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深海祭祀小鎮(十二)

雷英哲進門之後看到索拉瑞夫人正對着鏡子慢條斯理地梳妝。

“抱歉夫人, 冒昧前來打擾……”

“索拉瑞夫人”打斷了他的話:“知道冒昧,為什麽還要打擾?”

雷英哲卡了一下,道:“您先別急, 我來找您是有事情向您彙報。”

“索拉瑞夫人”用審視的目光盯着他,良久之後才慢悠悠地道:“你知道我的規矩,擅自上二樓的人要被關進地牢的。”

雷英哲鎮定自若地拿出一只魔方:“替罪魔方,可以頂替您一次處罰。”

“索拉瑞夫人”挑眉, 輕輕一揚手,那枚魔方就落入了她的手心:“好吧, 給你一次機會。”

雷英哲:“……”

他的魔方每一格都可以頂一次罪,至今才用了三次呢。

之前的索拉瑞夫人可沒有表現出這種性格和能力……

雷英哲愈發謹慎, 咳嗽了一聲:“我想問問,您還記得您來索拉瑞小鎮之前的事情嗎?”

“索拉瑞夫人”掃了他一眼, 神情有些微妙。

躲在窗簾後面的殷流明也動了下眉毛。

雷英哲果然也懷疑索拉瑞夫人就是夢境的塗夢者。

“索拉瑞夫人”閑散地回答:“我來小鎮之前的事情, 你們不都已經知道了麽?”

雷英哲道:“從旁人嘴裏知道的都是他們眼中的您——實際上您來索拉瑞小鎮之前的人生, 和鎮民們傳言的真的一樣嗎?”

Advertisement

“索拉瑞夫人”梳發的動作停了停。

“或許您不知道, 您的管家其實就是鎮民們的代表, 您來到鎮上時遭遇的搶劫也是他親手策劃,就是為了獲取您的信任,進入索拉瑞莊園。”雷英哲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裏面傳來一些淩亂的蒼老聲音,和提燈人拉爾夫的聲線差不多, 像是供述一般講了他們如何計劃周密地取得來到鎮上的女人的信任, 然後悄悄給女人的酒中加入了具有致幻和催眠作用的毒液,讓她遺忘了前塵,徹底成為了索拉瑞夫人。

“索拉瑞夫人”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

雷英哲揣摩着她的神色,微笑問:“夫人, 您有想起什麽嗎?”

“索拉瑞夫人”漠然道:“沒有。”

“或許您需要一點幫助,替您清除體內的毒素。”雷英哲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一步,聲音溫和,“如果您願意信任我的話……”

“不願意。”

“索拉瑞夫人”忽然防備地舉着梳子,“你靠這麽近做什麽?貪圖我的美色?”

雷英哲:“……”

他不得不後退了兩步,免得被“索拉瑞夫人”趕到地牢去。

好在他提前預知到可能和對方産生沖突,多了一手準備……

還沒等雷英哲從口袋裏拿出道具,就聽到“索拉瑞夫人”繼續道:“你的手放在哪裏?舉起來不要動。”

雷英哲僵硬了一下,依言舉起了手。

——沒關系,他的積分多,臨時兌換也……

“如果你手裏突然出現了什麽東西,我可以當做你打算攻擊我嗎?”

雷英哲:“……”

他還是頭一次碰到這麽難搞的NPC。

“你還知道了什麽?”

這話說得好像雷英哲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雷英哲有種自己在被拷問的感覺,愈發謹慎:“夫人不必如此防備我,我和夫人的利益應該是一致的。”

“索拉瑞夫人”站起身,輕撫手掌,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要什麽?”

雷英哲誠懇地道:“只是希望您能走出陰影,面對真正的現實——夢境中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哪怕一時能夠得到您想要的,抓在手裏的也不過是虛無。現實中的您可能依然處于昏睡中,您要追求的東西應該在現實中獲取。”

“索拉瑞夫人”淺亮的眸子看着雷英哲,過了好一會,才淡淡地道:“讓我再考慮考慮。”

“或許您需要我幫您恢複過去的記憶……”雷英哲晃了晃手,表示自己的無害,“相信對您一定有所幫助。”

“索拉瑞夫人”沉默了下來。

殷流明站在窗簾之後,一邊等着沈樓把雷英哲趕出去,一邊琢磨着雷英哲的話。

從楚苳的“鮮花焦土校園”中他就猜到,夢魇游戲挑選作為游戲副本的夢境都是現實中存在的某個人沉睡的夢。

他們沉湎在夢境裏達成的夙願、實現的理想之中,不肯在現實中醒來,将自己封閉在夢境裏。

夢魇游戲派遣玩家進入這些夢境,所謂“破關”其實就是解開塗夢者的執念,等同于毀掉這個夢境,強迫塗夢者從幻夢中清醒。

對于塗夢者們來說,玩家或許就是他們的夢魇,将他們的美夢化作噩夢。

——只是是誰制定的這個規則?又是怎麽找到那些沉睡不起的塗夢者的?

——如同字面意義上的,真的有一個夢魇在操縱游戲嗎?

殷流明還沒琢磨出來,就聽到沈樓道:“試試也無妨。”

殷流明怔了一下。

——沈樓要試試雷英哲喚醒記憶的手段?

他又不是真正的索拉瑞夫人……

殷流明忽然反應過來。

按照沈樓的說法,他也失去了對過去的記憶,只隐約記得他想要毀滅世界、然後被某個人阻止,最後被封印在了圖鑒裏。

他心裏忽然有些說不清的感覺,說不清是緊張還是凝重。

殷流明伸開一根手指,輕輕勾開窗簾的縫隙,看向了房間中央。

雷英哲手裏舉着一個類似手機的東西,連着一根耳機線,将耳機遞給了“索拉瑞夫人”:“夫人戴上耳機,您遺忘的記憶會在這裏播放出來。”

“索拉瑞夫人”拿過來,剛準備戴上,掃了雷英哲一眼。

雷英哲非常識趣地轉過身。

“索拉瑞夫人”這才滿意地戴上耳機。

從殷流明的角度看不到屏幕裏顯示的是什麽,只能看到沈樓的神色依然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偶爾挑一下眉,好像在看一部無聊的電影。

沈樓看到了什麽記憶?

是索拉瑞夫人的還是沈樓自己的?

殷流明心頭剛剛浮起一層疑窦,就感覺自己的脖子有些癢,好像被什麽東西戳了兩下。

他一扭頭,看到一只小巧的寶石人魚趴在肩膀,怯生生地指了指斜上方。

殷流明擡眸,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正貼在天花板上悄無聲息地向着“索拉瑞夫人”所在的位置滑動。

那人影和天花板的花紋幾乎一模一樣,顯然特意做過什麽拟态。

雷英哲視若無睹,甚至輕輕揮手做了示意。

殷流明眯起了眼。

雷英哲果然沒打算這麽簡單把籌碼賭在喚醒索拉瑞夫人的記憶上。

他用唇語對肩膀上的寶石人魚無聲說了句“謝謝”,那小人魚就紅着臉飄到一旁的花瓶後面去了。

殷流明目光落在“索拉瑞夫人”面前的鏡子上,手指一指,鏡子映出的角落點起了一小團火。

幾乎在火焰燃起的同時,“索拉瑞夫人”站起身,輕輕一揮手,天花板上趴着的玩家“哎喲”一聲摔了下來。

“索拉瑞夫人”踱步到那個玩家前面,輕輕踩住他的肩膀,語帶笑意:“這就是你的誠意?”

雷英哲驚了一瞬間,立刻冷靜下來,鎮定自若地道:“我不認識他。”

“索拉瑞夫人”掩唇嗤笑了一聲,神色驟然冷漠了下來:“滾出去。”

雷英哲稍微皺眉,剛要說話,就聽到對方繼續冷冷地道,“我的莊園并不只有地牢一個地方。”

徹底惹怒塗夢者不是明智的事情,這次來的目的主要還是幫助索拉瑞夫人喚醒現實世界的記憶……

雷英哲思忖片刻,做出了讓步,舉着手慢慢後退出了索拉瑞夫人的房間。

等他和地上那個玩家一起退出,房門“嘭”地一聲關了上來。

那玩家臉色有點苦:“英哲,抱歉壞了你的事。”

“沒什麽,能讓她恢複記憶就是成功。”

雷英哲安慰的話剛說出口,神色就變得有點古怪。

——索拉瑞夫人……好像沒有把他的道具還給他?

“真沒想到索拉瑞夫人私底下竟然是這樣的。”那玩家有些後怕,“看來我們調查到的情報有些誤差。”

雷英哲咀嚼了一下剛才的經歷,眼神輕微眯了眯。

……

房間內,殷流明從窗簾後走出。

沈樓一個跨步從索拉瑞夫人的軀體內出來,英俊非人的淺藍色面容上含了一絲譏笑。

殷流明看着索拉瑞夫人躺倒在沙發上,輕輕蹙眉:“索拉瑞夫人怎麽了?”

“剛清掉毒素,過會就醒了。”

殷流明目光落在沈樓身上,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

倒是沈樓主動道:“那個道具恐怕沒什麽用。”

殷流明稍稍詫異:“你看到了什麽?”

沈樓想了想:“海鮮。”

殷流明:“???”

“看起來像是海鮮養殖場,一些水母、魚、蝦之類的。”沈樓随意地道,“還有巨大的扇貝,看起來味道應該不錯。”

殷流明臉上浮現出一絲空白。

過了好一會,他才問:“你吃過海鮮嗎?”

沈樓:“……按照我現在的記憶,沒有。”

他只是夢魇游戲裏的一個NPC,怎麽會吃過海鮮。

殷流明有些懷疑地看着沈樓,一時拿不準到底是沈樓在撒謊,還是那個道具真的有問題——又或許對沈樓來說值得喚醒的記憶就是海鮮……

“而且還出現了你的臉。”沈樓略微嫌棄地把耳機丢在一旁,“這是讀取當前記憶瞎編出來的嗎?靠這東西怎麽可能喚醒索拉瑞夫人。”

索拉瑞夫人失去記憶是因為每天都在喝毒液,光靠這個只能得到索拉瑞夫人的記憶,不能真正把她喚醒。

當然,又或許雷英哲本來就只想要查看記憶,不在意索拉瑞夫人本人是否能夠想起來。

這時一旁的索拉瑞夫人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扶着額頭坐了起來:“我的頭好疼……”

她坐直身體,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殷流明和沈樓,神色逐漸變得有些震驚:“你們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房間裏?”

殷流明動了動嘴唇,剛想說什麽,眼前一花,已經變了場景。

鐐铐、地磚、幹草、栅欄。

——地牢。

殷流明:“……”

他在原地等了片刻,沒有等到沈樓出現。

看來沈樓之前說不能遠離圖鑒也有水分。

殷流明面無表情地自己解開鐐铐出去,再次上了二樓。

回到索拉瑞夫人的房間,殷流明剛準備開口,就聽到索拉瑞夫人帶着歉意道:“抱歉,剛才我有點太沖動了。”

殷流明怔了一下。

索拉瑞夫人指了指一旁慢悠悠漂浮的沈樓:“你的守護靈已經向我解釋過,我也想起了很多東西——還沒謝謝你幫我祛除了體內的毒素。”

沈樓甩過來一個挑眉。

殷流明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夫人有想起什麽嗎?”

索拉瑞夫人輕輕撫摸了一下一旁的寶石人魚,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可能已經死了。”

“為何?”

“我現實中是一位珠寶設計師,最近幾個月陷入了瓶頸,怎麽都沒有靈感,因此決定到處旅游觀光。”索拉瑞夫人年輕的臉龐上帶着苦笑,“在文萊港包了一艘小游輪,環游近海。船上的水手們聊起異國的民俗,我感興趣問了一些,聊着聊着把我的身份、還有一些別的事情說了出來。”

殷流明隐隐猜到了結局。

“我本以為這些水手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沒想到夜裏他們把我捆起來吊在甲板上,拿走了我帶的財物,威脅我不出一筆巨款就要死在海上。他們以為作為珠寶設計師的我一定擁有很多珠寶……然而誰出門會随身帶珍貴財物呢?”

索拉瑞夫人眼眸裏閃過一絲恐懼,手指抓緊了裙子,“我最後的記憶就是被丢下了海。”

鹹腥的海水覆蓋頭頂、無法呼吸的窒息感仿佛再一次籠罩了索拉瑞夫人。

殷流明看出索拉瑞夫人的僵硬,給索拉瑞夫人倒了一杯熱茶。

索拉瑞夫人喝下之後果然平複好多,感激地笑了笑,自嘲道:“瞧瞧我多麽不中用,死就死了,還這麽不甘心,非要在夢裏繼續活下去。”

她放下茶杯,輕輕挽了一下鬓邊的發絲,“抱歉給你們造成這麽多麻煩,你們是要破除這個夢境嗎?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殷流明十分意外:“您打算幫助我們?”

死者之夢應該不會這樣容易消弭執念吧?

索拉瑞夫人嘆息了一聲:“人總不能一直做夢。”

殷流明眉頭皺了皺。

從現在這樣聽起來,這個夢境倒是能跟索拉瑞夫人現實中的經歷對得上。

鎮民和詭異的小鎮就是造成索拉瑞夫人死亡的水手們的化身、想要見到真正的太陽是索拉瑞夫人渴望從幽暗的海水中爬起、活下去的心态的代表。

殷流明從海洋盡頭的水牆下潛,最後從樹林的泥土中出來,也是索拉瑞夫人渴望複活的過程。

因此鎮民們都是詭異多變的觸手生物、祭祀真正需要的祭品也是這些鎮民。

但殷流明還是覺得有些違和。

類比上一個夢境,楚苳對鮮花焦土校園的絕大多數地區都有絕對的掌控權——因為那些都是她的夢境的演化,哪怕她也受制于自己夢境的規則,但那些規則明顯是有利于她的。

而索拉瑞小鎮上的規則,除了莊園內部,其他的可以說都對索拉瑞夫人極為不利。

甚至就連莊園內部都混入了管家,用獵蟲的毒素麻痹着索拉瑞夫人,讓她真的以為自己就是索拉瑞小鎮的一員。

更奇怪的是,按理說索拉瑞夫人的執念既然讓她衍生出了這個夢境,那她本人應該非常執着于生死才對;然而短短幾句交談,索拉瑞夫人對于自己的死雖然很失落,卻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如果索拉瑞夫人已經看開了生死,那這個夢境現在就該破了。

殷流明抱臂思索了片刻,忽然開口:“您有沒有想過,或許您現實中其實沒有死?”

索拉瑞夫人一怔。

“如果您死在了海中,并因此渴望複活,那作為造成您死亡的元兇,水手——鎮民們應該成為您壓制的對象,而不是現在這樣的……”

殷流明指了指茶杯,“管家特意喂您喝了那麽多毒液,就是不想您能想起現實中的事情。如果他只是您夢境裏的一個NPC,會想到這麽多事情嗎?”

“你的意思是……”

“這個夢境應該不只有您一個人。”殷流明直視着索拉瑞夫人,“另一個人才是這個夢境裏種種詭異之處的源頭。”

索拉瑞夫人茫然了好一會,才下意識道:“是誰?”

“我想他大概是您的管家。”殷流明道,“您記得他是誰嗎?”

“那張臉我倒是有些印象,是把我丢下海的水手。”索拉瑞夫人還是有些不明白,“可是……為什麽說我可能還沒死?”

“兩個人的夢境要耦合在一起,需要他們的執念有互通的點。您的執念是被丢下海、對生死的恐懼;而按照您的說法,這些水手是海上殺人越貨的慣犯,他會對殺了一只肥羊有深刻的執念、執着到成為夢境嗎?”

殷流明搖搖頭,“更大的可能是他本人也處于淹沒瀕死的狀态,才和您有了共通之處。”

索拉瑞夫人更茫然了。

“這個夢境對您充滿了惡意。”殷流明環顧了一圈,“莊園和小鎮的對比,能夠看得出對方對您的憎惡、甚至嫉妒。我猜測您落水後不久,就有海軍巡航船發現了他們,擊敗他們并把您從海裏救了起來。”

海軍與海盜交鋒,自然免不了死亡,甚至一整艘海盜船可能都被徹底擊沉。

現實中的索拉瑞夫人本該就此安然無恙地逃過一劫,然而卻被不甘赴死的惡靈纏上,夢境糾葛在一起,硬生生将她死死拖在了這個虛幻的小鎮上。

倘若一直沒有玩家打破這個夢境,索拉瑞夫人現實中的生命終究會日漸消散,最後真的沉沒在死亡的海底。

“至于現在,還來得及。”

索拉瑞夫人的雙眸逐漸明亮,帶着一絲不可置信,随後深吸了口氣:“就算你騙我,我也只能賭一次了。”

殷流明笑了起來:“您不會輸的。”

……

晚上慣例在餐廳聚集的時候,殷流明發現玩家竟然又少了兩個。

其他玩家神色鄭重,還有一些人身上明顯帶着傷。

就連雷英哲的小腹都有血跡,臉色泛白地給自己上藥,宛如發生了一場大戰。

“怎麽回事?”

雷英哲的臉色很不好看:“管家趁我們不注意,把剩下的那些鎮民都吃光了。”

米安培打了個哆嗦:“吃?”

一部分玩家露出想吐又吐不出來的表情:“沒錯,就是吃。”

當着他們的面,一口一口吃掉了那幾個大活人,甚至連同從腦袋裏扯出來的觸手一起吃了下去!

有個玩家罵了一聲:“都是那兩個混蛋,解開了束縛鎮民的道具!媽的一群窮鬼身上有什麽值得偷的?”

殷流明環顧一圈,發現少了兩個眼熟的玩家——那兩個曾經去偷竊索拉瑞夫人珠寶的貪心鬼。

上次在莊園二樓偷寶石被索拉瑞夫人發現還沒吃到教訓,這次試圖偷東西,讓他們徹底喪了命。

“現在管家怎麽樣了?”

“管家吃掉了其他鎮民,形态發生了變化。”雷英哲臉色也不好看,“我們用上了道具齊心協力,也沒抓住它。它的實力現在已經超過我們在場的所有人了。”

那種詭異的觸手怪的戰鬥力本就略在玩家之上,管家作為它們的頭兒,吞噬了自己的同類之後,連雷英哲都不得不暫避鋒芒。

“現在怎麽辦?”有玩家臉色蒼白地問,“我們難道就在這裏等着?”

“對啊,萬一它進來了,我們不是全都得死?”

誰能想到明明結束夢境近在眼前了,突然形式會陡轉之下?

他們心裏都把那兩個“財不走空”型玩家罵死了。

“管家現在脫離了管家的身份,應該不會進到莊園裏來。”雷英哲分析道,“他的身份已經被索拉瑞夫人識破,進入莊園肯定會被索拉瑞夫人針對。”

“可是我們完成任務就得把它送到祭壇上吧?這怎麽搞?”

殷流明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開口道:“各位,我有辦法,不過需要大家幫忙。”

“什麽辦法?”

“請外援。”

玩家們迷惑了:“外援?”

誰?

清脆的高跟鞋踩踏木地板的聲音在餐廳門口響起。

一身深紫色長裙的索拉瑞夫人優雅地邁進來:“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