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解藥
小小的插曲過後, 日子依舊。
阚蒙和管家成天揪心秦若曦在大牢裏面過的好不好，好幾次托關系找人打點想要往大牢裏送些東西，可都沒找到機會。看牢房的獄卒不是推脫說不方便, 就是匆匆離去, 沒人敢接瑞王府的賞錢。
阚蒙和方明珠對此既擔憂又覺得無力。
禦書房內。
禦前紅人太監王姑姑給秦枭揉捏着筋骨, 舒緩陛下近日來晝夜不停的辛勞。
閉眸養神的秦枭手指煩躁的敲擊着龍椅的把手, 清脆的金屬音在房間內回蕩，讓燥熱的夏季染上了絲浮躁。
王姑姑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秦枭看着王姑姑戰戰兢兢的模樣，鼻尖冷哼出聲, “瞅瞅你什麽樣子，戰戰兢兢的, 可是出了事？”
王姑身子一抖, 卻強裝着鎮定：“陛下, 您可一定要保重好您的龍體啊！千萬別被外面那些瘋言瘋語給氣着, 那都是有心人故意散播出去的。”
“瑞王殿下自小是在您膝下長大的，她的為人陛下您再熟悉不過, 并不是那種嗜殺成性, 會對親姐痛下殺手的壞人！”
“ 頭次聽你主動為人遞好話，可是被誰打點過了？”秦枭睜開眼，瞥了眼身後的王姑姑：“收了多少銀子？！給朕說說！”
王姑姑心頭一驚，立馬跪匐在女皇腳下, “陛下, 奴冤枉啊！奴一心只忠于陛下，何來被人打點之說，還請陛下明察！！”
……
短暫的沉默。
見王姑姑有長跪不起的趨勢，秦枭氣惱, 道：“起來！……你那點兒小心思朕還不清楚，借你幾個膽子也不敢對朕陽奉陰違！”
“是是是，陛下英明！陛下英明！”王姑姑顫抖着身子站起來，小心翼翼地為陛下舒活筋骨，“陛下，…這力度…，您看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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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秦枭舒服的哼着。
“陛下，這外面的謠言四起，甚是蹊跷啊…！”
秦枭：“……”
“瑞王殿下是個聰明人，平日雖嚣張跋扈慣了的……”王姑姑偷眼嫖了眼女皇，見她并沒有呵斥，繼而放下心，繼續說道：“但為人處事卻極有分寸，若此事真是瑞王殿下所為，定不會鬧成這般模樣，上直天廳，下達巷口，滿城風雨，盡人皆知。”
“這麽說…，她還委屈上了？！”
“奴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會不會就是場誤會……”王姑姑還想再說兩句，秦枭打斷他， “你的意思是夢兒污蔑她？”
“這……，奴不敢！”王姑姑不敢随意置喙，只得認慫。
“此事容後再說。”秦枭揮了揮手，“你先退下吧。”
“是。”王姑姑如臨大赦般的跑了。
房中寂靜無聲，清風徐來，吹散了秦枭鬓邊的長發，她猛然地睜開眼，眼前已然跪着一位黑衣人。
秦枭：“情況如何？”
“啓禀主人，瑞王殿下的西苑屬下已探查清楚。确實如同傳聞說的那樣，裏面圈養了大量毒物，除去蜈蚣蠍子這些常見毒蟲外，還有些長相猙獰恐怖的，恕屬下也無法辨別那些毒蟲，更無法得知其來源？”
“你可查清楚了？”秦枭神色聚變，險些沒從龍椅上跳起來。
“是的，主人。”匍匐在地的清晏閣首領清，她神色凝重，“為确認其中毒蟲的毒性，屬下派遣了二十名死士，最後無一幸免，全部暴斃而亡。”
“老六她，她究竟想要做什麽……”秦枭眼中的忌憚一閃而過。
清彙報結束後，消失在原地。
秦枭坐不住，在書案邊上徘徊踱步，思忖着秦若曦此舉的真正意圖。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突然間，女皇像是想到了什麽，沖着外面匆匆喊道：“來人去大牢，朕要去看看曦兒。”
王姑姑： “是。”
＊
皇家大牢內，熙熙攘攘。喧鬧嘈雜的聲音不斷地從最裏間的牢房中傳出來，氣氛熱鬧。
“來來來，壓大壓小？！”
“我覺得這把是大，我壓大！”
“你一把沒贏過！我信你個鬼，我還要壓小壓小！”
“我我…我跟着壓小。”
“哎哎哎，好嘞…，買定離手嘞！”秦若曦甩着手中的篩盅，滿臉得逞的笑，“這把要是再輸了，可不能賴賬！王牢頭，你說好的房契地契一樣不能少？！”
王牢頭急色的催促：“不賴不賴不賴，快點開呀！”
“好勒！”秦若曦篩盅往桌上那麽一按，緩緩的移開，露出了裏面的骰子，一二三點。
“小！”
所有壓小的牢頭兒一窩蜂的把銀子往自己腰包裏搶，嘴裏還不忘調侃王牢頭。
“老王啊老王，都說你今天運氣不好就別賭了，偏偏不信。”
“瞧瞧你賠了個精光，褲子都輸得底兒掉，還想着翻盤，去去去，別礙着我們繼續玩！”
“要我說王爺就是來克你的，平時同你玩總是輸光，每月俸祿剛發就讓你刮去一半，你也有今天，暢快！！”
“就是就是，你沒有籌碼了，趕快讓開。王爺真乃神人是也，咱們繼續繼續，讓我等也學學王爺的賭技。”
“來來來……”
王牢頭只着一身遮羞的內衣亵褲，可憐巴巴的望着一同共事的好友把她擠到一邊，心裏悲戚，更難過的是她輸光了家産。
這邊玩的熱鬧，誰也沒關注其他。
“大膽！見到女皇還敢如此放肆，罪該萬死！”随即，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精神為之一振，皆恐懼的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王牢頭更是恐懼地躲在衆人身後，抓起地上的衣服胡亂地往身上套，樣子相當滑稽。
回過神來的牢頭們紛紛顫抖着向秦枭朝拜， “拜…拜…啊，叩，叩見陛下，陛下萬歲！”
在場的人也只有秦若曦還能保持鎮定，她沖着女皇笑了笑，微微躬身行禮。
“曦兒叩見母皇。”
秦枭滿身的戾氣，死死盯着秦若曦，那模樣恨不得要吃了她。
匍匐在地的一衆牢頭們靜若寒蟬，生怕一個不小心礙了女皇的眼，女皇會送她們去見閻王爺，皆是祈盼着身邊這位拉她們下水的王爺能大發善心。
可惜現在秦若曦也自身難保。
約有一刻鐘，秦枭才冷冷的下令：“都給朕滾出去！”
“是是是。”牢頭們争先恐後的往外跑。
王姑姑懂事的帶着所有宮人也跟着退了出去，使得房間中僅剩秦枭和秦若曦二人。
秦若曦自顧自的起身，見到情緒異常的秦枭，她神色如常，關心的問道：“母皇您這是怎麽了？怒氣沖沖的，是不是什麽人惹您生氣了？”
見到秦若曦一副乖巧順從的模樣，秦枭心裏的怒氣翻湧的厲害，反唇相譏。
“何人惹朕生氣？難道曦兒不清楚？”
“請母皇明示！”秦若曦一臉無辜。
“你莫要揣着明白裝糊塗，趕快把能解夢兒毒的解藥交出來，這事就算是過去了，從此之後你謹言慎行，朕也就不再追究你不顧手足之情闖的禍事。”
“原來…陛下大張旗鼓的來不是想探望兒臣，而是興師問罪來的。曦兒還以為…，以為母皇是不舍曦兒在牢裏受苦……”秦若曦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傷害，話說得又酸又委屈。
“朕不想處置你，快把解藥交出來！”秦枭不悅的威脅道。
“我沒有解藥。”
“解藥！”秦枭語調升高，向前邁出一步，逼近秦若曦。
“我真沒有解藥。”
“秦若曦，別讓朕說第三遍，解藥交出來！”秦枭極力忍耐着即将爆發的怒意。
秦若曦不應反問：“母皇，您對曦兒就沒半點信任嗎？”
“不管朕信不信你，這都不是你毒害皇姐的理由，快把解藥交出來，朕可以既往不咎。”秦枭耐着性子走懷柔路線。
“不管陛下信不信，兒臣沒有解藥！”秦若曦冷着臉，語調變得冷硬，“再說她根本沒中毒，要什麽解藥？！”
“秦若曦你不知悔改就算了，還執迷不悟，朕從前是怎麽教你的？”秦枭很失望，指着她下最後通牒，“解藥你到底交…還是不交！？”
“無藥可交！”秦若曦态度更差。
“你…不怕朕處置你嗎？”
秦若曦不語。
秦枭拂袖轉身，“執迷不悟，朕還不信瑞王府搜不出解藥來！”
“等等！”秦若曦心下一驚，“他們不可能有。”
秦枭邁出去的腳步收回來，“解藥！”
秦若曦随手扔給秦枭一個瓷瓶，“拿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秦枭看了良久，招王姑姑進來，把瓷瓶丢給了她：“送去二皇女府。”
“是。”
秦枭盯着秦若曦好久，“你可知錯？”
“不知！”
“那你就給朕在牢裏好好反省！”秦枭怒火中燒的走了，留下秦若曦一人無所事事地聳聳肩。
“呆着就呆着，你還能殺了我不成？！”秦若曦小聲嘀咕。
“啊——！！”
秦若曦皺眉，方才一起消遣牢頭們的哀嚎聲不絕于耳，板子打在她們身，痛在秦若曦心。
早知道秦枭會打那些人板子撒氣，她絕對不會拉着她們賭。
這，這下場也忒慘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