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幹淨的病房中,幾乎一切都是潔白的,白色的床單、牆壁,連病服都是白色,一眼望去确實有些單調。中年男子坐在病床上,不時的接聽電話,片刻後門被推開,門外的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看着病床上的人說道:“還早着呢,你就等着吧。”中年男子笑了笑,對他招了招手,他只是冷眼看着也不過去,男人最終還是嘆口氣放下手說道:“那就繼續努力了。”

“還用你說?”男子丢下一句話關門離開。

拿完藥準備離開的餘陽臣突然在醫院的走廊上看到了四處張望的林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剛要說話,他卻被吓得叫了一聲,看到來人是餘陽臣才松了口氣,問他來醫院幹嘛。

餘陽臣有些不自然的把手中的東西放在身後,淡淡的說自己就是來看看朋友,接着又問他來做什麽;林野揚揚手中的藥,說道:“我姐姐感冒了,我來拿點藥。”

餘陽臣看了他一眼,面露懷疑的問道:“看你剛才吓得,這藥不是偷的吧?”

“怎麽可能……”

而後林野想了想又問他要不要去自己家,餘陽臣也沒什麽事便就答應了下來。其實現在兩人也都不太清楚他們處于一種什麽關系,但是兩人對對方的感覺肯定是不一樣的,這從他們的言行中就可看出。

吃過午飯後兩人到林野的房間裏,并排的坐在床上,兩人都很沉默,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似乎都很安靜,但最終打破寂靜的肯定是林野;他把頭靠在身邊人的肩頭,待了一會才笑着問他如果他的父母知道他們的事會怎麽樣,餘陽臣看着地板思考了一會,認真道:“我爸大概會想把我活埋,但我媽肯定會阻止他的。”林野聽後咯咯的笑了起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湊過去輕輕的吻上他的唇;餘陽臣伸出舌頭舔了舔對方的嘴角,捧起他的臉,纏綿的深吻過後,他靠近了些抵住對方的額頭,臉上帶着些許笑意開玩笑道:“你喜歡男人難道就是因為喜歡親吻嗎?”

林野笑了幾聲回答道:“當然不是,如果這樣找個女人豈不是更好?”頓了一下正準備繼續說,餘陽臣突然就用力把他推開,冷眼看着他“哦”了一聲,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去找女人啊,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在玩我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林野立刻慌張地解釋道,餘陽臣盯着他看了許久後,起身準備離開,林野立刻抓住他的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人反手抓住用力的摔到地上,後腦與地板大力的撞擊了一下,林野覺得眼前都花了,餘陽臣壓在他身上雙手死死地按住他的肩,冷冷的說道:“誰讓你碰我的?”

“對不起,”林野向來就是一惹到餘陽臣就先道歉,雖然他不太明白自己又是哪裏說錯了或是做錯了,他動了動手臂,餘陽臣反而抓的更用力了,他把臉靠近了些,說道:“你也太能忍耐了吧,話說從一開始你就什麽事都由着我來。”

林野雙肩被他抓得生疼,掙紮了一下說道:“前輩你太用力了,很疼。”他也沒聽明白餘陽臣說的話是想表達什麽,在某這方面,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思維跟不上餘陽臣,有時候完全不明白他的言行。

“你有什麽目的嗎?”餘陽臣沒有放開他,手上的力氣也沒有絲毫的減少,頓了頓又補充說道:“接近我,你有什麽目的嗎?”林野愣了一下,木讷的搖搖頭,苦笑一聲心裏不免想到原來他是在懷疑自己,真是太警惕了。

餘陽臣對于他簡單的答複自然是不會滿意的,漆黑的雙眸盯着他的眼睛繼續說道:“既然這樣那你現在不該反抗一下嗎?我無緣無故對你動手你不生氣嗎?”

林野繼續搖頭,說道:“我沒有目的,我就是喜歡你不行嗎?”餘陽臣輕哼一聲,抓住他的雙肩将人拉起一些然後又重重的按了下去,林野悶哼一聲,只覺得腦袋裏嗡嗡直響,眼前也看不清楚了;許久後,餘陽臣才說道:“騙誰呢?我有這麽大魅力吸引你嗎?”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對于這一點還是很有必要提一下孟琛以前說過的原話——“我覺得陽臣以你的魅力應該很能吸引各種的人才對,尤其是那些想自殺又對自己下不去手的人,來找你絕對不出三天就讓他躺進黃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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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被撞得七葷八素的,一時也沒太反應過來該怎麽回他,就在這時門卻被推開了,齊天宇一邊走進來一邊說道:“怎麽鬧這麽大動靜?你姐姐在睡覺呢。”恰巧餘陽臣壓在林野身上的這一幕被他盡收眼底,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問他們在幹嘛。

林野動了動身子示意他起來,而餘陽臣卻絲毫沒有動靜,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林野只好作罷,側過臉去對一頭霧水的齊天宇說道:“沒事沒事,你快去照顧姐姐吧。”他點點頭,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後才退出去,将門關上。

見他離開,林野呼了口氣,心想以後一定得給他好好解釋一下,接着又看着餘陽臣十分真誠的道歉:“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先起來行嗎?”又僵持了一會,餘陽臣才松開手将人拉起來;林野揉着被按得發痛的肩膀,看着他繼續說道:“對不起,但我真的沒有目的。”餘陽臣卻突然湊上來捏住她的下巴,輕聲道:“是不是,我把你脫光了扔到街上強奸你都不會在意?”由于靠的太近,他呼出來的氣息都吹到了林野臉上,使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也看不到餘陽臣的表情,他确實沒想到餘陽臣會這麽說,這就像是他認定了林野是抱着目的接近他的一樣,不管再怎麽解釋估計也是越抹越黑,林野就幹脆直接不開口了,等于陽臣的下文。

這個動作持續了一會兒,餘陽臣放開手坐到床邊,按着太陽穴吐了口氣,放緩了些語氣說道:“抱歉,我說的太過了,你別往心裏去。”林野搖搖頭,說了句沒事便坐到他身邊去。

窗外又開始下雪了,上一場雪還未完全消融,這一次的又會将大地再次覆蓋,今年的雪似乎特別多,那些一身潔白的空中精靈像是喜歡在人間旋轉、飛舞,然後帶着笑意消融,為自己所創造的純白世界而舞蹈、歌唱。

此時世界的另一端,一位女子正坐在光線灰暗的屋內,對着鏡子仔細地描畫着臉上的精致妝容,無聲無息的動作着;不一會兒,桌上的手機發出了“嗡嗡”的振動聲,她不得不停下來,按下免提鍵後繼續對着鏡子化妝,手機裏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問她最近在做什麽,過得如何雲雲。女子塗好顏色豔麗的唇膏,輕哼一聲,讓他有話就快說;電話那頭的人嘆了口氣,說道:“他來找過我了,不過他們的關系比我想象的還要疏遠些,你恐怕要在那裏長居了。”

女子拿起手機放在耳邊去衣櫃裏挑衣服,聽到這話不禁“咯咯”的笑了起來,問他想象的是什麽樣子?那邊的人又是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似乎對她的言語很是無奈;女子的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拿出一件衣服坐在床上,對着手機輕笑着說道:“提醒着他點,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不然難保那一天會把人從樓頂推下去呢。”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後,電話被挂斷了。

由于天色已晚,加上外面又大雪紛飛的,所以就輪到了餘陽臣在林野家借宿一晚了。

兩人躺在空間不大的床上,都各自想着不同的心事,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突然林野坐了起來,開始解襯衣上的紐扣,完全退去上衣後他又躺了回去,拉過餘陽臣的手來讓他抱住自己;餘陽臣愣了一下,扯過被子來給他蓋上,輕笑幾聲說道:“林野,你幹嘛?”

林野在他身上蹭了幾下,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後背的傷是怎麽回事嗎?”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确實是騙了餘陽臣,當年那場車禍他根本就不在場,而一下子失去雙親和行走能力的林恬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當時還在上大學,如同花一般的年紀就讓上帝好好地戲弄了她一番;她不能忍受林野完好的站在他面前,總是朝他扔東西,對他大吼大叫的,而林野也只能受着,畢竟那是他姐姐他不可能對她做些什麽,背上的傷就是那時留下的。林野說謊是因為他不想讓餘陽臣認為他姐姐是個總愛大吵大鬧的人。

說完後,林野又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道:“姐姐直接拿着刀子劃的,可疼了,縫了好多針呢。”

“你不知道躲?”餘陽臣還是有些懷疑的輕撫着他背上的傷,問道。林野搖搖頭,說自己是自願的,如果這樣林恬會覺得心裏平衡一些的話,那也就無所謂了;因為他深愛着他的姐姐,所以不管她做什麽都可以忍受,甚至甘願讓他傷害自己,由這一點看來,餘陽臣大概也能有些明白林野能容忍他的原因了吧。

餘陽臣突然把手順着他的後背一只滑到腰肢,把唇貼在他的耳邊輕呼了口氣,說道:“不過你脫光了在我面前明擺着是誘惑我啊,這麽想被我吃掉嗎?”語畢,他又笑了幾聲,另一只手撫上他的臉,嘴邊挂着不明所以的淺笑。

林野身子不禁抖了一下,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語無倫次的說道:“不、不是,我沒有,快睡覺……等等,不要亂摸!”他的臉上瞬間就染上了紅暈,別扭的推開眼前的人,支支吾吾的不說話了。餘陽臣輕笑一聲,看到他這幅樣子心情莫名的好起來,拍了拍他的頭,柔聲說道:“行了,不鬧你了,睡覺吧。”

深夜已經完全降臨,沒有繁星點綴的漆黑夜空顯得格外深邃、空洞,街上已基本沒有的行人,雪花也停止了飄落,一切都好像靜止了一般,唯獨只剩那街邊的老舊路燈,發出忽明忽暗的暖色亮光。一棟樓房中突然傳出了與這寂靜黑夜格格不入的聲響,一名男子跑下樓來,片刻後又走了回去。

當餘陽臣輕手輕腳的回到房間時,他才發現床頭的臺燈是亮着的,林野正坐在床上側臉看着窗外,聽到聲響後便轉過頭來,問他去做什麽了。

“喝水。”餘陽臣坐到床邊簡短的回答道。林野說話時的語氣和表情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好像自己幹了什麽壞事一樣;林野挪到他身邊,伸手撫上他的繼續說道:“家裏有水,幹嘛要下樓去買?”餘陽臣聽他這話不禁皺了下眉頭,他這算是在懷疑自己了吧,還沒等他開口,林野就已經把人拉進了被窩裏,一邊幫他脫着外套一邊說道:“前輩,你臉色好難看,不舒服嗎?”說着已經将他的外套脫下扔在了地上。

餘陽臣搖搖頭,道:“沒有,快睡吧。”

林野應了一聲,關上臺燈,屋內又變回了原來的黑暗寂靜。

帶着些酒氣的女子搖搖晃晃的走進酒吧的洗手間,對着鏡子邊補着妝邊喃喃自語道:“欺騙自己的人啊,總是覺得別人也欺騙了自己。”接着她對鏡子中的自己露出了個苦澀的笑容,又回到那個群魔亂舞的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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