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時光如梭,轉眼間就是幾個月的時光。季節也從初春轉入了炎夏,滿樹茂盛的青翠色樹葉刻錄了時間的流逝,而随着這時間的流逝,他們也真的漸漸淡忘了對方,再也沒有聯系過。

兩人之間就像是從來沒有經歷過那段時光一樣,那所有的記憶都像老舊照片一樣被封存在時間的沙粒中,漸漸磨淡了它的色彩。

他們如往常一樣生活着。林野就是看着他那個小店,照顧着稀少的顧客,時常做的大概就是跟店員打鬧說笑了;而餘陽臣,還是做他的法醫工作,陸赫時不時的會來打擾他,拉他出去喝酒,再有的樂趣就是不時的在案發現場做出一些異于常人的行為,吓一下新來的小警員。

現在正值一年中最炎熱的季節,炎炎夏日像是要将萬物都烤化了一般,那些茂盛的青色樹葉在陽光的照射下就好像要滴出油來似的,若是含在嘴中,大概還能品得到夏季的味道;除此之外最煩心的就是每天回蕩在耳邊的蟬鳴聲,它們好像不知疲倦一般,極力歌唱着今年的炎夏。

林野最讨厭的就是夏天了,到處都被烤得暖洋洋的,連吹過臉頰的風都是溫暖的,帶着一股陽光的味道,所以他基本上就是不出門了,至于他的店,也是很不負責任的撒手不管了,反正他覺得大熱天的也不會有人去喝咖啡,幹脆就直接窩在家裏舒服的吹空調。

這天的一大早,林野才剛從床上爬起來,就被孟琛催促着穿好衣服,不顧林野的反抗,硬生生的把人塞進了車裏,将他帶到了一家人門前。

林野懶散的打了個哈欠,問她來這幹什麽。而女子卻是十分嚴肅的看着他,語氣鄭重道:“林野同志,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

“我雖然是同志,但我不接受任務,再見。”林野幹脆利落的拒絕她,以防她再塞給自己什麽滅絕人性的事情。要知道,孟琛曾經十分鄭重的帶他到一家飾品店門前,然後用今天這種鄭重的語氣告訴他有件很重要的事一定要他幫忙,結果這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幫她在這家飾品店裏找一個樣式的緞帶。所以林野就長記性了,凡是孟琛說的很重要的事,都是不足挂齒的小事,搞不好這次是想讓他幫忙打掃屋子。

不過這次林野還真是猜錯了。

孟琛聽到他立刻就拒絕了,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頭上,瞪着眼睛氣鼓鼓的看着他:“你聽我說完啊,又不是讓你來打掃屋子。”

林野立刻做出投降的姿勢,讓她繼續說。

“這是陽臣父母的家……”還沒等她說完,林野這次連拒絕的話都沒說,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孟琛急忙拉住他,快速的解釋。

餘陽臣的對于他總是陸赫拉去酒吧這件事表示非常的不滿,而且由于以前林野和他的事,他的父母就不得不防範着陸赫成為第二個“林野”了,便就催着餘陽臣快些找個女朋友,再說餘陽臣也不小了,照他父母的話說,像他這個年齡的小夥子都有孩子了。

之前那個跟他相親的女人,餘陽臣的父母很喜歡,而且餘陽臣和她也一直有聯系,餘母就時常催着餘陽臣跟人家定關系,餘陽臣就很直接的說自己不喜歡她,而且他也不想結婚,結果就被他父母關在了家裏讓他好好反省,餘陽臣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幹脆鬧絕食,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去。

聽孟琛說完這些,林野十分沒良心的來了一句“跟我沒關系吧。”

孟琛又是擡起手來朝他腦袋來了一巴掌,說道:“哪能沒關系?陽臣都把自己關了好幾天了,他身體本來就不太好,你要去勸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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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是我?我跟他又沒關系,你怎麽不去?”林野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看着孟琛,他認為他跟餘陽臣早就結束了,現在來這裏勸他又算怎麽回事?

當然是想撮合你們和好了!孟琛在心裏默默說道,這種話她是不可能直接說出來的,所以她選擇了保持沉默,直接從包裏拿出鑰匙來打開了門,打算采取暴力手段——直接把林野往家裏推。

林野誓死不從的扣住門框不放,孟琛也不善罷甘休,一邊死命的把人往裏面推,一邊進行語言上的說服。

其實孟琛也是通過陸赫才知道這件事的,反正這個時候餘陽臣的父母不在家,孟琛就把林野拐過來了,想借此讓兩人化解一下矛盾;另外孟琛特意解釋了一下,鑰匙是陸赫給她的,至于怎麽來的她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什麽正經的渠道。

這對姐弟的談判和交戰十分的精彩,把買菜回來的大媽都吓得差點報警。

比如說——

林野死死的扣住門口,一臉痛心疾首的看着孟琛說道:“孟琛你忍心嗎?我要是這麽進去他一定會一刀把我了解,然後塞進烤箱裏毀屍滅跡的!”

孟琛則是一邊賣力的把人向屋裏推,一邊回擊道:“不可能的,他家的烤箱沒這麽大,塞不下你的!”

再比如說——

被推進客廳的林野換了目标,死抓住沙發,大罵道:“我操,孟琛你居然敢咬我,你屬什麽的啊!要麽你就咬死我,總比被他肢解的好!”

孟琛抹了抹嘴,用力的扣着他抓住沙發的手,十分不雅的“呸”了一口,說道:“我才不稀罕咬你呢,你就放心吧,他從不把工作帶回家,至于解剖刀什麽的,就更不可能了。”

……

姜還是老的辣。最終,林野受不了孟琛的肉體加心靈的雙重攻擊敗下陣來,抱着必死的決心決定試一試。孟琛立刻心情大好的交代了一番,然後哼着小調愉快的離開了。

林野看着孟琛的背影,在心裏罵了句人獸不如,就走進了餘陽臣家中。房子挺大的,收拾的也十分幹淨,可見餘母也是個賢妻良母,不像孟琛,就知道把家裏糟蹋的跟雞窩一樣,到最後還要林野來收拾。

注意到一間房間前放着些飯菜,林野心想也許就是餘陽臣的房間了,便走過去敲了敲門;結果敲了許久也不見有人開門,撞了幾下也沒把門撞開,心裏立刻就打了退堂鼓,但轉念又想到孟琛說的“解決不好今晚別想進家門”,他又毅然決然的折了回去,又是撞又是喊的弄了半天,好不容易撞壞了門鎖。

林野剛走進去,就發覺好像猜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是一件襯衫,又擡頭仔細打量這個光線昏暗的房間,真可謂是一片狼籍:衣服被扔的到處都是,枕頭和杯子以一種淩亂的姿态躺在地上,甚至連臺燈都倒在地板上,電線拉得長長的一根,差點把林野絆倒。

走到床邊,之間餘陽臣蜷縮着身子躺在床上,頭發淩亂的翹着,稍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林野正考慮要不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床上的人突然就開口說話了:“你又來幹嘛?撞壞的門今天之內給我換好。”他的語氣極不耐煩,大概是以為來的人是陸赫。

林野張了張口還是沒說話,他覺得他保持沉默的話還能在這裏多呆一會兒。

“去倒杯水。”餘陽臣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手臂蓋在臉上,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睜開眼睛。

林野立刻就去給他倒了杯水,輕輕地推了推他,餘陽臣揉了揉眼睛才撐着身子坐起來,看到眼前的人時林野後明顯愣了一下,接着又恢複到了原來的表情,接過水來一邊喝着一邊問道:“怎麽進來的?”

“孟琛給的鑰匙……”林野果然得了一種看着餘陽臣就害怕的病,縮着脖子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她人呢?”餘陽臣把杯子放下,又問道。

“走了。”林野眼睛直直的盯着地板,死活也不去看餘陽臣。

餘陽臣沒再說什麽,又躺了回去。林野在心裏松了口氣,還好沒被直接趕出去,他出去把門口的飯拿去廚房簡單熱了一下,端進房間放在床頭櫃上,對餘陽臣說道:“先吃點東西吧。”

“不吃。”餘陽臣翻過身去背朝着他,語氣冷淡的回道。

林野早就想到會這樣,為了自身的安全,他也沒有再讓。不吃就不吃吧,反正跟自己也沒多大關系,這麽想着便把飯端回了客廳,又到床邊坐着看着床上的人。

過了許久,餘陽臣突然轉過身來,看着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的坐在自己床邊的林野,問道:“你在這幹什麽?”

林野猶豫了一下,還是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的目的說了一下,又補充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孟琛讓我來的。”

餘陽臣淡淡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所以說……”林野深吸了口氣,做好了被打的準備,“我是被自願的,我只要勸你吃些東西,別再糟蹋自己身子就好了,其他的就跟我沒關系了。”

“哦”餘陽臣出奇的很平靜,冷淡的看着他應了一聲,片刻後才開口說道:“陸赫說什麽你也信,我又不傻幹嘛不吃飯。”

所以這是說,自己這一趟就絲毫沒有意義了。林野有些無語,和着自己白來一趟,還弄得自己心驚膽戰的。

林野幹咳了一聲,道:“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飯在客廳你餓了就去吃吧。”說完就立刻站起來,準備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幫我拿進來。”餘陽臣看着天花板,淡淡的說了一句。他的眼底絲毫沒有波瀾,也不知此刻在想些什麽。

林野只好認命的去把飯再給他端來,餘陽臣起來坐在床上小口吃着,不知道為什麽他吃得很慢,其實餘陽臣吃飯一直是細嚼慢咽的,但也沒這麽慢,都快一粒米一粒米的嚼了。

“你怎麽吃這麽慢?”林野忍不住問道,心裏急切地說着,你倒是快吃啊,吃完我好趕緊走。

“有意見?”餘陽臣擡起頭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把碗用力往旁邊的櫃子上一摔:“不吃了。”

“你在耍我……”林野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立刻就向後退了幾步,他居然說出這種話來了,真是閑自己命太長了。

餘陽臣勾起嘴角笑了一聲,道:“你沒這個資格。”

“那真是我的榮幸。”林野幹脆直接不管了,反正他現在也不用讨好餘陽臣了,想說什麽是他的自由。

聽到他說這話,餘陽臣不禁蹙了下眉,真是新鮮,林野還從來沒敢這麽跟他說過話。

林野看着餘陽臣冰冷的眼神,還是覺得後頸直冒涼氣,心想還是趕緊走吧,于是轉身就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小心翼翼的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餘陽臣抱着雙膝坐在床上,上齒微微咬住下唇,臉色似乎有些蒼白。林野此刻對于自己的好視力感到有些煩躁,自己看不清楚多好,一走了之。

出于良心他又走了回去,走到床邊拍了拍他的肩,問他怎麽了。

“滾吧。”餘陽臣的聲音很輕,透漏着疲憊和無力。

林野抿了抿嘴,心想我好心好意你居然叫我滾。他打開床頭櫃的抽屜,裏面果然放着些藥,林野翻出胃藥來扔到床上,說道:“不舒服就吃藥。”

餘陽臣擡手把藥拍到地上,提高了些聲音道:“說了讓你滾。”

“餘陽臣,你以為你是誰?”林野突然冷笑一聲,冒出這麽一句話。憑什麽你能對我大呼小叫,你以為我是你的狗嗎?

餘陽臣突然把手邊的櫃子用力一推,上面的碗摔到地上碎了一地,裏面的飯菜也都灑落了出來,他站起來,朝着林野揚了揚手,最終只是攥緊了拳頭放下來,眼神冰冷的看着林野,低吼道:“滾蛋!”

林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滿地的狼籍,轉身離開,這次他沒有回頭,他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回頭,就算是餘陽臣現在死在這裏,跟他也一點關系也沒有,自己又不是他的狗,沒必要下賤到什麽時候都朝他搖尾巴讨好。

林野離開後,餘陽臣依舊站在那裏冷冷的看着門口,手用力的攥着,骨節都有些發白了;許久後他才坐下來,大口喘息了幾下,依着床頭休息了片刻,拿起手機來撥通了個電話。

接通後,不等那邊說話,餘陽臣就冷笑了一聲,說道:“孟琛,你是有多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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