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奸細
江星辰借着微弱的燭光看着手中的信箋,微眯起雙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北疆十五萬大軍,僅半月就連丢失了兩座城池,康王戍邊多年,不至于如此的不堪一擊,難道卻如他所說将士們多為殘弱老兵?
翌日,江星辰帶着大軍繼續前行,但有兩千兵馬在昨夜已經悄悄提前啓程。
江星辰騎着紅棕馬背上,披着玄色厚外袍,腰間垂挂着鶴玉,半眯着雙眼,似瞌睡的模樣。旁邊昨日那名将領斜睨了她一眼,見她入睡般,由着士兵牽着她的戰馬前行。他故意放慢的馬的速度,在江星辰看不見的時候從隊伍邊側繞到了後面。随後江星辰打了一個哈欠,眼瞟向遠處的山峰。
在往前走便是兩山夾道處,昨夜江星辰為讓大軍早日抵達北疆,臨時更改要從這裏經過,有幾名将領出聲反對,但江星辰态度堅決,其他人也就只能都憋着氣,心裏無不鄙視這個乳臭未幹的主帥。而唯有昨日那名言語譏諷她為繡花枕頭的參将一言不發。
江星辰在快要進入峽谷處之時,命令大軍停住,直到秦淩身上沾染着些許血漬回來之後,才命令軍隊繼續前行。進入峽谷後,江星辰擡眼看向上方,山峰上面插着蕭國江字大旗,正随着呼嘯寒冷的北風飄蕩着,告示着此地已在她們的大軍掌控之中。
大軍安然的行過峽谷,不一會兒,方才溜走的參将又回到了江星辰的身側,臉上有些許的不安,但又強裝鎮定的神情。江星辰全當沒看見,依舊半眯着雙眼,由着士兵牽着她的戰馬前行。
自從小江毅喚了一聲娘親之後,蕭景音便一直在教江毅說話,可除了娘親二字,江毅似乎不想說其它的,蕭景音本想江星辰回來之時能夠聽到江毅喚她一聲爹爹,可每次蕭景音教他喊爹爹之時,他都只會拍手笑。江星辰還不知何時能回來,回來之時江毅可能都會走了,一連幾日後,蕭景音便放棄了。
正月開始後,江家的生意又繁忙了起來,年前的賬簿都是由江遠鳴親自核算的,許是由于江遠鳴太過勞累,又擔心兩個女兒,突然就病倒了,嘉陵傳信到京城後,蕭景音帶着江毅和曾初雪急匆匆回了嘉陵。大夫診斷過後,給出的方子都是安神舒緩神經和一些補藥,但效果卻不明顯。
曾初雪回來之後第一時間重新診斷,大夫給開的方子沒什麽錯,但曾初雪卻覺得不太對勁,按理說勞累是虛弱疲态,但睡眠之時卻有昏厥的症狀。若不是她們回來之時,曾初雪執意要進去看望,都發現不了江遠鳴睡眠之時是昏迷的狀态。
蕭景音回來之後開始接手江家的生意,雖不用她出面談些生意,但積壓的賬簿也夠她看的了。也幸虧江星辰之前有教過她如何快速的處理一些賬簿和生意中出現的問題,她才能不費力的一一解決好。
夜裏曾初雪去了蕭景音的房裏,蕭景音看到曾初雪一臉凝重,問道:“可是父王的病有什麽問題?”
曾初雪點點頭,聲音低了一些道:“義父脈象并無任何問題,只是喝了安神的湯藥睡下後,會昏厥。”
蕭景音神情疑惑。
曾初雪看向蕭景音的詢問眼神,抿住唇鋒,正色道:“我今日特意留意過,義父在睡眠中卻有昏厥的情況,恐怕是中了毒。”
聞言,蕭景音臉色瞬間凝住,她帶着些許急切的問道:“怎會中毒,可知是什麽毒,能解嗎?”
曾初雪搖了搖頭,她診斷不出來是何毒,她明日需請父親來一趟,父親或許可以知道。曾初雪吩咐了下人,連夜回了京城,拿着她給的信件去請增泰寧前來給江遠鳴診治。
蕭景音開始注意江遠鳴的飲食,也将丫鬟與随從都審問了一遍,且都暫時關押了起來。在江遠鳴清醒的時候也詢問了生病之前可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江遠鳴回憶了許久,他只道生病之前曾有人拿着一枚深綠色的琉璃球,想要出售給他,奈何要價太高,江遠鳴覺得不值,就讓那人走了,期間他有摸到琉璃球而且還嗅到了一絲芬芳。
蕭景音問道在何處見到此人後,立即讓人拿了她的令牌去了衙門派人緝拿此人,人是抓到了,可那人拒不承認下毒之事,還将那琉璃球又拿了出來,以證清白。
幾日後,曾泰寧從京城到了嘉陵,蕭景音與曾初雪出門迎接,發現曾新也跟來了。入府後,曾泰寧在蕭景音與曾初雪的引領下去了江遠鳴的房裏,根據曾初雪信裏說的情況,曾泰寧把了還在昏睡之中的江遠鳴的脈象後,拿出了針灸用的細針直接紮在了江遠鳴的人中與食指指尖,江遠鳴不一會便清醒了過來。
江遠鳴見親家公過來,想要說話,卻聽到曾泰寧道:“親家公先別說話,待小弟給你施完針,我們再說也不遲。”
江遠鳴聽了曾泰寧的話,點了點頭,曾泰寧又将銀針插入了幾個穴道後,一炷香的時間,才将針□□,曾泰寧額間滲出了細汗對江遠鳴道:“親家公可覺得身體舒暢了些?”
江遠鳴在曾新的攙扶下坐起了身子,聳動的肩側與臂膀後,臉上露出些許笑容道:“是輕松了許多。”
曾泰寧收了細針,把曾初雪喚了過來,去了外間,囑咐她些許事情後,又讓她去號江遠鳴的脈象。
曾初雪像是被訓斥過,臉耷拉着,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小白兔,曾新在一旁覺得好笑,蕭景音卻看的一頭霧水。
曾泰寧在她大婚前一日,是給過她一本毒性藥理籍的,裏面都是曾泰寧多年的心血,從毒藥的制成到毒藥在人身上呈現的症狀,以及脈象,還有最重要的怎樣解毒,也就是曾初雪除夕那夜看的藥理書籍。曾泰寧訓斥她婚後荒廢醫術,不思進取。若不是他早些來到,江遠鳴身上的毒在過兩日便入了骨髓,到時恐怕藥石難醫了。
讓她再次號脈是讓她記住脈象的特征,以便将來在遇見她就知道怎麽處理了,這個時候還不忘教曾初雪,曾泰寧果然是醫癡。
曾初雪看着江遠鳴虛弱的樣子,心中萬分愧疚,秦淩不在,她居然沒有照顧好她的義父。江遠鳴得知後,只是笑笑,一副慈祥的模樣,安慰她道:“錯不在你,若不是你看出端倪,讓親家公不辭辛苦的過來,恐怕我這老骨頭就要交代了。”
曾新拿着藥方,帶着人去外面抓藥,回來之後,曾初雪親自煎藥,又親自去喂江遠鳴喝藥,曾泰寧則回了在嘉陵的府中。
蕭景音将琉璃球的事情告知了曾新,曾新蹙眉思索了許久,決定帶着蕭景音的令牌去衙門提審此人,可不知怎麽回事,曾新趕到的時候,那人已經在牢裏咬舌自盡。
下藥之事,一下便沒了線索,好在江遠鳴在服了藥後,很快便康複了。蕭景音将江遠鳴身邊的人悉數換掉,只留了幾個多年的侍奉的人,又将自己來時随身帶的侍衛留在了江遠鳴的身邊。江遠鳴是江星辰的父親,也就是她的父親,如自己的至親無異。如今江星辰與秦淩奔赴了戰場,她必須要守好江家和保護好江遠鳴的安全。
江遠鳴身體康複後,看到蕭景音将賬目打理的井井有條,心中倍感欣慰。蕭景音讓他多休息幾日,有什麽事情,她和初雪可以代為處理,江遠鳴連連點頭。曾初雪和蕭景音回來之後,江遠鳴自己的輕松了許多,府中也熱鬧了許多,尤其是看望江毅的時候,咿咿呀呀的細嫩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眼角的皺紋便加深的幾許。
江星辰帶着大軍行走了月餘後,終于在豐縣郊外與康王大軍彙合。
江星辰與康王在營帳中分析了岑錫國的兵力與作戰能力,據康王說,兵力懸殊并不大,但岑錫國有位年輕的軍師,所布兵陣和出其不意的打發,讓他們節節敗退,蕭國丢了兩座城池後,他們便不再進攻,也不知打的什麽主意。
江星辰看着蕭國的地形沙盤,眉目輕擰。
岑錫國想要攻打過來,就必須要過澤普山與黑安山,而現下是冬季,山林多是積雪,容易埋伏。他們退到豐縣後,天又降了大雪,覆蓋住了原來的大軍足跡。岑錫國沒有蕭國的地形圖,不敢輕易冒進,在情理之中,但也不是不能。
至于康王說他們有位年輕的軍師,布了兵陣,讓他們潰不成軍。江星辰倒是想要了解了解,什麽樣的兵陣。康王将他在戰場上所見的兵陣,及此陣的變化,和擺出的形狀全部都畫了出來。
半日後,江星辰便想出了破解此陣的法子,康王得知後,便要準備領兵前去收複失地,卻被江星辰攔住,江星辰覺得岑錫國看到康王的軍隊潰敗,卻不追來,恐是怕康王在澤普山與黑安山設下埋伏,或者是在等地形圖...
她的大軍混入的奸細,也不知是什麽人,之前在峽谷被人埋伏,明顯是沖着她去的。長長的峽谷山峰上,站着幾百人的隊伍,她前夜故意放出風要經過那裏,第二日便有人埋伏。山峰兩側布滿了山石與纏有火油布的箭頭,若不是前一夜,她讓秦淩先帶人去那邊巡查埋伏,怕是早就折在了山谷裏。
還有那日的河道冰層無故斷裂。當時秦淩前去查探,發現河岸邊雖有積雪覆蓋,但隐約卻能看見寬大的腳印在冰河岸邊的泥濘裏,且在百人之上。秦淩回去便告知以不可承載全部大軍為由,遮蓋了有陷阱之事。而江星辰也在大軍過後,派人試過了冰河,被派去的百名士兵快要抵達河對岸之時,河中的厚冰卻無故碎裂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哭唧唧的曾初雪:“江秦淩,你快回來,我被你岳父罵了。”
秦淩:“...”
看賬看到眼花的蕭景音:“江星辰,你快回來,我眼疼。”
江星辰:“夫人等我,等我替岳父收回失地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