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冬季的色調就是單一的白色,而它的音調就是冷風将枝桠上的雪花吹落的聲響和冰雪消融時發出的響聲,這個音調很美,悠揚動聽,只是人們無意留心去聽。
零下的氣溫中只穿了一件單薄外套的林野被冷風吹得全身冰涼,手指都被凍得發紫,他一邊在心裏抱怨着天氣一邊敲着門;在他堅持不懈的敲了十分鐘的門後,房子的主人終于受不了這噪音污染打開了門,哪知門剛打開,一個不明物體就飛撲到他身上,害得他一個踉跄險些摔倒,穩住步子來,餘陽臣極力的克制着想抽來人的想法,關上門後推開他,問他來幹嘛。
林野打了個冷顫,雙手環住看着面前的人抱怨道:“好冷啊,怎麽這麽久才開門。”餘陽臣張了張口,還是沒忍心對凍得不住發抖的林野說出自己不想給他開門;見林野單薄的外套下只穿了件襯衫,心裏道不冷就怪了,上前伸手上下摩擦着他的雙臂,問他怎麽穿這麽少。林野支吾的回答說自己出來的匆忙,跑到沙發上坐下來。
餘陽臣拿出杯子來給他倒了杯熱咖啡,突然想起來他好像不太喜歡喝,變換成了熱水,自己端着咖啡坐到他旁邊喝着;林野道了聲謝端起來喝了一口,溫熱的液體順着喉嚨滑進身體,讓他感到暖和了些。
“你來幹嘛?找我有事?”餘陽臣喝着咖啡問道,林野搖了搖頭,說自己無聊來找他玩的,反正餘陽臣休假在家也沒事做,而且自己在家裏擺明了就是個電燈泡為了不打擾林恬和齊天宇相處,所以他就出來了。
餘陽臣“哦”了一聲,心想自己這什麽時候成避難所了,果然讓林野知道自己家的住址就是個錯誤。林野放下杯子,突然向身邊的人靠近了些,把頭搭在他肩上說道:“你說我該不該搬出去,總是打擾他們多不好。”
“你可以找個女人回去,這樣你們各做各的就不打擾了,”餘陽臣笑了一聲,開玩笑道,由此可見他今天心情還算不錯;林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接着坐起來看着餘陽臣認真的說道:“但是我不喜歡女人。”意外的是餘陽臣很平靜,仍是喝着咖啡回應了一句“所以你是喜歡男人?”林野微微颔首,他以為餘陽臣會很驚訝,沒想到這麽淡定,虧自己糾結了好久才說出來而且想了很多理由讓他接受來着;林野試探性的問他有什麽想法,後者聳聳肩表示沒有,林野顯得有些失望,小聲嘀咕了一句繼續拿起杯子喝水。
餘陽臣放下喝盡咖啡的杯子,嘴邊勾起一絲輕微的弧線,對林野說道:“誰說他不是同志來着。”林野幹笑了幾聲說自己完全不記得這回事了,之後就是一片沉寂。
沉默的氣氛持續了不久,餘陽臣問他吃飯了沒有,林野反問他是午飯還是晚飯,後者無語的看了他好久,面無表情的拿出手機放在他面前說道:“現在是六點,你說午飯還是晚飯。”
林野沖他笑了笑,道:“都沒吃呢。”
“那留下吃飯吧,”餘陽臣淡淡的丢下一句話,起身去廚房,林野微愣了一下後側身躺在沙發上開新的打了個滾,起身跟上他。
對于連味精和鹽都分不清、只會下泡面的林野來說,當他看到餘陽臣熟練的在廚房做飯時,立刻就萌生了一種“前輩是賢妻良母”的想法。餘陽臣邊切着菜邊對在自己身邊轉來轉去的人說道:“出去,你要是再圍着我轉,我就拿刀砍你。”
林野突然站到他身後抱住了他,兩人的身高差不多,林野稍微一踮腳就将頭搭在了他的肩上,蹭了蹭他的側臉說道:“不要,自己一個人好無聊。”餘陽臣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去靠着櫥櫃面對着他,兩人的距離很近,只要其中一個身子前傾些兩人就快相擁了;餘陽臣拿起一旁的水果刀在他面前比劃了兩下,用刀背抵着他的臉頰說道:“其實你長得也不錯,劃傷了多可惜。”林野回應了個微笑,伸手抓住刀刃向後稍微退了一步說道:“前輩,你怎麽舍得呢。”
看着林野的手掌已滲出了血跡,餘陽臣晃動了下刀子示意他松手,林野依舊是微笑着,松開手到水池邊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液體沖刷着他的手心,血液很快就被沖得幹幹淨淨;這回輪到餘陽臣站到林野身後,伸手抱住他了,餘陽臣把他的頭發理到耳後,低聲耳語道:“林野啊,你這麽想找虐,不如我定套鞭子來讓你好好享受一下。”林野咯咯的笑了起來,說他這句話聽起來好奇怪,轉過身去把被水沖得冰涼的手覆在他臉上,說了句“不打擾你做飯了,我出去等着”便乖乖的出去坐到沙發上看電視。
吃飯時,林野總是很安靜,專心致志的吃着碗裏的米飯,餘陽臣夾起菜來放到他碗裏,問道:“怎麽只吃飯,我做的菜不好吃嗎?”
“不是不是,很好吃,”林野聽到他的話立刻辯解道,順便往嘴裏塞了一口才,表示很好吃,卻因吃得太快嗆了一下,咳了半天才緩過來;餘陽臣見他這幅樣子不禁笑了一聲,搖搖頭繼續吃飯,林野喝着水問他笑什麽,餘陽臣摸了摸嘴角道:“笑你嘴上有飯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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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摸着嘴邊奇怪地問他那裏有,餘陽臣用筷子夾起一粒米飯來粘到他嘴角上,心情很好的笑着說道:“這不就有了。”林野抹下嘴角的飯粒,起身跟他打鬧起來,桌布都險些被他們拿起來當武器,兩人像小孩子一樣打鬧了半天,鬧夠了就停了下來,窩在沙發裏一起看電視。餘陽臣突然想起了他之前說自己喜歡男人,就突發奇想的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林野看了他很久,才搖搖頭說還沒。
電視中演着無聊的電視劇,兩人也都沒心思看,權當是聽聲音消磨時間。林野晃了晃腦袋,側身倒在身邊的人腿上,餘陽臣推了推讓他起來,男子沒起來反而蹭了蹭他,把頭埋進他腿裏悶聲悶氣的說道:“我困了,想睡覺。”餘陽臣又晃了晃他,見人沒反應,又想起他好像吃飯的時候就有些無精打采的,便立刻将人扶起來,用自己的額頭幫他試體溫。
“好燙,發燒了吧,讓你穿這麽少,”餘陽臣摸着他發燙的臉頰,語氣中帶着些責備。林野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他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笑,伸手環住他的頸部,用頭發在他耳邊來回蹭着,餘陽臣像哄小孩子一樣無奈的拍着他的頭,将人抱起來扔到卧室的床上,拿着他的手機給他姐姐發了條短信說不回去了,便在床頭的櫃子裏翻找出藥,拉起床上的人來硬生生的把藥喂了下去。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餘陽臣才松了口氣,起身去浴室洗澡,出來後就發現自己的床已經完全被侵占了,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過去将人抱起來放到一邊,又幫他蓋好被子自己才躺下來,看到枕頭邊林野的手機,想起他們好像沒留過聯系方式,便拿起來把自己的號碼輸了進去;剛挂上燈,餘陽臣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有人發來一條短信:相處的如何。看後,男子笑了一聲,手指滑動了幾下,按出幾個字:十分愉快。
次日天才微亮,林野就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看到身邊熟睡的男子,才想起來自己昨晚又住在了餘陽臣家裏;林野又躺回去,伸手抱住眼前的男人打算再睡一會,餘陽臣卻突然翻了個身,手臂環在了他身上,林野清晰的感覺到了他均勻的呼吸聲,不禁腦子一熱湊上去吻住他的唇,嘴唇有些幹但也很柔軟,林野伸出舌頭繞着他嘴唇舔了一周後才退回來,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抱着他繼續睡覺。
兩個小時後,餘陽臣醒了。他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林野趴在自己身邊看着自己,手一抖一個沒忍住就拿起枕頭來砸了上去,林野哀嚎一聲撲到他身上,餘陽臣做起來摸了摸他的額頭,确定已經退燒了才放心下來,拍拍人的頭讓他起來,該去做早飯了;林野爬起來拿着被子裹在身上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快去做,餘陽臣嘴邊不自覺的就揚起了笑容,上前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才起來熟悉做飯。林野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嘴邊掩蓋不住的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也許你認為熟悉的人不應互相欺騙,陌生的人首次交談也沒必要毫無保留全盤托出,但是世事難料啊,有些事情是無法按照正常的邏輯去接受的;而且啊,如今的社會中,泥潭處處都是,人們也只能隔着有色玻璃去觀察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