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一次交心
俞雁今找到小助理第一件事, 就是拿起手機撥通了演技老師電話。
約好今晚補課時間後,他舒了口氣,仿佛找到了抵抗枥越铮的財富密碼, 雄赳赳氣昂昂踏入民宿大門,就看到院子裏布置了一套頗為熟悉的設備,屏幕正前方柯舞和沈峰似乎正在直播。
直播?
俞雁今一眨眼, 一下想到他醒來是那個烏龍坑人的鬧劇, 雖然坑了枥越铮, 但看後續反應, 他似乎也沒爽到哪裏去。
俞雁今唏噓着正要朝樓上走,就被副導演叫住。
“俞老師,待會兒您今晚有時間嗎?”
俞雁今疑惑, 就聽副導演解釋道:“《大冒險》節目每一期開播前固定成員也有個短暫直播, 算是和粉絲打個招呼。因為咱們這一期是剛來就拍的,然後其他幾位老師前幾期都直播了, 所以把直播挪到了今天晚上,您看行嗎?”
俞雁今一眨眼, 幹脆利落道:“行啊。”
他可是非常敬職敬業的藝人。
兩位飛行嘉賓的直播已經快過半, 俞雁今看了看時間,索性端了根小凳子坐在旁邊邊看劇本邊等其他兩人直播完。
旁邊的副導演看了眼,感慨:“俞老師真敬業。”
俞雁今幹巴巴笑了笑, 不想承認他怼着這個劇本, 其實是和某個人較勁兒。而且再敬業,也擋不住他好像還是感覺少了點什麽?
但少了點什麽呢?
俞雁今摸着下巴正思考,伴随着柯舞的說話聲, 飛行嘉賓直播告一段落, 屏幕重新歸于黑暗。
副導演提醒:“俞老師該到我們了。”
俞雁今哦了聲, 将劇本塞到助理手裏,大步走到直播器前。面前的一切都熟悉得詭異,就連位置都莫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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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雁今坐在屏幕前,一擡頭就看到旁邊放着幾瓶應該是節目組贊助的飲料。他還沒來得及拿起來看看什麽口味,就被副導演一把拉住:“俞老師,我們剛給你榨了果汁,我們喝果汁啊。”
俞雁今莫名一眨眼:“這裏不是有飲料嗎,我沒那麽嬌氣的,就這個就行。”
“這個不行!”副導演斬釘截鐵,在俞雁今動手前急忙将幾瓶飲料收走,但動作太倉促,一瓶飲料哐當倒在面前,俞雁今一低頭就看到上面的幾個字。
‘含酒精類飲料,酒精不超過百分之一’
俞雁今:“……”
俞雁今看着慌忙收走飲料,再恨不得把目之所及範圍內所有含酒精的東西都收走的副導演,他發出誠摯且不服的抗議:“我酒量很好的!”
周圍所有人立刻想到當初的那個烏龍直播,然後毫不猶豫塞了俞雁今滿滿一杯鮮榨的草莓汁。
“來來來,俞老師嘗嘗,剛榨的,加了點糖,旁邊還有牛奶要不要還加點?”
俞雁今捧着一大杯滿滿的草莓汁,看着周圍所有人不相信的表情,默默運氣幹了一大口。
等着吧!
從今天開始他就回去練酒量,遲早有一天要讓你們大開眼界。
根本就忘了王琦現在禁止他沾濃度稍高的酒。
一口氣幹了半杯,俞雁今看着還黑屏的直播器,狐疑:“還不開始?”
“馬上就好。”副導演看了下時間,一擡頭雙眼一亮:“枥老師來了,馬上就開始。”
俞雁今耳朵一豎,猛地扭頭過去。
只見今n*f天下午還和他飙戲的枥越铮從樓上走來,俊美清隽,表情是他熟悉的疏離冷淡。和今天節目副本裏的他太不一樣了。
正面感受着枥越铮演技的俞雁今心情正複雜,就看到枥越铮緩步走來。
俞雁今一下反應過來,所以是雙人直播?
他驚訝看副導演,你居然還敢讓我們倆直播?
卻不知道副導演有苦說不出,本來每期都是兩個固定成員直播,為了拖延兩人直播時間,把其他成員都輪了個遍,本以為會拖到熱度下來,哪知道熱度越來越高!
眼看這一期拖不下去了,那就只能硬上了。
不過還好只有十幾分鐘,而且沒有酒精,流程就是聊聊天再做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小游戲,然後就搞定。
他看着坐在直播器前的兩位大佬,滿懷期盼道:“兩位老師別着急,十幾分鐘很快就直播完的。”
俞雁今感受着身旁座位被某個極其熟悉的身影占據,他微微放松的脊背默默繃直,抱着草莓汁又噸了一口:“我不急。”
枥越铮目光從俞雁今手裏的草莓汁落到他被汁液染得潋滟緋紅的唇上,眸色一頓,下意識将今天下午那雙軟乎乎溫順得像是布偶貓的眼睛略去:“開始吧。”
俞雁今舔了舔嘴唇,敬職敬業的在腦海裏想好了一系列打招呼的話,伴随着直播器嘩啦打開,直播間瞬間湧入一大波觀衆,彈幕從第一條開始瞬息占據屏幕。
【啊啊啊,艹,好帥、絕了,啊啊啊哥哥你太好看了……
俞雁今挑眉,正覺得這個粉絲真有眼光,就看到彈幕後面最後滑過去的半截話
越哥這張臉簡直在我的審美線上跳舞,啊啊啊】
俞雁今笑容一下繃住,下一秒就看到更多的彈幕呼嘯着刷過屏幕。
【節目組太懂了、太懂了!!!,艹,兩人一起直播我要激動瘋了!!!】——這是cp粉。
【嗚嗚嗚,越哥這一聲老公我叫了!啊啊啊,好帥!】——這是枥越铮粉絲。
以及和前面彈幕截然不同的一大波彈幕襲來。
【嗚嗚,今今開直播啦,真敬業真乖,麻麻揉一揉】
【啊,我兒砸還是那麽可愛,抱一杯草莓汁絕了,好乖想rua,嗚嗚,我也要去榨草莓汁】
【今今喜歡喝草莓汁嗎,下次給你帶】
俞雁今的笑容一寸寸消失,眼看着三種彈幕刷刷在面前掃過,他那顆困惑已久不甘的心蠢蠢欲動,他到了嘴邊的話一頓,發出靈魂質問。
“為什麽你們喊枥越铮老公和哥哥,到我這裏就是兒子?”
他覺得自己很帥啊、很好看啊,也很man很有男人味啊,這些粉絲怎麽搞的?
就在靈魂質問下一秒,瘋狂刷過的彈幕猛地一滞,屏幕陷入了三秒鐘的空白時間後,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呼嘯刷起。
【今今乖,我們不和別人比哈,類型不同,風格不同,咱們一樣有不同的風采】
【因為枥老師是攻啊!!!今今你只要負責漂亮就行了】
【樓上滾粗!我們家今今年紀還小,不談戀愛,摸摸今今乖,別看那些壞人的話,姐姐保護你】
俞雁今:“……”
他氣笑了,磨着牙挽起袖子,正要站起來舉起手臂要麽敞開胸膛,證明自己也可以很攻,副導演在鏡頭看不到的地方,瘋狂按住他的手,快他一步急聲道:“好了,兩位老師簡單打個招呼,就和粉絲做個小游戲啊。”
說着把詞組卡塞到工作人員手裏,站到兩人身後。擦了把冷汗,急忙解釋:“游戲很簡單,工作人員手裏拿着詞組卡,然後粉絲們會打出每個字首寫字母,兩位老師看誰先猜出來啊。”
俞雁今勉強按捺下想證明的沖動,卷起袖子道:“行!來吧。”
一旁,枥越铮視線滑過俞雁今認真倔強的側臉,眼底淺笑無聲略過,擡眼看鏡頭。
就看到伴随着導演的游戲開始聲,彈幕唰地刷起兩個字母。
【wsh】
俞雁今一眨眼,皺眉,唇輕輕啓合,無聲試探:“無、我,晚……?”
還沒等拼湊出真正的答案,身邊傳來枥越铮熟悉的聲音:“晚上好。”
下一秒,彈幕瘋狂刷起撒花和慶祝。
俞雁今懊惱,就差一點:“下一個!”
【xyj】
俞雁今雙眼一亮,毫不猶豫:“洗衣機?”
彈幕刷地飄起【今今錯啦,摸摸乖,我們再認真想想啊。】
錯了?
俞雁今正表情嚴肅重新組詞,身旁又傳來枥越铮聲音:“西游記。”
“恭喜枥老師又對了!”副導演一看直播終于進了正途,松了大口氣:“俞老師也別灰心,還有好多個詞組呢。”
俞雁今默默噸了一大口草莓汁,漂亮的臉蛋湛湛迎着鏡頭:“再來!”
他就不信了,還會輸!
看着勝負欲簡直快沖破屏幕的俞雁今,枥越铮不動聲色掠過了第三個,果不其然回答正确的俞雁今歡呼一聲,那雙眼睛裏的光芒湛湛比前方的打光燈更灼燦。
接下來俞雁今就是像中了詛咒一樣,枥越铮對兩個他就對一個,眼看詞組一頁頁快翻完,他巴拉一算自己居然差了枥越铮老大一截,他噸噸喝了大半杯草莓汁,看到了最後一個詞組。
【htj】
“htj?”俞雁今皺眉,繃着神經線嘀咕了幾聲,眼看身旁枥越铮即将回答,他眼皮一跳迎着呼嘯刷過的彈幕,絞盡腦汁雙眼一亮,擲地有聲:“海棠見!”
下一秒,周圍所有工作人員錯愕擡頭,彈幕再次陷入詭異的遲滞。
一秒鐘、兩秒鐘,還不到三秒,剛才還刷滿了詞組第一個拼音的彈幕瘋狂炸了。
【今今,你說什麽今今,我不信,你再說一遍!】
【霧草!!!好啊好好好,我們海棠見,嗚嗚,今今你準備鑽進哪本書,我們在哪裏見啊,什麽姿勢、什麽類似,我都可以啊】
【我的天!!啊!!俞雁今要和我海棠見?還是和枥越铮海棠見,我不管,啊啊啊,我磕到了!】
在周圍詭異的安靜和瘋狂的彈幕加持下,俞雁今睫毛一抖,眼底滿是茫然失措,纖瘦的脊背繃直,一縷緋紅慢慢溢出。
絲絲縷縷正要像蠶絲一樣将他包裹起來,身旁傳來枥越铮清晰卻遲疑的詢問:“海棠見什麽意思?”
撕拉!
俞雁今那顆還沒包裹完的蠶寶寶徹底被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在鋪天蓋地的瘋狂彈幕刺激下,蠶寶寶臉頰泛紅,咬着嘴唇,羞憤得雙眸潋滟的模樣在燈光下一覽無餘。
腦子嗡地一轉,看着滿屏的要和他海棠見彈幕時,內心也刷過彈幕。
完了,王琦會不會來殺他!
還是他再辯解兩句?說只是口誤?
正嗡地亂作一團,副導演當機立斷:“俞老師回答錯誤,太可惜了,今晚的勝利者是枥老師,讓我們恭喜!!!”
“好了,現在時間也晚了,兩位老師拍攝節目也累了,大家也早點睡覺啊,我們直播結束,下一期節目再見啊。”
話落,直播咔噠挂斷。
周圍氣氛詭異複雜,俞雁今默默抱着自己的草莓汁,同手同腳的站起來,覺得——
節目斷得真好!
感受着所有人那滿腦門彈幕的震驚表情,俞雁今默默朝樓上走,他此刻什麽也不想,不想上網、不想接王琦電話,他就想睡覺。
同手同腳沿着扶梯走上樓,他茫然看一眼周圍幾個房間,正要問自己住哪裏,身後傳來枥越铮提醒聲:“左邊。”
俞雁今唰地扭過頭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扇門,他哦了聲開門進去,就看到房間裏多出來不屬于他的行李,他腳步一頓扭頭看向身後的人。
枥越铮穿着寬松衛衣,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平靜道:“節目組提前安排的,組隊的人住在一起,性別不同的住隔壁。民宿房間有限,已經住滿了。”
俞雁今哦了聲,滿腹心思都放在剛才三個字上的他無所謂的扭頭往裏面走。
住一個房間嘛,這有什麽?
以前還睡一張床,第一期還住一個帳篷呢,現在兩張床正好啊。
他走到靠裏面的床上,捧着已經空了的草莓汁杯,正懊悔得恨不得仰天長嘯,身後傳來枥越铮詢問聲:“洗澡嗎?”
俞雁今睫毛一眨,仰頭過來。
橘色燈光下,枥越铮站在床邊看着他。
正沉浸在某三個字的俞雁今皺眉,下意識道:“你洗澡找我幹嘛?”
話音剛落,他一下咬住舌頭反應過來,表情僵硬迎上枥越铮那雙褐色深邃的眼睛,含糊道:“你先洗。”
溫暖的燈光下,恰好坐在燈下的俞雁今臉五彩缤紛的變化,最終變成尴尬。
看着他白皙掌心裏抱着不放的果汁杯,再看着不自覺咬着嘴唇的俞雁今,枥越铮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拿起行李去了浴室。
不過幾秒,嘩啦的水聲順着門縫清晰傳來。
就像開了聲音敏感放大器,嘩啦的水聲伴随着時不時的水流阻斷聲鑽進耳朵裏。
一聲接一聲,仿佛要順着他的聽力再裹夾注意力,再占據所有思緒。
安靜的卧室,亮着燈光的浴室,以及兩張床,伴随着之前那個海棠見,各種小故事詭異的蹭蹭地在腦海往上冒。
俞雁今眼裏水霧一眨,默默放下杯子拿起自己的劇本開始看,光看不說,還拿起筆寫今天節目人設和小傳,至于找老師上課。
今晚還是算了吧!
但浴室裏聲音太明顯,淅瀝瀝清冽絲絲透風的鑽進每一個感知點,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非但沒緩和,反而越來越敏感。
他此時突然懊悔起來自己找枥越铮當隊友,更後悔和他一個房間。
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俞雁今正掙紮着要不要找導演換個房間,浴室裏水聲咔噠一頓,半響房門咔擦打開,伴随着濕潤的水汽,一道沉穩腳步聲啪嗒落在地墊上。
俞雁今脊背一僵,背對着浴室的方向,坐在自己床上頭也不回看劇本。
只要我夠認真,今晚什麽都不能影響他。
但不應該啊,明明上次和枥越铮睡一個帳篷也很正常啊,今天怎麽這麽奇怪?
對!肯定是那三個字影響了自己的緣故。
俞雁今默默磨牙,都着筆刷刷寫好了小傳,頭也不回認真揣摩角色。
身後的腳步聲、整理行李聲、以及上、床聲全都抛之腦後。
房間內氣氛莫名陷入詭異,枥越铮看着對面床上那顆蹲在床上一動不動,仿佛石化的蘑菇,視線一頓,看到了俞雁今扔在一旁的劇本。
幾天前他送出去時還嶄新的劇本此時已經做好了各種标記,幾頁的簡易劇本被翻得褶皺卷邊,足可見主人的認真和仔細。
他一怔,濃睫下,笑意一瞬而逝。
看着對面那顆再蹲下去恐怕全身都得酸麻的蘑菇,他扔掉剛才打開搜索頁的手機,問:“需要對戲嗎?”
聲音低沉平靜,在安靜的房間裏卻極其清晰。
俞雁今亂翹的頭發絲一抖,咻地扭過頭來。只見枥越铮穿着一身米色v領長t坐在床邊,單腿屈起,半濕的頭發貼着臉龐,弱化了五官鋒利,那雙眼裏的冷淡仿佛也随着橘色暖光漸漸柔和成濃郁溫柔的咖啡。
恍惚讓他回到了上一世一些畫面。
四目相對,俞雁今記憶一下回到現在,下意識抵觸就要拒絕。但話音一頓,卻想到了今天已經不知不覺和枥越铮在節目裏對過戲。
他話到嘴邊,上一世那無法言說的情緒和此時突然打破執念後的茫然交織,他扣着手裏的小傳深吸口氣,表情複雜的看着距離他不遠的枥越铮。
明明都說好了再也沒關系,他為什麽還抵觸?
一眨眼,俞雁今眼底一寸寸染上調侃,舒然一挑眉:“行啊,大影帝幫忙對戲,我求之不得!”
枥越铮眉心微不可查一皺。
又來了。
俞雁今眼底那種他不懂的複雜,更像是透過他再看誰。
他眼底冷冽一閃而過,嗯了聲,起身剛走到俞雁今床邊,就見蹲了半天的他腿軟一麻,噗通一下就腦袋朝床下栽倒。
枥越铮眼疾手快伸手一抓,指尖抓住肩膀時擦過俞雁今的耳垂。
他把人扶到床邊,松手:“坐好。”
俞雁今一低頭就看到某人露出一截的腳踝,他眼皮一眨忙不疊道謝坐好。
只見枥越铮看向即将試鏡的熊導的本子:“這個劇本?”
“不是,這個!”
俞雁今把剛寫好的人設和今天副本的一段劇情塞過去,枥越铮低頭一看,無論是小傳還是今天總結的劇情都十分細膩且到位。
足可見主人在上面下的功夫。
他看向俞雁今:“需要怎麽對?”
“幫我找找哪裏不對勁。”
俞雁今深吸口氣,努力找到今天下午的感覺,一點點仔細調整了表情看向枥越铮。
不過眨眼的功夫,面前這張恣意絢爛的臉在漸漸的表情調整下變得溫軟嬌怯,那雙上揚的桃花眼仿佛糅雜了霧氣,濕潤又酥軟。
緊接着俞雁今開始念臺詞,聲音綿軟符合人設,但字正腔圓情緒飽滿,明顯同樣在這上面下了功夫。
不得不說,俞雁今給了他意料之外的驚喜。
對當演員下的功夫比他想象的深很多,進步也遠比他想象的快,對角色的每一個細節表情、變化都拿捏地恰到好處。
但是……
他仔細而冷靜的看完,眉頭卻驀地皺起。
“你在表情細節上鑽研很深。”
剛試完一小段的俞雁今挑眉看去,無聲表示他的确下了功夫。
偶像出道是優勢也是劣勢,他的确因此攢了人氣,但也真的沒接受過系統訓練學習就進了劇組。
所以他必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在短時間內進步。
比如讓表情不要誇張,對戲時別傻逼丢人的說些123讓人配詞。
不過枥越铮說這話意思是?
俞雁今狐疑看去。
枥越铮思索片刻,輕聲道:“從今天下午我就發現了,你很會利用細微表情,每個表情都很符合人物設定,每個表情都恰到好處。不同的表情細微調整用在最适合的地方,讓人挑不出毛病。而且你很會設計不同人物的動作和細微表情,所以一般人看不出你在組合這些相似的表情。”
俞雁今卻沒有半點被誇獎的喜悅,抿着唇倔強又有點不服氣的看他:“但是?”
枥越铮聲音一頓,眸色沉靜:“你缺少了人物內核。”
俞雁今氣惱的表情一滞,咬着嘴唇看枥越铮。
明明沒說話,但就像一顆被人否定的小白菜,倔強又悶悶得保留着自己最後的尊嚴。
下意識的,枥越铮原本要說的話一頓,換掉:“我看過你的舞臺。”
俞雁今滾圓的眼睛一眨不眨落在枥越铮身上,沒人知道他此時的想法。
枥越铮表情略緩和,輕聲且認真道:“舞臺上的你光芒萬丈,無論是跳舞演繹什麽角色,或者唱跳什麽舞臺,你都能拿捏得驚豔,釋放的情緒能感染觀衆,也十分符合當時所表演的人物心境。”
俞雁今一愣,驚訝的看着枥越铮。
居然誇他?
誇他?
俞雁今一眨眼,像是注入了精氣神,慢慢坐直身體:“然後?”
枥越铮沉吟半響,迎着俞雁今眼巴巴的表情,此生以來第一次學習如何平緩的組織話語:“但你為什麽演戲卻不能融入感情,反而習慣用表情拼湊呢?”
俞雁今猛地一愣,下意識想說因為他剛學習演戲的時候,即将進組太着急,所以演技老師教了他一些辦法應付。
比如表情的調整,再比如每個不同的心境和角色情緒變化時該怎麽用面部表情來表達。
這的确是個很好用的辦法,于是他下意識習慣了,一直觀察老演員的表情、在街上觀察路人的言行舉止。
他的确收獲頗豐,曾經那些砰擊他演技的人越來越少,除了枥越铮。
曾經的他告訴過自己,不能單純只這麽演。
但當時他因為某些原因,一點都不想和他讨論這件事,而且讨厭他用高高在上的語氣批判自己。
但現在冷靜下來,他卻驀地想到了又一件事。
上一世他獲獎的那個角色為什麽會拿獎?
因為那個角色是一個練習生,他能從裏面找到角色的共鳴,也的确被那個角色所帶動,所以他錯了?
俞雁今茫然眨眨眼,擡眼看枥越铮,曾經的不想讨論在此時剎那散開,他表情變化,有些羞恥又悶聲道:“我習慣了這樣去演。”
俞雁今沮喪的埋頭坐在那裏,孤獨得仿佛他怎麽也碰不到。
枥越铮情緒驀地掀起絲絲縷縷難以形容的跌宕,他的表情一寸寸溫和:“沒關系,我們慢慢來。”
他拿起旁邊的節目劇本,思考半響,問俞雁今:“抛開之前不談,此時你是白小少爺,現在看我是什麽感覺?”
俞雁今想了想,誠懇道:“贏了你!”
枥越铮:“……”
他看着俞雁今毫不作僞的真摯,輕輕吐出口氣。
不得不承認俞雁今的勝負欲的确很強,從第一期到現在,每次遇到他都像打了雞血。
他道:“忘掉輸贏,現在你是白府小少爺。你是白小今,你出生在富甲一方的白家,從小你要什麽什麽,你的父親寵愛你至極,你有一個姐姐,她對你很好。你出國留學,你的抱負是照顧好姐姐,孝順父親,報答這個國家。你的父親快生日了,但就在你回來當天意外發生。”
枥越铮的聲音抑揚頓挫,情緒飽滿而舒緩,一字一句将俞雁今帶入角色情緒。
“你的姐姐要和你争奪財産,你傷心悲憤,不敢置信,你從沒想過會有姐弟相殘的一天,你的姐夫不懷好意,更背叛了你的姐姐。管家別有心思,好友對你意圖不軌,仿佛你的前半生一直活在謊言裏……”
枥越铮聲音越來越低,仿佛蠱惑入耳:“現在你什麽心情?”
俞雁今心尖一寸寸一點點随着枥越铮的話注入情緒,再次找到了今天下午被枥越铮短暫帶動時的飽滿情緒。
他滿腔悲憤、茫然、警惕,以及對枥越铮伸出手時的警惕還有崇拜……
“嗡!”
一道短信來點聲驀地響起,打斷了即将醞釀的情緒。枥越铮皺眉,拿起手機删掉短信,正要接着來,就聽到俞雁今磨牙的兩個字:“等等!”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背,雙手交疊,他還來不及生出更多餘的心思,就看到了手機屏幕還沒關掉搜索欄上的三個字。
海棠見。
以及下方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解釋。
他表情一瞬頓住,還來不及關掉,就聽俞雁今氣道:“海棠見怎麽了?都是成年人了,我就不信你沒搜過這些!”
哪個年輕人沒看過點小電影、小漫畫、小網站書。
俞雁今越想越惱羞成怒,而且你以前那技術也不像沒看過啊!
裝什麽?
枥越铮平靜:“我沒看過。”
空氣轉瞬安靜,俞雁今看着枥越铮。
他極其了解枥越铮,甚至對他某些表情是什麽意思清晰知道,比如他此時就知道枥越铮真的沒撒謊。
再想到以前一些少兒不宜的事,‘身經百戰’的他居然輸給了一個初哥?
俞雁今表情扭曲,絲絲密密的緋色肆無忌憚沖擊,他嘴唇蠕動、又氣又懊惱又羞恥,最後只是像一顆炮彈一樣跳起來,噌地抽出枥越铮手裏的劇本,當當當跳回被子裏,背對着枥越铮。
睡覺!
今天晚上他再也不想說一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啊,今天比較順,就先把這一章寫完。
然後算補上前幾天斷更啊,兩章湊一起,超肥!
以及晚安,還有提前先說一句聖誕節快樂啊,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