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忙的清晨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過密林層層疊疊的雲彩，照進密林的時候，萊格拉斯醒過來，從手臂上擡起頭，看床上的瑟蘭迪爾睡得安穩，就放心了。起身，揮了揮麻木的手臂，走到窗前，将洩入一縷陽光的窗簾攏了攏，又折回來放下床帳，整理好，再輕手輕腳走出房間。

加裏安已經在外廳候着了。

“今日陛下若無召喚，就不必去打攪了。”萊格拉斯說。

“是。”

“陶瑞爾在嗎？請她過來和我一起吃早飯。”

“是。”加裏安露出了一絲笑意，“陶瑞爾正在林子裏練習射箭。她說，很快，殿下就不是她的對手了。”

“你同意她的看法？”萊格拉斯也笑起來。

“當然不同意。”加裏安驕傲得就像在說他自己，“陛下和殿下是地獄最偉大的戰士......”似乎覺得對陶瑞爾打擊太大，這位厚道的惡魔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陶瑞爾是地獄最偉大的女戰士。”

萊格拉斯就一路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待收拾妥當，換上了一身簡潔的便服，走到餐廳。

陶瑞爾還沒有到。

萊格拉斯靠窗坐下來，順手撿起一塊蘭巴斯，一邊啃一邊看窗外。

林子裏巨大的樹冠像一張網，将陽光濾得碎碎的，灑在地面上，金燦燦的，像藍巴斯的碎屑。被攔住了的陽光不甘心，在地面上留下一團一團的影子，随着微風搖晃變化，像在歡樂地舞蹈。花草樹木的清香随着光線的明滅似乎也更加輕盈飄忽起來。

美麗的清晨。萊格拉斯想，霍然轉身，手臂一長，右掌中一柄面包刀已擱在身後的紅發少女陶瑞爾頸中，陶瑞爾手中的短刀離他的咽喉還有七寸。

萊格拉斯放下那柄面包刀，端起一杯牛奶遞給陶瑞爾，“速度和力道都不夠呢。”

陶瑞爾不接，翻腕挽了個刀花，“奪”一聲将刀貼着萊格拉斯放在桌上的手插進桌面，“敢不敢跟我比射箭？”

“不敢。”

“怕了？”

“怕你輸急了哭。”

陶瑞爾大怒，劈手拔出桌上的刀，揮刀便斬。

萊格拉斯輕快地跳開了，“你劃壞了桌子，加裏安會生氣的。”

“那我索性再揍你個鼻青臉腫，讓他更生氣。”陶瑞爾踢飛椅子，跳上桌子，追過來。

萊格拉斯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玩了，有事情說。”

“就知道，不陪陛下吃早餐，忽然邀請我一起吃早餐，就沒什麽好事。”陶瑞爾“唰”地在掌上将短刀一旋，幹淨利落地收回鞘中，坐下來，拿起一塊蘭巴斯，當作是萊格拉斯，狠狠咬了一口，“什麽事？”

“一會兒我要出門，挑幾個人跟我一起。”

“去幹什麽？打架的話，你一個人綽綽有餘。”

“去保護一個人類。”

“人類？”陶瑞爾叫出了聲，“保護人類難道不應該是天使的職責？”

“這個人很特別。”萊格拉斯說，“他是屠龍者的後裔，只是目前他還沒有能力屠龍。”

“親愛的王子殿下，您昨天晚上睡糊塗了？最後一條龍已經墜落于魔多的烈焰之中，還需要屠龍者？”

“人類也一直說，天使和惡魔從來就不存在。”

“好吧，”陶瑞爾聳聳肩，“我說不過你。”

“還有，告訴在外面工作的人，注意一下奇怪的動靜。”

“什麽叫奇怪的動靜？”

“比如說，奇怪的氣息，奇怪的氣味，奇怪的種族，奇怪的自然現象……”

“您似乎打算成為一位怪異事件研究專家？或者我們可以調查一下UFO事件？”

“這個提議不錯。我也一直好奇外星人的靈魂去往何方。”萊格拉斯吃飽了，站起來，“但在那之前，請把檔案庫裏關于那場煉獄之戰的所有資料找出來，放到王的辦公室。”

“王從來不看書。”陶瑞爾大聲抗議。

“王的兒子要看。”萊格拉斯笑嘻嘻跑開了，“十分鐘之後我要出門，讓我看見跟我一起的惡魔。”

“啊，啊，啊……”陶瑞爾大叫着開始狼吞虎咽。

萊格拉斯一溜煙跑回了瑟蘭迪爾的房間，看見他的父親已經起床了，臨窗坐着，坐在陽光裏，整個人容光煥發，如果只看半邊臉的話。

“我醒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我身邊了。”瑟蘭迪爾控訴，神色委屈。

“我認為我們有必要為您尋覓一位賢惠的妻子與您朝夕相伴。”萊格拉斯知道他是借題發揮，好吧好吧，他必須允許他的借題發揮，誰讓他禁止他接近美酒珠寶開心果？“你知道，我并不介意有一位繼母。”

“我介意。”瑟蘭迪爾擡了擡下颌，對該提議表示極度鄙視，“休要推卸你作為儲君陪伴本王的責任。”

“所以，親愛的王，我特地過來向您申請一點時間，去看一看鳏夫巴德，然後立刻回來陪伴您。”

萊格拉斯良好的态度得到了瑟蘭迪爾的寬容，賜予他三十分鐘空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