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2章

這一會會兒的功夫,人沒跑出去多遠,雨又落了下來,豆大的雨滴打在臉上,模糊了視線,也讓他們的速度稍許變慢,有好幾回天雷就擦着白湫的衣裙過去的。

她抹了把臉上的水珠,一點兒不敢停下,游封與黑鷹一前一後護着她往前跑。

雷電在雨霧中劈斬而下,秘境當中的天氣變化太快,上一秒鐘還是晴空萬裏,一轉眼天雷已經落下了數十道。

游封念着白湫腹中的孩子,拉着她跑過一段距離後,便将人攔腰抱起,以此來護着她往前。

雨珠順着游封棱角分明的側臉滾落,他們用了簡單的法術,但卻擋不住天上這雨,即便身上穿的衣服是法器,仍舊被打得透濕。

白湫撐開紅色油紙傘,勉強将雨擋住了一半,但跑動間風太大了,雨雜亂無章的落下來,即便有傘遮擋,也很難抓住傘柄。

沒用多久,游封身上的衣料還是大部分都被打濕了。

三人不知跑出去多遠,天雷追得很緊,眼前時不時有閃電劃過,雨也越下越大,就在他們連前面的路都要看不清,準備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躲時,磅礴的大雨中,出現了幾個人的身影。

雨太大了,白湫看不清那幾個人的面孔,更無法分辨是敵是友,她擡頭看向游封,二人目光相接,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游封身形矯健,抱着白湫也絲毫不顯吃力,一邊躲避雷電的同時一邊與那些雨霧中的人錯開路線。

天雷不僅僅是對準他們三人劈下的,另一方的人顯然也飽受折磨。

游封與黑鷹動作都快,天雷劈下次次落空,但那隊的運氣可就沒這麽好了,忽而一道手臂粗的雷落下,劈出一聲慘叫來。

白湫從紅色油紙傘下往叫聲傳來的地方看去,就見有一個人頭冒青煙,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大約是成功劈中目标的緣故,天雷在那一道過後便停了,烏雲散去,就連那大到傾盆而下的雨都在轉眼間歇止。

天變得比翻書還快,太陽從雲層中鑽出來,陽光撒向地面,除了腳下還未幹透的土地,以及個焦黑的人外,其餘什麽都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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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湫扯了扯游封的衣衫,正想讓他将自己放下來時,忽而有道極快的人影閃到他們跟前,“白湫,果真是你們!”

鄞塵極有辨識度的聲音傳來,他因被雨淋了一遭,身上衣衫盡濕,還在往下滴水,但卻不顯狼狽,他看見三人明顯有些驚喜,尤其是見到黑鷹,仿佛松了口氣般,肩膀都垮了下來。

“遇上你們也算巧了?不若一起?”鄞塵主動邀請,“我與白落中途碰上了幾位仙族之人,卻不想被這天雷絆住了腳,結伴同行的話,遇到什麽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白湫被游封放了下來,站到了軟塌塌的泥地上頭,聽見鄞塵這話,并沒有直接應下,而是用懷疑的目光看了過去。

不怪她如此警惕,當初在人間尋孔翎的時候,就被真真假假的法術給騙過,導致現在産生了陰影,遇上誰都不敢随便相信。

鄞塵是聰明人,明白白湫的顧慮,用了在島上學的一種自證身份的辦法,證明了他的身份後,幾人這才放下戒備,答應下來。

随鄞塵走到被天雷劈中的人身邊,白湫剛一靠近,便聞到股很濃的焦糊味,再一看那人,混身漆黑,頭發倒豎,看上去好生可憐。

鄞塵一行人中都是仙族,白落也在此處,正幫着地上被雷劈後躺倒的人療傷,這人已經看不清楚原來的長相,露出來的皮膚全都黢黑,此時還吊着一口氣,人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

白落看了眼新入隊的三人,朝白湫微微颔首後,從儲物袋中掏出一粒泛着金光的丹藥,而後塞進被雷劈的那人口中,這丹藥應當是稀罕物,吃了之後,那人很快便有了意識,但行為有些憨傻,思維也變得遲鈍了不少。

鄞塵隊伍中有個較為擅長醫術的,見同伴被雷劈成這傻樣,不由皺眉,上前為其把脈。

在他把脈的時候,白湫撐開油紙傘,擦了擦額頭的汗,一邊用手扇着風一邊道:“好熱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氣溫升高了不少。

方才狂風暴雨将人澆了個透心涼,現在太陽出來,應當是感覺舒服一些才對,可白湫反倒被熱得有些不好受,她變出把扇子來不停的扇着風。

莫說是她一人,剩餘的幾人臉上也都溢出了汗珠。

衆人在進秘境前都做了充分的準備,但面對裏頭多變的天氣,身上的衣物卻起不到絲毫作用,只能用靈力罩将這一小塊地方罩住,短暫隔絕火熱的陽光。

一行七人站在靈力罩中,給那名被雷劈中的仙族又灌輸了靈氣後,他總算恢複了原樣,清醒過來。

衆人也不打算在此處多待,白落手中有一簡單的手繪地圖,大家商讨了一番後,決定盡快前往宮殿所在方向,以免夜長夢多。

七人頂着靈力罩走出去沒多遠,忽而聽見嘎嘣一聲脆響,擡頭一看,居然是靈力罩裂開了好幾道的縫隙。

而此時,除了天上挂着的發白的太陽,其餘再沒有別的來攻擊他們,也就是說,靈力罩是活生生被太陽光給曬碎了的。

鄞塵面色凝重,擡手給靈力罩又加固了一層,“大家小心一些,這裏的天氣異常,不容小觑,方才一個高階防禦陣法直接被天雷劈碎,現在這太陽又如此毒辣,我們的速度得快些。”

鄞塵在遇到游封之前,一行四人躲避天雷時用的都是高階防禦陣法,誰想不過是稍微躲得晚了一步,陣法就被劈碎,連防禦罩裏的人都被劈傻了一會兒,足見此處環境的兇殘。

鄞塵說完,衆人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

但加固了一層的靈氣罩在太陽光線的照射下也變得易碎起來,最表層的裂縫越變越多,密密麻麻很快便像蜘蛛網一樣蔓延開。

眼看靈氣罩便要碎裂,這樣強烈的光線,若是直接照射在人的身上的話,也許瞬間就能将他們烤熟。

白湫喜歡吃烤雞,但她并不想變成烤雞。

在鄞塵加固的速度跟不上時,白湫見游封伸出手指在靈力罩上輕輕碰了一下,瞬間将其修複。

餘下幾人只當是鄞塵做的,忙着跑路,并未太在意。

白湫氣喘籲籲的跟在游封身側,陽光太曬,即便有靈氣罩的保護,也能夠感受到外界的那種灼熱與窒息,加上一夥人為了求生,連停下來喘氣的時間都沒有,更不用說休息了。

游封見她跑得吃力,将她拉到身後,“我背你。”

他倆一停,所有人都得跟着停下,白湫為了不拖後腿,想想自己的體力的确不好,于是便順從的趴上游封肩頭,她為奔走的游封擦了擦額上滲出的汗,“你會不會太累?要不還是把我放下來,我還能跑。”

游封也熱,但卻不累,他托着白湫,步伐一點兒沒有慢下來,“湫湫,你是不是小瞧你夫君了,背你走這點兒路算什麽,若早知道,我都不會讓你入秘境來。”

他也是在進了秘境後才知道,那藥材是青丘轉為有孕之人補身子用的,如若不然,他怎麽也不會讓白湫懷着身孕進來冒險。

白湫環着他的脖子,心裏生出些被重視的甜蜜來,“看在你表現這麽好的份上,你騙我的事我便不與你算賬了。”

游封聽完就露出笑來,他家小狐貍真是善解人意。

不知跑出去多遠,在被游封加固後的靈氣罩都有些搖搖欲墜時,終于飄來一片烏雲,将那火辣辣的太陽給遮住了大半,氣溫也随之下降。

白湫仰臉看天,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呢,就見有什麽東西從空中飄飄揚揚的落下來。

走在最前頭的白落卻聲音發緊,低聲道:“下雪了。”

好家夥,上一秒把人熱得快要融化,下一秒居然下雪,按這節奏,他們是要在短短的一個時辰裏,把春夏秋冬都經歷一遍啊……

顧不得感慨,幾人急吼吼趕路,誰知道下完雪之後還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狀況出現,他們得快點兒找個安全的地方。

雪花飄飄,寒意随之而來,靈氣罩保住了,但內裏的溫度也随之驟降。

溫度差太大,導致方才被雷劈過的那人打了個震天動地的噴嚏,打完之後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結果揪下來一大把頭發,都是被雷給劈脆了的,他哭喪着臉,來不及為自己薅掉的頭發默哀,就被催着往前。

鄞塵與白落帶路,走在最前頭。

等雪将地上蓋起厚厚的一層,高過腳踝的時候,白落忽而眼前一亮,指着前方道:“宮殿!”

到了!

白湫趴在游封背上,擡頭朝着白落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髒驟然停了一拍。

游封還在雪地中一腳一腳穩步往前走,忽而覺得背上的人兒沒了聲響,只餘下粗重的呼吸聲,他覺察到一絲不對,停下腳步扭頭問:“怎麽了?”

白湫沒有回答,她捂着心口,一瞬不瞬的看着不遠處的那座宮殿,有些喘不上氣來。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感受,就像是一只無形的大手将她的心髒捏住一般,這座宮殿與那日看見的海市蜃樓很像,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在她想知道這股奇怪的熟悉感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時候,腦中一陣尖銳的疼痛阻斷了她的思緒。

游封将人放下來,轉而抱入懷中,他盯着白湫緊皺在一起的臉,聲音有着不易察覺的輕顫,“湫湫,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白湫按着心口,目光還停留在那處像是飄在雲端一般的宮殿上,她咬唇,努力讓自己不要再看,以平複呼吸,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那座宮殿……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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