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窮碧落下黃泉

寝屋內,描金彩繪屏風後,水汽朦胧,丫鬟将沐浴所用之物準備好,紛紛退出。

冷繁星慵懶地斜倚繡榻,目光落在寒梅身上。

“愣着幹什麽?快去洗。”

寒梅睜着明亮純淨的雙眸,不可置信,“小姐,不是奴婢伺候您沐浴?”

“我是讓你沐浴,寒梅,你現在是一等丫鬟,就該有一等丫鬟的樣子,快去。”

寒梅磨磨蹭蹭,一步兩回頭。

冷繁星沉下臉,寒梅再不敢耽擱,「呲溜」鑽到屏風後。

約麽半個時辰,寒梅終于洗好,換上新衣裳。

冷繁星等的時間太長,已經迷迷糊糊陷入沉睡。

寒梅也不敢打擾,從床榻上抱來被子給冷繁星蓋上。

她獨自打扮,偷眼瞧着冷繁星。

之前小姐一直看她不順眼,稍微勸阻小姐遠離三皇子,她都要被罰十板子。

今日見了小姐,倒覺得與往日大為不同。

“咚咚咚。”門外敲門聲響起。

冷繁星一驚,揉了揉惺忪睡眼。

寒梅前去開門,是那個叫碧落的侍衛。

Advertisement

“小姐,是碧落大人。”

碧落高聲道:“繁星小姐,二十板子已經打完。”

冷繁星坐起身,透過床縫,見春雨渾身血痕,匍匐在地。

“找人給她治,別死了。”她語氣中帶着倦意。

“是。”碧落朗聲應諾。

主子相中的女人就該這樣,行事果斷,恩怨分明。

碧落剛走,冷繁星吩咐人将沐浴之物撤去。

寒梅福身,“小姐,奴婢謝小姐賜浴。”

冷繁星擺手,等人都退下,她才緩緩道:“寒梅,之前是我對不起你,你可怨恨我?”

寒梅使勁搖頭。

冷繁星薄唇輕顫,“是不恨,還是不敢?”

“不恨。”

“為何?我記得上一次你在我面前說三皇子外表光鮮亮麗,內心龌蹉不堪,我罰你十板子,在我屋前跪了一天。”冷繁星細數自己犯下的錯事,恨不能扇自己幾巴掌。

寒梅反而露出大大的笑臉,帶着不同于同齡人的老成。

“小姐,這不怪您。您當時被冷晴兒和春雨所騙,沒有看清也是正常的。您現在已經知道三皇子的為人,奴婢受的苦也值得了。”

聽她這樣說,冷繁星心底更加絞痛。

上一世,寒梅也是這樣勸說她,陪着她的。

可她呢?

好心當成驢肝肺,在她落入冷晴兒手中後,寒梅試圖救她,最後卻死在她面前。

死了,冷晴兒也沒放過她,那冰冷屍體上道道傷痕,就像打在她心上,打在她的靈魂上……

“寒梅,從今往後,我會好好待你,你再也不會被人欺負。有什麽委屈只管跟我說,我替你做主。”

寒梅感激涕零,“小姐,您放心,奴婢不會對您生二心,會誓死保護小姐。”

冷繁星從果盤裏拿給她一個橘子,“自己扒着吃。”

寒梅接過,将橘子扒皮,分給冷繁星一半。

二人正吃着,外面有人報,“小姐,慕小姐來了。”

“知道了,讓她在院外等着。”

“是。”

報信的走後,寒梅低聲道:“小姐,慕卿卿也不是好人。”

“哦?你怎麽看出的?”冷繁星将一瓣金絲蜜橘放入口中,笑眯眯地看着她。

因為寒梅總會給她一種錯覺,一種總是有意無意提醒她小心的錯覺。

寒梅開始說出慕卿卿的可疑之處,“這位慕小姐是您在街上偶然遇見的,您說過,是她先認出的人,可您不認識她,所以她是有意接近你。”

“還有她每次到咱們府上找您都沒好事,不是借銀子就是要發簪,順手還帶走幾個銀質燈盞。”

“奴婢還無意中聽到過她跟冷晴兒說您的壞話,說的可難聽了!”

寒梅說着,眉毛都擰到一塊兒去了。

冷繁星聽着她精彩的解說,覺得她應該換一個行當。

等寒梅說完,冷繁星正欲誇她幾句,屋外傳來慕卿卿的罵聲。

“你一個賤婢也敢攔本小姐?”

“我告訴你們,冷繁星是我的好姐妹,你們趕緊讓她來見我!”

“你,給我煮一壺大紅袍,等一會繁星來了,本小姐與她一起品嘗。”

寒梅忍不住唾罵,“小姐,您聽聽,她一個庶出的九小姐有什麽資格在咱們府裏大呼小叫?”

冷繁星将最後一瓣蜜橘塞入寒梅嘴中,“你呀,少說兩句,狗咬了你一口,你總不能再咬回去,多沒面子。”

“可是小姐,咱們也不能任由着她欺負。”寒梅一着急,直接把橘子吞進肚中,吓得她急忙揉了揉肚子。

冷繁星「噗嗤」笑出聲,“既然她喜歡拿別人的東西出去炫耀,還觊觎我的男人,就讓她自食惡果。”

寒梅眸子一亮,“小姐有主意了?”

冷繁星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寒梅嘴角漸漸上揚,最後露出一排米白牙齒。

“小姐,我這就去拿。”

“嗯,拿完後到小客廳找我。”

主仆二人分頭行動。

憶星院裏有單獨會客的小客廳,慕卿卿已經等的不耐煩。

“你們小姐是死了麽?怎麽還不來?”

一旁伺候的婢女都斜着眼看她,等小姐一會兒來了,看她還敢不敢這麽嚣張跋扈!

慕卿卿自然也注意到她們鄙夷的目光。

她摸着新端上來的茶盞,眼底露出狡黠,這茶盞若是拿出去賣,應該能換一筆銀子。

她正想着,冷繁星邁步走進。

侍女福身,冷繁星擺手,屋裏只留下兩名侍女,其餘人紛紛退出。

慕卿卿坐在主位上,并沒有起身的意思。

“繁星,我都等你很久了,你是不是又偷睡懶覺了?”

冷繁星笑容恬淡,藏起出鞘的鋒芒,“慕小姐,你還真猜對了。昨晚攝政王說他腰閃了,大半夜把我叫起來給他療傷,一直到天亮,到現在我這手腕還酸痛的厲害。”

慕卿卿光潔白淨的臉蛋上白一陣、青一陣、紅一陣。

她喜歡的男人居然讓冷繁星這個賤人療傷?

她說手腕痛,難道是攝政王讓她給他按摩?

還是腰部?

是隔着衣服還是有了肌膚之親?

一個呼吸間,慕卿卿腦子裏已經閃過無數可能的畫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