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算計

聽到黑衣人的話, 秦若曦的臉色變了,“為什麽?去忘熙樓做什麽?”

忘熙樓聽說是座很高的高塔,塔裏空蕩蕩的, 只是供過往的游客參觀觀看的, 大抵是用來欣賞的, 為何要她過去?

去看風景?

秦若曦想不出來淑貴君的安排有什麽深意。

“王爺, 其中的深意我等也無從得知。只是主人要求王爺一定要先去一趟忘熙樓,至于其他的, 王爺可以先放一放。”黑衣人怕秦若曦不想去忘熙樓,急忙将淑貴君之前所有提點的話一五一十的告知秦若曦, 包括皇都中的情況,還有阚蒙被人劫走的事情, 她事無巨細, 能說的, 不能說的, 她全說了。

秦若曦聽着臉色陰沉不定。

尤其聽到秦若鳴造反不成,被秦枭擺了一道, 還有父君的幫助, 一點一滴都沒錯過。

遲疑了片刻,秦若曦的視線對上來人,“他還交代了什麽?”

“……”黑衣人努力回想後,道:“主人要王爺無論如何都不要在皇都露面, 不管王爺如何打算, 主人要我等不可隐瞞,也不可故意引導。但是主人特別囑咐現在不可在皇都露面。”

秦若曦深思。

淑貴君不是個普通院牆內的男人,他手裏拿捏的勢力遠比秦若曦想象中的還大,否則也不會因為有着他的幫忙, 能輕松從必死局中将秦枭救出來,只是……,不知道這其中秦枭知道多少。

“還有其他的嗎?”秦若曦謹慎的又問。

“沒了。”黑衣人搖頭。

“好,本王知道了,你們先離開吧!”秦若曦趕人。

黑衣人不安,問了句,“王爺您要去漠北嗎?”

秦若曦的視線掃過去,眼中帶着濃重的疑惑,“你在教我做事嗎?”

随着秦若曦的不滿,她肩膀上的雪糕團也很不高興,激動的将身上的毛刺龇起來,很尖銳,只要黑衣人敢有意見,她一定會生氣的沖過去,把眼前的人紮成篩子。

“屬下不敢,不敢。”黑衣人滿頭大汗,恐懼的後退,小心的擦了擦額頭,“屬下只是想着回去,要如何跟主人彙報。”

知道黑衣人沒惡意,秦若曦沒為難她,只道:“只要告訴他本王沒事即可,咳咳,說多了無意。忘熙樓本王會去的,走吧!”

“吱吱!(快滾!)”雪糕團張牙舞爪的,看的黑衣人心裏好不舒服,這個小東西給她的感覺很危險,她張了張嘴想要提醒王爺,卻見到秦若曦滿臉不耐煩的揮手趕人。

她不敢多耽擱,匆匆的走了。

秦若曦把人攆走了,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覺,翻來覆去的,想了半天,她才睡下。

***

阚蒙在別苑雖然課自由行走,但是每天都只能在院子裏面呆着,仿若困獸,別苑就像是個巨大的籠子,将他死死的鎖在裏面,透不起來。

他站着望向遠方,壓抑的緊,今夜空氣悶悶的,潮濕感讓他呼吸都有些不舒服,皺着眉頭,他嘆了口氣。

“公子,您怎麽了?可有什麽吩咐?”榕桦時時刻刻的跟在阚蒙的身後,随叫随到,陰魂不散。

“有點悶,想出去透透氣。”

阚蒙今夜難得沒對榕桦橫眉冷對,讓榕桦心裏感覺舒服了不少,更好奇,卻也順着阚蒙的意思,應道:“好啊,榕桦陪着您出去走走。”

阚蒙沒拒絕。

榕桦便在阚蒙的身側伺候,攙扶着阚蒙走了出去。榕桦活躍着氣氛,介紹着院子周圍種的小樹苗和花卉,很詳細,為了能讓阚蒙更好的打發時間。

阚蒙就靜靜地聽着,一路走着,也讓他心裏頭那種被人束縛的感覺消散了不少。

片刻,夜間的空中三亮點的光亮小點惹得了阚蒙的注目,他遠遠的凝望遠處的那些光亮,心中甚是新奇,好奇的指了指遠處的亮點,問道:“那是什麽東西?”

阚蒙今日的異常讓榕桦受寵若驚,他太過溫和了,好像已經接受了被五殿下養在別院,溫溫潤潤的,偶爾唇邊浮現孤獨的微笑,更讓榕桦心裏高興,話便更多了起來。

“回公子,那個是許願的孔明燈。”

“許願用的?”阚蒙感興趣。

“是的。”榕桦用手比劃着孔明燈的大小,“有這麽大,聽說把自己心裏的願望寫在孔明燈上面,然後放飛孔明燈,它就會飛起來。祈願人越誠心,孔明燈飛的就越高,等孔明燈飛上天後,天上的神明就能聽到祈願人的心願,滿足祈願者。”

阚蒙聽過後,眼中一亮,滿面榮華。盡管他依然消瘦,但那他靜谧的美讓同為男子的榕桦都忍不住動心。

“我也想放一盞,可以嗎?”阚蒙沒了往日的鋒芒,溫柔恬靜。

榕桦怔然,“好,當然可以。”

“那你去幫我準備一盞吧!”阚蒙吩咐着道。

榕桦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不由自主的答應了阚蒙的要求,想要再反悔也不知道應該找什麽樣的理由。

阚蒙也沒給他機會,再次提出要求,甚至語調中榕桦還聽出來了撒嬌的意味。

“我還從未放過孔明燈,你幫幫忙,我想試試。”

“诶,好,你別亂跑。”說着,榕桦急匆匆的去準備置辦孔明燈去,這東西除非特定的節日,否則不好弄,要先出府,去特定的商鋪購買。

想到這裏的時候,榕桦一愣,心裏擔憂阚蒙會不會趁這個機會離開,心裏有着擔憂,但,他還是壓下了心裏的念頭,親自去置辦孔明燈去了。

阚蒙把榕桦支走後,臉上好奇新鮮事物的表情瞬間消散,焦急的四處張望。謝濤答應了會幫助她離開秦若嫣,說好的暗號就是三盞孔明燈

謝濤發了暗號,他也支走了榕桦,只是等了半天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他焦灼的在原地踱步,嘎巴嘴,無聲的碎碎念。

【該死的謝濤,人還沒到,說話不算話,萬一等榕桦回來了,就走不了了,怎麽還不來啊,真的是,……,快點呀,快點來,快點來……】

他碎碎念了半天,身側的幼樹苗一陣亂晃,他敏銳的看過去,幼樹苗上面突然露出個腦袋,面孔生疏的緊。

“瑞王君,過來。”那人沖着阚蒙招了招手。

阚蒙想都沒想就跟了過去,繞過幼樹苗,他弓着腰靠近來人。

來人個子不高,到阚蒙的肩膀,是個侍兒打扮的模樣,容貌清秀,看着不大。他輕聲道:“瑞王君,我家正君命小的救您出去,您跟着來,小聲點。”

“好。”

對上頭後,兩人配合着往外走。

來人對別院的守衛很了解,帶着阚蒙七拐八拐的就潛到了後院,摸上後門的小路,四處張望了許久,發現後院的人都被打發走了,才回頭沖着阚蒙招手。、

“可以了。”

阚蒙小心的跟在他身後出了別院。

別苑外聽着輛馬車,趕車的馬夫也是個男的。面對這樣的安排,阚蒙提着的那顆心放下了不少。

來人催促,“瑞王君先上車,我們馬上走。”

“好。”阚蒙生怕中間出纰漏,飛速上車,來人也随着跳上了馬車。

車夫的動作更快,鞭子一揚,“駕!”,馬車竄了出去。

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巷子裏。

在後門一處拐角,抱着孔明燈回來的榕桦站在原地,一動都沒動,就平靜的看着阚蒙離開。

他會走,他早有預料,只是縱着。

難怪今天的阚蒙那麽奇怪。

他笑了。

那笑容詭異的吓人。

“公子,你可不能讓榕桦失望啊~,不然榕桦受罰時會恨你的。”

馬車用最快的時間出了城。

“出城?”阚蒙心慌,“我們要去什麽地方?”

小侍兒笑着安撫阚蒙:“瑞王君莫慌,出城您才能安全不是!在皇都您又能去什麽地方?回了王府,五殿下還能将您抓回去。五殿下身邊的能人不少,難道您還想舊路重走?”

“……”阚蒙想了想,不置可否。

小侍兒見他還有顧慮,急忙又道:“瑞王君別怕,我家正君後路都替您選好了,您放心。”

阚蒙心慌慌的,小侍兒怎麽安撫,他都覺得不對勁,他沒忍住心裏的忐忑,伸手去撩馬車上的車簾,想看看外面到了什麽地方。

他手剛擡起來,就被小侍兒抓住了手腕,“瑞王君您這是做什麽?”

“你們要送我去哪裏?”阚蒙沉聲質問。

“瑞王君等着便是。”

阚蒙甩開小侍兒,快速的掀開了窗簾一角,擡眼望去,一片樹林,看着沒有半點的熟悉感,看着外面的場景,阚蒙的臉色變了。

“你們停下,給我停下!”阚蒙确定了謝濤肯定沒安好心,表面上答應幫他,實際上怕是要在路上弄死他。

他不管車內的小侍兒,拉開馬車簾去推搡車夫,想要拿到控制馬車的權利,和車夫拉扯間,阚蒙腰間一痛,慣性的條件下在駕駛的馬車上栽了下去,咕嚕嚕的滾了好遠。

最後,“嘭”的一聲,狠狠地撞到了粗壯的大樹上,失去了意識。

在他眼前一片漆黑前,阚蒙心裏默念:【完了】。

馬車跑了好遠,才停下來。

車夫擔心害怕的往回看,小侍兒也回頭看了看,催促着車夫:“倒回去看看。”

“是。”車夫将馬車掉了個頭,在阚蒙暈倒的地方停了下來,他跳下馬車,到了阚蒙的身邊,蹲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後看向小侍兒。

“還好沒斷氣兒,你怎麽敢踹他?!”車夫的話中隐隐有着責備。

小侍兒聽後,無所謂的招呼,“沒事,我們回去複命。”

“可他……”車夫不放心,“丢這裏不安全,現在難民那麽多,要是萬一……”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小侍兒不滿,暴躁的道:“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快點回去了。”

車夫還想幫着阚蒙說兩句,可小侍兒已經放下了車簾,坐回了馬車裏,不悅的聲音從馬車裏面傳出來。

“你再啰嗦,正君要為難你兒子了。”

車夫一個激靈,不安的看了阚蒙一眼,這才駕着車往皇都內趕。他安全的将小侍兒送回了五皇女府後,就離開了。

小侍兒命令了護衛跟着車夫:“他要是敢回去,你們就在路上做了他。”

護衛對視一眼,“明白。”

翌日,皇都遠郊找到的難民死屍中多了一具穿着還不錯的都城人,沒讓家人前來收屍,而是同其他難民一同燒了,成為一抔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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