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本嬸一個字
假如此時有捕捉驅魂的惡魔在場, 就會發現那些糾纏在星野冬月身體上的驅魂現在都驚恐地逃離了她的身體。
與怨魂不同，驅魂是靠寄宿在女性的心靈縫隙之中，以人類的負面情緒作為養料, 最終目的是伺機借助女性可以生育的特點來獲得降世的軀體, 而且不能使用常規淨化手段。
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填滿被寄宿者的心靈縫隙。
盡管對此一無所知，不過從成功驅趕驅魂的結果來看, 星野冬月心中所謂的“縫隙”确實被身為殺戮之器的刀劍男士們填滿了——在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情況下。
驅魂化為絲絲縷縷的黑氣瘋狂逃離星野冬月的身體，在其他人看來, 就是星野冬月不知道做了什麽之後, 身上的靈力暴漲反撲, 将那些糾纏着她的怨氣全部都淨化幹淨的樣子。
“……好厲害。”
學習使用靈力第一件事就是學習淨化的元宮茜，深知淨化邪穢的難度。不久之前她還是在別人的協助下才能真正做到，當時拔除邪氣時, 那個人痛苦地神情也一直在她的腦海中。
對于剛剛還要堕落成妖魔，下一刻就憑借自己努力成功淨化的星野冬月，茜已經完全把她當做了不起的神子模範了。
“主殿可真是令人吃驚。”新月般高潔的男子踱到審神者身邊，半抱半攬起半阖雙眼的星野冬月：“不過, 我們是來借您回去的。”
“本丸的大家都很想念您。”潔白如雪的仙鶴也湊過來，扶在審神者另一邊。
“兄長大人。”負責守衛的膝丸神色有些難辨，收回放在審神者身上的視線喚了一聲。
金發的付喪神漫不經心地笑着：“這不是很好嘛？我稍微有一點戰鬥的欲.望了。”
“他們……是？”星野冬月依靠在一身深藍色狩衣的付喪神手臂上, 一只手撐在鶴丸的手上努力維持自己還算端正的站姿。
“是我帶回來的新成員。”鶴丸笑起來：“怎麽樣，有被吓到嗎？”
審神者沉默了一秒，以與往常不同的姿态軟軟點頭：“有！”
鶴丸：“诶？”金色的眼瞳微微睜大，随後摻雜着喜悅的情緒眯了起來, “我就說嘛，人生總是需要一些驚吓才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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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把這些對主人刀劍相向的敵人斬首呢？”金發的付喪神向前踏出一步，刀尖對準着仿佛置身事外的亞克拉姆。
“剛才就很在意，你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付喪神——是介于妖怪和神明之間的存在。甚至有些物品成型的精怪也自稱付喪神，當然還有一種，就是極具神格，現為人形之後就被升入高天原，正式賦予神名的。
如果是前者，一般的陰陽師即便是稍微麻煩些，但至少都能對付。而如果是後者的話……
亞克拉姆從這幾位付喪神現身開始，就一直在觀察這一點。
從眼下四位付喪神——尤其是那位穿着深藍色狩衣付喪神身上濃郁的神氣來說，大抵是後者了。
如此一來，可以确定的是，之前無論有着怎樣的計劃，無疑都要在意料之外的付喪神這裏出現意外了。
“不說話嗎？那就沒辦法了。”
髭切刀刃立起，凜銳的氣勢直沖亞克拉姆。後者輕飄飄的笑着，迅速退開，“不要誤會，我只是邀請神子前來做客的人而已，并沒有惡意。”
雖說有着将之前計劃擱置的想法，但是要放棄眼下白龍神子八葉沒有聚齊，平安京內只有安倍晴明駐守此等難逢的機會也非易事。
只要在拖延一段時間，将白龍神鎖在瘴氣之中無法脫身，平安京就是鬼族的囊中之物了。
“髭切。”多少站穩些腳步的冬月阻止住髭切的行動，然後問道：“狐之助呢？”
托了之前也曾在異世位面維護歷史的經驗的福，沒有驅魂催生她的負面情緒，冬月很容易就抓住了此時的重點：身為維護歷史審神者與付喪神，是不能随意出手幹涉時代歷史的。
——雖然在她當上這個莫名的神子之後再說這個似乎有些晚了。
“審神者大人！”得到召喚的式神立即出現在審神者面前，“平安京不能被攻破！由于審神者大人的緣故，鬼族的進攻可能要提前了。請率領刀劍男士們守衛平安京！”
有着本土世界人的存在，狐之助不能把話說的太清楚，但即使是這樣，它所用的語句也足夠直白。最起碼亞克拉姆是很清楚了——
“探查的式神嗎，唔，真是意想不到。”蝙蝠扇抵在唇邊，亞克拉姆的掀起唇角露出個足以令貴女們都心馳神往地笑容，“不過現在才想要采取行動的話，恐怕來不及了。”
幾乎就是在亞克拉姆話音落下的同時，白龍神社的位置沖天而起一道白光，周圍迅速蔓延出濃厚的黑霧将白光掩埋其中。短短的時間那黑霧便如籠罩在天空中的烏雲一般，将整個白龍神社都吞沒了。
“嗚哇，這可真是吓人啊。”
鶴丸國永似乎是十分随意地感嘆了一句，稍微挪動腳下的步子，将審神者周身可能會受到攻擊的位置擋在自己身軀之後。
“好濃的瘴氣。”在場唯一一個能準确分辨出那團黑霧的，就只有安倍泰明，雖然不是唯一清楚那團瘴氣能做什麽的人，不過能夠解決的卻只有他。
安倍晴明絕對不能離開平安京，必須鎮守土禦門。
不過看眼下的情況，亞克拉姆和他手下的鬼族虎視眈眈，冬月因為剛剛強行拔除怨氣，整個人還面色蒼白地虛弱着，盡管有付喪神保護着她，但是……
“放心去吧，這裏交給我們就好。”冬月在兩個高大的付喪神攙扶下緩慢移動着，蒼白的臉上并沒有多大說服力。
“……”安倍泰明看向白龍神子元宮茜，目光中還有些猶豫。
“就算不放心我。”面色慘白的少女渾身發軟，只能以頭傾向身邊人的方式表示指向：“難道還信不過他們嗎？”
回應安倍泰明目光的，是四位付喪神氣質各不相同，但卻又相同的淩冽殺氣。
那是一種，不帶血腥與怨恨，純粹無比的殺之器的氣息。
“請小心。”
安倍泰明收回目光，向自己效忠，同時也教會并賦予自己人類之情的白龍神子囑托一聲。視亞克拉姆的那群鬼族屬下如無物一般，用精湛的陰陽術快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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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岐大蛇。
本來早該被封印與無盡陰間的妖魔，卻不知為何現在散發出強大到不容忽視的氣息漸漸包裹住平安京。
鎮守土禦門的安倍晴明搖着蝙蝠扇，在天一的侍奉下仍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閑适模樣。
“晴明，一點都不擔心呢。”天一為安倍晴明添上茶，溫柔地神色像是天空中靜靜漂浮着的雲朵一般，使人望之心靜。
“唔。我這可是嚴陣以待啊。”
安倍晴明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碗，淺色的茶湯中靜靜漂浮着幾片茶梗，随着氤氲的水汽極其微弱地浮動着，慢慢在水中立了起來。
“是好兆頭呢。”天一一眼看到，立即以袖掩唇輕笑出聲。
天狐之子微微眯起那雙顧盼生輝眼尾上挑的狐貍眼，蝙蝠扇遮住下半張臉，僅僅露出仿佛正在笑着的眼睛。
“剛剛瘴氣彌漫之前，似乎有幾道不得了的神光出現在貴族的領地中。”安倍晴明語氣淡淡，聽不出任何個人的情緒。
“應該就是那位神子了吧。”天一遙遙看向那個方向，之前那幾道神光她也看到了，作為主治愈的式神，那幾道神光夾裹的銳器之鋒多少令她有些不适。
“年輕人的勁頭這麽足，老人家的我也不能落後呢。”
“清明公還是個孩子呢。”
“啊哈哈，是因為天一你的生命太長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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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土禦門那裏發生的事情，正在同鬼族和某個身形巨大敵人作戰的付喪神們不得而知。
他們只知道，現在他們要面對着的，是傳聞中有着半神血脈的妖魔——八岐大蛇。
盡管只是一個幻影的實力強度，但也不是現在未能完全掌握力量的白龍神子，以及未湊齊的八葉能對付得了的。
何況白龍神也被暫時封印，失去白龍神庇佑的元宮茜，更是瞬間成為鬼族攻擊的主要目标。
身形蹁跹如鶴的刀劍男子一劍斬殺試圖向白龍神子以及審神者靠近的鬼族，腥紅的血液飛濺間，沾染了一抹在他俊秀的臉上。
往日裏總帶着笑意的臉龐上一片肅殺之意，忽然感到熱熱的溫度濺到臉上時，這位俊秀的付喪神動作一頓，旋而笑開，對着自己身後的審神者道：
“現在更像鶴了吧？”
不出所料的，審神者清淺好聽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是的，鶴丸。”
“哈哈哈！”
仿佛得到誇獎一般的鶴丸國永刀刃一橫，再次身姿輕巧地躍入戰圈。
四名刀男子兵分兩路，鶴丸國永與才成為八葉之一不久的源賴久、橘友雅共同保護兩位神子以及藤姬。
三日月宗近以及源氏重寶的髭切、膝丸則在審神者冬月全力支持的靈力下，對那幻影占據了一整個山峰的八岐大蛇展開讨伐。
如新月般高潔的付喪神，以絕對不符合其本體姿态的機動性在八岐大蛇幻影的觸須之間變換位置，并十分優雅鎮定地尋找敵方的弱點，在其弱點和突破點上做着密集迅猛的攻擊。
作為兄弟而互相配合着掠陣的膝丸、髭切也用手中的刀鋒和包裹在刀鋒上的清冽神氣，不斷将八岐大蛇幻影伺機而動的觸須無情斬斷。
黑色中夾雜着不詳血色的氣息在纏繞到付喪神身上前，就被銳利地靈力切割破碎，消散于空中。
原本被鬼族作為制勝法寶的八岐大蛇幻影，在僅僅三位付喪神的進攻下就幾乎潰不成軍。
事情結束之後……要和大家好好地道歉才行。
關切地注視着正在戰鬥的四個身影，星野冬月默默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