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圈禁

阚蒙撞到了樹上, 內髒都震的生疼,昏迷之中耳邊有許多女人的對話,他卻聽不真切, 想要醒過來, 但身體的束縛讓他只能任由人擺布。

莫言聽将軍率領了一小隊士兵在周遭巡邏, 她們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實, 帶好了棉布捂住了口鼻,目光敏銳, 身後還帶着四五個面黃肌瘦的難民。

難民呼吸困難,士兵們也不敢和這些難民接觸, 用手裏的長...槍推怼難民,嘴裏面咒罵着:“快點走!少磨磨蹭蹭的!”

莫言聽只當沒聽到, 繼續向前走着。

當深厚的大部隊抵達到一處茂密的小樹林邊上的時候, 莫言聽将手擡起來, 打了個手勢, 伸手的士兵敏銳的穩住了身形,觀察着四周。

莫言聽盯着遠處倒地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四處都是沾染了怪病的難民, 她無法确定遠處人的情況,只得早早的下達命令。

士兵們也看到了,警惕的看着前面的人。

“你們兩個上前去看看!”莫言聽随手指了兩人。

被提出來的兩人不願意,但也知道她們的職責, 服從軍令, 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地上躺着的人邊上。

見到一身矜貴的小公子,紛紛一愣,這看上去根本不像是難民,但也不像是個好模樣。

兩人對望一眼, 先是試探了鼻息,翻找了下周圍和阚蒙的口袋,而後沖着身後的莫言聽彙報:“回禀莫将軍,這位小公子還在昏迷,并未找到有關他身份的東西。”

莫言聽皺眉,一夾馬腹,又往前走了好幾步,直到阚蒙的對面才停下來,打量地上昏迷的阚蒙。

“他……”莫言聽想了許久,壓下心中的糾結,道:“把人送去隔離。”

兩個士兵見不得這麽俊俏的小公子受那苦,求情道:“莫将軍,這小公子看着身着就不是普通人,穿的都是上好的綢緞,不如……”

莫言聽冷臉,瞪着求情的下屬,逼問:“你能确定他未染病?”

“這…,”那人回頭看了無聲無息的阚蒙,話堵在嘴邊,說不出話來。

眼下病情嚴重,她也不敢擅做主張。

“現在到處都是怪病的病人,萬一他也有,得了呢?”莫言聽質問,看着兩人不敢在言語,她再次敲打,“現在上面的命令還沒來,必須全部都集中處理,等待上面的命令,本将軍勸你下次在求情前想好了,再說。

“是,屬下知錯。”

知道無法改變莫将軍的命令,只好順着莫言聽。

莫言聽四處巡邏,抓了不少的流民。在她的眼裏必須百分百的服從命令,不可以有一點點偏移,一根筋到底。

她一趟巡邏大大小小的抓了二十多人,只要沒有能驗證身份的東西,她統統抓起來,眼看着就要送到隔離區,有人張嘴了,說話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高高壯壯的,一看就是個常年幹活的。

“這位大将軍,我是附近城鎮的百姓,能否放我回去?!”這個女人一點也不想跟着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死了,她不是流民,她有是有證明身份的通關文書的,沒必要跟一幫有病的人在一起。

“不行。”莫言聽一絲不茍,絕不放水。

“大将軍我能證明我的身份,只要您去附近的城池,去王家找我即可。”女人生怕她會拒絕,道:“大将軍通融通融,我不會讓您吃虧的。”

說着,手不自覺的比劃了下錢的手勢。

見狀,莫言聽還想拒絕,身後有個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的提醒,“莫将軍,上頭只說了處理流民和難民,莫将軍這樣,要是引得其他人的不敢,一紙罪狀将您告了,太吃虧了。這幫人都是不講理的。”

莫言聽皺眉看了眼這人,想到他在軍中被人稱作“包打聽”,想了想,也就默許了,讓人去通知,證明了身份就把人帶回去。

其他能證明身份的人見狀,也紛紛申請,說出地址讓人幫忙傳一下,帶着證件來領人。

莫言聽允了一個,就不可能區別對待,其他人便也都答應了,順便告誡這幫人以後都注意着點,下次就沒這麽好的機會了。

能走了的人都走了,最後剩下了八個人,都是沒人認領的真難民,外加一個阚蒙。有心幫忙的人幹着急,但阚蒙遲遲不醒,也沒辦法。

時間差不多,莫言聽直接下令,“把人都送進去。”

“是。”

阚蒙最後也沒逃脫進入隔離區的命運。

翌日正午,後背疼痛,脖子酸軟,腦袋一陣陣的暈的阚蒙終于睜開了眼睛,雖然全身難受,但他總算是醒了過來。

視線左顧右盼,周圍的環境非常陌生,他獨自一人躺在一塊破布上,頭頂上方有個破爛的棚子,勉強能幫着遮擋陽光,如果是下雨,半點用處都沒有。

距離他不遠的是橫七豎八躺着的男人,好似都沒了呼吸,除此之外,周圍都是男人,年齡上到老下到小,應有盡有,可他們也都勉強的活着,難看的臉色看得阚蒙有種誤入地獄的錯覺。

他不敢相信,顫巍巍的找到個老伯,開口詢問。

“老伯,這是哪兒啊?怎麽聚集了這麽多人?”他指了指遠處貌似屍體的人,“他們是死了嗎?”

年長的老伯病歪歪的,擡起手拄的拐棍敲開了阚蒙,趕人:“那些都是得瘟疫死了的,你滾遠點,別傳染給小老兒,乖乖,你要是敢傳染給小老兒,小老兒就打死你!”

“……”阚蒙無言,腦袋轟的一聲就炸了。

他被謝濤的人送到了有瘟疫的地方!

這是他聽到老伯話的第一反應。

謝濤是有多狠,半點見不得他好,把他丢到這裏就是故意想要讓他自生自滅啊!

像是給他提醒一般,隔離區域外面,士兵帶着一桶類似豬食一樣的糊糊走了過來,嫌棄的将木桶丢下,人就跑沒影了。

隔離區的人快速地沖了過去,将那些難以下咽的糊糊往嘴裏塞,這裏是隔離區,送吃的也有限,為了能活下去,有的吃,難民都不挑。

只有阚蒙看的眉頭全都皺到了一起,沖着邊上站崗的士兵喊了一句:“我沒得病,我沒有,你們放我出去!你們放我出去……”

說着,阚蒙匆匆的跑向門口,想要好好的說說,離開這裏,他不能被困在這裏。如果他真的困在這裏,就是死了,妻主可能都不知道,他不要,他不要這樣默默無聞。

甚至死了連妻主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他不能接受,他不許。

他跑的急,加上身子弱,腳下一痛,狠狠地摔了一個大馬趴,痛的眼裏蓄滿了淚水,卻沒哭出來。

剛剛還趕人的老伯收回了手裏的拐棍,眼皮擡了擡,不冷不熱的嘲諷了一句,“進都進來了,你還想出去?”

“要是你說兩句就能出去,那這裏誰是傻子?!”

阚蒙視線觀察周圍,果然很多精神還算好的人都安安靜靜的呆着,不敢輕舉妄動。

他擡起頭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向老伯,“你……”

“長的太紮眼,不是先死,就是早亡。”老伯悠哉,仿佛沒受半點影響,眼神看向幾個位置,“你自己看着辦。”

阚蒙開始還不明白老伯這兩句話的意思,視線跟過去,瞬間冷了臉。

隔離區中男女混合隔離在一起,不少淫邪的目光看過來,惡心的他打了個哆嗦,急忙轉身,背對着他們,做了個深呼吸,往橫七豎八躺着的那些屍體邊靠了靠,這才打消了不少人的視線。

有幾個想打阚蒙主意的人也不由得失望,好生生的白淨男人腦袋不好使,自己找死。

老伯見他反應,笑了笑,沒再說話。

阚蒙生怕還有人不死心,從地上抓了把帶水的黏土,往臉上抹了不少,衣服上也沾了沾。一個活脫脫的清秀好少年,變成了個髒兮兮的乞丐叫花子。

只是盡管狼狽,阚蒙那一身溫婉的氣質怎麽都無法掩蓋,這樣的氣質在乞丐的身上怎麽看怎麽別扭。

老伯看了他一眼後,嘆息,卻沒在說什麽。

知道自己的僞裝過于稚嫩,阚蒙抿着唇,找了個小角落抱住自己安靜的坐着,盡可能的當個透明人。

現在的情況還不明了,他要時刻小心的活着,等待時機逃命。

隐忍,他可以。

妻主從小上戰場,也能好好的活着回來,他是妻主的王君,絕不會給妻主拖後腿。

他一定還能再見到妻主的。

***

皇都內,因為難民增加,診堂和藥鋪格外的缺人手,開始不少的小老百姓前來看病,而後變成了大量的達官顯貴将大夫傳走,進府給人治病。到了這個時候,貧苦的老百姓連看病的機會都沒有了。

秦若夢和秦若嫣為了解決難民的事頭疼不已。

終于在禦醫确定了眼前的病發症為瘟疫後,秦若夢和秦若嫣懵了,心裏有這方面的推測,可當證實了後,心裏還是會後怕。

瘟疫,搞不好大家都要死的。

秦若嫣慌了:“二姐,這可怎麽辦?皇都內也有瘟疫了,再不想辦法,我們都要死的。”

“你別自己吓唬自己,我們從長計議,肯定還會有辦法的,肯定會有,你別急。”秦若夢安撫的拍了拍秦若嫣的肩膀,随口安慰着,心裏在盤算是不是要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眼前的一切,可行性有多高,事後會不會被人诟病。

她的腦袋極速的旋轉着。

“不是啊,二姐,那是瘟疫,那可是瘟疫。”秦若嫣恐懼的顫抖,抓着秦若夢的手怎麽都不松開,手心裏面全是汗,冰涼冰涼的:“萬一,萬一那病傳到了宮裏,然後一傳十十傳百,那我們怎麽辦?到時候周邊的國家會不會對我們赤凰國虎視眈眈?會不會趁機做什麽?我們是不是要成為別國奴隸了?我不要,二姐,二姐,我不要!”

秦若嫣像是瘋了一樣顫抖,恐懼萦繞着她,在她的襯托下,在場的所有人都黑了臉,讓其他人的心也跟着慌了起來。

秦若夢黑着臉,打了秦若嫣一巴掌。

“夠了,閉嘴。”

秦若嫣被打蒙了,傻愣愣的看着秦若夢,“二姐你為啥要打我?”

說完,她委屈的哭了。

是真的委屈,那模樣争得了秦若夢大量的同情心。

這個五妹自小就如履薄冰,努力的讀書想讨好母皇,可任憑她怎麽努力,母皇對她就是不感冒,甚至是不關注。

好幾次因為想要分得母皇的一點點關心,她就故意找秦若曦的麻煩,一兩次還算好,次數多了,秦若曦煩了,半點情面沒留,狠狠地揍了她一頓出氣,秦若嫣整整兩個月沒下來床。

秦枭知道了,只輕飄飄的說了句“下不為例。”,就算是揭過去了,秦若曦依舊還是女皇疼愛的女兒,而秦若嫣連個關心的只字片語都沒有。

想起從前秦若嫣吃得苦,秦若夢多了點耐心,“好了,現在還不是怕的時候,二姐不會讓赤凰國到了那地步的,也不允許。”

秦若嫣昂頭凝着秦若夢,滿臉崇拜。

她的反應讓秦若夢心裏非常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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