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酒醉

見他一動不動, 淩曲試探着喊了一聲:“阿衿?”

沒人應,小和尚罕見地睡得深沉。

淩曲沒想到小和尚氣急了竟然水和酒都分不清,現在睡着倒還好, 等他酒醒盤問起來, 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這麽趴在桌上睡下去總歸不是個辦法, 淩曲看不下去,準備把他抱起來, 豈料小和尚嘟囔一聲,竟然不願意。

“去塌上睡豈不是更舒服?”淩曲哄他。

思衿晃着腦袋,說什麽也不願意去。

“你說你小小一和尚, 力氣怎麽這麽大?”淩曲拽了他兩下沒拽動, 哭笑不得。

豈料聽聞他這麽說,小和尚竟然兀自起身了。

“醒了?”淩曲詫異,怎麽毫無征兆地就醒了呢?

結果仔細一看, 小和尚雖然站着,眼睛卻閉得緊緊的,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帶着酒氣的嗝, 随後東倒西歪地就要找地方躺。

淩曲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我的主子,躺榻上不好嗎?當心一頭栽在油燈上。”

他這輩子就沒這麽伺候過誰, 小和尚是第一個。

“你。”小和尚指着油燈, 用淩曲先前的語氣說, “聒噪。”

“對對對, 它聒噪,我将它拿走。”淩曲擔心小和尚燙傷, 把油燈端到他夠不着的地方去。

沒了油燈, 房間頓時暗下去好多。

“阿彌陀佛, 天已黑,該休息了。”思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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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厮終于肯上床休息了。淩曲剛松一口氣,就看見思衿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窗戶,正準備往上爬。

淩曲大驚,連忙追過去,将他一把拉下來,罵道:“你這是幹什麽?”

此樓甚高,就這麽堂而皇之爬出去,若是跌下去就算沒死也要斷幾根肋骨。

“你憑什麽拽我!”思衿打他的手,掙紮個不停,“天黑了,我要回窩裏。”

“窩裏?”淩曲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思衿道:“就允許你們孔雀有窩,我一個麻雀就不能有窩了嗎?”

振振有詞的樣子。

淩曲沒脾氣了,只能暫且哄着他:“你一個麻雀造窩很辛苦的,我的窩大,分一半給你睡吧?”

打死淩曲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還有今天。

似乎覺得淩曲說的有道理,思衿掙紮了兩下就不掙紮了。他回到床邊,拍了拍被褥,興奮地說:“好軟。”

“喜歡嗎?”淩曲走過去,笑得膽戰心驚。

“喜歡。”思衿也跟着笑了一下,笑着笑着就哭了,“同樣是鳥,為什麽你們孔雀能住這麽好的窩……”

“……”

思衿哭累了停下來,忽然意識到什麽,卑微地擡起眼睛,問:“我能跟你分一個窩嗎?我很小,不會跟你擠的。”

說完他在床上畫了個圈,對淩曲說:“我就睡這一塊,剩下的都是你的。”

淩曲望着他畫的巴掌大小的圈,欲言又止。

“孔雀怕冷,需要有一只鳥跟我擠着睡,晚上才不會凍死。”他看着小和尚,說。

“這樣嗎?”思衿詫異,随即露出同情的眼神,“原來孔雀這麽可憐。那我就跟你擠着睡吧。”

淩曲正待點頭,思衿忽而上前,一把撲向他,身子貼得緊緊的,瞳仁中水波蕩漾:“就像這樣。”

酒氣灼熱,撲打在淩曲臉上。

淩曲眼色沉了沉,袖中的扇子将思衿的下巴略微挑起。

裝了這麽久的孔雀,他怎麽忘了,自己最愛吃的,可是肉啊。

“怎麽了?”思衿的眼睛霧氣騰騰。

淩曲俯首,鼻息碰了碰思衿的。

“酒氣好重。”他皺眉,語氣略帶嫌棄。

“不過,罷了。”他慢條斯理地道,“你喝光了我的酒,這會兒該輪到我嘗一嘗了。”

思衿剛想開口說話,灼熱的氣息就銜住了他的嘴唇,讓他的言語全部化作嗚咽聲,吞入腹中。

淩曲銜得輕柔,舌尖慢慢舔舐思衿嘴角的晶瑩,随後帶着這份濡濕掀啓思衿的牙關,在思衿不可反抗的同時向裏卷入口舌深處。

于是吞吞吐吐,唇齒交纏。

過了好久,淩曲才放開他。

思衿的眼神充滿懵懂,仿佛根本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他只覺得唇齒一熱,有什麽軟糯的東西鑽了進去,一直試圖吸吮着什麽。

嘴裏所有的香甜都被吸走了,空蕩蕩的好不舒服,思衿不喜歡這樣,于是鼓着腮幫子,捧起淩曲的臉用力親了回去。

淩曲被親了個猝不及防,差點朝後一仰。

他沒想到思衿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竟然敢現學現賣,還賣出一股青出于藍的架勢。

醉酒的人到底是沒有章法的,思衿對着他的唇又吸又咬,淩曲不用費什麽力氣就成功讓自己嘴角上的血染紅了雪白的裏衣。

空氣中血腥味混雜着危險的花香,且有加重的趨勢。

淩曲垂眸,看着眼下這個不依不饒的人,想舔舐掉多餘的鐵鏽味。

修行者大多執着,思衿并沒有松嘴的打算。于是情況變成了他在幫淩曲止住滲出的血。

“我不介意你占我一晚上便宜。”淩曲瞥過臉,讓思衿無法再親吻到他,“但是明日一早醒來,你不要怨我當時沒有制止住你。畢竟,我不是什麽好人,送到嘴邊的肉沒有不吃的道理。”

思衿意猶未盡地舔着嘴唇,似懂非懂的樣子。

“還要嗎?”淩曲問他。

思衿點點頭,閉着眼睛将自己的唇湊上去。

淩曲眉眼一沉,幹脆将他帶到榻上,随後拂袖将燈熄滅。醉酒的人不能沐浴,只能先這樣将就一晚,明日再做考量。

視線昏暗,思衿一時無法适應,可淩曲卻行動自如。

他俯首将思衿按在身下,借着微弱的室外光線打量小和尚的醉顏。清秀的面容一旦帶上醉意,眉眼、鼻尖、下颌就無一處不值得把玩。就仿佛一塊色澤淡雅的樸玉,一旦沁入血色,就是一件無價珍品。

“母後說過,人貴在自尊自重。”小和尚突然開口,一本正經地說。

母後?淩曲眯着眼睛,不知其所指。

思衿點頭,神情認真:“所以你不要覺得自己不是好人。在這宮裏,無論官職大小、年歲幾何,大家都愛惜珍視自己,都注重儀表品德。只要你不做自絕于自己的事,你也可以成為像他們一樣的人。”

淩曲盯着他許久,驀然開口:“什麽宮裏?”

思衿想了想,回答:“我住的太極宮。”

此言一出,周遭安靜下來。

若是淩曲沒有記錯的話,十年前僧軍一把火燒掉一座同名的宮殿。

思衿後半夜睡得萫萫豬極為不踏實。

他先是感到周身異常的熱,接着仿佛失重一般,身體一直往下墜落,到後半夜,整個人翻來覆去,像在油鍋裏滾。

周遭環境太陌生了:床榻綿軟,與禪房的床榻有所不同;鼻尖不是悠揚的檀香,而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花香。

這花香張牙舞爪,纏綿在他鼻尖,令他無法呼吸。

窒息到一定程度他下意識掙紮了一下,卻不小心撞到溫熱的身體。那身體與他貼得格外緊,仿佛要融為一體。

什麽人?

思衿驚了一下,睡意頓時少了一半。奈何天太黑,他全然看不清楚,只摸到一手光滑的發絲,柔順到流水一般,抓都抓不住。

“醒得這樣早?”溫熱的身體翻過來,聲音沉悶而慵懶,将他抱住,摟在懷中,“再睡一個時辰好不好?”

思衿心中警鈴大作,可身體一時失去反抗掙紮的力氣,腦子裏的記憶也像是被人打散,七零八落。

他只能任由孔雀将他整個人緊緊抱着,聽着對方的呼吸漸漸平穩。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思衿強迫自己思考,可越思考他就越發頭痛,索性跟着淩曲一塊兒陷入夢鄉。

這一覺倒是睡得格外安穩。

等到醒來,枕邊人已經不在了。

思衿強忍着頭痛,起身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水。他記起來了,昨晚吃東西太急,想着喝些東西解渴,不小心将淩曲壺中的酒給喝了幹淨。

喝完酒後他就睡了過去,期間發生了什麽他一概不知。

望着自己格外整潔的衣衫,他慢慢思忖:也許一夜安穩,沒有發生什麽令人發指的事?

“起來了?”

思衿擡眸望去,局促地點了點頭:“頭還有些疼。”

他不清楚自己昨夜有沒有給孔雀惹麻煩,所以說的很小心:“我不知道那是酒,喝下去的時候沒有感覺,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辣辣的整個人都很困……”

“嗯。”淩曲收拾好昨夜被扯爛的衣裳,聽他忏悔。

思衿不明白他這聲“嗯”意味着什麽,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說:“我不知道酒勁竟然會如此之大,我現在除了頭有點痛,肩膀,腹部、後背、腰身,大腿深處都是痛的。”

“甚至……”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因充血而變得麻木紅腫的嘴唇,“嘴都覺得好痛。”

他不明白喝酒既然如此痛苦,為什麽世上還有那麽多人愛喝?

淩曲不語,目光卻随着他的言語在他身上一點一點游移。

昨夜,他将小和尚吃了個盡興。

醉酒的小和尚身體很軟,整個人軟綿綿地任他擺布。

淩曲發誓,若是當時思衿說出一個“不”字,他都不會繼續下去;可是小和尚忍力極強,愣是全程沒讓自己發出聲響,承受下了這一切。

淩曲以為他不喜歡的,可是思衿卻攬住他的脖子,給予了他回應。

單純借着酒勁,淩曲并不覺得體面。他起初只是想吓唬吓唬這個自稱是小麻雀的家夥,誰料到結局卻一發不可收拾。

他只想放顆煙花,結果兩人攜手縱了大火。

“我昨天,有做什麽嗎?”思衿小心翼翼地問淩曲。他的嘴角還紅腫着,脖頸處有大片大片的深紫被整潔的裏衣遮住。

“沒有。”淩曲坐下,慢條斯理地用溫水洗淨茶碗。

因為都是我做的。

“那就好。”思衿松了一口氣,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時候估計也不早了,我們現在就動身……”

出乎意料地,他雙腿軟得像是一灘水,毫無征兆地趴倒在地面上,發出一聲響。

“我這是……怎麽了?”他怔怔地問淩曲。

縱使之前沒喝過酒,也該知道這絕對不是因為喝酒造成的。

因此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淩曲将茶碗中的水倒掉,重新倒入溫水,一聲不吭。

思衿意識到什麽,撩開自己的衣裳。入眼的是大片大片的青紫色,帶有不知名的劃痕和紅斑,觸目驚心。

他的腦海剎那間一片空白。

“你對我做了什麽?”他冷着聲音發問。

淩曲晃着茶碗,輕輕抿了一口。随即上前,将剩下的茶水喂給他喝。

思衿咬牙不喝,淩曲掰開他的齒縫,一滴不剩地灌下去。

“你對我做了什麽?”思衿咳嗽着,又問一遍。

作者有話要說:

孔雀:這人吧,我是越發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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