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2.

程昱本來懶洋洋坐着, 被逗/弄後突然坐起身垂眼盯着她。

燈光細細碎碎落在舒爾的發上,她側身坐在程昱面前。

笑得眉眼彎彎,潔白的牙齒微露, 嘴角上揚, 眸子裏狡黠的光芒閃爍。

這樣的她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舒爾。

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了。

程昱神色溫柔, 眼尾向下,嘴角不由自主的跟着翹起。

似是察覺到, 舒爾低頭斂起笑意, 重新将幹了的棉簽蘸好藥水送過去貼上他傷口。

一陣涼意細細密密刺入皮膚,程昱颔首, 舒爾的手就在他眼前。

看了會兒,程昱又想到今天宋延說的那句話。

“舒舒。”

他低聲喊,等到舒爾輕輕嗯了聲, 才問道:“這些年你恨我嗎?”

舒爾捏着棉簽收回手, 換了根嶄新的,面色淡淡:“不恨,就是覺得難過,好像自己這麽多年的感情沒有得到回應。但是仔細想想, 世上多少人饑不果腹, 這麽對比下來,好像我已經很幸運了。”

“那你現在呢?”程昱抿唇追問。

“那些早就已經過去了。”

程昱不理,似乎一心想要個答案:“你現在還會因為我而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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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舒爾丢了棉簽, 合上藥水蓋子, 看向他的眼底冷靜的宛若陌生人:“我現在不會為任何人難過。”

聽到想要的那個回答, 程昱心裏面卻沒有想象中的松快。

她現在不會因為任何人難過,也包括自己。

這就意味着,他現在做的事情其實都是無用功。

程昱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

“嗯, 那你好好休息。”舒爾将東西放好,起身準備往出走。

看着她的背影,程昱再次拉住她的手腕:“舒舒,我聽說……”

舒爾站住,回頭去看他,程昱半仰着頭問:“我聽說你要去見家裏安排的對象了。”

“怎麽了?”舒爾抽出自己的胳膊,聲音平靜的反問。

她沒有說是也沒說不是。

偏偏就是這樣,程昱到嘴邊的那句“你不要去”竟是怎麽都說不出口。

他扯了兩下嘴角:“什麽時候?”

“後天下午。”舒爾回答完,笑着揮揮手:“那我走了,再見。”

話說完,她不再猶豫的徑直走向門口,拉開再合上,砰的一聲在空寂的屋內反複回響。

下午以為的更進一步,不過是舒爾用她的方式向自己表明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每每看見舒爾對待自己的态度。

程昱都覺得,自己在她眼中好像還不如剛認識的人。

忽然好累。

感覺最近所做的一切都毫無用處,他按着眉心往後靠,手機叮咚幾聲,他翻出來發現是阮湘發來的消息。

随意掃過,是阮湘讓他這周五回去吃飯,手指按着屏幕回複:【工作忙。】

阮湘:【你就說回不回來,不回來我到時候就帶舒舒出去。】

看見那兩個字,程昱忽然坐直:【舒舒?】

阮湘直接扔過來一條語音:【就屬你沒用,我約了她周五來家裏吃晚飯,你要是不回來,可別說當媽的沒幫你這個兒子。】

程昱:【回。】

阮湘:【你們最近聯系沒?】

程昱:【嗯。】

阮湘:【我還以為微信還沒加上呢,那你怎麽不約舒舒出去玩。】

程昱心梗兩秒:【……還是沒加上。】

姓名欄上“對方正在輸入中”持續好久,阮湘回複:【出門別說你是我兒子。鄙視/鄙視/】

程昱丢了手機,不一會兒又撈回來。

翻出短信,給舒爾按時發送:【晚安。】

那頭很快回過來:【嗯。】

看着這條短信,程昱輕輕吐出郁氣。

想不通的事情好像也正在慢慢找到出口。

舒爾現在不為所動怎麽樣,她能愛他數十年,那就能再一次重新愛上他。吊着他又如何,看見今夜舒爾的笑,只要能讓她重新回頭,這都值得。

為她生,為她死,為她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舒譯安排的相親對象叫宴北。

現在是海城最有名的律師,做事快準狠,為人公正爽快,在這行業中頗受人信賴。

舒爾跟他安排見面的地方在雜志社不遠的西餐廳。

剛下班,她沒急着回家而是直接步行過去。

踩着的鞋跟有些高,舒爾走了會兒發現腳後跟磨得難受,她垂眸掃過,彎腰坐在路邊解開搭扣揉了揉已經發紅的後跟。

擡眼看向快到的地方,她抿了下唇。

心裏莫名生出種要不就這麽算了的沖動來。

她是有預感的。

今天見面,多半還是沒有結果。

她不是沒辦法将注意力放在那些男人身上,而是她發現,自己壓根不想。

就像是很多年前遇見過于驚豔的人,以至于,後來再看到很好的,也其實不過爾爾。

因為她曾經擁有過最好的那個。

舒爾的手指無意識拂過紅痕,思緒還未抽回,舒譯的微信發來。

舒譯:【到地方了嗎?】

路邊的車鳴笛,舒爾抽口氣回複:【馬上。】

舒譯:【嗯,別讓別人等太久。】

似乎舒譯是明白她的猶豫,這條消息來的适時,令舒爾收回了不切實際的念頭。

她重新穿好鞋站起身,捏着包快步往餐廳而去。

服務員帶着她上了二樓。

站在廊口,舒爾偏頭就看見靠窗的位置上坐着的男人。

那人也瞧見她,站起來微笑着朝她揮手。

舒爾勾起唇點頭,提步朝那邊走去。

“請問是宴北先生嗎?”站在桌前,舒爾低聲問。

宴北戴着金絲邊框眼鏡後的的眼神溫和:“我是。”

見着真人,舒爾率先出聲表示歉意道:“剛才我工作有些忙,耽擱點時間來遲了,抱歉。”

宴北繞過餐桌替她拉開座椅,嗓音溫潤:“沒關系,我也剛到不久。”

等到他落座,舒爾放下包遲疑出聲:“你是去年剛回國嗎?”

“是的。”宴北打了個響指,服務員快步走來。

舒爾小臂交疊放在桌上,伸出去的那只手輕輕敲着:“那你應該還挺不習慣的吧,畢竟在國外呆了那麽多年。”

宴北指骨分明的手翻着菜單,溫聲答:“也還好,就是西餐吃慣了,吃着咱們海城的美食還有時候挺恍惚,感覺還像是在夢裏。”

被他诙諧的話逗笑,舒爾偏頭垂眼,慢慢彎起嘴角。

他快速點完餐,等服務員走後,宴北才問:“我聽說你是個女強人,很厲害。”

“也還好。”舒爾執杯喝了口水,謙讓:“我的工作比起你的,實在算不得什麽。”

宴北搖搖頭,平視對面的漂亮女人:“行行都值得尊敬,你的确很優秀。”

兩人莫名從彼此的工作扯到那些年國外的經歷。

大抵是都有過異國情懷,聊起來極其自然,尤其宴北這人瞧着正經,但說起話來卻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舒爾再次沒忍住彎了眼。

好像今天來這裏,能夠認識這樣的朋友也并非錯誤的決定。

服務員上了餐,舒爾看着面前全熟的牛排,她皺了皺眉。

七歲的時候舒爾跟着林躍長吃了一次牛肉後就開始積食吐瀉,那之後,她就下意識的避免開這東西,再沒有吃過。

但這幾年身處美國,跟着克雷斯見客戶時總是無法避免。

吃過幾次後,舒爾本以為開始有了免疫,但誰知今天再看見,她仍然生理性的産生抗拒。

舒爾捏着刀叉,猶豫地看向認真切牛肉的宴北,正想說話,男人兩指捏着盤子與她的交換,切成大小勻稱的一碟牛排放在她眼前。

宴北服務周到,舒爾沒辦法拒絕。

她味同嚼蠟的咽下,草草用過幾塊索性就放下餐具。

瞧見這幕的宴北詫異道:“難怪這麽瘦,難道你晚餐就吃這些嗎?”

“我吃得少。”舒爾疏離彎着嘴角,“平時也不怎麽吃牛肉。”

宴北拿着刀叉的手微頓,眼裏閃過錯愕:“是我考慮不周到,要是知道你不吃牛肉的話,就應該帶你去吃中餐的。”

舒爾的笑意加深:“不礙事的,等會回家再吃點就好。”

“也行。”宴北也跟着放下餐具。

這頓飯到此結束,兩人出了大門。

誰都沒有注意到餐廳右側方的某個隐蔽角落裏,頭戴黑帽的男人捏着叉子的那只手青筋畢露,好似在極力忍耐着什麽。

門外。

宴北側目瞧她:“一起走走?”

舒爾想到自己也有話跟他說,便索性點了頭。

順着剛才舒爾來的方向往回走,宴北的車就在那附近的停車場裏。

傍晚掀起涼風,舒爾的頭發被吹得飄起,她擡手拂過幾根別在耳朵後:“你應該聽我哥哥說過了,我在三年前有過一段婚姻,對方是跟我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

宴北的笑意未變,這些從開始舒譯就告訴過他。

起初本來只是覺得年齡到了,又跟舒爾也相差不大,想着過來見一見,但誰知見面後,發現她跟自己似乎很是投緣。

從來沒有過一刻,讓宴北覺得有個這樣的女朋友或許很好。

“我都知道。”宴北腳步平緩,低頭看她。

舒爾眼神淡淡的盯着前頭:“我在離婚之後不是沒有嘗試過,也接觸過別的男人,但好像都沒有辦法再像當初那樣。我能看出來你人挺好的,但我怕耽誤你。”

宴北笑着搖頭,理智否認:“耽誤與否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

他就這麽直截了當的駁回了舒爾的意圖,她輕嘆,想着便将自己的意思告知他:“我近期的計劃之中并沒有談戀愛以及結婚的打算。”

“這樣啊。”

很明顯的在舒爾說出這番話後,宴北的表情慢慢淡了下來,但他似乎也并沒有想要放棄的念頭,建議道:“那是可以做朋友的吧?”

舒爾偏頭看他,神情無比平和:“當然可以。”

話音落,宴北勾唇笑了笑。

舒爾收回眼,眼看着就要到停車場,腳步頓在岔路口:“那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路上小心。”

宴北本來還想要送她回去,但舒爾先開了這個話頭。

想了想,他詢問道:“真的不用我送你嗎?”

舒爾笑了下,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寫字樓:“我車在那邊呢,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的話已經說得足夠清楚,宴北也不是非得強迫的人。

點點頭,兩人就此分別。

誰知舒爾往前剛走沒幾步,石子路面上的凸起使得她扭了腳,舒爾驚呼一聲往旁邊倒去,手掌按在花壇邊才将自己的身子穩住,沒有倒在地上。

聞聲宴北回頭看過來,瞧見後趕緊上前幾步,紳士手扶住她的胳膊:“你還好吧?”

“我沒事。”舒爾試圖動動自己的腳踝,卻發現疼得厲害。

她抿了下唇說:“我給司機打電話,你先走吧不用陪我。”

宴北左右看了幾眼,拒絕道:“我陪你吧,天快黑了還挺危險的。”

“其實……”舒爾話沒說出口,就被宴北按着坐在花壇上,他蹲下去打量自己的腳踝。

舒爾今天穿了件黑色闊腿褲,柔軟布料正好在小腿骨上來回掃過。

這會兒宴北這個姿勢,她實在難以招架。

往後退了退,心裏浮現出反感。

正要出聲提醒他時,眼前出現一雙限量板鞋,再往上,宴北的肩頭落着那只令她極為熟悉的手掌。

宴北不悅擡頭,下一刻對上程昱的臉。

程昱鐵青着臉伸手截住宴北半空中的手腕,而後用力将他提起,宴北踉跄着往後退去。

程昱走到她跟前,彎腰柔了聲音:“還能走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月底啦,寶寶們兜裏如果有多餘營養液可以澆灌給舒舒嘛,耳朵代表她給你們鞠躬!!!

順便預收《天堂熱吻》求個收藏喽。

安城發生了兩樁大事。

離經叛道的傅三少聯姻了。

聯姻對象是比他嚣張百倍的林家千金林郁時。

婚宴當天,小夫妻倆貌合神離。

敬酒宴剛結束,林郁時從更衣室離開,經過走廊口時聽見。

“我還能喜歡她那種人?”傅以周語氣極不正經,吊兒郎當的回頭看她:“顧好我兒子,千萬別虐待他。”

林郁時:喜當媽?

結婚數月。

傅以周剛回國就直奔傅家,對着跟林郁時撒歡的狗直喊兒子。

林·懵逼·郁時:“……”

傅以周有個神秘初戀,傳聞他十三歲失明後為其所救,還整夜給他唱童謠,只時隔不久就斷了聯系。

直到無意偷聽林郁時電話,才得知她就是自己的念念不忘。

某夜回家。

面對再次點評男模身材的小妻子,傅以周拽開襯衫紐扣露出八塊腹肌。

傅以周:“不是想看嗎,那來吧。”

林郁時:“?”

“還有這種好事兒?”

#聯姻後我每天都在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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