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番外(四)

番外(四)

我是個不喜歡運動的人,體育中考,立定跳遠和八百米練了好久才過了。籃球,足球,羽毛球一律不通,連國球我都打得磕磕絆絆,身體協調性差到令人發指。

但最近越來越覺得不運動下半輩子做輪椅的可能性比較大,我便跟許目遠說周末想出去動一動。

許目遠很了解我,說還是在家老老實實玩健身環的好,就算給我辦張健身卡,他不陪我去,站在旁邊看我,并且等我結束,我一定堅持不到幾天。

“那你就陪我去,站在旁邊看我,接我回來不就行了。”

我提出訴求後還是被他堅定否決了。

“就算這樣你也會在出門的時候纏着我說今天能不能不去了。”

一語中的,健身卡還沒辦呢,我也有強烈的預感會變成這樣。

話雖如此,我還是倔強地覺得需要做點什麽去拯救下每況愈下的身體。

于是我選擇了用腳指頭想我都不是這塊料的跳舞。

Switch上有個跳舞的游戲叫《Just Dance》,許目遠給我買了,我在家裏蹦跶過幾次。

我的姿勢之滑稽,動作之愚笨,節奏之垃圾讓許目遠幾次笑暈在沙發上,我把Joy-con一扔光顧着跟他拼命了。

叫你笑!叫你笑!

“江語,不是我打擊你,你可能在別的方面無所不能,但跳舞,是真不行。”

許目遠這個混蛋,不僅不鼓勵我還三番兩次打擊我的自信心。

我是個你越覺得我不行,我越要證明我行的人。我把跳不好的原因歸結成《Just Dance》的領舞過于垃圾,完全不是給新手看的,我決定去報個班好好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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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目遠勸我不要沖動,要三思而後行,但我一意孤行,他也就閉嘴了。

我在網上搜了下附近的舞蹈教室,最近的那個商場頂樓是一圈培訓班,應有盡有。上次合奏的那個小哥就是上頭的琴行的,我還在官網上找到了他的照片。

爵士,芭蕾,Hip-pop,街舞各種各樣的班都有,我選了個Kpop,畢竟追過星的人,不少歌還是聽過的。

正好有免費體驗課,我當機立斷選了個周六早上十點的,也是為了督促自己能早點起來。

一日之計在于晨,周末一覺睡到下午起來總感覺一天過得老快了。

許目遠說要早上送我過去,我說沒必要,不遠,不如等我下課了來接我,咱們去逛逛順便吃個飯。

他給我置辦了一整套裝備,游戲還沒進呢,金已經先氪到位了。

到了周六上午鬧鐘響起,我奮力掙脫掉許目遠的懷抱爬了起來,這麽長時間了我還是那個習慣,早上起來得看看他的臉,給自己充充能。

這會兒他還迷迷糊糊睡着,我就趁機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他說的沒錯,什麽事都是個習慣,多親親,多抱抱就不會再害羞了。

我起來洗漱完,把跳舞專用的衣服,鞋子,褲子都塞進大號的帆布包,坐下開始化妝了。

我說沒必要,許目遠還是不聽勸阻給我在卧室買了個化妝臺。

“跳舞還化什麽妝啊,要流汗的。”許目遠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坐了起來,頭發亂糟糟的,睡眼惺忪。整個人毛茸茸的,像個大狗狗,讓人忍不住想撸一把。

過于可愛,我粉底才抹到一半就沖過去猛親了他兩口。

“我發現你最近很主動啊。”許目遠被占了便宜後一把抓住我的手,一拉把我拉進了懷裏對着嘴唇就吻了下去,“看樣子我得加油了。”

我:“你放開我!我化着妝呢。”

許目遠:“是誰醒了就偷親了我一下的?剛才也是你先親過來的。”

我:“不是我,我不是,你亂講!”

我艱難地在許目遠的百般阻撓下化完妝,昨晚他買好了面包和酸奶。我亂糟糟的生活在他的安排下漸漸變得井井有條了起來。

盡管我時常還是覺得沒啥必要。

就比如東西亂放吧,別看那亂七八糟一堆東西,我有印象啥東西放在哪裏。他給我一通收拾,确實變整齊了,但我反而不知道什麽東西放在哪裏了。結果就是要花大力氣去找,得不償失。

這就叫做混亂守序。

我跟他說了以後得到了一番劈頭蓋臉的數落。

我搬進來以後,下水道三天兩頭就會被頭發堵住。我的頭發在地板的每一個角落,在每一個縫隙,在每一處犄角旮旯卻唯獨不在我的頭上。

微博孜孜不倦給我推送着“M型脫發”的治療gg,大數據真是精準呢。

許目遠買了個戴森的吸塵器,吸力大,功能多,有事沒事就拿着在家裏來回吸我的頭發。

就比如現在是周六大清早,我正坐着吃早點呢,他又爬起來開始忙活了。

“江語,昨天我剛弄過一遍怎麽現在又有那麽多頭發了,還有浴室也水漫金山了,三天得換一次網。”許目遠從地上撿起一撮,在我面前晃了晃,痛心疾首地說。

“這不是我的頭發,是你的,你要禿了。”

我淡定地擺擺手,只要我不承認,我就不會禿。

許目遠:“這個長度是我的??”

我:“是的,就是你的!!”

想想我小時候一直被誇有一頭又黑又濃密的頭發,去理發店,我媽都會跟人家說打薄一點。現在Tony老師問我要不要打薄我會吓出一身冷汗。

還打薄呢,都快沒有了。

許目遠不依不饒,似乎一定想讓我承認我深受脫發困擾。

我氣不過了,猛然一拍桌子,怒斥道:“怎麽了??我就是要禿了,禿了怎麽了??禿了你就不喜歡我了是吧??有多遠滾多遠,好看的小哥哥那麽多,誰稀罕你。”

“我錯了我錯了,禿了也喜歡,禿了也是我老婆。”許目遠把吸塵器往牆上一擱,嬉皮笑臉過來給我賠禮道歉。

我一聽他說我要禿,怒氣值又往上飙了一大截,“禿??誰禿??你全家都禿!!會不會說話??不會說給我閉嘴!!”

我和許目遠從青春年少到朝着而立之年奔走,從十一年的朋友到戀人,相處模式卻一點都沒有改變。

這是件非常奇妙,旁人很難理解的事情。

也許聽過我們故事的人都會覺得我喜歡他多一點,畢竟很少人能夠像我一樣對曾經的少年執着這麽多年,連我自己偶爾也會這麽覺得。

當然感情裏計較這些毫無意義,我也不在乎。

但我最近越來越覺得,他喜歡我似乎要多得多。

我如果早出門,許目遠一定會從床上爬起來,屁颠屁颠送我到門口,問一遍東西有沒有帶好,在我臉頰留下一個吻後說:“路上小心。”

而他如果早出門,我是懶得爬起來的,困死了,冬天還冷得慌。他會在出門前走到卧室,在我臉頰留下一個吻後說:“我走了。”

多半此時的我都是暈暈乎乎的,沒精力理他。

這麽長時間來,一直如此。

他會半夜起來給我蓋被子,會提醒我吃布洛芬,會記得我大大小小的每一件事。

還有很多很多事情,也許是不起眼的小事,他會非常樂意為我做,而我只覺得好麻煩哦,算了,許目遠不值得。

說得矯情點,就是無時無刻我都能感覺到我是被愛着的。

物質上也好,精神上也好,在他的能力範圍內的,沒有說過一個“不”字。能力範圍外的,他會讓我先等等,他得好好加油。

人一生的追求,無非就是情感和功業兩種。

至少在情感方面,我已經是圓滿的了。

“我還是送你過去吧,萬一走錯路遲到了怎麽辦?”許目遠到頭來還是不放心,提議說。

“神經病吧,去過好多次了,我是傻子也該記得怎麽走了。”

硬要說唯一哪裏不好,那就是總是放心不下我,拿我當三歲孩子,且十分啰嗦。

我到商場樓頂的時候還有些早,便在附近無所事事晃悠了一下。

“小姐姐??”

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好像是在叫我。

我轉過頭去,竟然是上次彈鋼琴的小哥,好巧。

跟着寒暄了幾句,他們做特長培訓的,周末和假期是最忙的時候。

“對了小姐姐,我多嘴問一句哈,你倆在一起了嗎?”

說着說着,小哥突然問了個讓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二丈摸不着頭腦的問題。

“嗯??”我疑惑地看向他。

我的反應讓小哥也蒙住了,一臉不敢相信地說:“啊,不會吧......就是上次和你一起的超帥的兄弟,還沒跟你表白呢。”

我總算明白了過來,特別尴尬地說已經在一起了。

這麽一說當時小哥好像跟許目遠說了句“兄弟,加油”,我一直沒搞清楚是什麽意思,問他也是給我打馬虎眼,此時的我恍然大悟了。

“你倆那關系,我一個剛見面的都看出來了,就差臨門一腳了,兄弟長那麽帥大膽表白不就行了。”

“有這麽明顯嗎......”能被剛見面沒幾分鐘的人看出來,得是有多明顯啊。

“怎麽不明顯?就差寫到臉上了,他看你的眼神外人見了都起雞皮疙瘩了。”

我替自己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趕緊制止了小哥讓他別說了,大清早的。

小哥也看出我是個死要面子的人了,打趣着說:“哈哈哈,小姐姐你害羞什麽。你男朋友長得好看,又那麽喜歡你。”

就是因為他長得好看,還那麽喜歡我,才尴尬啊。

我得回去問問許目遠到底用什麽眼神看我了。

我和小哥互加了微信以後就去舞蹈教室了。

果不其然,上次他說他微信出問題了是騙人的,覺得許目遠在,不太好。

而且據他說,我說不是男朋友,在翻手機加微信的時候,他望了一眼許目遠,許目遠沒說話但跟他點了點頭。

一切都在這個點頭裏了。

氣死我了,許目遠這個混蛋,竟然敢戲耍我,看我等下怎麽收拾他。

周六早上的舞蹈教室還是人滿為患,看來大家對跳舞的熱情十分高漲。

室內環境很不錯,我填寫了個簡單問卷後就去更衣室換衣服,把東西存在了儲藏櫃裏。

免費體驗課是跟着超入門班級一起上的,入門就入門吧,還超入門,生怕別人不知道該班級裏都是沒上潤滑油的木頭人。

不過我馬上發現,說木頭人是擡舉我了。

等到了時間,舞蹈老師小姐姐進來,本顏狗被顏值驚豔到捂住了嘴巴。

卧槽,真好看!!!

這細長的腰身,完美的身材曲線,誰看了不說一聲“絕了”的臉,還有一直跳舞練就的氣質,只紮了一個簡單的馬尾,淡妝,卻好看到讓人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如果是經過PS的,在網上看到還能理解,畢竟可不能小觑作為亞洲四大邪術之一的PS技術,但在現實裏有這麽好看的人還是很難得的。

男生可能有個誤區,其實女孩子比他們更喜歡美女。我看到帥哥是走不動路,但我看到美女是想上去親兩口要微信,娶回家當老婆的。

小姐姐做了個簡單自我介紹後就開始上課了,舞蹈老師用的不是真名,都是英文名,我沒聽清。

年紀大了學跳舞是個馴化四肢和重新審視自我的過程。

我就像個二愣子,在記不住動作和跟不上節拍之間反複橫跳。

作為超入門班,準備運動過後是舞蹈基本功,然後會教一段簡單的Kpop舞蹈。

我一直是覺得任何時候開始學任何東西都不算晚,六十歲蹦極,七十歲滑雪,八十歲油畫。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努力沒有什麽是做不好的。

但舞蹈,似乎真的不太行。

我的腦子和身體都沒有理解現在需要幹什麽。

今天教的舞是MOMOLAND的《BOOM BOOM》。

我很熟悉,會唱,看過MV,看過音番打歌,看過練習室,看過翻跳,卻在自己動起來的時候找不到東南西北,分不清前後左右。

小姐姐不僅人長得美,聲音好聽,還特別耐心,專門過來指導了我這種跳得還沒花果山的猴子像樣的人。

丢人,太丢人了。

小姐姐走過來的時候我得以有機會近距離觀摩了她仙女下凡的臉,皮膚吹彈可破,白得發光,身上還有淡淡的清香。

我在心裏盤算着等下要她微信會不會被誤會成癡漢。

一個半小時的體驗課在身體手忙腳亂,眼睛也手忙腳亂裏結束了。

小姐姐說體驗課上完立刻報名的話會有很多優惠,讓我們有意向的人去找前臺的工作人員。

人最重要的是對自己的能力有個清楚的認知,遇到困難不放棄固然是優秀的品質,但知難而退也是一種人生智慧。

這一個半小時,我已經充分體會到,此生我與舞蹈是有緣無分的,估計是學三年也沒辦法從超入門升級到初級班的那種。

但我想着流流汗,身體動動很舒服,Kpop也挺有意思,還有美女看,一周來一次何樂而不為,便下定決心報名了。

我回更衣室換衣服,發現帆布袋裏多了一個擦汗的毛巾,我不記得我有帶這個,估計是許目遠給我塞進去的。

等我慢吞吞弄完出來,發現許目遠已經在大廳裏了,我準備跟他說我要去報個名,讓他先等等我。

他還沒注意到我,走了兩步,竟然看到剛才教跳舞的小姐姐走過去,和許目遠說起了話。

卧槽,這麽巧,他們認識??

那豈不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到小姐姐的微信了??

我腦子裏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這個。

但我馬上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我想起周亞楠跟我說過,舞蹈老師,在同一個城市。

不會吧,哈哈哈哈哈,這麽巧??

小說和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巧合就這麽在面前上演了。我再也不說編劇和作者亂編亂寫了,生活就有這麽巧合。

我心底突然閃過一了一絲難以言說的情緒,我的腳步停住了。

這時候過去就是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瞅誰誰尴尬。

我不認識她,因為沒有刻意打聽,這麽多年連她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今日一見,那是真好看啊,一見鐘情的好看,怪不得許目遠的臉不好使了。

人家小姐姐多的是選擇,确實沒必要選個傻子。

我以前光是零零星星聽別人說就覺得一定是非常好的人,換我我也會喜歡上的,果不其然。

許目遠說過,和她只是加了微信,再也沒有聯系過,怕我不信還非要把聊天記錄給我看,我讓他別來這套,我可沒這麽無聊。

能在這裏碰上也是有夠神奇的。

他們只講了幾句話小姐姐就走了,我想現在我能過去了。

我之前有和許目遠約定好,這事情已經翻篇,日後不要再提,但這種情況下也不得不提了。

我裝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有些刻意,顯得我小肚雞腸,還不如大大方方說個明白。

反正也沒大點事了。

我笑着走到許目遠身邊,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他,說:“許目遠,你眼光不錯啊,很有點好看,微信推給我,我也要躺在美女的微信列表裏。”

“......”許目遠接過我的帆布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時隔多日,我又看到了他窘迫的表情。不是說都翻篇了嘛,幹嘛呢。

“你這個表情什麽意思?人家這條件,确實看不上你哈哈哈哈哈。”

不過好歹是上次就把事情說明白了,一天到晚“老婆老婆”喊了,也沒什麽好再糾結的了。

“你不會上的她的課吧。”許目遠嘆了口氣問我。

我感覺語言無法描繪驚天的顏值,但也在努力傳達着:“對啊,小姐姐進來的時候我以為仙女下凡了,這也太好看了吧。”

許目遠牽起我的手,冷不丁給我來了句:“我老婆也是仙女下凡。”

“滾!!”

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根本不是要跟人家比。

有什麽好比的,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我擱這兒發自肺腑誇贊美女呢,他竟然曲解我的意思。

許目遠:“我說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我信你個鬼,少給我說廢話。”

許目遠:“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麽就是不信呢,我一直覺得你超級好看的。”

我:“那是你瞎!”

結果我和許目遠換了個更無聊的話題在大廳裏掰扯着。

我倆還在大戰沒分出個勝負呢,小姐姐從外面回來,看到了我和他,朝我們笑了笑就進到裏面了。

她笑得好好看,我心都跟着一起化了。

“卧槽,許目遠,這是什麽級別的美女啊,身材也超級好,跳起舞來就是神仙!!”我拉着他的衣角,眼睛跟着小姐姐一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了。

許目遠似乎覺得這樣不妥,提醒我說:“你別一直盯着看......”

“我看個美女怎麽了?還有沒有天理了,看美女都不行??”

哪裏來的霸王條款,我人生一大樂趣就是看帥哥和美女。

許目遠沒有繼續跟我胡扯,而是問:“江語,沒有不開心吧。”

“??我為什麽要不開心,神經病吧。”我迷惑地打量着他。

我在他心裏難道是個心眼比針孔還小的人嗎?

我到底要無聊到什麽地步才會對他初中喜歡的人耿耿于懷啊。

況且人家壓根不喜歡他。

“江語,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許目遠說着竟然在大庭廣衆下要湊過來抱我。

這還得了?我使勁推開他後,一個健步和他保持了一米以上的距離。

“瘋啦??這麽多人。”

“沒瘋,就是想抱抱你。”

許目遠的臉皮厚如城牆的怎麽就不能分我一塊磚呢。

我跟他說我準備報名舞蹈班了,他不同意,說我不是那塊料子,要麽在家用Switch運動,要麽換個地方,他幫我去找。

我明白他的顧慮,怕他日後想東想西,我也沒有堅持,答應了。

等飽餐完一頓,又在商場裏逛了逛,買了點東西,我倆牽手往家裏走。

“真的真的真的沒有不開心嗎?”許目遠今天第N次,問了我這個問題。

“哎喲,你啰嗦不啰嗦啊,問了多少遍了。真的真的真的沒有不開心啊。”

我都回答了這麽多遍了,還擱這兒一個勁問。

我看許目遠是沒有霸道總裁的命卻得了霸道總裁的病。不要我覺得,只要他覺得。

即便這麽說了他還是一臉覺得哪裏梗住了的表情。

我就搞不明白了,我這裏說我不開心了,他準備怎麽辦。

“你是覺得我應該不開心才對嗎?”

我倆已經走到了家門口,許目遠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我問他。

“不是這個意思......”許目遠把門打開,讓我先進去換鞋子,小聲說。

我站在門口,沒有要進去的動作,“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特別怕你不開心。”

我頓了頓,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後才開口跟他說:“我确實在想,如果她喜歡你,那應該沒我什麽事了。”

許目遠噎住了,估計他一直怕我不開心也有這一層意思吧。

“這不是廢話嗎,你是不是美女見多了,沒感覺了?真的超級好看還有氣質啊。”

所以我說許目遠的理解能力存在很大問題,仿佛是在為自己挽回些什麽一般地說:“你也超級好看,有氣質。”

“我知道,你不用誇我了。”以免再次進入無解的怪圈,我大方承認了。

“但是吧,人家不喜歡你,這個假設不成立啦。而且你都這麽喜歡我了,我幹嘛還在乎這些有的沒的。”

我笑笑,進門換了鞋子,接過他手裏的包,讓他也趕緊進來。

我發現對許目遠這個人,是不能有保留的,一定得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哪怕是一瞬的念頭,也得跟他一五一十講明白,他才能釋懷。

關于我開心不開心這點,硬要說,是有那麽非常小的一丢丢不開心的。畢竟她真的好好看啊,瞬時就理解了為什麽許目遠會喜歡上的程度,也會不由自主把自己拿去作比較。

當然,許目遠不是看臉的人,除了外貌一定還有別的地方吸引了他。

就算再怎麽寬宏大量,也是會有那麽一點點在意的,可就這麽一點點許目遠都不肯讓我埋在心底。

我在他的再三逼問下,全盤托出了,他竟然還怪起了我:“我就覺得你有一丢丢不開心,你還硬說沒有。”

“你過不過分啊,我就是不想說啊,這樣顯得我很锱铢必較诶。”

“才沒有呢,是因為你喜歡我。”

話說開了,許目遠的臉也終于放晴了,他真是個好懂的人,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這會兒笑嘻嘻沖過來問我晚上想吃什麽,他給我做。

最後由于其餘的舞蹈教室比較遠,上課時間也不太好,學跳舞的事情不了了之。我這顆冉冉升起的Kpop新星還沒來得及發光發熱就悄然隕落了。

都怪許目遠。

我又回到了一打開《Just Dance》,他就笑得合不攏嘴的日子。

我以前一直以為許目遠說我長得好看是阿谀奉承,拍我馬屁的,和他說第一次聽我名字覺得很好聽一樣,萬萬不能信。

但我漸漸發現,他好像真的是如此覺得的。

濾鏡該有多厚啊,要不然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之前他偷拍我蓋着布丁狗毯子睡覺的照片,他發誓不能給被人看後我才答應不删掉的。結果他是沒主動拿出來給別人看,他直接設成了手機解鎖的壁紙,我有天偶然看到後差點給吓死。

我對他的手機沒有任何興趣,從來不會拿來看,平時也沒注意,發現的時候已經離他設置成壁紙過了一周了。

“卧槽,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能發給別人看的嗎??”我氣急敗壞,上去就要搶他的手機,被他躲過了。

“我沒給別人看啊。”許目遠死鴨子嘴硬,狡辯說。

“你把它設成壁紙,和給別人看有什麽區別啊!!”

“但是真的很可愛啊,大家都這麽說。”

“大家”這個詞的殺傷力太大了,說明已經有人看到過了。

那張照片裏的我,頭發亂糟糟的,臉上的粉底抹得不均勻,還手抖把眼線畫歪了一點,絕對不是能見人的樣子。要設成壁紙也弄張好看點的啊。

他喜歡我,覺得可愛,無可厚非,別人看到了會怎麽想啊!

“大家是誰?”我已經生無可戀了,質問他說。

許目遠:“同事。”

我:“哪個同事。”

許目遠:“啊,說了你也不知道。”

“我問你哦,你是真的覺得我長得好看嗎?”我想趁這個機會把事情弄明白,直截了當問了他。

許目遠眨巴着眼睛,怕我不信,回答得異常真誠,“我沒有騙你,真的好看,我高中就這麽覺得。你化妝上臺的時候,特別好看。只是以前咱兩那關系,誇不出口啊,你不也沒誇過我嗎?天天說我長得醜。”

我對自己長相的評估一直是普通,但看許目遠頂着這麽張臉一個勁誇我。我突然覺得是不是太保守了,其實也是有那麽點好看的。

“真的?”我半信半疑打量着他,确認道。

他狠狠點了點頭,好像可信度和點頭的力度是成正比的,“當然,我發誓!真的好看,我老婆能不好看嗎?”

“行吧,姑且信你一次,但你能把手機壁紙換下來嗎?”

我說着就趁他不注意眼疾手快把手機搶了過來,許目遠之前把解鎖密碼改成了我的生日,不費吹灰之力就打開了。

結果進去壁紙還是我的照片,我當然知道沒人關心我是誰,但我是那種各種社交軟件上絕不上傳照片,也絕不會用自己的照片當頭像的那種人。

我的手機壁紙一直是愛豆,方便安利。雖然許目遠的長相也差不了太多,但我是拉不下臉把他的照片用作壁紙的。

“喲,你手機壁紙誰啊,好好看。”

“我愛豆,來來來跟你安利一下!!”

“喲,你手機壁紙誰啊,好好看。”

“我男朋友......”

下面那個只會讓我尴尬到無以複加。

我是個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有着奇奇怪怪堅持的人。

況且自己的老婆自己偷着看不就行了,設成壁紙是幾個意思?

難不成來個人就要把手機拿出來說“看看看,這是我老婆”嗎?

真是的。

我還以為大家都知道曲子,能體會為什麽小江要在那個情況下選這個呢。這個曲子大概就是所有的經歷,感慨都化作一聲聖誕快樂的意思。同名電影很老了,大家有興趣不妨去看看,就是可能不太看得懂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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