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周靜棠與聶斯鶴相距咫尺,彼此氣息交融。
“是……”聶斯鶴全身緊繃,艱難地從口中擠出一個字。
周靜棠發覺不妥,垂眸撤開,喉嚨又幹又緊,試圖緩解尴尬:“是、是吧,我知道的。”
書架之間陷入沉默,圖書館內靜得只有翻書的聲音。
這時,攝像師推着設備闖入,攝像大哥笑呵呵地說:“原來聶老師在這兒呀,我們可以拍點您練習的片段嗎?”
周靜棠後退一步,站到聶斯鶴身後。
聶斯鶴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回答:“可以。”
“好嘞。”攝像大哥開始找角度。
“你去坐吧,”聶斯鶴轉身,“我一個人可以。”
周靜棠眨眨眼睛,說了個“好”,就走出書架之間,回到座位上。
這第二天,聶斯鶴結束得早,剛五點就離場,其餘三位資深演員也陸續跟着離開。而四位新演員沒人做這第一個離開的人,直到晚上八點,節目組導演招呼大家收工,這才解散。
下班早,聶斯鶴提議找家店請大家吃烤肉,似乎心情很不錯。
第三天是新老演員初次上臺表演,評委們也正式參加錄制。
上臺表演的順序根據抽簽拿到的數字确定,按從小到大的順序。
聶斯鶴這組是第二組上臺。
上臺前,每組的兩人都可以進行溝通交流,互相熟悉熟悉,為上臺表演進行預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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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組的表演歷時十分鐘,加上評委點評出分,耗時約十五分鐘。
周靜棠仔細看完全程,發現前輩不愧是前輩,确實比新人更有經驗,演技也更純熟。但這組的新人雖然十分稚嫩,但天賦還是有的,也比較具有靈氣。如果之後能夠一直努力,磨煉技巧,不只靠天賦,是未來可期的。
評委們給出的評價和她的大同小異,最終去掉最高和最低分,取平均值,1號新人取得了7.8分的成績,總分10分。
第二組,輪到聶斯鶴這組。
但臺上的假景搭好後卻遲遲不見兩人上臺。
周靜棠與瑜姐互看一眼,說:“我去後臺看看。”
因為想讓她好好看表演,聶斯鶴就沒讓她跟着等在後臺。
“我也去吧。”瑜姐也起身。
來到後臺,2號新人正捂着肚子癱坐在椅子上,額頭汗涔涔的。
“怎麽了?”瑜姐問。
聶斯鶴回答:“孫遙她胃很不舒服,應該上不了臺了,但她想堅持,錢副導還在勸她去醫院。”
瑜姐看着一臉痛色的孫遙,走過去,說:“這麽難受,肯定得去醫院,你們這組之後補上就好了,是不是錢副導?”
“是是是,小陳說得對,孫小姐要是在節目中出個什麽好歹,我們責任很大的,先去醫院,看好了再回來補錄不就行了嘛。”
孫遙最終被送到了醫院。
節目組也讓3號和4號先上場表演,這兩組表演完事,已經過去大半個小時。
而從醫院傳來消息,孫遙因為長期節食,導致患了神經性厭食症,身體已經極度的營養不良,胃疼就是久未進食的緣故,需要住院治療很長一段時間,所以節目顯然是參加不了了。
前廳錄制暫停,其中一位王姓評委來到後臺詢問:“怎麽了?2組出什麽問題了?”
錢副導将情況告知。
“那該要怎麽辦?我等下要趕飛機嘞,能不能在一小時內換人錄完?今天過後,我也得下次錄制才能再來,那天也沒多餘時間,今天不錄完,那天也沒時間補錄啊!”王評委憂心忡忡。
錢副導也是愁容滿面:“這是什麽事啊,都錄兩天了,怎麽這個時候出事!”
瑜姐試圖地問:“沒有應急方案嗎?”
“你說替補是嗎?”錢副導簡直欲哭無淚,“替補是給錄制前換人準備的,這都開始錄制了,誰還會來?哎喲……”
參加這檔綜藝的新演員都是為了出演四位評委導演的新戲,錄制開始前來替補自然是樂意的。但節目已經錄制了兩天,又要按計劃時間錄制完成,那為了補錄前兩天加今天的內容,勢必要占用向老演員學習和準備表演的時間。平白比別人少了一部分時間,并不公平,自然不願意來。
“這樣行不行,”王評委提議,“你随便拉個工作人員補上好了,當個打醬油的,這樣前兩天關于孫遙的那些鏡頭剪掉就好咯,也不用補上的人重錄,反正這人肯定不會得第一的,後面也就走個過場吧。”
錢副導一想,覺得可行,随便拉個人,這人是沒需求的,那鏡頭少,或者沒鏡頭,也不打緊,所以前兩天的也不用錄了,而錄了的孫遙部分也可以剪掉,省時省力,是個好辦法。
可是拉誰上呢?
“現在找人上,時間上是不是有點緊?畢竟還要記臺詞?”錢副導看了一圈屋裏的人。
王評委急着走,要一小時內結束,現在又耽擱了些時間,來不及啊……
周靜棠忽然出聲:“要不,我試試?”
大家目光齊齊看向她。
聶斯鶴坐在鏡子前,原本是和大家一樣,靜靜聽錢副導和王評委商量,這會兒聽到周靜棠的聲音,一臉訝異地起身看她:“靜棠?”
周靜棠朝他莞爾一笑,走到大家面前,說:“劇本我看過幾遍,臺詞應該能記得大部分,再給我十分鐘就好,應該可以都記住,只是我不是演員,肯定是只能像評委老師說的那樣,打個醬油……”
“行!我看行!沒關系,就打醬油!”錢副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王評委也滿意地點頭。
其他人都松了口氣,活像學生時代的課堂上,老師停下講課準備提問,而下面的一個個學生深怕被叫到,都低着頭祈禱別被叫到,卻突然有個學習優異的學生舉手,要主動回答問題一樣。
“那你準備下,我去和林導溝通下。”錢副導和王評委一起出了後臺。
周靜棠先去換了服裝,在化妝師給她化妝做頭發的時候抓緊記了記臺詞。
真就只是記了臺詞,對角色毫無揣摩……
二十分鐘後,周靜棠和聶斯鶴并排等在舞臺入口。
聶斯鶴出聲給她講了下女主這一角色,來幫助她快速理解并進入狀态,他說:“靜棠,等下你就表現得安靜和羞怯一點,接完我的臺詞就行,不用管其他。”
“嗯!我知道的!我只是個打醬油的,任務就是念完臺詞!你不用緊張!”周靜棠反倒輕松。
對自己的定位倒是記得很清楚,聶斯鶴卻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欲言又止。
舒緩的音樂響起,燈光打在舞臺放置的一樹樹粉花上,兩位身着校服的高三學生并排走出,洋溢着屬于學生的那份稚氣。
女生臉上帶着陽光般的笑容,卻在看到臺下烏泱泱坐着的人時愣了下,倒不是怯場,就是一下沒适應,她已經好久沒上過臺了。
“哇,這花真好看!”周靜棠出師不捷,出口的第一句不是預定的臺詞,一時的不适感讓她忘詞了。
“是呀,”聶斯鶴反應很快,“學校的櫻花一如既往地好看,可惜明年就看不到了。”
為了掩飾忘詞的尴尬,周靜棠邊說還邊伸手去摘花,可塑料假花粘得實在牢靠,她沒能如願。
那眼下,她到底是要繼續拔花,還是不知不覺地把手收回來……
進退兩難讓她一時啞口,動作也僵住。
臺下衆人被逗得發出窸窸窣窣的笑聲。
聶斯鶴不經意走到她身前,伸手将她無所适從的手從遭殃的塑料花上拿下來,說:“靜靜舍不得這花,是想摘下來做書簽嗎?”
被擋住的周靜棠仰頭看他,一臉“救命”的神情。
聶斯鶴忍不住嘴角揚起,小聲提示她:“回答,然後誇我考得好。”
周靜棠微張唇,終于想起了臺詞,她中氣十足地說:“是呀,你這次成績還是那麽好,真厲害。”
雖然情緒和劇本裏要求的“語氣崇拜”不太搭嘎,但至少可以按劇本走了。
男生笑着說:“靜靜這次考得也很好哇,進步特別大,也特別棒。”
周靜棠一不小心擺了擺手,一臉“那是當然”的神情,但立馬意識到不對,瞬間變臉,說:“哎呀!沒你說的那麽厲害~”
聶斯鶴努力憋着笑,可臺下已經一片爆笑,錢副導連忙用手勢制止,讓大家克制。
男生說:“就是有!離你想去的A大就差一點就穩了。”
下一句,周靜棠努力壓下自己的聲量和氣勢,小聲說:“要是去不了A大,我肯定會特別難過。”
男生柔聲安慰:“肯定可以的,不準沒有信心,而且去不了A大,去B大其實也很棒的,你保持下去,B大絕對穩!”
“可是,我就只想去A大!”周靜棠又開始放飛自我……
“好!那就去A大。”聶斯鶴成功被帶偏。
四位評委看着手裏的劇本面面相觑,這怎麽和預想的不太一樣?
周靜棠滿意地點點頭,覺得當然要去最好的學校,然後,下一句臺詞是什麽來着?
是“可是B大離A大好遠”。
她震驚地看一眼聶斯鶴,他的回答,讓她接不了預定的臺詞。
聶斯鶴再次救場,問:“那你為什麽那麽想去A大呢?”
周靜棠将脫口要出的話憋回去,将臺詞引回到劇本,她輕聲細語地說:“因為想和你一起念A大啊……”
稍顯做作,周靜棠感覺頭皮發麻,腳趾也緊摳着地面。
臺下又是一陣笑。
接下來,周靜棠還算克制地表演到了男生表白的那一幕。
男生鼓起勇氣說:“我其實從分班後第一眼看到你,就深深被你吸引了,忍不住總想看看你,想方設法和你搭話,故意考和你差不多分數來坐得離你近點,聖誕節、新年、情人節,還有兒童節,偷偷放禮物在你課桌,輔導你學習……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可我怕你只當我是朋友,也怕給你帶來煩惱,影響你的學習,可剛剛你說的話,我可以理解成,你想一直離我很近,有點喜歡我嗎?”
他表演地那麽情真意切,讓周靜棠不免失神。
“嗯?”聶斯鶴輕挑眉。
周靜棠回神,“喜、喜歡。”
這次輪到聶斯鶴分神了。
他雙眸中含的那兩汪清泉無端被春風攪動,不由沾染情/欲。
聶斯鶴矮身靠近周靜棠,大拇指指腹覆在她唇上,一點點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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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麽麽新收藏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