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本嬸一個字
審神者要回到現世的事情并沒有引起刀劍男士們的異議。甚至倒不如說,他們比審神者本人知曉[審神者可以回到現世]這件事的時間還要早。只是與身為審神者的星野冬月所想的不同,刀劍男士們的眼中,審神者是[去往現世],而不是[回到現世]。
向時之政.府提交的申請很快以批準的結果發放下來,由于星野冬月的靈力特殊而又十分充沛——雖然她本人沒有這種感覺——不過事實上由她本丸所帶來的戰果在審神者們的成績中其實是非常可觀的。
所以,拿到手的[假期]時間是五天也不是什麽令人意外的事情。
“主人!現世那裏有很可愛的新款,就是這個!”近侍加州清光舉着一本雜志跑進來,興致勃勃的對審神者說着:“可以幫我帶這個回來麽?主人~”
拖長的尾音一如既往地含糖量十足,但是說出的內容卻沒有那麽好回答。
星野冬月整理文書的動作一頓,若無其事的取過加州清光手裏的雜志,認真地看過相關幾頁內容之後,指着另一個和清光選擇吧不同的顏色道:“清光為什麽不試試這個顏色呢?這個也很可愛啊。”
“诶?我看看!”清光湊過頭來,一手扶着下巴認真思考,“看上去确實不錯呢,那,我換這個吧!”
舍棄掉自己看中很久的款式,以至于語氣中有很明顯的沉痛。不過如果是主人喜歡的這個款式,那麽還是應該按照主人的喜好來才對。
“還有別的什麽嗎?”審神者又掃了一眼雜志,仔細的将它收起來放在自己整理好的那些東西旁邊。
加州清光注意到了星野冬月的動作,紅色眼眸裏頓時被喜悅占滿,但面上還是做出一副抱怨的樣子:“沒~有~啦!主人你把我的雜志一起拿走了,我都沒辦法作參考了!”
當然,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
作為近侍的加州清光在審神者離開本丸後有暫時代替審神者決定出陣人選的權利,但是因為之前的安排都是審神者星野冬月自己一人完成,近侍幾乎沒有被依賴過,所以不得已的,在審神者離開前,還必須将此前自己工作的一些內容向近侍交代清楚。
如此一來,加州清光就可以說是霸占了星野冬月一整天的時間。要不是晚飯還是在一起用的,大家恐怕都會擠到審神者這邊來了。
嘛,畢竟是主人第一次要離開那麽久,刀劍們有所不适應也是難免的。
拿到了準許之後即可随時離開,星野冬月卻沒有這麽做,她熟稔地向近侍交代接下來一周內的安排和戰事情報,坐在餐桌前和刀劍男士們一起用晚飯。
當最後她站在本丸門口和大家揮手道別的時候,沒有一位付喪神察覺到自家審神者,真正的,不想歸來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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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世之後竟然還是白天,這一點令星野冬月意外了。
随後她下意識地看表,更加訝異地發現——雖然她在本丸那裏待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但是回到現世之後,回憶一下就能發現距離她離開只相差了三個小時……
話雖如此,站在自己房間中恍若隔世的感覺卻也是真實存在着的,甚至星野冬月都有一種家具已經落上一層厚厚灰塵的錯覺。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不過那種回歸的安心感仍舊驅使着星野冬月對房間來了一次大掃除,期間掃出來很多奇奇怪怪的傳單暫且不提。倒是整理出了很多有着以前回以的物品。
唔。這個是高中的時候去看籃球賽,然後從赤司君那裏得到的分手禮物呢——雖說不過是個護腕罷了。那個時候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态留下來的呢?仔細想想這種東西對于被分手的女孩子來說,是只要看到就會覺得難過的物件才對吧?
嘆了口氣,星野冬月把紅色的運動護腕塞進盒子裏放回原來的位置。
一扭頭正對上身後人冰藍色的眼睛——
“!”
被吓了一跳的星野冬月往後退了一步,腦袋“嘭”地撞到櫃子上,頓時疼的飙出眼淚,一臉淚花的捂着腦袋和夜鬥對視着。
“……吓死我了。”不停揉着腦袋緩解疼痛,茶棕色的長發漸漸被揉的蓬松起來,将少女往日裏精細打理的外表破壞,呈現出一種呆呆的萌感。
“诶诶,你也太不經吓了。”夜鬥剛剛好似在思考別的事情,被星野冬月的淚花一閃,臉上的面無表情也維持不下去了,動作熟練十分有經驗的樣子扯下星野冬月亂揉的手,用自己的手掌覆蓋在撞到的地方,用輕緩的力道極有技巧的按揉,“還好啦,沒有淤血哦。”
插.進發絲間的指腹不時磨蹭到敏.感的頭皮,星野冬月耳尖上不知不覺爬滿了暈紅的色彩。像這樣兩人靠的極近,又有這般親密的接觸下,實在是有些為難了。
……唔,不過最過分的還是那個做着親昵動作的人,一點異樣的神色都沒有,甚至還打了個哈欠這種失禮的行為吧!
“已經好了。”從側邊走開脫離夜鬥身邊的範圍,星野冬月一手附在剛才被夜鬥觸碰過的地方,将那不屬于自己的溫度替換掉。
夜鬥也不糾纏,倒是一副想起正事的樣子肅整了神色,“話說,你身上這些斑駁的神氣是怎麽回事?”
并非屬于一位神明,而是數位,甚至十數位神明的神氣依附在星野冬月的身體裏。從夜鬥的視覺效果來看,星野冬月全身都被包裹在這些神氣之中。而因為有着和他的近距離接觸,屬于他的神氣也十分薄弱的沾染到星野冬月身上了。
“神氣?”星野冬月楞了一下,随即立馬想到了那異界中以[付喪神]之職降世的刀劍們。
“……有點,難以解釋。不過夜鬥聽過【審神者】這個稱呼嗎?”星野冬月思忖片刻,這麽問道。
“沒聽過。”夜鬥搖搖頭,眉宇間流露出一些疑惑。聽這名字還真不得了啊,竟然敢“審”神。
“是這樣的……”星野冬月便解釋起來。
花費了一點時間,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告知夜鬥,本寄希望于同為神明的夜鬥可以幫助脫離那個異界,卻沒想到夜鬥反而說:“按照你的說法,想要徹底離開本丸大概只有把本丸所有的付喪神本體都碎掉才行了。”
簡而言之,即是碎刀。
“什麽?”星野冬月眨眨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神明的神氣是一種代表神明和信徒之間的聯系,當神明與你建立了[緣],便能以常人不能察覺的姿态與你見面。”夜鬥盤坐下來,舉起一手的食指向星野冬月講解着,“像是刀劍中衍生出來的[付喪神],雖然本身神格非常低下,但是畢竟也是有神明之稱的。所以你賦予他們降世的靈力,而他們則将神氣交換給你,彼此之間建立緊密不可分的[緣分]。”
“這種情況下,只要他們本體尚在,就可以随時通過神氣來感知你的存在。就算你不回去,他們也能來找你——啊,不過穿越時空亂流不是什麽簡單的事,也可能會在找你的途中就碎掉本體也說不定。”
“——還有就是,沒有告知他們你的姓名吧?”夜鬥話到這裏,眼神忽然變得十分可怖起來,盯着星野冬月的眼神宛若一個饑餓了許久的野獸忽然看到前方的食物一般。
“沒有。”星野冬月多少還是知道不可以告知神明自己的姓名這一點,在本丸中的大家也從未提起過,只是一致的稱呼她為“主”,從這一點來說,也算是給她省了不少麻煩。
“千萬不要說哦。”夜鬥認真的說,“神明想要[神隐]一個人類,雖然傳言是知道名字就可以,但其實還要有[緣]的建立。你和那群付喪神之間已經有了不可切斷的[緣],如果知道了你的名字,又發現你想脫離那個異界的話,可能會有什麽極端分子把你[神隐]了也說不定。”
黑發藍眼的神明雙手環胸不滿的嘟囔着:“什麽嘛,居然連這種勉強稱神其實不過是精怪的家夥也敢來搶我夜鬥神的信徒了。”
星野冬月還在消化夜鬥告訴她的事實,沉默着沒有回應。
夜鬥坐在星野冬月對面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提起了一件無關的事情:“……你現在,還記得那群付喪神嗎?樣子,聲音之類的。”
“歷歷在目。”星野冬月不明所以,誠實的回答。
“是嗎。”這麽說着的神明忽然湊近過來,霎時間兩者的距離便被縮減到最短,星野冬月睜圓了眼,本能地向後靠。
“那麽,你在異界的時候,有沒有忘記我?”
“沒有!”立即這樣回答了。
“soga!”夜鬥神立即後撤,臉上露出滿意地表情,“不管怎麽說,你還是我夜鬥神的第一信徒——只要你沒有供奉那些插隊的付喪神,本大人就大慈大悲的不取締你這個位置啦。”
……什麽啊。
星野冬月無奈地笑起來,她才不想做什麽第一信徒。
随後夜鬥便說什麽“神明每天都要定時享受供奉”的話——其實是肚子餓了想吃飯,星野冬月又好氣又好笑,但還是表現的很溫柔的去做飯了。
在她轉身走進廚房,視線範圍內不再有那位黑發藍眼的神明時,方才還笑的十分欠揍的神明神色漸漸冷凝下來,在星野冬月身後,牢牢地用視線鎖定着她。
……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