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鼻尖又是一陣癢意,沈好接過紙巾,來不及說謝謝,忙轉過身去。
周野:“……”
幾秒鐘後,沈好轉身依舊低着頭,臉上盡是窘迫。
“謝謝……”
她道謝,周野在一旁玩手機,聞言側眸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掀吐出兩字:“不用”。
兩人就這麽站在樹下,太陽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雲層裏鑽出來,光影從樹葉間落下來,兩人的影子都有些斑駁。
沈好不經意看到兩人的影子,挨得很近……她抿着唇,小心翼翼的,朝他那邊挪了一點,只是剛要碰到,手腕忽然被人握緊。
還不等沈好感受到那是什麽,他忽然拉着她朝一邊走去,徑直進去旁邊的一家理發店。
“兩位,剪頭發?”
老板立馬迎上來。
沈好一臉不明所以,她看向周野,後者目光卻落在門外。
一行人勾肩搭背浩浩蕩蕩過來,為首的一個黃毛邊走邊說:“靠,等老子什麽時候抓到一中那臭小子,非得把他腿給打折不可!”
“他不是還勾搭姜姐?敢跟陳哥你搶女人,早晚弄死他!”
狠話落入耳朵,沈好聽了個大概,明白周野為什麽拉着她躲進來。
那個姜姐……
沈好低着頭,心頭像是打翻了陳醋似的,但也沒有身份,去問他一些自己好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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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柏森很快回來,看到周野沒事這才松了口氣。
“我剛看到那群人了,居然在這附近晃悠,怕是沖你來的。”
周野漫不經心看了眼手機:“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張柏森想問不陪沈好去看醫生嗎,但人已經邁開長腿,走遠了。
他清了清嗓子,這才看向沈好:“我們先去藥店吧,我跟老板說了,他忙完家裏的事情馬上就來。”
沈好點點頭:“好,謝謝你。”
張柏森笑着露出大白牙:“小意思啦,別客氣!”
沈好說可以自己一個人去藥店,張柏森非跟着一起,她話不多,所以路上,基本上都是張柏森在講話。
“那我們這就算認識了,我家就住在剛才那小區,和你住的蠻近的,以後有機會一起出來玩啊。對了,周哥也住這邊,不過他那高檔小區,禦水灣。”
禦水灣……
沈好想了想,在她小區前面一點,好像都是獨棟的別墅。
張柏森想聊自己,但發現自己除了打架成績差沒什麽聊的,于是就談起自己這個兄弟:“說真的,我兄弟以前沒跟誰同桌過,他這人脾氣大,你以後多擔待啊!他要是欺負你,告訴我。”
沈好想了想,搖頭:“我覺得他脾氣還好。”
就是冷了點。
張柏森笑笑:“你這是跟他不熟,以後就知道啦!”
“不過我這兄弟是真厲害,初中就搬出來住了,沒人管成績還一直獨占鳌頭,我有時候都懷疑他是不是機器腦子,人與人差別怎麽那麽大呢?”
沈好垂着眼皮,卻一直認真聽着。
但張柏森沒說更多,藥店這也就到了。
剛才一路張柏森都在說話,這時候有點口渴,于是就跑去旁邊的小賣部拿了兩瓶水,貼心給沈好一瓶常溫的礦泉水。
“謝謝。”
不過沈好沒接。
張柏森直接往她懷裏塞:“喝吧,感冒了多喝水有用。”
沈好不想距離張柏森太近,但或許對方只是想交朋友,而且,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能跟周野有點交集。
她內心矛盾,卻又毫無辦法。
醫生很快過來,給沈好測了體溫,又開了三天的藥。
“還好沒有發燒,這些藥一天三次,飯後吃。不見效到時候再來找我。”
拿了藥,張柏森送沈好回去小區,但這一幕,剛好被人看到……
沈好拿着藥上樓,剛要關門,一只手伸進來,女人的手漂亮得能做手膜,上面鑲着碎鑽,刺傷人眼。
江蓉把門推開,踩着高跟鞋進來。
一室一廳的房間,沈好一個人住很是合适,但多個成人,便有些壓迫了。
“你怎麽來了?”
沈好出聲,嗓音沙啞,眼神有些疲倦和冷漠。
江蓉鞋子不換直接進來,把包扔在沙發裏然後坐下,一臉興師問罪的語氣:“剛送你回來那男生是誰?沈好,你本事得很,剛來南城就給我亂搞男女關系?”
原本感冒就有些難受,沈好垂眸看着江蓉,只覺得有些反胃惡心。
自己的母親,就是這麽想自己的麽?
“不是你想的那麽樣。”
她讨厭別人誤會自己。
沈好捏着藥的力道很緊,江蓉卻沒發現她的動作,只是冷笑了一聲:“果然骨子裏帶着那個人的基因,年紀輕輕就不學好,就知道想這些。沈好,我告訴你,你若是繼續這樣沒出息,我只養你到十八歲。到時候你找男人還是做什麽,我都不會管你。”
嗓子很疼,沈好輕輕吞咽了一下,她已經不想再開口說話。
這些年江蓉給她寄的錢,每一筆她都記着,等到時候,自己會一起還給她。
江蓉見她不肯講話,更是來氣。
女兒跟她向來不親密,如今年紀大了更是叛逆。
她看了眼時間,從包包裏拿出來信封裝着的一沓,起身:“我還有事,下次再來看你,我做母親的教你,小小年紀別和男生走得太近。”
沈好:“你還是少來,別打擾我學習。”
每次江蓉出現,都會很影響她的心情,她如今學習已經很吃力了。
江蓉瞪了她一眼,而後踩着高跟鞋離開。
她每次出現最多不過幾分鐘,她已經習慣了……
等到門被關上,沈好這才去用開水壺燒了水,她捧着水杯,等到水溫差不多了,這才把藥吃了。
一顆藥貼在喉嚨裏,粉末黏在上面,苦味瞬間從喉管蔓延到整個口腔。
喝完一整杯水,苦澀的藥味依舊不散,吃了藥有些犯困,沈好回去卧室準備睡一覺。
換好衣服躺下,沈好目光忽然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後知後覺,他掌心溫暖,有些粗粝的觸感,感覺自己好像有些熱,像是發燒了。
可醫生明明測了體溫,說她溫度正常……
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她做了個夢。
夢裏,少年一身白襯衫,籃球朝她飛來被他接住,但下一秒,少年分明清俊的臉放大,唇瓣相貼。
他親了她。
沈好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暗了。
她睡了一天。
夢境像是剛發生的一樣,清晰又真實,沈好擡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頰,滾燙。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夢,她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
在芙蓉鎮的時候,書桌裏時常會收到粉色或藍色的信封,也會有人當面表白,可她從沒有喜歡上誰,更沒做夢夢到過誰。
到了南城,不過只見了他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淪陷了,到現在越陷越深。
去浴室洗了個冷水臉,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少女的臉緋紅,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冷水降溫過後,沈好才察覺肚子有點餓了,感冒也沒什麽胃口,她只給自己熬了點粥。
半小時後,喝了粥吃了藥,人力氣也恢複了一點。
周末就這樣過去一天。
腦袋暈暈,書是看不進去了,但也睡不着。
坐在書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個筆記本,書看不進去,有些東西卻格外清醒。
拿起筆,翻開那個新的筆記本,不用動腦,筆尖慢慢地在紙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字跡。
沈好的字跡清秀漂亮,圓圓的飽滿。
這是來南城的第一篇日記。
一行行,全是少女的心事。
……
這次的感冒有些嚴重,吃了兩天的藥沒好完全,醫生又給開了兩天的藥。
但回到學校,老師可不會管你是不是感冒,繼續學習的進度。
本來就有些跟不上,加上現在感冒,腦子有些遲鈍。
這次的習題,沈好許多都沒有弄懂。
下課鈴一響,岑夏又拉着她去洗手間,沈好正在研究一道題,沒聽見。
岑夏輕輕拍了一下她:“好好,學傻啦?”
她動靜有些大,沈好餘光看見旁邊睡覺的男生皺了下眉,而後偏頭朝另外一個方向。
她看向岑夏,小聲道:“這道題有點難,我在想……”
岑夏看了眼:“老師不說了,這題有些超綱,讓班裏尖子生弄懂就可以了。”
沈好低下頭,看着自己解不出的題,有些懊惱,以前老師會主動問她會不會,可現在要問老師只能去辦公室,她又沒那個膽子……
“我下來再想吧。”
沈好陪岑夏去洗手間,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張柏森來找周野。
張柏森笑着跟她倆打招呼,沈好點點頭,岑夏直接翻了個白眼:“你怎麽每節課下課都來我們班,這麽愛我們班轉過來不就得了?”
張柏森挑了下眉:“喲,這可你說的,到時候我真來了!”
岑夏:“哼,不歡迎你!”
說完拉着沈好就走了。
再回到教室,周野也不在位置上了。
沈好坐下來,剛要繼續解題,卻發現上面已經有了清晰的解題步驟,字跡有些肆意狂狷,是誰幫她解的題?
幾分鐘前,張柏森進來教室,就看見男生垂着眼皮在草稿紙上寫着什麽。
張柏森拿過草稿紙:“喲,終于看到學霸學習了?”
周野面無表情地把草稿紙拿回來:“随便做做。”
“做完去打球呗?馬上跟三中的籃球賽,上次你不在讓他們贏了,這次可得把丫的打哭……”
周野敷衍地“嗯”了一聲,解完題,把草稿紙往隔壁桌上一扔,率先朝教室後門走去。
張柏森看了眼躺在沈好書桌上的草稿紙,不明所以,但還是很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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