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手機

尤堅帶着沈嘉趕去了劉忠家,一出電梯就看見劉忠的妻子于秀正拿着白色乳漆正在刷走廊牆面,身邊還跟着一個紮了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莫約十來歲,正在清理滴落在地上的白色痕跡。

兩人看着已經刷了過半的牆面,但仍隐隐能看到還錢的紅色字眼,相互對視了一眼才走了過去。

聽到背後的動靜,于秀還以為是鄰居回來了,想着要不要避一避,轉頭一看發現是不認識的人,心驚膽戰的将女兒拉到身後,戒備的盯着他們,面上惡狠狠的說:“你們來要錢?要錢沒有!”

見于秀已是風聲鶴唳,沈嘉搖了搖頭,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她看,“你別怕,我們是特案組的,專門調查你丈夫死亡的案子,我們想問你幾個問題。”

于秀有些激動,“我什麽都不知道,也沒什麽好說的,我知道的都和之前來過的警探說過了。”

“我知道,但例行公事我們還是需要再問問。”沈嘉說完又看了一眼一旁躲在于秀身後的怯怯的女孩,“為了你的女兒着想,你還是再和我們說一說。”如果不願意,那就只能請你回警探局了。

于秀一聽,臉色又白了一分,将身後的女兒護得更緊了。

尤堅看了一眼隔壁鄰居的門,這些門後都或多或少都站着一兩個人,“方便的話,我們進屋裏說?”

進了屋裏,沈嘉看到客廳裏有很多打包好的箱子,“你們打算搬家?”

“他欠了這麽多錢,我總得想法子還。”于秀将兩杯白開水放到了茶幾上,又讓女兒将小兒子帶進屋裏,這才坐到了沈嘉和尤堅對面的沙發上,冷冰冰的問:“你們想問什麽?”

于秀臉上的心灰意冷和疲憊,讓沈嘉人有些同情,但她也沒辦法,看了一眼正在屋子裏查看的尤堅一眼後,也開始公事公辦的問了起來,“說說你丈夫吧。”

“他就是個殺千刀的混蛋,王八蛋!”說到劉忠,于秀隐忍在心底的憤怒全部發洩了出來,好好的一個家就被他這麽毀了,她恨啊,怎麽不恨啊!

“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麽活啊。”怨到了最後便是痛了,于秀臉上更顯頹唐,雙手捧着臉,大聲痛哭了起來,之前一直堅強忍耐的女人硬抗着的肩膀霎時垮了下來,沙啞的嗚咽聲從指縫間露出,使得整間不大的客廳都顯得異常哀沉。

沈嘉忙遞了一張紙巾到于秀手裏,“你別哭了,我知道你很傷心,但現在你丈夫的死因不明,很有可能是遭他人謀害,如果可以,我們還是希望你振作,幫我們找出兇手。”

于秀止住了哭聲看着沈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眼裏透出了亮光,迫不及待地問:“你們也認為他是被人害死的?他的身體一直很好,一定是被人那些殺千刀的讨債的害死的。”

沈嘉點頭,“你是什麽知道你丈夫欠了大筆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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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半個月前,我見他鬼鬼祟祟得打電話,我當時以為他外面有人了,我當時還找他鬧來着,但他氣沖沖的離開了。”于秀是個堅強的女人,收拾幹淨了眼淚開始回答沈嘉的問題,“第二天我下班回來就發現家裏被借貸公司的人堵了,這才知道他在外面欠了錢,可我們家沒錢,他還想賣房子,這房子還是我們辛辛苦苦存了大半輩子買下來的,我怎麽可能同意。”

“我一氣之下帶着孩子回了娘家,但每天還是擔驚受怕的,怕那些人去我公司鬧,去我娘家鬧。”于秀說着眼淚又流了出來,“可是沒想到,還不到一個星期,他竟然......”

不過沒幾下,于秀又振作了過來,捋了捋淩亂的頭發,“好在這幾天借貸公司的人沒過來,要不然這僅剩的一點安樂時光都怕沒了。”

“借貸公司的人沒來,是因為錢已經有人替你們還了。”沈嘉早得了繼副隊的示意,這可以說。

“什麽?”于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再次問道:“你說什麽?”

沈嘉沒有重複,“這可能和你丈夫的死有關,你仔細想想,你丈夫死前的半個月都有什麽異常。”

上一刻還欠債累累,下一刻就不欠了,于秀驚愕得還沒有回過神,眼神放空,呢喃自語,“還了?還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一會兒,于秀這才緩了過來,“你說和我丈夫有關?”

“他做了什麽事兒值三百多萬?”于秀是個聰明的人,已經反應過來了。

沈嘉沒有回答她,還是重複着之前的問題:“你丈夫死前的半個月都有什麽異常?”

“他......”于秀十分配合的仔細回想了起來,“他就是老避着我打電話,還買了個不值錢的老式手機,那個電話一響,他就去看,還匆匆出去兩三次,我一直以為他是外面有人了。”

死者劉忠身上有一只款式新穎的手機,但在案發現場和家中都沒有找到那只老式手機。

那手機去了哪裏?

沈嘉又問:“他出去了,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去了多久?”

“我不知道。”于秀搖頭,“我有一天想跟着他出去,但他上退伍軍人,很快就躲開了。但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就回來了,每次回來臉色都不太好,我問他他還嫌我煩。”

沈嘉唰唰唰的在本子上記錄了下來,“出了小區朝哪邊走的?”

“左邊,拐了彎上了外面大街。”于秀十分配合。

沈嘉問:“還有其他的嗎?”

于秀細想了想,“沒了,那天鬧了一通後第二天又因為他欠錢的事就回了娘家。”

時間都對的上,在于秀回娘家的第二天劉忠就住到了博物館的宿舍裏,直到他死的前一天回來了一趟。

“他沒去接你?”

“沒有,連電話都沒打一個。”于秀說起又憤慨起來,但終究沒有之前那麽激動,忐忑的看着沈嘉:“警官,他是不是犯了什麽事兒啊?”

就在這時,一直在屋子裏查探的尤堅朝沈嘉喊了起來。

沈嘉立即朝衛生間的位置跑去,朝站在馬桶上的尤堅問:“怎麽?”

尤堅看向于秀,指着天花板的暖燈,“這不是新裝的吧?”

于秀說:“不是,裝修的時候就裝上了。”

“有情況?”沈嘉輕盈的一躍就踩在了洗漱臺上,撐着牆壁朝暖燈看去,“有沒有螺絲刀?”

“有。”于秀忙轉身朝外面跑去。

“嘉嘉,這種事兒讓我就是,你外面繼續問。”尤堅站到洗漱臺旁小心的護着沈嘉,生怕她掉了來。

“我換得了燈泡,修得了水管,這麽幾顆螺絲釘我難道還取不下來?”沈嘉不搭理尤堅,“你一邊兒去。”

“不是,這粗活還是男人來幹。”尤堅讨好地看着沈嘉,“以後家裏要是燈泡壞了,叫我過去就是。”

沈嘉撇撇嘴,“還是別了,從城南到城北的時間,我都換幾千個了!”

“螺絲刀來了。”于秀把螺絲刀遞給了沈嘉,臨了還疑惑不已,“我記得這裏的暖燈不是釘的螺絲啊?”

沈嘉很快将螺絲拆了,将暖燈小心翼翼的舉起,借着光亮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藏在吊頂裏的老式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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