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校牌上的少年與我
第三十三章校牌上的少年與我
從密室出來許目遠才松手, 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很自然地笑着對我說:“你不是膽子很大的嗎?怎麽怕成這樣。”
“這是人玩的嗎?我沒吓死就是萬幸了。”我也配合着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拍拍胸口,心有餘悸。
一切又變回了平常, 誰都沒有再提。
或許剛才的牽手只是極度恐懼下的錯覺吧。
又或許吊橋效應也在他身上起作用了吧。
可手心還留有的溫熱卻是如此真實, 要怎麽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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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幾天作息不規律日夜颠倒, 今個起得早, 上午還被吓得丢了魂,午飯吃撐, 等許目遠去取票的這會兒是困得上下眼皮不停打架。
我沒有看電影吃爆米花的習慣,一來确實不覺得好吃,二來嘴裏吧唧吧唧影響周圍人觀影。
卻還是沒有拗過許目遠, 他不聽我的勸阻買了兩杯最大號的可樂和Lsize的焦糖味兒的爆米花。
這就算了,我不過是出于好奇多看了兩眼小黃人聯動款的爆米花桶,許目遠便擅自多花了好幾十塊錢給我升級了。
和令人厭煩的IOS系統一樣,能不能不要不經過我的同意擅自升級啊!!
我!不!需!要!
我有部很喜歡的動畫作品叫《來自深淵》,裏面對人類為什麽要不惜一切代價探索深淵給出的解釋是:
因為深淵它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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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道理,明明我對爆米花沒有興趣,也撐得慌, 為什麽手就是不聽使喚往許目遠那邊伸呢?
因為爆米花它就在許目遠那裏。
這焦糖味的還真挺好吃的。
電影還沒開始,冗長的gg時間我打着大哈欠每隔幾秒罪惡的手就不聽使喚。
許目遠幹脆把爆米花桶遞給我,好笑地說:“來來來, 你自己拿着, 到底是誰剛才死活不要, 現在嘴巴不停的?”
我被他戳中了痛處,幹脆心一橫,頭一擺, 不吃了。
這段時間的放縱已經不是鴕鳥思想能夠拯救的了,年初的體檢必須得上秤啊!
“剩下的你吃吧,我不吃了。”我用拇指和食指在紙巾上搓了搓,下定決心住嘴了。
“幹嘛?我又沒說什麽。”
“我不吃了!”
許目遠嘴角挂着笑意看了會兒口是心非的我,然後把手裏小黃人爆米花桶的吊繩挂到了我的脖子上說:“沒事,不會胖的。”
他的這番說辭是典型的站着說話不腰疼。
明明人是只要吃就會長胖的,這麽多年是真的沒見過許目遠長過肉。
“怎麽可能不會胖??我不吃了,你拿回去,你非要買的你負責解決!”我堅定又果決地搖了搖頭。
許目遠抓住了我想要把繩子從脖子上取下來的手,語氣裏包裹着隐藏不住的溫柔:“沒關系的,胖了也可愛。”
觸感和在密室裏牽手的時候一模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電影院空調溫度低了,他的手比上午涼了些許。
我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做多餘的閱讀理解,這些時日以來也該對他時不時不明所以的舉動免疫了。
“許目遠,你真的變了,你以前不會說這種話的。”我把內心翻滾着的浪花往下壓了壓,眯起眼睛問。
與此同時很自然地把手放下來掙脫掉了,看來這小黃人爆米花桶是要在我脖子上挂到電影結束了。
“是嗎?”許目遠把手收回去摸着下巴,眼珠子還往上轉了轉,似乎對我說的不太認同。
“是的。”
“肯定是你記錯了,我一直都說你很可愛的。”
恰好影院內的燈光暗了下來,我回了他一句“呵呵”便把頭轉向了屏幕。
我沒有記錯,就跟我沒有說過他好話一樣,他也幾乎沒有說過我的。
不得已的時候也都是使出渾身解數陰陽怪氣,生怕真被對方以為是在誇了。
太熟的朋友間不到關鍵時刻,是不可能互吹的。
電影是慢熱的愛情文藝片,長鏡頭多,敘事節奏慢,大概看了三十分鐘不到,爆米花還沒吃完呢,我就撐不住了。
迷迷糊糊間頭往許目遠的肩膀上靠了過去,強撐着正回來沒多久又靠了過去,來來回回幾次,僅存的精神力消耗殆盡,便倒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隐隐約約感覺他往下坐了一點,調整了肩膀的高度,應該是想讓我睡得舒服點。
醒來的時候,電影還沒結束,我忘記化了眼妝,眼睛幹澀,順手就用手去揉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追悔莫及,該是全花了。
“你虧大了,電影可好看了。”許目遠湊到我耳邊,輕聲說。
他呼出的熱氣弄得我酥酥癢癢的,睡眼惺忪轉過頭去,正好對上他的眼睛。
電影熒幕的燈光在他的眼眸裏婆娑流轉着,明明說着“電影可好看了”,可他現在溫柔滿是愛意的目光不是對着屏幕,而是對着我。
“砰,砰,砰”的心跳聲夾雜着從年少至今都沒有絲毫衰退的悸動在我的胸膛裏跳躍着。
我躲閃着把目光投向熒幕。
那心跳聲太清晰了,連電影臺詞都無法掩蓋。我全程懷揣着怕被察覺的不安直到燈光亮起。
電影結束了。
從放映廳出來,我把脖子上的爆米花桶取下來遞給許目遠,但他沒有伸手來接,而是俯身低頭把脖子湊了過來,我愣了幾秒後把吊繩挂了上去。
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心底亂成了錯綜複雜的迷路。
不經意的牽手也好,耳畔的低語也好,真摯的眼眸也好,到底要我怎麽去合理解釋呢?
要我怎麽去說服自己他只是好朋友呢?
幹脆表白了算了?
反正橫豎也就到外派結束,被拒絕連沒朋友都沒得做了就算了,多大點事。
區區許目遠而已,誰稀罕??
原地踏步了這麽久,也該往前走了。
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在我的腦海裏揮散不去,一直嗡嗡作響,吵得人不得安寧。
我用力拍了拍兩個臉頰,甩了甩頭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滿心憂郁從洗手間出來,看到許目遠提着我的包,胸前挂着醒目的小黃人爆米花桶,站在燈光下刷着手機,可愛極了。
見我過來他把手機放進口袋說:“周亞楠在群裏說要加班,今天晚上去不了了。”
“哎,她是真的辛苦。”我也拿出手機看了眼微信,果然有周亞楠發來的信息。
許目遠突然冷不丁來了句:“要不咱們也不去了?去吃頓好的?或者你想幹什麽?我陪你去。”
我:“???你這說的是人話嗎?周亞楠人家是提前說了加班就不去,咱們不去了你要編個什麽理由??”
許目遠:“說生病了。”
我:“咋滴??這麽巧??我們都生病了??”
許目遠:“那就說你生病了,我得照顧你,或者反過來也行。”
我:“......”
他自己是傻子,不能把大家都當傻子啊!
許目遠在班上是混得很開的那種人,跟誰都能稱兄道弟,也不知道為啥他對本次聚會一直不太積極,我便問:“就是去見見同學吃個飯敘個舊,怎麽感覺你不是很樂意?”
“又不是特別熟的,有什麽好見的。”
我看他好像确實沒什麽興趣的樣子,這種事情也沒有強求的必要,“......行吧,那你不願意就算了,就說生病了吧。這個天氣感個冒還是挺正常的。”
“那你去嗎?”許目遠轉而問我。
“我當然得去啊,兩個人都生病,你把大家當傻子啊!”
“那我也去。”
我是又好氣又好笑,又不是三歲孩子了,行為怎麽還這麽幼稚?
我又不是他監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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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聚會定在了一個小有名氣的火鍋店,許目遠開車我倆過去。
這個點天已經全黑了,一輪皎潔的皓月懸挂在墨染的天邊,星星亮得出奇。
我把頭靠在車窗上,放空腦子回憶着今天發生的種種,不自覺轉頭瞥了一眼身邊的人。
許目遠開着車呢,還是捕捉到了我一閃而過的目光。
“你看我幹啥?”他把車內音樂的音量調低了一點,笑着問我。
“不能看嗎?咋滴,還要收錢?”
“沒沒沒,您喜歡是我的榮幸。”
雖然是我先跑偏的,我還是趁機抨擊他說:“你說你多大人了,就不能正經點嗎?”
“你喜歡正經的嗎?”
我有點沒搞明白這和我喜歡不喜歡有什麽關系,便沒有多想,順着他的話說:“我喜歡成熟的。”
沒想到許目遠突然把眉頭一鎖,做了個憂郁的表情,故意壓低聲音說:“這樣的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神經病啊!!!”
故作深沉的許目遠實在滑稽,我沒忍住笑得前仰後合,果然還是不正經适合他。
“看吧,我了解你,你還是喜歡不正經的。”正好是紅燈,許目遠停了車,拿了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了我,笑得燦爛。
正巧喉嚨幹澀,我接過,喝了一口說:“這怎麽是我喜歡不喜歡呢?普通女孩子應該喜歡成熟穩重的吧。”
“你不是普通女孩子嗎?”
我感覺剛才沒過腦子的話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坑,緊鎖着眉頭,腦子飛速旋轉想着補救的法子。
“你皺着眉想啥呢?只要你喜歡就好了。”
紅燈變成了綠燈,車子再次發動,引擎聲響起,許目遠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