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好坐在原地,一時間站也不是做也不是,心跳很快,她想,怎麽會這麽巧?
兩人居然是一個班的……
男人皺眉,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臉上多少有些不爽。
沈好剛想說什麽,趙崇德這時候進來教室,直接就來了最後排。
卻不是為沈好,他皺眉看着站在一旁的男生,道:“周野,你說說你,開學第一天就給我遲到?”
“起晚了。”
少年聲音确帶着剛睡醒的沙啞。
沈好垂眸聽着,想,原來他叫周野。
趙崇德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指了指沈好:“我知道你不喜歡跟人同桌,但新同學沒有別的位置,下個月有位同學要轉走,到時候再換位置。”
“随便。”
周野從她身後路過,而後重重拉開椅子,就這麽坐了下去。
拉上窗簾,徑直就這麽趴下,沈好餘光瞥了眼趙崇德,班主任竟沒有發脾氣,轉身走上了講臺。
沈好:“……”
第一堂課并沒有講什麽教學內容,趙崇德強調班規班級,又說大家現在都已經是高中生,不能像初中時候随意散漫,高考是人生分水嶺之類的話。
沈好聽得認真,她很早就意識到,她不想依靠任何人,只有讀書是很好的出路。
下課鈴聲響起,身旁的人依舊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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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夏過來邀請她一起上廁所,沈好不好拒絕,兩人一同去洗手間。
路上岑夏話很多,不知不覺就提到她的同桌。
“沈好,你知不知道你這位同桌什麽來頭啊?”
沈好克制心跳:“他什麽來頭?”
“他可是周野,你剛轉來不知道,他可是我們一中的傳奇,我們學校有面牆專門貼學生成績的,他名字每次都在第一個……牛逼吧?”
從岑夏口中,沈好知道了許多關于周野的事情。
比如他常年霸榜學校第一名,初中的時候總不來學校,而且好幾次在校外打架……聽說他玩得很開,還交過女朋友。
那他喜歡什麽類型的?
沈好想問,但最後只是抿緊了唇,挽着岑夏的手:“快上課了,我們回教室吧。”
她回到教室,就發現自己座位上多了個人,對方不知道說些什麽,原本趴着睡覺的男生緩緩擡起頭來,有些亂的發絲下面是一雙怠倦又不耐的眼。
“周哥,下節課翹了呗?打臺球去。”
沈好站在一旁,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岑夏看着,輕輕拉了拉沈好,示意她不要出聲:“這個也不好惹……”
沈好點了下頭,但眼看着上課鈴就要響了,她內心多少有些焦灼。
她不聰明,一中又是藏龍卧虎的存在,她擔心一會兒課上跟不上進度,打算預習一下的。
目光又不自覺落在周野臉上,下一秒,對方擡眼,漆黑的眼神對上她的,沈好忙低下頭去。
對方的眼神像是豹子。
張柏森見狀,“嘿”一聲,催:“去吧周哥?”
“不去。”
男生拒絕,剛要趴下去,手機一響。
他拿出來一看,臉色微變。
而後用腳踢開椅子,直接起身:“走。”
張柏森一愣:“啊?這麽忽然改變主意了?”
但周野已經朝門口走去,張柏森忙起身跟過去,不小心撞到誰,他一眼看過去,哎,眼熟!
“你不是昨天……”
但餘光已經沒看見周野的身影,他朝沈好一笑:“再次再找你啊!”
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上課鈴也就在這時候響起來。
岑夏這時候才回頭看着沈好:“好好,你認識張柏森啊?
“啊?”
岑夏:“就剛才這個,張柏森,跟周野關系挺好的,我們都叫他張狗。”
“不認識。”
沈好皺眉,對這人一點印象都沒。
岑夏一副很嫌棄的樣子:“總之別和這人走得近,他人不行!”
岑夏沒有多說,趙崇德這時候進來了。
趙崇德教語文的,一進教室就聽見鬧哄哄的聲音,他直接把書扔在講臺上:“還吵?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高中生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
“這是你們小升初的成績單,自己傳閱看看,要知道自己跟某些同學之間的差距!”
目光落在教室某處,某位同志的座位是空的。
周野一整天都沒再來學校。
下晚自習,沈好收拾好東西,一中的教學進度很快,今天一天的上課內容,沈好兩節晚自習都沒有消化掉,打算一會回去再看會書。
岑夏也不住校,兩人一同出去學校,看沈好背着書包,岑夏驚訝:“好好,你晚上回去還學習啊?”
每天上課已經很累了,岑夏現在只想回去打游戲看小說。
沈好:“習慣而已。”
岑夏露出驚訝的表情:“好好,你不會是學霸吧!”
“沒。”
沈好還想說什麽,岑夏拉着她,給她指了個方向:“好好,有人來接我了,你住哪兒,我讓司機送你啊?”
那輛車的牌子,沈好見有人坐過。
沈好搖了搖頭:“我家就住在學校附近。”
她說了小區名字,不順路,岑夏還是想送她。
“不用啦,你快上車。”
岑夏這才依依不舍跟她告別:“那明天見!早上八點半,開學儀式,好好你別忘了喲!”
“嗯嗯。”
目送岑夏上車,沈好這才轉身回去小區。
南城的晚風帶着熱意,回去的路上,沈好帶着耳機聽着英語單詞,到家的時候剛好把今天學的單詞記完。
回到家裏,洗完澡,又做完老師布置的數學題,其中有一道她還是怎麽也想不出來。
晚上十一點,沈好關掉臺燈,準備睡覺。
她輕輕嘆了口氣,開學第一天,她就覺得有些疲憊,以前她是班裏老師特別關注的學生,可現在,她好像是班級裏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但來到這裏,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不好……至少,她遇到了夏夏,還有,她的同桌。
第二天一早,沈好沒被鬧鐘吵醒,肚子很疼,像有人拿着剪刀在她的腹部攪動似的痛感。
進去洗手間,果然是那個來了,家裏好像沒有姨媽巾。
下樓去超市買了姨媽巾,又洗幹淨衣服和床單,看了眼時間,沈好睫毛顫了一下,趕緊拿起書包跑去學校。
小腹陣陣墜疼的感覺,眼看着就要進去學校,大門的欄杆在這時候放了下來把她攔住。
随後,一個拿着保溫瓶戴着厚眼鏡的老師兇巴巴地走過來,語氣很重:“你是哪個班的?今天開學典禮不知道,竟然給我遲到?”
沈好疼得臉色煞白,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對方眼睛落在她身後。
沈好跟着轉身,男生穿着黑色的連帽衫,下巴處貼着一個創可貼,整個人透着幾分狂妄和冷漠。
看到周野,李松一張臉瞬間變得關心:“哎呀周同學,昨晚沒休息好?晚上少熬夜,對身體不好,是不是在為競賽作準備啊?”
“失眠。”
李松一臉關懷:“失眠可不好,飲食方面注意一些,平時要多運動,還有……”
眼看着對方就要滔滔不絕,周野不耐煩地打斷:“典禮不是要開始了?”
李松“啊”了一聲,這才道:“行行,趕緊過去,馬上就要開始了!”
周野徑直朝運動場那邊過去,李松轉身就看見沈好,他皺眉:“你還在這兒幹什麽?還不快過去?”
沈好點頭:“謝謝老師。”
說完,她忍着疼轉身過去,周野就在他前面,走得不快不慢,剛好是她能跟上的速度。
男生單手揣在褲袋裏,背影單薄又挺拔,卻又透着幾分少年才有的慵懶感。
兩人從隊伍的最後找到班級,大家都已經站好了,趙崇德在後面數人,差兩個,剛好看到周野跟沈好這時候過來。
他皺眉:“你倆怎麽才來?差點就要給班級扣分了!”
他看了周野一眼,說完又看着沈好:“你怎麽回事,臉怎麽這麽白?”
說完這句,沈好感覺旁邊的男生也朝自己看了眼。
她瞬間低下頭,聲音有些虛弱:“不太舒服。”
趙崇德臉色有些嚴肅:“嚴重嗎?”
沈好不太好意思,搖搖頭:“沒事。”
趙崇德擺擺手:“行了,你倆就在最後面站好。”
後排幾乎都是男生,何況周野高中就接近一米八的個子,沈好站在旁邊,幾乎被人群淹沒。
臺上校長拿過話筒,典禮正式開始,先是導演講話,然後是學校頒獎,最後要找優生代表發言。
早上的太陽竟都有些曬人,沈好一只手捂着肚子,太陽曬得她更加搖搖欲墜。
偶爾能感覺到身側有目光看過來,沈好抿着唇,盡量站直身子。
最後校長念到周野的名字,男生作為優生代表上臺發言,作為開學典禮的結束。
沈好看着男生冷着一張臉上臺,他接過話筒,依舊懶洋洋站在演講臺的最中,微微擡起眼皮,下面沸騰一片。
他擡手,輕輕拍了拍話筒,下面一片安靜。
而後,她清清楚楚聽到少年的發言,簡單,卻讓人覺得熱血沸騰。
他說:“狂暴洶湧的人生,青春只有一次,我們應該在這僅有一次的機會中,盛綻自己的青春。行動是成功的開始,希望大家都不做一個失敗者,加油!”
臺下是熱烈的掌聲,就連老師也為他鼓掌。
沈好聽見有人大聲叫他的名字:“周野!周野!”
他從臺上下來,逆着光,沈好目光追随着他,不自覺為他鼓掌。
這天晚上,暖橘色的臺燈下。
沈好做完作業,拿出一個新的筆記本,翻開第一頁,寫下一行字。
他說:“狂暴洶湧的人生,青春只有一次。”
2012年9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