血腥氣以及這裏面渾濁的空氣都讓她覺得難受至極,很是想吐。
“這是黒翅蟲,喜食生肉,但卻畏火,若你手中有火的話,它們是不敢咬你的。”
游封話音落下,黑鷹的手上便幻化出一道藍色的火焰,然後整個人跳入了布滿黒翅蟲的池中。
果然如游封所言,黒翅蟲并不敢靠近黑鷹左右,只是圍繞在他身側打轉。
這時候,游封要求白湫将生肉扔下去。
白湫不願意接,眼裏逼出了些許淚來,臉色白得叫人心憐。
“你随我來之前不還想着要喂魔獸嗎?這兒最無害的魔獸便是黒翅蟲,怎的又不敢喂了?”游封的聲音有些許無奈。
白湫不停地搖頭,來之前她當這些魔獸和動物園裏的動物差不多,是被關得好好的,再不濟也會有栅欄阻隔,誰想到會是這樣完全放養。
那些池子裏的黒翅蟲層層疊疊的在一塊兒,好像都要爬出來了,她哪裏敢啊!
“我不要,你快些喂吧,我想回去了。”她的聲線中含着顫抖,游封最終沒有硬逼她,随手将生肉投了下去。
感受到血的黒翅蟲瘋了一般撲到生肉上頭,用比蝗蟲過境還要快的速度将那塊半人大的肉瞬間吃了個幹淨。
“黒翅蟲不知饑飽,只要有生肉投食下去,它們便會吃,所以族裏有好些屍體都是這麽處理幹淨的。”游封攬住白湫,低聲地與她說着黒翅蟲的用處。
白湫只覺得膽寒,正想催促游封快些離開,就見原本在池底待得好好的蟲子突然全都爬了出來,烏壓壓的一群,以飛快的速度朝她的方向爬來。
那屬于蟲類的“咔嗒”聲越來越響,密密麻麻的蟲子也靠得越來越近。
白湫死死地抓住游封的手臂,因為太過恐懼,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游封皺眉,握着白湫的肩膀,腳尖輕點往後退。
他手上還殘留着生肉的血腥味,黒翅蟲追趕他們似乎也可以理解。
可明明方才黑鷹也用生肉進行喂食,為何黒翅蟲卻不去追他?
而且這會兒二人有危險,黑鷹又為何遲遲不動手營救?
白湫在那一瞬間腦中浮起了許多疑問,都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邪風給吹亂了。
她看見距離不遠的地方忽然多出了一陣黑色氣流,氣流在旋轉間不斷凝聚,最後凝聚成一道人形。
一個頭上頂着一對犄角的男人出現在他們眼前,他一出現,那些黒翅蟲更為躁動,發出的聲音也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