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藍校服 眼睛進沙子了？……

視線隔空對上，商玥被商啓明撈到身前。

“玥玥，跟你們老師問好啊。”

“謝老師好。”商玥硬着頭扯出笑容。

目光卻不自覺往謝明靜身邊的徐成錦身上掃，滿心忐忑，就怕他私下裏真把那件事告訴了他媽媽。

謝明靜笑着回了一句好，順便和商玥的爸爸聊了幾句。

期間不免問到徐成錦，商啓明這才知道人謝老師有個這麽帥氣的兒子。

不僅人長得好，成績也好，比商玥高一個年級。

謙遜有禮，穩重得體，一看就是那種前途不可限量的別人家的孩子。

後來結完賬謝明靜他們母子先走一步。

商啓明才撈過商玥的肩膀，小聲問她：“閨女，你和你們謝老師的兒子認識嗎？”

“他剛怎麽一直看着你，在學校得罪人家了？”

商玥剛才全程沒太敢去看徐成錦。

心裏一直祈禱着老爸和謝老師趕緊客套完。

如今徐成錦他們終于走了，商玥心裏松了一口氣。

被商啓明問起，她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否認：“沒有！怎麽可能？！我在學校很乖的！”

沒等商啓明再開口，商玥趕緊拎上東西催他走。

得先把東西放車上去，然後再去商場四五樓逛衣服。

商玥父女倆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大的忙着準備晚餐，小的又沖了個澡，然後窩在自己房間裏寫作業。

知道晚上九點多，李文秀下班回來。

商玥才吃上熱乎的飯，然後早早回房繼續寫作業，給老爸老媽騰出獨處的空間。

周末兩天假期過得飛快。

商玥有一半時間都在寫作業，另一半時間則是在周響家撸貓，或是和他一起打游戲度過。

開學第二周周一，高二1班來了個轉學生。

上午第一節 課，謝明靜帶着轉學生進了教室。

原本嘈雜的教室裏頓時安靜下來，趴在桌上打算小眯一會兒的商玥也将腦袋支棱起來。

朦胧間聽到沈新月低低“卧槽”了一聲，商玥先看向她。

嗓音略啞，小聲問：“怎麽了？”

“天仙啊！”沈新月并沒有看商玥，眼睛直勾勾盯着講臺那邊。

以至于商玥的視線也循着她看過去，一眼籠住了講臺上亭亭玉立的女生。

确實是個天仙，大美人！

齊腰長發又黑又直，散披着，襯得她那張瓜子臉精致秀氣。

女生穿潔白連衣裙，長袖袖口帶蕾絲花邊，墜了兩根飄逸的絲帶。

襯衣款領口襯得她氣質清冷出塵，宛若臨淵盛開的一株幽蘭，清麗脫俗，令人心神一凜。

饒是商玥一個女孩子，也被她驚人的美貌吸住了眼球。

瞌睡瞬間沒了，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盯着她眼也沒眨，差點忘記呼吸。

“好漂亮啊……”沈新月又喃喃了一聲。

字裏行間透着羨慕，“玥玥，你們仙女都是吃什麽長大的啊？”

商玥：“……”

她認為沈新月把她和臺上那個女生一起歸類為“仙女”，實屬看得起她。

不過也就驚豔了一秒，困意便又襲來了。

她歪頭趴在課桌上，借着臺上的轉學生做自我介紹時，打算再眯一會兒。

昨晚趕作業睡得晚，今早晨跑又起得早，商玥有點缺覺。

大概眯了十幾分鐘，商玥被沈新月搖醒了。

講臺上，班主任兩手撐在講桌邊沿，正說着重排座位的事。

“正好今天新同學入學，順道把座位排了吧。”

“你們收拾一下東西，去走廊裏分男女排兩列。”

開學已經一周了，班裏還沒有正式排過座位，都是誰喜歡和誰坐一塊兒便暫時這麽排着。

今天來了新同學，謝明靜幹脆把排座位這件大事安排在今天。

大不了就是占用自己一節課的時間，把這件事處理好。

于是隔壁班傳出朗朗讀書聲時，高二1班全體同學帶上書本依次排到了走廊裏。

搬書時周響下意識看了商玥一眼，見她把課本壘得老高，搬走時面不改色，便打消了開口幫忙的念頭。

大家收拾東西期間，謝明靜讓唯一空閑的新同學幫忙寫了字條揉成團，一個個扔進紙箱子裏。

字條上寫着座位坐标，學生們排隊抽字團，随機選擇自己的位置。

排座位花了大半節課的時間。

商玥抽到了第四排第一列靠窗戶的位置，窗外就是走廊。

她的同桌是同宿舍的喬嫣然。

沈新月手氣極差，抽到了第一例第一排靠教室門的那個位置。

張美迎還不錯，抽到了商玥左後方的位置，兩人距離倒是不算遠。

當然了，這次換座位對于商玥而言最大的收獲還是她和周響的距離縮短了。

周響坐在她前面那個位置，同桌變成了那個叫施悅的仙女轉學生。

排完座位後，謝明靜看了眼腕表，距離下課還有十幾分鐘。

她也就沒講新課，讓學生們預習。

下課鈴打響後商玥和張美迎、沈新月一起去了洗手間。

新同學無疑成了主要話題，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都被她們仨誇獎了一遍。

“我聽說施悅家還蠻有錢的，家裏開公司的。”

“她自己不僅成績好，還會跳芭蕾，真多才多藝。”

沈新月的小道消息一向豐富準确，班裏誰誰誰有點什麽事，總也逃不過她的耳朵。

張美迎挽着商玥的胳膊，隔空問挽着商玥另一邊胳膊的沈新月：“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靠譜嗎？”

“就我那個在七中念書的發小啊，他說施悅在七中時和她同班過。”

“說是七中有個男生追施悅追得特別瘋狂，所以她家裏人才決定讓她轉學的。”

“怕影響學習。”

話落後，沈新月想到和施悅同桌的周響。

不由替商玥擔心起來，“玥玥，你現在坐在響哥後面可得看緊點他啊，畢竟跟他同桌的是個仙女，別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拐跑了。”

張美迎：“……”

商玥：“……才不會。”

周響才不會被人拐跑。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商玥潛意識裏還是受到了沈新月那番話的影響。

從洗手間回到教室後她總是不自覺地去看前排的周響和施悅。

不帶任何個人情緒去看，商玥覺得他倆還真是挺登對的，連背影都很般配。

但很快這個念頭便被商玥搖頭揮散了，旁邊的喬嫣然見她蹙着眉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低低嗤笑了一聲。

商玥扭頭看向她，一臉莫名。

喬嫣然湊近她，挑釁似的語氣：“我賭周響會喜歡上施悅。”

“是嗎？那魏潔豈不是會哭得很慘。”商玥收回了視線，默默從桌肚子裏拿出下節課的課本。

宿舍裏六個人，商玥和沈新月、張美迎關系要好。

喬嫣然和魏潔、蔣思雨形成一派。

據說蔣思雨和沈新月的發小交往過幾天，後來她把分手的原因歸結于沈新月。

認定沈新月喜歡她的發小，從中攪和，導致她們分手，便記恨上了沈新月。

高一入學時，她們六個人便分在同一個宿舍。

從一開始蔣思雨和沈新月便不對付，後來時間久了，宿舍裏形成了兩個小團體。

個人矛盾便在不知不覺間演變成了團體矛盾。

如今高二了，分了文理科。

喬嫣然一派裏，蔣思雨和魏潔都去了文科班，但宿舍并沒有重新分配。

是以她們六個人還是住在一起，矛盾也依舊存在。

說起來也是好笑，商玥喜歡周響這件事被喬嫣然她們知道以後。

不知怎麽的，她們小團體裏的魏潔也對周響産生了興趣。

于是魏潔便一直把商玥當成情敵對待，哪哪兒不順眼。

商玥也沒想到喬嫣然會拿周響和轉學生刺激自己。

不禁懷疑她說剛才那番話時，有沒有考慮過她好朋友魏潔的感受。

要是周響真的喜歡上了施悅，魏潔絕壁比她先哭成淚人兒。

“她本來也沒戲，不像你，和周響一直維持着暧昧朦胧的關系。”

“這要是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對你的打擊一定很大吧。”喬嫣然眼裏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商玥心裏像被人拿刀子剜掉了一塊肉，隐隐作痛。

她承認喬嫣然的話對她而言殺傷力很大，但面上卻不想顯露出來讓她暢快。

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商玥避開了喬嫣然的視線，低頭壓下眼睫，心煩意亂地翻開書。

就在此時，前排傳來施悅銀鈴般清脆動人的聲音：“你這道題公式帶錯了。”

商玥掀起眼簾看去，正好看見施悅側身面向周響，微微傾身靠近他。

至于周響，他剛一直在解數學題。

身為數學課代表，他對數學很感興趣，平日裏沒事也喜歡去網上找一些難題嘗試着去解。

每當這個時候，商玥是絕對不敢去打擾他的。

要不周響會責怪她擾亂他的思路，情緒上來還會沖她發脾氣。

就在商玥誤以為周響會因為施悅對他的指手畫腳發脾氣時，少年頓住筆，将自己寫在草稿紙上的解題過程從上至下檢查了一遍。

也沒等施悅精準指出問題所在，周響自己先找出了問題。

水性筆在本子上畫出一道道線條，抹殺了之前的解題步驟。

周響終于瞥了眼滿目真誠望着他的女生。

這種類似的事情，後續還發生了很多。

且商玥就坐在他倆背後，他們之間一舉一動全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也正因如此，每次看見周響和施悅溫聲讨論數學題。

态度認真，語氣溫和，商玥總忍不住想到周響平日裏給她講題時兇巴巴的樣子。

日複一日，她心裏積壓的悶痛酸澀感越來越甚。

也因此，商玥近兩日沒怎麽主動和周響講話。

吃飯時也像是賭氣似的，刻意避開他，只和張美迎、沈新月一起去食堂打了飯菜回宿舍吃去。

又是周三下午第一節 課的體育課。

上課鈴打響後，體育老師清點了一下人數便讓大家自由活動。

周響一反常态拒絕了項冬他們打球的邀請，主動提出陪商玥回教室休息。

他知道商玥午休又沒睡好，是早就盤算好要用下午第一節 課體育課補覺的。

商玥為此偷樂好一陣，像是終于吃到了糖果的小孩，跟在周響身後彎着唇角淺淺的笑。

結果回到教室以後，商玥趴在桌上睡覺。

周響和施悅卻一直湊在一起讨論數學題，似乎和周響參加了這周末奧數初賽有關系。

寂靜的教室裏只聽得見他倆的聲音，時而凝重，時而輕快開懷。

這讓趴在桌上試圖入睡眼不見為淨的商玥根本無法靜心。

後來她的瞌睡徹底散盡了，憋了口氣在心裏。

商玥起身從教室後門出去了。

她離開時的動靜不大卻也不小，可惜周響那時候和施悅正讨論到興頭上。

仿佛置身于一個封閉的空間，根本沒有注意到外界的響動。

也正因為周響的專注投入，商玥心裏那股酸澀感像是忍耐到了極致，需要一個發洩的口子。

她走出教室後，迎着午後的風朝天際看了一眼。

随後順着樓道下去，也沒去籃球場找張美迎和沈新月，自己一個人跑去了足球場。

沐着午後暖陽，商玥脫掉了校服外套将其綁在腰上。

她在跑道邊緣做了一會兒熱身運動，然後開始繞着人煙稀少的足球場跑步。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暫時不去胡思亂想，才能斬斷那名為嫉妒的萌芽。

但跑了兩圈以後，商玥還是被午後的微風吹紅了眼圈。

濕熱的淚意浸潤眸子，她抿緊唇瓣，速度逐漸慢下來。

最後她的視線徹底模糊了，便停下來，撐着膝蓋彎着腰，淚眼朦胧地望着塑膠跑道上白色的線。

商玥悄悄掉着眼淚，旁人看來她或許只是累了，停下來休息片刻。

直到一片陰影壓過她頭頂，擋住了日光，将她纖瘦的身軀籠在身影下。

商玥只覺模糊的視野中光線忽暗，她吸了吸鼻子，來不及抹淚，下意識偏頭去看在她身邊停下來的高大身影。

那是個和她一樣穿着藍白校服的少年。

個子高挑，身材颀長，如松竹一般孑然挺立。

他逆着光。

商玥站直身拿手背擦了下眼淚，方才看清男生那張白皙俊美的臉。

倒抽了一口涼氣後，她撲了撲被眼淚潤濕後根根分明的睫毛。

一滴凝在她鼻翼的淚悄無聲息落到了她唇角，商玥動了動唇，“會長……”

淚水的鹹味兒令她不自覺皺了下眉。

連剛才那聲“會長”都溢滿了委屈和鹹澀。

不知自己為何而來的徐成錦心如鹿撞，視線落在女孩濕漉漉的眼睫，怎麽也移不開。

一種類似于針紮的痛感，在他胸口蔓延開去。

莫名的綿密疼意令男生皺起了濃眉。

喉結滾了滾，他沉聲開口：“眼睛進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