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簡單編輯好消息發出去, 曲元菱關掉通訊錄,眼不見心不煩。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工作上,摒除雜念處理公務。

事實上, 她對對方會不會來參加訂婚宴這件事情并不在意,反正從小到大, 自己無論做到什麽地步, 都無法令父親滿意。

身為Omega是她的原罪。

好在對方似乎也沒有回複的意思, 一直到下班,曲元菱的私人賬號都沒有新消息提示。

接下來幾天一切都風平浪靜,大概因為在考核這件事情上摔了跟頭, 原本屬于顧其慎的勢力安分得出人意料。而顧其姝因為專心投入到訂婚宴的準備工作中, 也沒有時間再過來露面。

兩個人通過網絡保持聯系, 沒有了直接面對面, 曲元菱即使依舊冷不丁要被顧其姝逗得面紅耳赤, 倒也不至于太不自在。

唯一令她有些擔憂的,是關于抑制劑的事情。

這一天, 她找了個空檔來到殷醉的值班室。

“抑制劑的效果越來越弱了,我現在兩天吃一顆,都感覺有些不夠用。”

殷醉黑着臉:“兩天一顆,您真的不要命了?”

曲元菱抿唇:“沒有效果更好的藥物了嗎?”

殷醉額角隐隐作疼。

她揉着太陽穴:“元帥, 您老實告訴我, 顧其姝是不是不行?”

曲元菱呼吸節奏都亂了:“……我不知道。”

殷醉開始抓狂:“那你們倆為什麽還沒有把事情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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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憤怒一拍桌子:“您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适合再吃抑制了!您就是仗着自己身體素質強在胡鬧!要是換成普通的Omega, 早該被藥物的副作用折磨瘋了您知道嗎?”

曲元菱并未覺得事情嚴重:“但我撐下來了, 不是嗎?

“至少證明只要有足夠的忍耐力,這條路完全是可行的。”

殷醉重重嘆口氣,開始耍賴皮:“反正藥我已經沒有了。這些東西是違禁品, 您也知道我是通過不可明說的途徑才勉強搞回來一點。

“現在,顧其姝就是您唯一的藥方,您自己看着辦吧。”

曲元菱也果決,直接站起身,準備離開。

殷醉連忙拉住她,詢問道:“您手上的藥……還剩多少?”

曲元菱偏頭想了一下:“大概還能撐一個月。”

“一個月……”殷醉幾乎用上了懇求的語氣,“顧其姝的信息素對您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只要您繼續跟她膩在一塊,藥效就會不斷減弱。

“不過下周就是訂婚宴了,您必須把握好這個時間,一勞永逸!”

曲元菱抿了抿唇,點頭應道:“我知道了。”

殷醉再次強調道:“我不是跟您開玩笑,藥我是真的沒有了……

“你要是再不解決這件事,等到控制不住進入發情熱,事情就難以控制了。”

曲元菱點頭:“我知道。”

說完,她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她人是走了,但殷醉心裏依然久久不能平靜。

她剛才話裏沒有摻假,她們離開第七軍團之後,她原本違禁藥物的供應方根本突破不了主星的防鎖,那條線算是斷了。

而主星這邊,她通過黑市購買到的藥物數量非常有限,已經全部給了曲元菱。

聯想到之前的情況,殷醉根本不相信曲元菱能在藥物用完之前完成被标記這件大事。

不得已,她打開通訊錄,開始一一查找,嘗試尋找她之前漏掉的途徑。

略過一連串人名,她最終在一個聯系很少的名片前停了下來。

“胥天薇……”

殷醉皺起眉頭。

病急亂投醫,她實在沒辦法,思索片刻,嘗試性給對方發去一條消息。

幾乎是送達的一瞬間,對方的回複便來了。

殷醉打起精神,開始試探起來。

——

時間過得很快,訂婚宴如期而至。

因為是訂婚宴,程序上并不多麽複雜,主要是皇室向外界傳遞出新皇女妃的人選消息。大部分工作自有皇室那邊安排,曲元菱只需要在稍後出場,和顧其姝一起,接受長輩的祝福即可。

既然不是必要,曲元菱也懶得去前頭應付那些陌生人。工作人員專門給她準備了一間休息室,讓她可以安靜呆着。

曲元菱無所事事,坐在窗臺邊的椅子上發起呆。

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最是會思考事情。除了軍團的事務,近來她關心的,就是和顧其姝的婚約,以及自己那些即将見底的抑制劑。

之前她一直将這樁婚姻看做權益之計,主要考慮它的政治價值。

如今,婚約已經幫她度過了最難過的那一關,政治價值消磨殆盡,她不得不正視這樁婚事的本質——這是她和顧其姝特有的羁絆。

過去幾十年裏,她從未幻想過自己的婚姻,沒想到一轉眼,就已經要邁入自己的訂婚宴。

面對這種陌生的處境,曲元菱有片刻的迷茫,但很快,想到跟自己攜手的人,是向來對自己信任和依賴的三皇女……這種迷茫,好像也不值一提。

她無法想象和顧其姝捆綁的生活是什麽樣,但至少,她并不讨厭這種預設。

總之顧其姝年紀小,在家中又遭兩個兄姐忌憚,她身為這段關系中較為成熟年長的一方,在往後相處裏,多忍讓包容對方……

就可以了吧?

她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沒注意到房間外傳來的腳步聲,等反應過來,休息室的門已經被輕輕打開。

曲元菱轉頭望去,就見顧其姝邊将食指束在唇邊,示意她別出聲,邊喚了句:“姐姐。”

林軻就在顧其姝身後,看樣子是想要攔住她,曲元菱心念一動,朝林軻遞過去一個眼神。

林軻悻悻放下手,重新回去站崗。

顧其姝得以順利進入房間內。

“你怎麽來了?”曲元菱站起身面向她,“司儀不是說,你需要在前面接待客人嗎?”

顧其姝走到她身邊,揉了揉肩膀:“我當了一天的‘迎賓小姐’了,姐姐原來藏在這裏躲懶呢。”

曲元菱好奇:“當‘迎賓小姐’很累嗎?”

顧其姝輕呼出一口氣:“身體倒還好,但是要跟那些戴着面具的人應酬,心裏負擔太大了。”

曲元菱聞言,了然點點頭。

她真誠道:“那些交際确實麻煩,你辛苦了。”

顧其姝見狀,慢慢彎下腰,将額頭搭到她肩膀上。

她歪頭看向曲元菱,有些不甘心詢問道:“好幾天沒見了……姐姐看到我這麽勤勞,就只用一句話敷衍我?”

曲元菱頓時有些僵硬。

顧其姝這麽一提,她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冷漠。

要知道,就在兩分鐘前,她才在心裏暗想,要照顧比自己年輕的顧其姝,多忍讓包容對方。

這才過去多久,她似乎已經“失職”了。

好在曲元菱認錯态度良好,想了想,直接道:“你留在這裏休息吧。外面還有什麽事情,我去替你。”

顧其姝連忙攔住她:“姐姐快饒了我吧。”

曲元菱疑惑:“嗯?”

明明是她說跟那些周旋心累,她都願意去替她承擔,怎麽顧其姝卻像是不樂意一般?

顧其姝直言道:“我對付他們,只是心理負擔重。要是姐姐替我對付他們,我就要直接心痛了?”

曲元菱直得像個鋼筋:“為什麽?”

顧其姝看着她,深吸一口氣,攤開回道:“我自己受罪就行了,怎麽舍得讓姐姐去受罪?”

消化完這簡單一句話,曲元菱面頰又浮現出紅暈。

今天日子特殊,她難得沒穿那萬年不變的軍裝,而是穿了件和顧其姝相稱的,皇室那邊送來的白藍漸變魚尾裙。

淺色的服飾和簡單的首飾,點綴在她粉色的肌膚上,柔化了她的棱角,讓她看起來不再像往日那般高高在上,不可觸碰。

顧其姝心裏急得要命。

她多想直接跳過一切流程,直接進入“送入洞房”的環節!

可是這種好事只能想想,曲元菱第一個就不會同意。她只能狠狠深呼吸幾次,按耐下心頭燥熱。

曲元菱紅臉,并不單純只是因為害羞。

她沒照顧到顧其姝,反而是顧其姝說出心疼她這種話,讓她有一種自己被對方保護了的感覺。這種本末倒置,讓她産生些許羞愧。

想了想,她有些僵硬地擡起手臂,環住顧其姝,甚至在她銀色長發上輕輕捋了兩下。

回憶着自己看過的,為數不多的經典愛情電影,她模仿着主人公撫慰愛人的語氣,開口哄道:“辛苦了,你做得很好。”

顧其姝有瞬間受寵若驚的感覺,看着她的目光瞬間蒙上了一層幽暗的光。

她嘗試進攻已經被她麻痹的獵物,啞聲問道:“……有獎勵嗎?”

曲元菱低下頭,與她對視。

某種默契在兩人視線交彙時出現,顧其姝雙手搭上曲元菱的肩膀,側着頭一點一點朝對方靠近。

曲元菱也沒有躲避,她知道即将發生什麽,也認可即将發生的一切。

但天不遂人願。

就在兩人雙唇即将貼上那一刻,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響。

林軻似乎特意提高了音量,就為了提醒還在房中的兩人。

“曲先生,您不能進去。”

曲元菱和顧其姝一愣。

随即,門外又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林副管,我只是來探望自己的女兒,也要向上彙報嗎?”

林軻恪守其職,半步不讓:“曲先生見諒,這是我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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