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海祭祀小鎮(六)
樹林和索拉瑞小鎮一樣, 晚上看不到任何星空和月亮,但因為樹木和地面上有發光的苔藓,多少能看清一些狀況。
三個失蹤的玩家被綁在石柱上, 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遲夕捂住嘴,小聲問:“殷哥,我們要去救他們嗎?”
司和生怕司誠忍不住沖上去,緊緊拉着司誠的胳膊:“他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不能冒險。”
司誠不耐煩地甩了甩胳膊:“慫。”
殷流明目光在石柱之間來回掃視一圈,皺眉道:“十三根。”
一共有十三根柱子, 而且最中間的那根柱子格外地粗、也格外地高。被綁在其他三根柱子上的玩家也都朝向中間的這根。
米安培搓了搓手,心驚膽戰地看着中間的那些翻滾的蟲群:“這得有多少只啊?一擁而上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噓!”
殷流明忽然低聲道, “有東西來了。”
在苔藓暗淡的光芒中,一只動作僵硬的怪物從怪物群中鑽了出來, 對着柱子尖叫了幾聲, 随後轟然倒在地上。
這只怪物身上還穿着被泥土染髒的女仆裙。
其他怪物像是得到了什麽命令, 一擁而上将同伴的軀體撕碎吞咽了下去。
随後從怪物群裏跳出來一只, 爬到石柱群的中間, 低低吼了一聲。
石柱上忽然探出一條帶着粘液的漆黑觸手,快速地彈向了怪物!
遲夕瞬間捂住了嘴,流露出想要嘔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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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剛才石柱黑乎乎的表面不是石頭的顏色,而是有另一種怪物!
雷英哲之前可沒說過有觸手怪!是白天觸手怪不出現還是雷英哲有隐瞞?
石柱上的怪物很快用觸手殺死了淤泥中如同蟲子一樣的怪物,随後更多觸手纏繞過來, 把那具怪物屍體團團包圍。
十幾秒後觸手松開, 原地只剩下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仆。
躲在樹林裏偷窺的玩家們瞬間明白莊園裏的女仆們都是從哪裏來的了。
一想到他們平時吃的東西、用的毛巾就是出自這些怪物之手,他們恨不得當場吐出來。
新生的女仆踩着僵硬的步伐向樹林裏走來,而其他的怪物紛紛鑽入地下,一切回歸了平靜。
玩家們默契地錯開身體, 讓出了空間,讓女仆安然無恙地返回了莊園。
其他玩家下意識看向了殷流明。
殷流明側頭看司誠:“借把刀。”
司誠挑眉,但還是從腰間抽了一把匕首:“小心點。”
殷流明掂量了一下匕首的重量,瞄着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根石柱——那根石柱也被黑漆漆的觸手包裹,同樣栖息着一只惡心的觸手怪。
他向着石柱狠狠地甩出了匕首!
“叮!”
鋒利的匕首直接刺穿了觸手,釘在了堅硬的石柱上!
那根石柱上的觸手瞬間瘋狂地在半空舞動!
然而不過片刻,它就無力地垂落了下去,徹底化作一灘黑水滲進了泥土。
似乎沒想到發生這種事,其他柱子上的觸手怪、殷流明身後的玩家一起愣了一下。
這種觸手怪……意外地特別脆弱?
其他觸手怪們頓時觸手亂舞,似乎在無聲地尖叫。
柱子下的泥土又開始翻滾,似乎之前那種蟲子集體出動。
而觸手們則從柱子上爬下來,轉眼消失在漆黑的夜裏。
蟲怪向玩家們猛撲了過來。
玩家們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開玩笑,這麽多怪物,誰上誰送死!
……
跑出了樹林的範疇,遲夕一邊喘息一邊心悅誠服地道:“殷哥,你好厲害!”
一下就把那只觸手怪戳死了!
殷流明淡淡地道:“它不強。”
轉頭對司誠道,“匕首回頭賠你。”
司誠無所謂一把匕首:“送你了。那只怪物應該偏向于控制和偷襲,實際肯定很脆。否則遇襲之後第一件事就不會是逃跑,單獨遇到它們遠距離狙擊足夠。”
米安培佩服道:“小誠,你懂好多。”
司誠黑了臉:“別這麽叫我。”
“小誠、小誠、小誠……”
司誠:“……你找死嗎?”
司和則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殷流明。
司誠對怪物弱點分析有研究是專門花積分兌換過相關的資料,而且他們也闖關過不少夢境才積累的現在的知識。
從遲夕那套的話來看,殷流明這才第二個夢境,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觸手怪的弱點……
其他玩家在逃竄的路上也殺了些追擊的蟲子怪,表情雖然很興奮,也有一些人很擔憂:“我們現在回去不是還要面對女仆的攻擊?”
殷流明道:“先下手為強。”
“什麽?”
殷流明指了指背後的樹林:“活的都殺過了,死的還怕什麽?”
玩家們頓時如夢初醒——對啊,那些女仆怪物雖然很惡心,但也不過是被控制的屍體。他們連更兇猛的真怪物都殺了,還怕什麽女仆?
……
兩個小時後。
玩家們幾乎搜遍了莊園的一樓,把所有的女仆怪物都逮了起來。
知道怪物的特點,針對性埋伏之後抓怪變得容易許多。
在殷流明指揮下,大家把所有的女仆怪物都塞進了第一天消失的那個玩家的房間,然後在那扇房間的門上塗上了腥臭的污水。今晚沒有出門的其他鎮民派的玩家也忍不住打開門出來幫忙。
莊園裏的女仆怪物大約有十幾個,綁在一個房間裏綽綽有餘。
米安培興致勃勃地揮舞着拖把,在門上大氣地塗了個圖案。
遲夕費解地問:“你畫了個什麽?”
“牛頭人啊!”米安培得意地揚起下巴,“今年是牛年,正是我們牛頭人的勝利!”
遲夕:“……”
司誠抱着胳膊站在門口,似乎有點失望:“這就完了?”
司和道:“沒有人出事就是最好的結果。接下來等等明天看,這些怪物會不會消失。”
有個玩家小聲感嘆:“哎,多虧了你們,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主要是還是殷哥。”米安培謙虛地擺擺手,一回頭愣了一下,“咦,殷哥呢?”
遲夕無奈地嘆口氣:“他回去睡覺了。”
……
殷流明躺在床上,眼睛卻睜得很大。
過了好一會,他忽然開口:“沈先生。”
沈樓慢悠悠地飄出來,有些稀奇地看着殷流明:“怎麽了?”
這還是夜晚狀态的殷流明頭一次叫他。
殷流明冷靜地描述:“我似乎出現了幻覺。”
沈樓挑眉,湊近看了看,才注意到殷流明的眼神有些渙散。
“毒液有一點致幻作用。”沈樓掌心輕輕覆蓋在殷流明額頭,感應了片刻,收回手,“我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完全幫你治好。”
殷流明皺眉後又松開,抿着唇沒有說話。
“什麽時候開始産生幻覺的?”
殷流明沉默了片刻:“抵達石柱之後。”
沈樓驚訝地挑眉。
這豈不是說明後面觀察情況、用匕首擊殺觸手怪、逃回莊園、解決女仆的過程中殷流明一直處于幻覺狀态?
“一開始很微弱,只是有些幻影幹擾,後來才比較嚴重。”殷流明聲音依然穩重冷冽,“幻覺要多久消失?”
“幾個小時吧。”
殷流明不說話了。
沈樓輕飄飄地坐在床畔,打量着身處幻覺中的殷流明。
現在殷流明明顯已經看不到現實中的東西,眼神失去焦點卻固執地不肯閉上,細長的睫毛偶爾動一動,漂亮的臉上表情漠然,整體卻給人一種極為誘人的脆弱感。
當然,沈樓清楚這只是殷流明外表的假象。如果現在有人襲擊,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對方錘成破布娃娃。
沈樓笑眯眯地道:“那麽請教一下,你現在看到的什麽幻覺?穿着兔子睡衣在一百平米的床上打滾,懷裏還抱着一堆玩偶?”
——越危險的老虎,捋起胡須來才越有意思。
殷流明聲音如石間泉一般清冷:“你想死?”
沈樓繼續饒有興趣地問:“有看到我嗎?”
殷流明道:“有。”
沈樓挑眉:“哦?”
“我看到你變成一只多嘴的烏鴉,因為聒噪被獵人一箭刺穿。”
沈樓點點頭:“原來你看到自己在打獵。那你……”
殷流明突兀道:“要多少圖鑒才能治好我的失眠?”
“想借助睡眠避開幻覺?”
“不,我只是不想再跟你共事。”
沈樓沒有生氣,笑眯眯地道:“那可太遺憾了——還早得很。”
殷流明深吸了口氣,決定不再理他,免得自己真的壓抑不住火氣把整間房子拆了。
“下次出現這種事,我允許你尋求我的幫助。”
殷流明道:“能你怎麽幫我?”
沈樓探出手伸進了殷流明的肩膀。
随後殷流明猛然感受到自己的右臂自己動了起來,好像整個身體都不屬于他一樣。
殷流明集中精神,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胳膊。
沈樓抽回手:“保證比你能打。”
殷流明捂着胳膊沉默了一會:“鬼上身?”
“我個人不建議你用這種稱呼稱呼我。”沈樓道,“雖然我寬宏大量,難免還是會有些不悅。”
殷流明從喉嚨裏“呵”了一聲。
“只要你個人意志不抵抗,我可以操縱你的身體做任何事情。”沈樓聲音忽然帶上了一點笑意,“比如現在可以幫你換一身睡衣——我覺得那身兔子裝就不錯。”
殷流明:“……”
他拉起被子蓋到頭上,冷冷地道,“睡覺。”
……
第二天太陽升起之後,一個玩家都沒有少。
昨天被玩家們集體丢進12號房的女仆怪物們則全部消失。
當然,帶來的後果之一就是沒有人給他們送早餐了。
殷流明出門時就見米安培捂着肚子可憐兮兮:“我好餓,哪裏有吃的?”
司和司誠兄弟從另一邊走過來:“我們打算去廚房看看,你們要去麽?”
“哎我要是看到這裏的廚房裏都是爛肉蛆蟲肯定會把昨天的飯也吐出來……”米安培糾結了一下,還是下定決心,“不過還是去看看吧。”
出乎意料的是,索拉瑞莊園的廚房竟然格外幹淨,水缸裏的水也很清澈,烘烤好的面包被幹淨的油紙包裹,整整齊齊地擺在櫥櫃上。
已經有不少玩家過來尋覓食物,米安培眼疾手快搶了兩個大面包,掰開分了分:“哎,雖然女仆怪物蠻惡心的,但以後咱們吃什麽啊?”
殷流明咬了一口面包:“夢境不會把我們餓死的。”
來得早的玩家有填肚子的面包,來得遲的就只能空着肚子了。
他們剛準備出去找點吃的,挂在莊園大廳裏的收音機忽然“沙沙”響了起來:
【第一階段主線任務完成,三名玩家死亡,十七名玩家幸存。】
【開啓第二階段主線任務:收集祭品。】
【任務獎勵:每收集一份祭品可獲得2積分。】
“什麽祭品?”
就在玩家們疑惑的時候,白天從來不出現的索拉瑞夫人站在了二樓的樓梯口。
她今天穿得十分正式,頭頂藍色尾羽的小禮帽,雙手戴着幹淨的絲綢手套。
“親愛的孩子們,很高興你們都還健康。”索拉瑞夫人美豔的臉上帶着慈祥的笑容,“這幾天在索拉瑞莊園還愉快嗎?”
沒有玩家應聲。
經過女仆們都是怪物的考驗,沒有人想猜測索拉瑞夫人華美的長裙下面是怎樣的怪物軀體。
“經過三天的準備,祭祀的基礎準備終于完成了。”索拉瑞夫人笑容可掬,“到了需要各位出手援助的時候了——祭祀太陽魚神的寶貴的祭品數量還不夠,需要你們幫忙收集足夠的祭品。”
人群裏響起雷英哲的聲音:“請問夫人是什麽祭品?”
“祭祀魚神自然需要的是魚。”索拉瑞夫人撫掌,“魚神需要的祭品不是多麽名貴的魚,而是靠你們純真誠實的心靈與健康活力的生命吸引的魚。”
她指了指身邊的管家,“如你們所見,鎮上的居民都已經老邁,這幾天忙上忙下也只準備了三份祭品,而祭祀魚神一共需要十三分,剩下十份就拜托各位了。”
“那請問夫人,我們該怎麽抓這種魚呢?”
“鎮上有些老漁民,可以去請教他們。”索拉瑞夫人微笑道,“只是他們可能比較固執,你們要小心。”
選擇鎮民派的玩家們有些躍躍欲試。
索拉瑞夫人又客套了幾句,才施施然地離開。
米安培咬着面包:“這找祭品的方式太意識流了吧?”
殷流明淡淡地道:“其實很好理解——祭品就是玩家。”
已經找到的三個祭品其實就是現在被綁在石柱上的三個玩家。
而根據系統的判定,他們已經死了。
昨晚去過樹林的人其實都有類似的猜測,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如果他們猜的沒錯,意味着他們還得再死十個人——也就是最後只能活下來七個。
玩家們之間互相打量時都充滿了謹慎和猜疑,誰也不想成為送其他人通關的墊腳石。
忽然從大廳側門傳來一陣熟悉的争吵聲,等殷流明過去,只能看到司和陰沉的面容和司誠憤憤離去的身影。
殷流明問:“又吵架了?”
司和臉色緩了緩,接過面包,苦笑了一聲:“他想單獨去調查樹林……小孩子越大越不聽管。”
“小誠還沒成年吧?這個年紀的小孩叛逆心是比較重。”米安培老氣橫秋地道,“再大點就好了。”
司和嘆口氣:“但這裏是夢魇游戲。”
到處都是必死的危機,哪有那麽多縱容司誠的機會?
司和寒暄兩句,轉身朝着司誠離開的方向追過去了。
遲夕從一旁的角落拐出來,有些奇怪:“司和怎麽了?”
“管孩子去了。”米安培遞給他半個面包,“吃嗎小遲?”
遲夕對這個稱呼已經麻木了:“你也沒比我大吧?”
他對殷流明道,“殷哥,卡夫邀請我們這些選擇鎮民派的人去他們聚集處用餐。”
米安培眼前一亮:“能帶家屬嗎?”
遲夕:“……你算什麽家屬啊?”
“咱倆不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嗎?”
“……”遲夕道,“我是想帶殷哥去的,但是卡夫說只能讓鎮民派的去……”
殷流明倒是不意外:“看來是鎮民派那邊要有什麽線索。”
這個夢境搞出祭祀太陽魚神和祭祀深海魚神的派系對立應該不是無的放矢,可能就是兩條不同的探索路線。
殷流明反正不覺得一定要選擇某一派才能破關,很可能要兩邊信息都收集到才行。
遲夕用力點點頭:“有任何消息我都會來告訴殷哥的!”
殷流明笑了笑:“我也是,注意安全。”
……
遲夕離開之後,米安培興致勃勃地跑出去調查了,殷流明一個人到了莊園的樓梯口。
“你對那個女人感興趣?”
沈樓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我覺得索拉瑞夫人很奇怪。”殷流明毫不猶豫地踏上二樓,“我懷疑她和石柱哪裏的怪物不是一夥的。”
沈樓饒有興趣地問:“為什麽?”
“我很好奇為什麽石柱那裏的怪物不親自來莊園,而要控制獵蟲的屍體。從趨利避害的角度來說,只有兩種可能:第一,那些觸手怪離不開石柱;第二,莊園裏有什麽存在讓它們不敢親自過來。”
他一匕首戳死一個之後,剩下的都跑掉了,說明那些觸手怪可以離開石柱。那結論就只剩下一個了
“你覺得是第二種?”
“我第一次把女仆踹進二樓時,女仆的表情十分驚恐,随後落荒而逃。”殷流明走到二樓樓梯口,打量着華美的走廊,低聲解釋,“如果索拉瑞夫人是它們的頭兒,怎麽會讓它們撞破窗戶逃走?只可能索拉瑞夫人是它們不敢招惹的、更強大的存在。”
二樓沒有其他玩家,沈樓從圖鑒裏飄了出來,抱着胳膊:“而你現在打算去招惹她。”
“索拉瑞夫人白天從來不露面,一直在拉小提琴,說不定就是她的限制。”
殷流明提了一下背包,謹慎地踏進了二樓。
二樓的長廊鋪着柔軟的絨地毯,兩側挂着一排排油畫。油畫的內容基本都是各式各樣的珠寶和小提琴。
走廊兩側還有各種各樣的櫃子,上面用玻璃罩封着美輪美奂的珠寶首飾,絢麗多彩引人注目。
殷流明眯着眼睛盯着那些珠寶看了一會,掏出圖鑒隔着玻璃罩試了一下。
有反應,但收不進來。
看來珠寶也是怪物,估計得打破玻璃罩才能把它們收進來。
殷流明想了想,暫時沒有動,繼續往前走。
殷流明辨別着小提琴音傳來的方向,拐過幾個房間,來到走廊深處的一處虛掩門的小房間。
他謹慎地向裏瞟了一眼,發現房間裏空空蕩蕩,只有一道旋轉而上的橡木樓梯。
“三樓?”
殷流明蹙眉,略一思忖便毫不猶豫地踏了進去。
沿着臺階走上去,最後抵達了莊園的閣樓。
雖說是閣樓,面積着實不小,牆壁上點綴着各色各樣的寶石,地面時純白的羊絨毯,靠近飄窗的位置布置成了一處小提琴彈奏舞臺。
在舞臺上忘情地拉着小提琴的卻不是索拉瑞夫人。
七八個容顏精致、半裸上身、下半身是長長魚尾的美人半漂在空中,各執一只小提琴,白皙的胳膊優雅地拉動着琴弓,發出一段段美麗的旋律。
這些美人魚的個頭很小,差不多只有五歲孩子那麽大,額頭、脖頸、手腕也和索拉瑞夫人一樣挂着璀璨的寶石飾品。
殷流明皺眉。
不是索拉瑞夫人在拉琴?
他凝神觀察着這些漂浮的人魚,才發現它們身上的寶石不是飾品,而是直接鑲嵌、或者說從它們的身體裏長出來的。
甚至它們漂亮的魚尾不是真正的魚尾,而是一片片閃耀着黃金質感的鱗線,似乎是某種裝飾品纏繞而成。
殷流明想起索拉瑞夫人身上和走廊裏那些從未重複過的珠寶首飾,愈發堅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些寶石人魚才是索拉瑞夫人手下掌控的勢力,和之前那些魚怪是兩派人。
只是如果負責拉琴的不是索拉瑞夫人,那索拉瑞夫人本人又去了哪裏?
殷流明謹慎地後退,小心翼翼地準備離開三樓。
然而這時,樓梯附近忽然傳來“哐啷”一聲,似乎有人弄碎了什麽東西。
拜陣聲響所賜,三樓閣樓內的寶石人魚們齊刷刷将目光投向了門口,恰好和殷流明對視。
殷流明手裏亮起怒悔之火的火球,全身肌肉緊繃,随時準備跑路。
然而寶石人魚們沒有對殷流明發動攻擊。它們手裏拉着的小提琴都沒有停下,只開口做出了尖叫的動作,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殷流明毫不猶豫地轉身。
剛準備下樓,他又停了一下,思忖片刻,反而推開門直接進了閣樓。
寶石人魚們傻兮兮地看着這個不速之客。
殷流明走到飄窗前,推開窗戶——
“你在做什麽?”
索拉瑞夫人溫柔的嗓音在他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