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裝模作樣

若說張導攜夫人兒女入場将生日會的氣氛推至頂點,那陸霄遠的到來,無疑又掀起一個新的高潮。

陸霄遠就是演張導電影出的道,據說當年張導去電影學院挑人,一眼就相中了還在讀大一的陸霄遠。在電影宣傳活動上,張導盛贊陸霄遠的演技,二人也首度在媒體面前以師徒相稱,傳出名師高徒的佳話。

兩個大佬離開後,容鶴所在的地方瞬間冷清了下來,只剩寥寥數人。

私宴沒有媒體在場,每個人都很放松,要麽聊聊天敘敘舊,要麽談點新作品新項目。一群優秀的業內人士難得有機會這麽輕松愉快地聚在一起,推杯換盞間,說不定某個未來的大爆影視就會在這裏誕生。

容鶴原地恍神了一陣,捏着杯沒怎麽動過的紅酒轉過頭,見到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熟人——馮子翊。

馮子翊是國內某個知名男團的前成員,退團單飛後轉做演員,年初因為一部偶像劇爆紅,一躍成為今年最炙手可熱的流量小生。有小道消息稱,張導的夫人非常喜歡他,還認他做了幹兒子。

容鶴曾經和馮子翊搭過戲,演馮子翊的貼身侍衛,兩人在劇組還挺聊得來,三觀也相投,所以從限期同事發展成了私下朋友。

容鶴揮了下手,主動道:“馮哥。”

馮子翊也看到了容鶴,臉上難掩驚訝,但還是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了,小鳥兒最近在忙什麽呢?”

容鶴道:“準備試戲。”

“真好。”馮子翊撩了下微卷的亞麻色劉海,嘆了口氣,“我最近簡直忙死了,都沒時間揣摩劇本,眼瞅着就要進組了……”

馮子翊是個話痨,估計也是好久沒見到能說心裏話的人了,拉着容鶴就開始吐槽,講他最近的商務和行程被他經紀人排得有多離譜,他已經連續半個月沒好好睡過覺了。

容鶴絕對不是個愛開小差的人,相反,他非常善于傾聽,能在對方需要的時候給予恰當的回應,口風也嚴,所以他的朋友們經常把他當成活的樹洞。

但這一次,他卻走神了,目光好幾次落到了陸霄遠所在的方向。

那個人實在太耀眼了,他根本不需要刻意尋找,視線就會自然而然被吸引。

在這個娛樂圈裏,老天爺賞飯吃的外型簡直不勝枚舉,放眼這宴會廳周遭的俊男靓女就知道,而陸霄遠在其中的出衆程度讓他猛然意識到,陸霄遠就是天生該吃明星這口飯的。

“就這麽定了,小鳥兒你看怎麽樣?”

“嘿,小鳥兒?”

一只戴滿戒指的大手在面前晃了晃。

容鶴被切斷視線,猛然回過神來,“啊”了一聲。

馮子翊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我說等有時間一起約個飯,去我妹開的餐廳,順帶給她捧捧場。”

容鶴點頭道:“沒問題。”

馮子翊疑惑問:“你剛才在看什麽啊?”

容鶴道:“沒什麽。”

馮子翊不信,順着容鶴剛才的目光看過去,發現盡頭是陸霄遠。

“你不會在看陸霄遠吧?”馮子翊問。

“沒有。”容鶴迅速否認。

馮子翊道:“那你就是在看他跟他講話的那個人咯。”

容鶴沒說話。

馮子翊以為自己說中了,于是繼續道:“我跟時導合作過幾次還算比較熟,他人挺好的。”

容鶴驚訝道:“原來那位就是時導。”

時塵是業內知名的武術指導,擁有一個非常精湛的武打團隊,指導過許多知名影視。容鶴一直以為他年紀應該不小了,實際上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

而那個一直在三米以外盯着他看的英俊男人,大概就是他傳說中的配偶,新葉集團年輕的掌門人季靖閑。

馮子翊笑笑:“沒想到時導是個大帥哥吧!”他手攏在嘴上小聲道:“時導逸聞挺多的,等約飯的時候我再說給你聽。”

容鶴對八卦不感興趣,和馮子翊敘了會兒舊,直到馮子翊被新戲制片人叫走。

張導的生日,來的都是臺前幕後的名人。容鶴當然不可能閑着,借着這次天降餡餅般的絕佳機會,端着酒杯在宴會上認了一圈人,也獲悉了一些內部消息,可以說是收獲頗豐。

但不知是否是巧合,他始終沒能和壽星張導說上話,就好像有什麽無形的力量阻礙着他一樣,直到最後他也沒搞清張導為什麽會邀請他。

偶爾,他的目光無意識飄向陸霄遠的時候,對方永遠微微擡着下颌,神情淺淡,被各路人馬殷勤地包圍着——

明明和他身處同一個并不大的宴會廳,但中間卻仿佛隔了跨不過的萬水千山。

宴會一晃進行到兩小時,快要接近尾聲。

陸霄遠從服務生手裏拿起大衣穿上,跟張導耳語了幾句,看來是要走了。

容鶴有些失神地縮回目光,考慮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走了,反正他今天的目的也達到了。

這時,他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你好。”

容鶴回頭,發現居然是時塵,他立刻站直道:“時導您好!”

時塵很溫和地笑了笑:“陸霄遠你應該認識吧,他有東西沒帶走,我現在有點急事,可以麻煩你幫我給他一下嗎?”

容鶴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沒來得及複述一遍進行确認,手上就被塞了個冰涼的東西。

時塵指了下大門的方向,道:“他剛走,肯定還沒走遠。”

等容鶴放下手中的點心,小跑着離開後,一旁跟過來的季靖閑問:“小塵,剛才那個人是誰?”

時塵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陸霄遠走之前讓我把他的腕表交給那個人,說是他落下的。”

季靖閑看了眼陸霄遠緩步走出宴會廳的背影,哼笑一聲:“裝模作樣。”

宴會廳外。

容鶴氣喘籲籲地沖着前方那個高大的背影喊道:“霄……陸老師,你有東西落下了。”

步速并不快的陸霄遠停下腳步,狀似不經意地回過頭。

容鶴立刻走上前去,道:“你的腕表。”

陸霄遠沒有說話,而是在容鶴面前緩緩擡起左手手腕。

從陸霄遠寬大的大衣衣袖中,容鶴終于看清了那顆紅寶石袖扣上的圖案,是一只振翅欲飛的鶴。

容鶴怔了怔,腦子還沒來得及思考,雙手就已經下意識地重複了記憶深處的某個動作,把腕表戴在了陸霄遠腕上。

由于身高差的緣故,陸霄遠垂下眼睛,剛好可以看到容鶴溫順的濃黑色睫毛,以及睫毛下藏着的那雙略顯着急的溫潤雙眼。

腕表并不難戴,但容鶴硬是弄了一分多鐘才戴好。

“你臉上有東西,好像是芝麻。”

突然,頭頂響起一個磁性的聲音,竟帶着意想不到的溫和。

容鶴動作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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