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那是從虛圈來到人界的大虛，佐為站立的街道附近已經有好幾個這樣的大虛了，它們呆呆的站着，并不行動，只擡頭仰望着什麽，像是在等待更重要的人物出現。天空中那個大裂縫中也确實有大虛不斷的鑽出來，出來後又整齊的在附近站好，也安靜的看着天空。

佐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他知道自己應該快點離開的，但是他的腳卻像是生了根一樣，一動都不能動了。他心裏惶恐着，額頭冒出許多的汗水，但是他連擡手擦去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感覺自己應該是突然犯病了，虛弱的想要暈倒。

此時正是夏天最熱的時間，街道上行人并不多，但是車輛卻是不少，加上附近有一些商鋪，這塊區域也算是熱鬧的地方了。但是大家卻對這些奇怪的生物視而不見一樣，繼續說說笑笑的從這裏經過。

從周圍人的反應來看，佐為大概已經猜到了真相，自己看見的這些東西已經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那類生物了，也絕對不是奧特曼中的外星怪獸，而是與靈魂相關的東西。

但是這些科學難以解釋的東西，又跟他平時見的那些鬼魂不一樣。他見過最兇惡的靈魂也不過是些慘死的靈魂，雖然長相恐怖一點，猙獰一點，臉上或者身上糊點血什麽的，但是至少還是人類的形态。絕不是像眼前這些東西這樣，身軀龐大，同時又蘊含着如此多的負能量，真的好可怕！

之前，佐為一直乖乖的聽從柯南的指示，為了避免見到死神，他已經盡量避開這類非人類的東西了。平常就算看見了，也當不知道般的過去了，不管心底是怎麽的好奇，他都選擇了視而不見，因為他還有執念，他還想留在人間下棋。

但是今天遇到的這些，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忽視，它們的存在感實在太強烈了。這些恐怖的生物就站在幾幢大樓的中間，仰頭看着，像是在進行一場虔誠的儀式。不過已經好一會兒沒有奇怪的東西從那個裂縫裏出來了，為什麽那些大虛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也不動的站立着。

佐為屏着呼吸看着這些事情的發生，但是時間像是突然靜止了一樣，再沒有任何的動靜。就在他以為這些東西也許真的只是想要借個地方仰望下天空而已的時候，那個裂縫中又出現了一個人，也許并不能稱之為人，但那确實是一個人形的生物。雖然是長得奇怪了一點，但比之前出現的那些正常了許多。他的頭上包裹着骨質的面具，眼下有兩道深刻的墨綠色淚痕似的紋路。因為受到的震撼太大，佐為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今天看到的這些了，也只能姑且稱其為‘人’了吧。

當這個人出現的時候，剛才還安靜的大虛們突然像是得到了什麽命令，開始狂躁起來。它們巨大的身軀在高樓間行走碰撞，也不管前方是否有東西擋着，一律碾壓過去，它們所過之處，樓房撞塌，馬路崩裂，幾乎毀掉了這半條街。

因為這突然的變故，人群開始慌亂起來，大家尖叫着四處跑開。不過日本是個一向多地震的國家，稍微冷靜後，就有人反應過來，這可能是地震了。雖然之前沒有絲毫預兆，但是對于已知的事物就不會這樣害怕了，很快有人牽頭出來指揮，讓大家到到空地上集合，不要靠近高樓，以免被墜物砸傷。

街道上很快就空了下來，人都聚集到幾個分散的地方。這時候，還跌坐在路上的佐為就顯得特別顯眼了。一個還處于危險中的孩子！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該不該冒着生命危險過去解救。

最後還是一個熱心的大叔跑上來，将佐為扶起來，露出一個他自以為很和藹的笑容，道：“小朋友，是摔傷了嗎？到那邊去休息一下吧，救援很快就回來的。你爸爸媽媽呢？”

佐為此時已經完全是半暈的狀态了，他的腦中像是有幾百臺破舊的機器在同時轉動一樣，轟轟地作響着，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回應外界的聲音。他大概知道自己現在被人背在背上跑動，但是他真的很難受，胃裏的東西想要從喉嚨中翻騰出來一樣，悶悶的感覺，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然後一個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裏，莫名清晰的，“美味的靈魂，居然是一個存在千年的靈魂，靈力還這麽豐富，真是太好運了，這個歸我了，哈哈哈~”

然後是劇烈的震動的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從他們身後追了過來，佐為知道這個慢慢靠近的東西十分的危險，甚至會危及他的生命，但是他實在無力反抗。自己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就是會害了這位好心來救人的大叔了，希望他好人有好報，不要因為他卷入危險中來。

“啊呀！”背着佐為逃命的大叔突然被石頭絆倒，狠狠摔了一跤，連自己帶佐為都一起摔了出去，“你還好嗎？”大叔急忙奔過來想要查看佐為的情況，但是他和佐為中間的路面突然裂開，将兩人分隔在了兩邊。

大叔也着急起來，但是又不敢靠近那道裂縫，只得站的遠遠的喊道：“小朋友，你還好嗎？聽到了，喊一聲！喂！”

但是對面的佐為毫無反應，事實上他此時的意識還算清醒，只不過身體素質跟不上了而已，虛弱的身體讓他根本無力去回應什麽，連翻一下眼皮都覺得沉重無比。

佐為躺在地上，剛才摔倒時被地面擦到的手臂和背後都開始火辣辣的痛起來。但是他此時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因為那個醜陋的東西正在一點點靠近他，那只肮髒的爪子已經向他伸了過來。佐為甚至覺得自己可以聞到它身上惡心的味道，那種罪惡的，黑暗的氣息，真是熏得他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美味的靈魂~哈哈哈~”滑膩膩的聲音中滿是惡意的感覺，相當愉快的笑道。

佐為絕望地閉上眼睛，他已經不想象自己之後的下場了，這次大概會連靈魂也一起湮滅了吧，也許他再也沒有機會觸碰到心愛的圍棋了。他突然想起很多的事情，想起千年前他在皇宮裏教天皇下棋時的事情。想起第一次從棋盤裏出來，遇到了虎次郎的事情。想起跟阿光在一起的時候，那些快樂的時光。還有重生以後，一直關心着他的家人，朋友，還有他最最喜歡的，圍棋！

好不甘心，不甘心！一千年都熬過來了，沒道理才重生幾天就因為這種惡心的東西送了命，佐為心裏真是恨極了。奈何身子不争氣，只能直挺挺的躺在這裏任人宰割。

“啊！~”還沒等到那惡心的爪子碰到自己，佐為就聽見一聲慘烈的叫聲響起。

他驀地睜眼，就看到一把巨大的光刀從那個怪物的身體中間穿過，将其劈成了兩半。它的身後站着一個橘紅色頭發，穿着黑色袍子的人，手中舉着一把巨大的刀。

死神！

他那套标志性的黑袍，佐為一眼就認出來了，還有那把刀，雖然形态都不一樣，但是毫無疑問，佐為至今見過的所有死神都配有這麽一把刀，用刀柄蓋一個戳就能将死者的靈魂送走了，佐為不止一次的親眼見識過。

沒想到自己從前避之不及的死神居然在這最緊要的關頭救了自己，佐為不知道他這時候是該感謝，還是要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呢，總覺得不道謝的話，心裏特別過意不去，畢竟是救命之恩了，但是想到之前在神戶遇到的那個要将自己帶離人間的死神，佐為又猶豫了。因為不想背負一份愧疚的情緒，或許就要喪失下棋的樂趣，這到底值不值呢？

沒過沒等佐為猶豫多久，想到最好的解決方案，那個死神就自顧自的又跳到別處對付怪物去了，根本沒空理會佐為內心的糾結，他就不用再多考慮了。

“居然是你？”冷清的聲音略帶着一點點嘲意，“這麽強大的靈力居然差點死在這麽只虛的手裏，你還真是夠出息的了。”

是那個人的聲音，那個要帶走他的死神的聲音！那個跟手冢聲音很像的，但卻更加冰冷的死神！

佐為稍微轉動一下眼珠子，往旁邊一瞧，就瞄到了那條讓他印象深刻的雪白細紗圍巾了。說實在又一次遇到了這個死神，而且還是在這般混亂的情形之下，本來應該感到害怕的佐為這時候反而突然膽大起來了。尤其是聽出那人口中對于自己的嘲諷，他馬上就覺得不開心了。

是自己不想有能力嗎？是他自己不想要出息點嗎？他想啊，他恨不得沖上去給那些惡心自己的怪物揣上兩腳，踩得稀巴爛，但關鍵是他現在動不了啊，連手都擡不起來，不僅病情發作，并且還受了傷，他是病患好不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差評！

“哥哥，你認識他？”露琪亞跑過來扶起佐為，對朽木白哉問道，“他好像受了傷，靈壓也好亂，怎麽辦？”

“不要管他，等會兒會有人送他去醫院的。我們不要插手人界的事情。”朽木白哉說道，“等這邊事情解決，你不要留在現世了，藍染最近可能要動手，讓蒲原和夜一關注這邊情況就可以了。”

“可是，哥哥，他不是普通的受傷啊，人間的醫院怕是治不好的，我覺得他的靈魂和靈壓都有問題，這樣放着不管真的可以嗎？”露琪亞半抱着佐為，看着他呼吸微弱，已經有點昏迷不醒了，同情心又泛濫了一把，對着朽木白哉求情道。

“不用，現在時機不合适，等藍染的事情了了，再來處理他的事情。只要他自己不死命的折騰，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的，放心吧。”一想到上次佐為拒絕了自己好意的邀請，朽木白哉還有點不開心，而且明明已經給了他聯絡器，居然也一次都沒聯系過，看來是真的不願意來屍魂界了。

“哈哈，還真是殘酷呢，不愧是屍魂界的四大貴族之一的朽木。”來人慢慢的走過來，從露琪亞手中接過佐為，橫抱在懷裏，擡眼冷冷的對朽木白哉說道，“佐為的安危難道還重不過你們那裏那些陰謀詭計的破事嗎？一個如此簡單的計謀居然把你們耍的團團轉了，只能說你們的智商都被年齡吃掉了嗎？呵~”

“工藤新一，不要以為你幫我們揭穿了藍染的陰謀，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指責我們了！”朽木白哉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