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深海祭祀小鎮(十三)
玩家們吃驚地看着索拉瑞夫人和殷流明站在一起, 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茫然。
不久之前索拉瑞夫人還是和鎮民們一樣處于敵我難辨的詭異狀态,任何想要去打探的玩家都會被丢進地牢裏。
怎麽索拉瑞夫人突然就變成他們的外援了?
雷英哲目光在索拉瑞夫人身上掃了兩圈,眼眸中閃過一絲困惑。
殷流明道:“索拉瑞夫人之前被管家哄騙催眠, 不久之前剛剛被喚醒記憶,願意幫助我們一起抓捕拉爾夫送上祭壇。”
索拉瑞夫人颔首。
其他玩家臉上都流露出震驚和不可思議的表情。
雖然不同夢境的闖關方式大致不同,但多數塗夢者潛意識中其實都不歡迎玩家這些外來者的,具體到夢境NPC裏, 就是給玩家瘋狂使絆子。
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夠讓NPC來幫他們打怪?
雷英哲身邊的玩家下意識看向了雷英哲,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滿, 剛要開口,被雷英哲攔了下來。
雷英哲笑容依然溫和:“夫人能夠出手幫忙實在是太好了。也謝謝你, 殷流明,多虧你我們的局勢才有所轉機。”
殷流明看了他一眼, 微笑道:“确實如此。”
雷英哲一噎, 咳嗽一聲, 重新看向了索拉瑞夫人:“不知道夫人準備怎麽幫助我們?”
“我對莊園有絕對的掌控。拉爾夫催眠我、但又沒有殺死我, 除了他自己有些局限, 也有這些孩子們在震懾他的原因。”索拉瑞夫人輕輕招手,一群閃爍着寶石光彩的小人魚從她的帽子後面飄了出來,眨着閃閃發亮的大眼睛,怯生生又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這群人。
“它們能夠奏響華麗的音樂,讓拉爾夫頭疼欲裂甚至失去行動能力。因此拉爾夫從來都不上二樓, 每天白天這些孩子們奏樂的時候就會從莊園裏出去。”
索拉瑞夫人一指, 幾只寶石人魚飄到了玩家們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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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們小心翼翼地看着這些漂亮的小家夥,眼神又驚又喜,有人試圖摸摸它們,寶石人魚吓得後退了一點, 那人立刻就不敢動了。
殷流明開口道:“我的想法是我們做誘餌出去尋找拉爾夫。先把拉爾夫吸引到莊園的門口,然後用寶石人魚重創他一下,再把它逼進莊園,之後就請夫人把它關進地牢。”
觸手怪毫無疑問是觸犯了索拉瑞夫人的潔癖規矩的。
至于關進地牢之後,不用說就看玩家們各顯身手削弱它了。
玩家們聽得十分興奮,都有些躍躍欲試。
唯獨一個問題……
“誰去做這個誘餌?”
拉爾夫身份暴露,除非它覺得自己實力已經足夠強,否則肯定不會主動靠近莊園。出去做誘餌的玩家要足夠聰明、而且還得足夠靈活,才能一直吊着拉爾夫到莊園門口。
誰有這個實力呢?
殷流明主動道:“既然是我提議的計劃,那我來。”
米安培吃驚:“殷哥?”
司誠默默地站了出來,表示自己也要和殷流明一起。
雷英哲思忖了一下,上前一步:“我和殷流明一起去吧,應該會更穩一些。”
司誠皺皺眉:“我也……”
“你留下。三個人可能會讓拉爾夫心生忌憚。”殷流明阻止道,“你在地牢準備好就行。”
司誠和殷流明對視了片刻,才不情願地點點頭:“好吧。”
雷英哲繼續扛起了領導者的大旗,根據不同玩家擅長的東西給他們分配了不同的任務。有人負責在莊園門口帶寶石人魚輸出、有人負責在地牢削弱拉爾夫、有人則負責勘察情報、支援誘餌玩家。
等一切安排妥當,雷英哲才來到殷流明面前,友善地伸手:“走吧,這應該是就是最後了。”
殷流明放下茶杯,站起身,露出一絲笑意:“确實是最後了。”
……
雷英哲和殷流明簡單商議之後,決定先去樹林。
樹林一度是這個夢境裏最危險的地方,潛藏了無數的獵蟲,還有不少觸手怪渾水摸魚。
雷英哲友善地幾次提醒殷流明注意環境,避開可能潛藏敵人的地點,熱情而無私地傳授自己的經驗。
殷流明漫不經心地一邊走一邊思索,似乎壓根沒有在意環境問題。
“你在想什麽?”
“在想怎麽解開塗夢者的心結。”殷流明頭也不擡,“完成祭祀之後這個夢境就結束了。”
“你知道塗夢者是誰了?”雷英哲舉了一下手,“不要誤會,我只是好奇。”
殷流明掃了他一眼:“你不也知道了。”
雷英哲挑了挑眉,笑了:“看來我們的進度差不多——不過你這個狀态真的很危險,簡直像把‘來攻擊我’寫在了臉上。”
“做誘餌不就是要這樣?”
“雖然如此,也不能真的不提起戒備吧?”
殷流明點點頭,依然漫不經心地低頭思考。
雷英哲只好走到了前面:“這樣,一會你注意我的行動,如果我用力揮手,你立刻就向後跑。”
殷流明點了點頭。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在樹林裏走着。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黑暗的樹林裏隐約只能看到前方的人的輪廓,腳底踩在濕軟泥土上寂靜無聲,只有樹葉被封吹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殷流明擡眸,眼神在漆黑的夜裏明亮如星辰,深深地看着雷英哲的背影。
突然,殷流明聽到一陣細微的“簌簌”聲,随後就見前面的雷英哲猛然揮了一下手!
殷流明轉身就跑。
剛跑出幾步遠,殷流明就感覺腳下一空——
“嘩啦!”
他的腳下竟然直接裂開了一個大洞,随後一根繩索直接勒住了他的腳踝,将他完全倒吊了起來!
殷流明努力伸手去夠腳踝上的繩索,卻始終碰不到。
倒挂令他大腦充血,呼吸開始變得有些艱難。
雷英哲微笑的面容出現在殷流明視野中。
由于是倒立的影像,雷英哲一貫溫和的笑容在模糊不清的黑夜中顯得有些驚悚。
殷流明直視着他,聲音艱難中透着一絲冷厲:“是你。”
雷英哲笑得和之前每一次一樣溫和友善,語氣中充滿了贊譽:“這種時候你還能冷靜思考,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殷流明放棄了去抓腳踝上的繩子:“你想做什麽?”
“也沒什麽。”雷英哲的口吻十分輕松,“只是想你死在這裏罷了。”
“攻擊玩家會被送進懲罰夢境。”
雷英哲笑了:“先不說懲罰夢境也不是必死,單說你自己踩中了陷阱關我什麽事呢?這個陷阱也不是我做的,是其他玩家做了針對那些怪物的;至于你的死亡……那是怪物做的好事,更跟我沒關系了。”
他看着殷流明,攤了攤手,好心提醒,“你也不用掙紮,這個陷阱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繩索,其實附加了特殊作用,只要你被綁住,什麽道具和能力都用不出來。”
就這麽吊着殷流明,不說一直在伺機吞噬玩家的觸手怪拉爾夫,以前在樹林裏游蕩的獵蟲也不是吃素的。
殷流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冷冷地問:“遲夕也是這樣死的?”
雷英哲有些驚訝,笑眯眯地道:“你怎麽會這樣想?我和遲夕無冤無仇。”
殷流明直視着他:“這也是我的疑問。你和我們無冤無仇,為什麽要這樣處心積慮地謀害我們?”
雷英哲撫了撫肩膀,唇角笑意淡了一些:“要怪……就怪你們運氣太好了,竟然能拿到許願符。”
殷流明的目光凝固了些,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就為了這個?”
雷英哲忽然側耳傾聽了片刻:“唔,似乎拉爾夫就要過來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他做了個優雅的動作,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雷英哲一轉身,雙眸就凝固了。
就在他的背後,站着一個面無表情,眼含冷意的殷流明。
雷英哲瞳孔驟然收縮,猛然回頭——那個被繩子吊着的殷流明依然挂在那裏,用一模一樣的表情冷冷地凝視着他。
雷英哲下意識掏出了武器,警惕地舉在身前,輕微眯起了眼眸:“替身?”
他面前站着的殷流明微微側頭,稍微後退了一步。
被綁在繩索上的“殷流明”忽然如同融化的冰淇淋一般軟軟地流淌下來,化作深黑色的粘稠物,向着雷英哲無聲地包裹了過來。
雷英哲手一揮,一串強烈的電流在他面前亮起,狠狠地砸向了那些深黑的物質。
千鈞一發之際,那些粘稠物忽然消失不見。
随後一團火焰在他的身旁亮起,轉瞬扯開變成一團熾熱的烈焰。
雷英哲下意識後退一步——就這一步,他的腳踝一緊,一道繩索将他整個人倒吊了起來,和剛才的“殷流明”一模一樣。
雷英哲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為什麽?
他對這一帶的陷阱位置耳熟能詳,不可能踩到陷阱的!
殷流明手指從圖鑒上拿開,眸中寒冰萬裏。
之前拷問鎮民時剩下的一點點致幻毒液、加上怒悔之火的驚吓、再加上兩個殷流明的詭異,成功把雷英哲逼進了他自己的陷阱。
再加上他新收到的圖鑒的特殊能力。
【深海幻蠕者】
【出處夢境:深海琴音小鎮】
【稀有度:2星】
【強度:20】
【攻擊性:5】
【理性:20】
“深海幻蠕者”就是那些觸手怪鎮民真正的名字。
它給殷流明帶來了三個技能。
【技能一:替身(消耗5積分,可使用一點血液模拟成血液主人的形态,動作和表情将與主人保持一致)。】
【技能二:易容(消耗1積分,可附着在主人身上,改變面容、身高等外形,聲音除外)。】
【技能三:轉移傷害(将目标所受傷害完全轉移至另一目标,每個夢境限用一次)。】
剛才被吊起來的“殷流明”就是深海幻蠕者做出的替身。
剛才深海幻蠕者蠕動着向雷英哲爬過去,其實對雷英哲沒有任何威脅;只是雷英哲受致幻毒液的影響、加上殷流明刻意營造的詭異氛圍,讓他失去了冷靜。
雷英哲掙紮了幾下沒能掙開腳上的繩索,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緊緊盯着眼前的殷流明,聲音沙啞:“什麽時候?”
殷流明默默看着他,直言道:“從一開始。”
“不可能!”雷英哲咬牙道,“我從不會露出破綻。”
“你确實沒有破綻。”殷流明伸出手撐在了樹上,淡淡地道,“只是你運氣不好。”
一條細長的蔓藤從樹上垂下來,輕輕勾了勾殷流明的手。
他轉頭看着雷英哲,目光冷漠如冰,“有人親眼看着你是如何陷害遲夕、如何将他推入深淵、任憑他百般求饒都沒有放過他的。”
雷英哲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完全聽不懂殷流明在說什麽。
這時地面的震動越來越明顯,似乎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向着他們而來。
雷英哲額頭冷汗漸漸滴落,冷靜自持已經消失,聲音壓低了帶了些顫抖:“你放開我,我告訴你許願符真正的用途。”
殷流明眉毛都沒有動,只靜靜地看着他。
“你需要什麽都可以告訴我,我們沉錨擁有的是整個夢魇游戲的秘密,絕對不是表面上簡單的許願能夠解釋的。”
殷流明還是沒有動。
“殷流明!如果我死在這裏,你一定會後悔!沉錨能夠找到我死亡的原因,你逃不過的!”
說到這裏,雷英哲已經有些聲嘶力竭。
就在他倒吊着的下方,漆黑的泥土不斷翻滾,一條粗大的、帶着惡臭粘液的觸手悄悄伸了出來,冰冷、貪婪地向雷英哲慢慢延伸而去。
生死威脅的恐懼之下,雷英哲抓着自己的腿,竟然硬生生把自己拔了上去!
他懸在繩子上,勉強讓自己支起上半身,臉色憋得漲紅。
他身邊的空間微微扭曲,像有什麽東西準備出現——而套在他腳踝上的繩索微微發亮,強行讓那些扭曲平複了下來。
雷英哲咳嗽了一聲,臉龐因為驚恐而變形,聲音尖利地朝殷流明大喊:“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殷流明只默默地後退了一步。
漆黑的觸手攀附上了雷英哲的雙腿。
雷英哲發出一聲慘烈的尖叫,嘴裏“嗬嗬”作響,雙手徒勞無力地抓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段觸手從他的腳開始、一點點向上吞噬着他。
忽然,他整個人大喝了一聲,猛然向前一撲,以正常人無法達到的彈跳力,直接跳到了殷流明面前,一把抓住了殷流明的腳!
殷流明本已經迅速後退,還是被雷英哲一把抓住了。
他沒想到雷英哲受了這樣的重傷,能力和道具被繩索束縛住,竟然還有辦法逃離觸手的魔爪。
但顯然這種手段對雷英哲的損傷不輕:
雷英哲的腿已經被觸手腐蝕掉大半,滴滴答答的鮮血落在身後;他的頭發瞬間幹枯發黃,臉上甚至出現了皺紋,整個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精氣神。
觸手毫不遲疑地繼續蔓延了過來。
雷英哲狠狠抓住殷流明的腳踝,因疼痛而扭曲的臉上綻放出一絲狂喜:“我抓到你了!你救我出去!”
殷流明冷漠地看着他,擡腳就要将他踢開。
“你現在踢開我,就會被系統判定為謀殺!到時候一定會死在懲罰副本裏!”雷英哲口齒不清地盯着殷流明,口吻突然放軟,哀求道,“你救我,我可以積攢積分幫你複活遲夕,你一個人是攢不夠複活他的積分的,好嗎?”
殷流明搖了搖頭,聲音清冷如月:“我不相信你。”
他擡起腿,眼神清亮,毫不猶豫地就要把雷英哲踢回去。
這時,一只半透明的手臂憑空出現,輕輕按住了殷流明的腿。
“我來。”
沈樓扯開雷英哲的手,嫌惡地将他丢回了觸手之中。
這次雷英哲是頭先被觸手吞噬。
劇烈的腐蝕疼痛傳來時,雷英哲恍惚中想起了幾天前——那個叫遲夕的少年也是這樣被觸手纏繞着、貫穿着,一點點被腐蝕吞噬,成為怪物的餌食。
他的雙眼感到火燎般的疼痛,随後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光。
耳朵、鼻子、唇舌……疼痛入骨。
雷英哲喉嚨裏發出一聲慘烈的“不”,随後徹底沒了聲息。
……
殷流明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雷英哲被徹底吞噬,神色冰冷,兩頰如月色。
沈樓靜靜地飄回他的身邊,端詳着殷流明的神色,忽然道:“不覺得想吐?”
“為什麽?”
“死人。”
殷流明垂了一下眸:“不是見過麽。”
沈樓挑眉:“這可不一樣。”
看着其他玩家意外身死,和親手殺死一個人的區別可太大了。
一條生命凋零在自己手上,會讓一個人重新定義生命的分量。
有的人因此夜夜陷入噩夢,也有人因此變得漠視生命,逐漸變得“非人”。
殷流明眸光擡起,淡淡地道:“沒什麽感覺。”
沈樓輕輕摩挲了一下下巴:“現在的你是白天的還是夜晚的?”
“有區別麽?”殷流明丢下一句話,臉色忽然回暖,“多謝。”
沈樓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驀然笑起來:“不用,我只是不想我的契約人被丢去懲罰夢境九死一生罷了。”
本質上他其實是夢魇游戲的一部分,由他把雷英哲丢開,系統判定就不會甩到殷流明頭上了。
殷流明點點頭,沒再多客氣,只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現在我們只剩最後一個麻煩了。”
漆黑的蠕動觸手在他們面前翻滾,卻沒有直接沖上來。
半晌之後,那團觸手驟然收縮,變成了一個高瘦的身影。
殷流明眯了眯眼,手指依然按在圖鑒上沒有放開。
管家拉爾夫輕輕舔舐了一下手指,感嘆道:“被絕望、懊悔、憎惡吞噬的靈魂竟然如此美味……比那些瀕死的恐懼要強得多。”
他的目光倏然放到了殷流明身上,目露貪婪,“現在到你了。”
……
索拉瑞莊園的側門門牆上蹲着一個一身黑衣的玩家。
他焦急地眺望着遠方,在某個瞬間驟然站起身,向下打了幾個手勢。
下面蹲着的玩家慌忙站好位置,身邊的寶石人魚也握緊了小提琴的弓弦,緊張地看着門口。
殷流明奔跑的身影在莊園門口停住,像是脫力了一般一個踉跄,掙紮着起不來身。
在他背後,漆黑繁複的觸手即将将他吞噬——
門後的玩家緊張地握緊了武器,只等那些觸手再進一步……
然而那些漆黑的觸手卻在靠近後院的門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随後它們收回去,重新凝固成拉爾夫的人形。
他看着殷流明,忽然一笑,“你身上藏了寶石人魚,以為我發現不了?”
殷流明站起身,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一只漂亮的小人魚從殷流明的兜帽裏鑽出來,鼓着臉瞪着拉爾夫。
“想把我誘到莊園內?”拉爾夫沒有後退,反而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你們想清楚,真的要殺掉我?其他的鎮民已經被我吃光了,現在我就是唯一的鎮民——你們的任務是讓鎮民看到太陽吧?如果鎮民沒有誰,誰來看太陽?不如老老實實地讓我殺夠祭品數量,放你們安穩離開。”
門後有玩家憤怒地喊:“你殺了這麽多玩家,還不夠?”
至今為止已經死了十個玩家,而祭壇的石柱上除了拉爾夫之外都已經填滿。
如果這些惡心的怪物是用玩家來代替他們,那拉爾夫殺掉了這麽多玩家,已經可以把祭壇填滿了。
拉爾夫笑了:“我為什麽要讓你們輕易地離開?我寄生在這個狹隘、幽暗的鬼地方,唯一的樂趣就是看着你們排隊送死!不殺光你們怎麽能夠?”
說到後面,拉爾夫的神色已經變得陰冷下來,臉部肌肉猙獰,看起來陰森可怖。
如果不是殷流明身邊跟着寶石人魚,恐怕他已經直接撲上來了。
殷流明已經完全看出了拉爾夫的心思。
這個曾經兼職海盜的水手死在海中之後,不甘的怨魂附着到了索拉瑞夫人的夢境中,心态扭曲,以玩虐殺戮玩家為樂。
和不舍得醒來的楚苳不同,索拉瑞夫人是被拉爾夫硬生生拖在了夢裏。
而拉爾夫的執念就是不甘和嫉妒。
嫉妒活着的每一個人,不甘心自己只能以這種惡心的狀态存在。
這種執念恐怕不能像楚苳一樣用言語解決。
殷流明凝視着拉爾夫,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倒是建議你現在自己就去祭壇上把自己綁好。”
拉爾夫陰冷地盯着殷流明:“不要以為有那個□□護着你就可以挑釁我。”
随着他的話語,從他的腳下延伸出漆黑的粘稠物,凝聚成觸手的模樣,對殷流明猙獰地威脅揮舞。
殷流明輕輕踢了一下地面,牛唇不對馬嘴地問了一句:“我一直很好奇,你都能直接控制索拉瑞夫人了,為什麽不幹脆殺掉她呢?”
拉爾夫眯了眯眼:“留着折磨不是更好?”
殷流明搖搖頭:“恐怕真正的目的……是因為沒有索拉瑞夫人,這個索拉瑞小鎮就要徹底覆滅了吧?”
他擡頭仰望着漆黑不見星光的天空,緩緩地吐出讓拉爾夫神色驟變的話,“畢竟這個小鎮在幽深無盡的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