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扒皮
第二天。
上午十一點半。
時晏弓着腰、單手撐廚房琉璃臺上面,另一只手撚着少許迷疊香,緩緩放在香煎牛肉上,做得極為認真。
繼歡坐在餐桌旁,看着餐桌上的小菜,以及琉璃臺上的兩只餐盤裏的香煎牛肉,心想待會一定要多喝兩杯酸奶才行。
時晏把牛肉放到了繼歡的身前,“嘗嘗。”
繼歡拿起擦得發亮的刀叉開始切牛肉,細嚼慢咽下去之後,忍不住輕嗯了一聲:“真不錯,恰到好處。”
“多謝。”聽到誇獎,時晏似乎很高興,将折疊在手腕處的襯衣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了精壯的手臂,“若是食材再新鮮一點,味道應該會更好。”
“這附近有沒有市場?”時晏拿起了筷子。
繼歡想了一下,“小區大門外過馬路五百米有個大超市。”
時晏說:“超市的不新鮮。”
繼歡又說:“小區大門外往右兩公裏有個大型市場。”
“兩公裏。”時晏重複了一下。
“你的活動範圍至多只有一千米。”繼歡将肉咽了下去,“別以為你做些美食就能賄賂我。”
時晏擡頭,淺笑的看着繼歡:“那要怎麽才能收買你?”
“繼續做,做到我滿意為止!”繼歡吃着菜,開着玩笑。
時晏露出為難的表情,“那恐怕不行,昨兒你不是讓我搬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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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歡咀嚼的動作霎時停了下來,原來在這兒設了坑,她就說今兒這人怎麽規矩呢。
她朝時晏笑了笑,“沒關系,做給你的下一個監管人吃滿意也行。”
時晏輕笑,笑着搖了搖頭,低頭不再說話。
繼恒把他放在繼歡這兒,相當于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是不可能将他交給不信任的人監管的,他搬出這兒的可能性極小,就算搬出去了,也離十八樓很近。
他得重新再計劃一番了。
這時,繼歡的電話嗡嗡的響了起來。
繼歡拿過電話一看,是局裏辦公室裏的電話,她忙把嘴裏的食物吞咽下去,迅速接了起來,“我是繼歡。”
“什麽?”繼歡臉色一變,“我立即過去。”
繼歡撈過夾克外套,匆匆趕到了警探局。
她到的時候,沈嘉和尤堅兩人已經在裏面了,還有兩個行政後勤人員,見她走進去,立即起身:“副隊。”
尤堅朝門外看了看,沒有發現時晏的身影,很是詫異:“怎麽沒把那個人帶上?”
“被繼局帶走了。”繼歡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而是問沈嘉:“确定了嗎?”
“确認了,這是國外警探局剛剛傳過來的證明。”沈嘉将打印出來的供詞遞給繼歡。
接過六七頁薄薄的英文陳述文案,繼歡快速地看完了一遍,周副館長的兒子周星朗是在周末晚上參加完聚會回宿舍的途中被綁架了的,被關了一周之後被人扔在了偏僻的鄉村公路上,遇到了好心人報警才回到了市區,這才知道他的父親已經死亡了,現在已經趕回國內的飛機上,預計今天下午三點能到家。
“周星朗稱他被綁架後的一周左右一直被捆着,被蒙着眼睛,但并沒有被虐待。”繼歡說,“綁架他的人很有可能和嫌疑人是一夥的,只為了要挾周副館長。”
“副隊,這個周星朗被綁架了一個星期,同宿區人卻沒有一個人報警。”尤堅也覺得不可思議,“會不會另有原因?”
“哦?”繼歡抄着手看向尤堅,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嘉嘉說周星朗之前有一個交往女朋友,但在一個月前和他同宿舍的高富帥攪合在了一起,周星朗還和這個同學打了一架,還打贏了。會不會是其他同學報複?”尤堅推測,“而且周星朗一直沒有回去,他們也沒有報警。”
沈嘉倒是不以為然,“證詞上說同宿舍的幾名人請假出去旅游了,沒有人在宿舍裏。”
尤堅又說:“所以更加可疑!”
沈嘉氣急:“你這人怎麽說不通啊?就算是打擊報複外加恐吓,可那個周星朗明明沒有受任何傷。”
“那也許是周星朗在撒謊,國外的警探不是還說他有過嗑藥前科,還被拘留了幾天才被保釋了出來。”尤堅又說。
繼歡輕咳一聲,打斷兩人的胡說八道,揚了揚手上的紙張:“你們看完了沒有?”
“還沒來得及看。”尤堅才不會說這全是英文專業術語,他看得腦幹都疼。
沈嘉跟着搖頭,“剛打印下來,所以沒來得及看後面的。”
“周星朗稱他雖然沒有看見過綁架他的人的面孔,但曾聽到其中一個領頭人的口音很熟悉,他猜測A國籍的口音。”繼歡敲了敲一旁放置的白板,上面畫着這起望畫者案的人跡關系:“這起綁架案和大央博物館停電的時間重合在了一起,我懷疑綁架者很有可能和嫌疑人是一夥的,綁架周星朗只是為了要挾周副館長而已。”
“但國外并沒有追查到綁架者的消息。”沈嘉點了點電腦上的郵件,“因為周星朗沒有受傷,他們還認為是惡作劇,若是沒有我們警探局的出力,他可能連回國都辦不到。”
繼歡點頭,“等他回來之後,把他叫過來做例行問案。”
“好。”尤堅點頭。
叮叮叮,辦公室裏電話的特老版的鈴聲響了起來。
沈嘉接了起來,很快将電話遞給了繼歡:“副隊,是西區區隊的處長。”
繼歡單手撐着桌子上,弓着腰接過了電話,“吳處長,今兒怎麽想到和我打電話?”
“是這麽回事,之前有人舉報酒吧上面有失足少女,我們區隊就聯合了掃黃組一并過去,結果沒想到卻遇上了槍戰,還抓住了兩個通緝犯,找到了毒品。更重要的是找到一副畫,這是之前移交去特案組的那個案子的吧?沒想到竟然在這兒,那博物館那邊......”
這也變相的立了大功。
電話有一點透音,隔得很近的尤堅和沈嘉都聽得一清二楚,兩人相視一眼苦笑,這原本該是他們的功勞啊。
繼歡點抿了抿唇,還沒說話那邊又說了起來。
“還有就是在我們區隊去的途中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號碼是繼隊長的,我所以打過來問一問。”區隊處長在電話裏道謝,“你們怎麽也會過去啊?”
繼歡抿了抿唇,原本是不想透露出去的,但沒想到提前暴露了,這事兒又麻煩了,“有事經過,但因為沒有帶武器,所以只能先報警了,但沒過多久你們就到了。”
“我就說嘛。”區隊處長拍着大腿,“既然你們只是經過就好,要是牽扯進來還不好說了,報告還得寫一大堆不說,還要一層一層的審報。”
“你說的是。”繼歡伸手撚着電話線,淡淡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我這邊就不打擾你們了。”區隊處長又試探着性的問了一句:“那副古畫現在在我們的證物室裏放着,等用過了再給你們送過去?”
“不用了,你用蘇打水潑一潑就行了。”繼歡冷着臉,“我這邊忙,先挂了。”說完嘭地一聲挂了電話。
“副隊,這吳扒皮的臉也忒大了!”尤堅嘁了一聲,“生怕咱們搶了他的功勞似的,還不如是掃黑組的黑臉呢。”
“好了,原本我們就沒有打算蹚這一趟渾水。”繼歡也不喜這個西區的處長,想撈功能往上升的手段未免太露骨了一點。
這時,繼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接起電話一聽,随即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