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結案

回來的只有一人,江星辰讓人把那名侍衛擡回了房內,曾初雪救治。

侍衛說他們走的官道,出示了印有江星辰章印的通路文書,卻還要搜身,不搜身不許過去。

在搜出折子後,看都沒看便要連人一起扣押下來。兩人與他們理論,他們卻對他們刀刃相向。理由是他們在固寧縣犯了法要抓捕回去審問,折子他拼死帶了回來,另一名侍衛以身殉職。

門外有縣衙的衙差堵住了府門,說是追逃犯,讓人打開門檢查。

江星辰吩咐人守住門院,任何人不得進來,她心中冷笑,她的帶來的侍衛竟成了逃犯。固寧縣的官道竟是如此,想必這些年有不少折子都被攔下了吧。

門外縣衙的衙差等了半注香的時間,也未離去。沒有人給他們開門,他們便要撞開門來強行進入。江星辰思索了許久,一直這麽等着也不是辦法,現下還能與之對拼,勝算還是有的,若是他們增援到了,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她們強突圍出去也不是不能,只是剩下府內這麽多不會武功婢女和家丁,還有受傷的侍衛。而江星辰只要一露面便會被人認出來。她的畫像可是滿縣城張貼着呢。

江星辰讓人開了門,請衙差們進來,衙差四處搜尋着那位受傷的護衛,忽然有一名衙差急匆匆的跑過來對着捕頭小聲道:“大人,那邊發現了上次在牢裏逃出去的犯人。”

能在縣衙裏逃出去的人,可就只有江星辰一人,固寧縣知縣被人脅迫受此侮辱,定然是全縣重賞搜捕。捕頭聽到逃犯,眼睛都放出了光芒,前途和賞銀來了。他不動聲色的随着這名衙差去了後院的柴房處。

一過去便見到躺在柴火堆上的江星辰,氣息奄奄的模樣。捕頭見狀,便揮手讓人去把江星辰綁了,可誰知還沒等那名衙差過去,柴房的門便關了上,将捕頭與這名進來的衙差關在了柴房裏。埋伏在一旁的秦淩與侍衛突然出來将衙差與捕頭擒住。

江星辰站起身來,笑着走過去,掰開捕頭的嘴讓他吞了一個藥丸,江星辰瞥了一眼旁邊的衙差道:“不然你也吃一顆毒藥?”

衙差與捕頭眼睛一瞬驚恐,江星辰笑着道:“只要你好好配合解藥還是有的。”說罷掰開也衙差的嘴巴,也塞了一顆。

江星辰讓那名衙差出去,把人都誘騙到後院早已焚有迷香的房屋內,謊稱裏面有金銀貴器,捕頭讓他們去搬。進入房內的衙差,還未将物品抱出房門,便都倒在了地上。

江星辰又将溫宅院牆外守着的衙差制服關押起來。

江星辰命人把這些衙差都綁了,她需要加快步伐先發制人了。當夜江星辰便帶着的四名侍衛去往了縣城,秦淩早在繪制固寧縣地圖之時便已得知知縣的住處,拐了幾個彎,輕車熟路的便進了知縣的府宅。

曾初雪一進入便啧啧兩聲,這可比江府還要大上許多。江星辰、秦淩與曾初雪三人潛入宅院深處,曾初雪忍不住腹诽,這固寧縣知縣的府宅就是氣派,還有巡邏的家丁護衛,堪比京城王府。

江星辰三人來此便是要将知縣擒住,與沒有法度之人無需在講什麽禮法。攔截朝廷命官的折子,殺害宮中侍衛這一項罪名便可治罪。況且江星辰有游鶴劍在手,先斬了他也不是不能。

看這些護衛明顯已經加強了防範,或者本來就是如此,畢竟知縣這些年搜刮百姓得罪不少的人。三人決定帶人分頭行動尋找,一炷香後,三人彙合,都沒有找到知縣住的哪裏。江星辰回想進來的路,似乎在最西邊的院落巡邏最為密集。

三人帶人去往西苑,将幾隊巡邏的護衛皆數放倒後,換上了護衛的衣服。江星辰搜索了幾處房屋都沒有知縣的蹤影,且都是空置的房間。曾初雪疑惑,小聲嘟囔道:“難不成鑽地底下了。”

江星辰與秦淩對視一眼,卻有可能。三人去了假山中的一個深洞處,秦淩拿出火折子照亮了路面,往前走了一會兒便沒有路了。曾初雪好奇腳底下怪異的一石碓,用腳一踢,眼前便亮了起來,随即一道石門打開。

江星辰吩咐另外四名侍衛在外面等候,她與秦淩曾初雪進入,石壁潮濕異常,裏面彎彎曲曲,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進入了一處開闊的地帶。江星辰看見眼前羅列整齊的木箱,竟有種說不出熟悉感,她江家的金庫也是這樣的羅列的,難不成這裏全是金子?

江星辰三人把木箱打開,果然裏面全是長條金塊,一個小小的知縣竟有如此的財富。

三人将整個地下的房間搜了個遍也未見得知縣,他們只得折回,另尋它處搜尋。三人出了石洞,與假山處的侍衛彙合後便要出去,卻不想外面已經被圍的水洩不通。

侍衛們将她們三人護在身後。為首一個長胡子的師爺模樣的人站出來,尖銳的嗓音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們闖進來。”

江星辰聞聲笑了出來,她譏諷道:“先生将知縣府宅比作地獄,當真是在恰當不過。不過,我們可不是一般的小鬼。”

那師爺聽到江星辰的話,臉色變的陰沉,陰狠的道:“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撲騰出個什麽花樣。”

江星辰嗤笑道:“先生為知縣效力不知分得了多少?”

師爺皺眉,疑惑道:“幹你何事?”

江星辰繼續道:“我身後這洞中,有十幾箱盛有金條的木箱,只一塊金條足夠普通人活上一輩子。你們為知縣賣命,他可有承諾你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啊?”

江星辰猜想這洞中的東西府內的人應該是不知道,只一個機關石門,還有比別的院落多一點的護衛,府內的人大概都想不到知縣會将金條放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若不是他們為尋找知縣,估計也不會來此地尋找。

江星辰的話一出,人群中便有嗡嗡的聲音傳出。她笑着又繼續發力說道:“固寧縣知縣戎實,知法犯法,縱容親友魚肉百姓,隐瞞礦産與軍隊勾結私自開采,殘害宮中侍衛那一項都是死罪。你們若不想與他一樣被朝廷法辦,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知縣府的護衛聞言,有些已經開始動搖。師爺怒喝一聲道:“別聽這小崽子胡言亂語,把她們拿下,老爺自會有賞。”

江星辰聽到師爺的話,絲毫不慌張。她又繼續道:“我乃陛下欽定蕭國欽差,奉命前來查辦固寧縣的亂臣賊子,若我今日不能回去,固寧縣府恐将大難臨頭。”

師爺被後面這句話明顯鎮住,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縣府知縣戎實的聲音傳來:“一個逃犯竟然誇口謊稱自己是欽差,真是可笑。”

江星辰看到戎實終于漏出面,她擡頭看向空中,皎潔的月光下,一道黑影從她頭頂略過。江星辰将手中的游鶴劍插入劍鞘中,走到護衛的前面,對着走過來的戎實似笑非笑道:“戎大人記性真好,那您可還記得固寧縣南郊五裏處一座十餘戶的村子。”

戎實看了江星辰一眼,警惕的道:“你、你是村子裏的人?”

江星辰順坡胡謅道:“是。”

戎實驚慌道:“不可能,村子裏的人明明都已經被燒死了。”

江星辰眼神變的深邃,果然,村子裏的人都遇害了。當她看到有礦山之時,她有了人還活着的希望。原以為人有可能被帶走關押或者被迫去開挖礦山,卻不曾想戎實竟如此歹毒,為掩蓋他私自開采黃金礦産一事,竟将人全部燒死。

戎實忽覺自己失言,捂住嘴對身邊的護衛道:“将她們拿下,重重有賞,不論死活。”

江星辰拖延的時間也足夠了,聽到戎實下了殺她們的命令,江星辰拔出劍,與之對拼。雖武功卓越,但也架不住人多,幾個回合,體力消耗過半。

援兵還未到。

秦淩眼神淩厲的看向人群中的戎實,他一邊退後,一邊還在嚷嚷着讓人來殺她們。秦淩見其退後到牆壁處,身邊空蕩,沒有護衛護在他身邊。一個原地騰空,踩着縣府護衛的肩膀,翻越旋轉落在了戎實的身前。揪住了戎實的衣領,打落了他的圓帽,頭發散落一邊,好不狼狽。

秦淩将劍抵在戎實的脖子處,沉聲對着那些護衛喝道:“都住手!”

戎實也急着嚷嚷道:“快,快快住手!”

曾初雪見秦淩擒住了戎實,興奮的譏諷道:“怎麽不繼續讓人殺我們了?”

說完還跑過去拿劍在他腦袋上用劍身砰砰砸了兩下。戎實吓的差點跌坐在地上。

江星辰見護衛都停了手,将兵器都丢在了地上。她疾步去了戎實府宅的大門,将門打開。打開一瞬便看到了蕭景音與蕭景安剛好帶了兵馬過來。為首的還有一個年輕人。見江星辰出來,他幾步過去拱手行禮道:“末将蕭景平帶兵前來馳援江大人。”

當江星辰看到頭頂處盤旋的小白便知道蕭景安已經離這裏不遠了,便不在拖延時間與他們周旋。

江星辰颔首,讓秦淩把戎實交給了蕭景平。看着蕭景音笑着道:“沒想到我的夫人居然還有調兵遣将的手令。”

蕭景音揶揄她道:“不久前還有人讓我聽話的回京呢。”

江星辰連忙拱手行禮認錯道:“是星辰錯了。”說完二人相視一笑。

在得知江星辰要去縣城活捉戎實之時,蕭景音也說出了自己身上有父皇給的一道調兵的手令,在遇到危機情況的時候可以前往最近的兵營調兵遣将。

早在當日蕭皇告知蕭景音,派遣江星辰去了固寧縣後,沒兩日便将手令派人交給了蕭景音。蕭景音也說過即便江星辰沒有中毒,過些時日她也會來尋她。蕭皇将自己的女兒看的透徹,居然算得蕭景音一定會去找江星辰。

江星辰原本打算活捉了戎實後,審查一番,在回京求得聖旨将其餘勾結的軍隊一網打盡。如今蕭景音已經将兵将帶來,戎實也已經被活捉,江星辰便又帶了兵馬前往礦山處,而禹哲聖也帶了幾名護衛将黑嘴烏用曾初雪給的藥悉數毒死,這鳥本就兇悍,留在林間不知多少人要遭殃。蕭景平命令一千兵馬把礦山圍住,将人全部控制起來。

據戎實交代,與他勾結的是新兵訓練營的校尉。而蕭景音去往兵營時此人正在縣城酒樓處喝花酒,所以是蕭景平領命帶兵前來。江星辰派人将這名校尉抓了回來,一起關押在了縣府的大牢。

江星辰連夜審查,事情水落石出。縣令為一己私利,殘害他人,為隐瞞金礦一事,不惜殺害一整個村子的人,将其焚燒後扔進江裏,房屋燒毀後,又将其移平造成荒地的假象。只是他們背後的人,江星辰似乎不太敢相信。在處理了一些勞工的問題後,江星辰決定回京複命。将一幹人犯帶上了囚車。

七日後,江星辰等人抵達京城。

江星辰與禹哲聖跪在禦書房內複命,他們将固寧縣知縣貪贓枉法,縱容親友為非作歹。隐瞞礦産借用隕石一事殺害一整個村子裏的人,又勾結新兵訓練營的校尉,騙用新兵,撸劫百姓為其做苦力,還有幕後受賄者晉王蕭修望,都告知了蕭皇。

蕭皇将押來京城的人全部斬了,可對晉王卻只字不提。

蕭皇派人去接管了固寧縣的黃金礦山,而戎實這些年搜刮的金銀財帛也都充進了國庫。江星辰此次算是立下了大功,但她卻将功勞全部歸于禹哲聖和蕭景平,禹哲聖官複原職依舊是禮部尚書,而蕭景平則被調往到了京師,在京師依舊負責訓練新兵,只不過官職有所提升,成了校尉。

蕭皇也知道江星辰有意将功勳讓給了其他人,他問江星辰可有想要做的官職,江星辰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去大理寺比較清閑一些,不需要早朝,又有大理寺卿顧行坐鎮,她還能樂得清閑。

蕭皇應允後,江星辰可以自行選擇時間去京師大理寺上任,為大理寺少卿,位列顧行之下。

江星辰回來之時聽聞曾新中得了武狀元,也是為曾初雪高興。可曾初雪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她的父親母親也來了京城,而秦淩去往固寧縣耽擱的那日就是被拉去見了她的父母。

曾新将秦淩與曾初雪之間的事情說了個大概,曾母覺得女兒的清白都毀了,必須要秦淩給個說法,就算她是江家的大公子她也不怕。秦淩為了早點脫身,只得答應回來之後定然給一個交代。

這不一回來便被曾新纏住,秦淩東躲西藏了幾日,還是被“抓”到了,不是她不想給交代,而是她也是女子,難不成讓她娶曾初雪。秦淩有苦難言,而曾初雪卻像沒事人一樣,除了煩父母的唠叨,依舊每日往她房間裏鑽。

禹哲聖那幾日在固寧縣溫宅,也見到二人形影不離。除了睡覺,用膳都是在一起,心中也有了琢磨。既然表妹無意于他,他也不是那種難纏的人,他回去便與父親說明了與表妹的婚事作罷。

天空中厚厚的白雲連成一片,随着風慢慢湧動,秋陽斜照,像傾卸的金色瀑布有了形狀。院中的樹木枝葉已經開始泛黃,掉落的薄葉也被下人晨起打掃幹淨,庭院裏放着幾盆金菊,枝葉繁茂,只等深秋到來一展風姿。

小江毅聽着娘親蕭景音撫琴聽的入迷,直愣愣的看着蕭景音,待蕭景音談完一曲後,江毅拍着小手手,好像在喚蕭景音來抱他。江星辰不由的笑道:“我還沒有讓你娘親抱抱呢,你倒搶先了。”

蕭景音笑着接過江星辰懷裏的江毅時,在江星辰的唇上印了一下,笑眼柔聲道:“滿意了嗎。”

江星辰哼唧道:“沒嘗到味道。”

蕭景音嬌媚的橫了她一眼道:“孩子的醋你也吃。”

江星辰忽然想起來秦淩這幾日一直沒有待在府內,好像是在躲曾新,她笑着道:“阿姐近日不知怎得總是愁眉苦臉的。”

蕭景音看了她一眼道:“她現在在經歷你當初經歷的。”

江星辰眨眨眼,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又不确定。她疑惑的看向蕭景音,蕭景音回道:“就是你所想的。”

秦淩被曾新纏了幾日,一日,曾新将秦淩堵在了她的院口道:“我妹妹清白已經給了你了,你說你不娶,我作為哥哥怎會答應。”

秦淩蹙眉道她何時污了曾初雪的清白。

曾新見她蹙着眉不說話,又急道:“家父家母也已經知道初雪夜宿在你房內,禹家表哥也将婚事作罷。你讓我妹妹嫁給誰?”

秦淩依舊不言,她也沒有辦法,就算她願意娶,曾初雪會答應嗎?

曾初雪會答應嗎?她會答應的,就是她自己告訴父母她夜宿在秦淩房內,也是她告訴父母她想要嫁給秦淩的。此時曾初雪正在自己的院落牆頭上偷偷的看着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江星辰:“我吃起醋來連自己的都吃。”

蕭景音:“...今晚給你補補。”

曾初雪:“哥哥加油!”

曾新:“...”

秦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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