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發條童話游樂場(一)

殷流明已經進過兩個夢境, 還是頭一次碰到系統被切斷線的情況。

連任務是什麽都來不及說?

之前的兩個夢境,楚苳知道玩家和任務,只把玩家當做幫她輪回夢境的工具人;拉爾夫則嫉妒活着的玩家, 不但吞噬玩家的軀體,還要把玩家的靈魂做成深海幻蠕者,直到下一批玩家到來才肯送他們解脫。

但他們都察覺不到系統的存在,系統可以随時随地在任何玩家耳邊發布信息, 夢境中的NPC一無所知。

這一次的夢境竟然直接可以把系統趕出去?!

殷流明皺了皺眉,愈發謹慎起來。

廣播喇叭裏的童聲繼續道:“到摩天輪這裏來吧。”

随後殷流明驚訝地發現, 他的身體自己動起來了。

手腳好像不聽他使喚一般,同手同腳、整齊又詭異地邁着步子向前走去。

——被附身了?

殷流明嘗試着呼喚了一下沈樓:“沈先生?”

寂靜無回應。

殷流明的心底稍稍一沉。

過去沈樓只有變着法兒刷存在感的時候, 從來不會不給他回應。

難道沈樓作為夢魇游戲的一部分,也被這個夢境壓制了?

如果不是現在手腳完全不聽使喚, 殷流明很想把圖鑒掏出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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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自己行走, 穿過擁擠的人群, 最後來到了一座巨大的摩天輪前面。

另外兩個同樣姿勢僵硬的玩家跟着他一起走了過來。

一個是五大三粗的中年壯漢、另一個則是個二十來歲的高瘦青年。

奇怪的是, 兩個人右臉上有一模一樣、如同小孩子用水彩筆随意塗抹一般的三條橫杠。

可惜現在動不了, 否則殷流明還想看看自己臉上是不是也有。

摩天輪的入口站着兩個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小孩,仰起頭看着殷流明,咧嘴笑了起來。

他們是正常人類的身高,因此對縮水數倍的殷流明他們來說已經是巨人一般的存在了。

這是一對長得十分相似孩子,眼睛又大又兩, 嬰兒肥的臉蛋胖嘟嘟又紅潤潤, 顯得極為可愛。他們一個頭發剪得很短、懷裏抱着一只塑料變形小車,另一個頭發留長紮了小揪揪,懷裏抱着個洋娃娃。

左邊的小男孩道:“大哥哥,你們好呀。”

右邊的小女孩道:“你們好呀。”

“歡迎來到我們的游樂場。”

“歡迎。”

“我是陽陽, 我是哥哥。”

“我是月月,我是妹妹。”

“我們是雙胞胎。”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泛起了同樣天真無邪的笑容,“不要把我們認錯哦!”

明明是天真爛漫的笑容,卻讓人忍不住從脊背上泛起一絲刺骨的寒意。

有個玩家暴躁地開口:“怎麽回事?你們兩個控制了老子的身體?老子就他媽殺了個礙事的傻卵,憑什麽送來給你們兩個小鬼作弄?”

殷流明和另一個玩家對視了一眼,同時默契地想:看來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大概只有新人才會在一切狀況都不明朗的時候敢對着疑似Boss的人大吼大叫。

月月不高興地皺了皺鼻子:“月月不喜歡別人這麽大聲音。”

陽陽也拉下了臉:“月月說她不喜歡別人這麽大聲音。”

“你們他媽——”

那個玩家話音未落,忽然兩眼一直,無聲無息地栽倒在地,再也沒了聲音。

殷流明輕輕眯了一下眼。

他要是沒看錯,剛才這人倒下之前,臉上的三條彩繪杠突然消失了。

“這就安靜了。”陽陽高興地拍手,“月月,剩下這兩個,你喜歡他們嗎?”

月月仰頭仔細打量了兩個玩家好一會,才細聲細氣地道:“喜歡。”

陽陽滿意地點點頭:“那就留下吧。”

旋即他有些苦惱,“我們玩什麽呢?”

月月揉了揉懷裏的洋娃娃,歪了歪頭:“我想聽故事。”

陽陽一拍手:“那今天就來聽童話故事吧!”

随後,陽陽身後的摩天輪忽然轉動了起來。等停下之後,兩個小孩率先跑了進去,并對外面的兩個玩家招手:“快進來吧!”

殷流明感覺自己的身體再次不受控制地邁步向前。

剛進摩天輪包廂的門,殷流明眼前一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座暖融融的房間。

房內的裝潢是西式的,牆壁上有溫暖的壁爐,還有食物的香氣。

剛從“深海祭祀小鎮”的索拉瑞莊園出來的殷流明甚至感到有些熟悉。

……只是有點太大了。

裝飾和食物看起來放大了四五倍。

殷流明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

他現在換了一身華麗的紅藍相間的衣服,肩膀和腰收得很緊,低頭餘光還能看到胸口佩戴的軍功章、手裏拿着的步槍。

旁邊還有好幾個跟他差不多裝束的人,各個臉上都帶着麻木和恐懼。

這時殷流明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脫離了那種随時随地被操控的感覺。

但他沒有動,謹慎地等待着事情的發展。

這時,陽陽從一旁走了過來。

他軟糯的童音在放大之後變得有些雄渾:“那麽,勇敢的錫衛兵是哪一個呢?”

——錫衛兵?

——安徒生童話?

安徒生童話在全世界的知名度可謂耳熟能詳,殷流明自然也讀過。

錫衛兵的故事算是比較經典的篇章之一。

獨腿的錫衛兵喜歡紙做的小舞蹈家,想要吸引小舞蹈家的目光,卻被黑妖精戲弄,從窗戶掉了出去,之後經歷了一系列冒險,終于回到了家裏,卻被男孩丢進了火爐。被熔化之前,小舞蹈家飛到了他的身邊,和他一同消失在火爐中。

故事本身還好,但是如果把主角錫衛兵換成人……

殷流明目光沉了沉。

陽陽手指在一排錫衛兵頭上挨個轉了一圈,最後笑眯眯地拿起了一個:“就是你啦。”

被選中的正是和殷流明一起進來的那個玩家。

殷流明聽到身邊的人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月月坐在沙發上,有些不滿意:“我想選那個好看的。”

她指了指殷流明。

陽陽安慰她道:“好看的可以慢慢玩呀,你那些好看的娃娃都被你弄壞了。”

月月撅了噘嘴:“你選的這個和故事裏不一樣嘛。”

“哪裏不一樣?”

“故事裏的錫衛兵只有一條腿。”

陽陽“哦”了一聲,很幹脆地伸出另一只手,“咔嚓”一下掰斷了手裏玩家的右腿:“這就一樣了。”

那個玩家一瞬間臉色變得蒼白,卻一把捂住嘴,死死咬着下唇,沒讓自己叫出聲來。

看來還記得門口時月月說過“不喜歡大聲的人”。

斷肢處“簌簌”落下了些銀白的粉末,沒有血流下。

陽陽沒等到他的尖叫,似乎有點失望,把掰斷的右腿随手丢進了火爐:“那我們來看故事吧。”

雙胞胎各自拿着一根棒棒糖,坐在沙發上擺動着小胖腳,饒有興趣地看着場上的“故事”。

在這個童話故事中,進入夜晚之後,玩具們都會自娛自樂起來,唯有小舞蹈家和錫衛兵,一個穩穩地單足點地做着跳舞的動作、一個在桌子上一直仰望着小舞蹈家,紋絲不動。

燈光打滅時,小舞蹈家輕輕晃了一下。

月月不滿的聲音叫了起來:“小舞蹈家是不會動的!”

殷流明注意到“小舞蹈家”也是玩家扮演的——她的臉上有兩道彩杠,表情要哭不哭,全身緊繃、艱難保持着那個飛舞的動作。

陽陽安慰月月:“哥哥幫你教訓她。”

陽陽話音剛落,就見小舞蹈家腳下騰起一團煙霧,倏而散去,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殷流明凝神望過去,注意到小舞蹈家身上的變化——她臉上的彩杠只剩下一條了。

小舞蹈家的臉色更加慘白,仿佛瀕臨死亡一般絕望。

好在接下來的戲份和小舞蹈家沒有太多的關系,基本都是錫衛兵的個人冒險。

錫衛兵從窗臺上摔了下去、被雨淋濕、被放在紙船上、還碰到了大灰耗子。

不知是不是為了威懾其他的“錫衛兵”,本該是戶外的場景全都轉到了室內,地板上的地毯應景地變成了河流,載着錫衛兵繼續向前走。

陽陽十分熱心地客串了一把調皮的小男孩,親手折了個紙船把扮演錫衛兵的玩家放了上去。

那玩家經過前面的冒險已經鼻青臉腫,體力也嚴重不支——斷肢的疼痛顯然還在折磨他,讓他翻在紙船裏痛苦地喘息。

在雙胞胎的童話故事裏,大灰耗子是一只碩大的毛絨老鼠玩偶,棉花軀體看起來又軟又胖,只是眼睛、耳朵、胡須彼此錯位,像看着破碎的鏡子一般支離破碎,顯得有些驚悚。

“你是什麽人?這裏禁止通行!”

灰耗子大聲嚷嚷,不協調的黑豆眼裏散發出兇光,緩緩張開了嘴——布偶嘴巴原本是縫上去的一條線,現在張開卻露出了鋒利的牙齒。

陽陽月月“哇”地一聲,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扮演錫衛兵的那個玩家想要反抗,一條腿又跳不動,最後臉色慘白地被灰耗子一口咬住。

“咔嚓!”

他的軀體被啃成了兩段。

圍觀的玩家從心底泛起一絲涼意。

月月不滿地嘟囔:“錫衛兵是不會被老鼠咬死的。”

陽陽也有些不高興:“太沒用了!”

他湊過去,輕輕戳了一下扮演錫衛兵的玩家。

那玩家驟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破碎的軀體重新拼合,再次掙紮着爬了起來。

陽陽道:“繼續吧!不許讓我們失望了!”

那玩家魂不守舍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頓時劫後重生地吐了口氣,滿臉喜悅。

他身後的老鼠布偶再次張開了嘴。

那玩家慌忙撐着獨腿向前跑。

他一蹦一蹦的樣子有些滑稽,逗得陽陽和月月“咯咯”直笑,就連月月也沒有計較故事裏的錫衛兵會不會這麽逃竄的問題了。

等到他終于回到房內,陽陽丢掉吃光的棒棒糖,興奮地跑到了那個倒黴的玩家身邊:“要結束啦!”

他抓起錫衛兵,“嗖”地一下直接丢進了一旁燃燒的火爐。

那玩家驟然睜大眼眸,凄厲的慘叫湮滅在火焰的灼燒中。

陽陽發出了天真可愛的“咯咯”聲。

月月撅了噘嘴,似乎還是不喜歡這麽大的聲音——但或許是看在錫衛兵已經被燒死的份上,她沒有再說什麽。

殷流明不由得看向了扮演小舞蹈家的玩家。

那個玩家顯然也讀過安徒生童話,臉色更加蒼白,驚恐得渾身打顫。

就在月月的目光看向她時,她忽然縱身一躍,從小舞蹈家精致的房子裏跳了出去,快速向門外跑去。

陽陽和月月對視了一眼:

“她想跑欸。”

“她想跑呀。”

然後雙胞胎一起笑了起來。

那個小舞蹈家身體被縮小到只有手辦這麽大,縱然全力奔跑,速度也慢如龜爬。

殷流明看着雙胞胎,猜測他們打算怎麽把人抓回來,卻發現他們依然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與之對應的,在殷流明的身邊、那些同樣大小的錫衛兵裏,忽然蹿出兩個,以飛一般的速度奔跑至小舞蹈家身邊,簡單粗暴地擒住了她。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做布偶!不要做布偶!”

小舞蹈家發出了凄厲的喊叫聲。

兩個錫衛兵無動于衷,毫不遲疑地将小舞蹈家擡到了火爐旁邊,用力一丢——

小舞蹈家落入了火焰中,“噗”地一下化作了黑灰,什麽都沒剩下。

月月高興地點點頭:“嗯!這才對嘛!”

她看着火爐,又皺起了眉,“但是故事裏的錫衛兵是燒化成了一個心的!”

在他們面前的火爐中,剛才被投入火焰中的錫衛兵融化之後只是一灘不規則的錫液。

月月鼓起了嘴巴,用力捏了一下懷裏的洋娃娃,“不好玩!我要回去了!”

說完一甩頭發,跳下沙發跑掉了。

陽陽怔了一下,苦惱地揉了揉臉:“月月又鬧脾氣了。”

他轉過頭,看着剩下的錫衛兵,兇巴巴地道,“都是你們的錯,沒有讓月月開心!回頭再教訓你們!”

然後追着月月離開了。

雙胞胎離開之後,殷流明感覺身邊剩下的玩家明顯松了口氣,一個個都癱坐在地上,還能聽到有人感慨:“又熬過去一天。”

他皺了皺眉,走到桌子邊緣,望着那只吞噬了兩個玩家的火爐。

從進夢境時的公告來看,這次夢境的新玩家應該只有三個——進這個童話房間之前死了一個、剛才被火焰吞噬了一個,再就是他自己了。

這個夢境裏其他的玩家是哪來的?難道是之前遺留下來的?

他之前參與的兩個夢境,只能找到之前玩家留下的“遺物”——鮮花焦土校園裏玩家死亡留下的花、深海祭祀小鎮玩家死亡被轉換成的深海幻蠕者。

這個夢境裏卻是活生生的人。

是這些玩家看上去是人、其實是之前玩家死亡的“遺物”,還是懲罰夢境和一般夢境有所區別?

而且……

剛才跑出去把小舞蹈家抓回來的兩個錫衛兵一開始和其他玩家表現一樣,等把小舞蹈家投入火焰後,冷漠的表情又恢複了獨屬于人類的生動,見怪不怪地嘆息着離開了火爐。

正思忖着的時候,他的身邊突然閃了一下光。

随後一個人影從光中摔出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啊!”

殷流明一怔:這是剛才被燒死的那個扮演錫衛兵的玩家。

——他沒死?

殷流明想了想,從旁邊找來一塊巨大的糖果,讓那人靠着休息一下。

那人無力地擺擺手:“謝了兄弟。”

殷流明低眸,注意到他臉上的三條杠裏只剩下最後一條了。

他轉頭環視了一圈房間。

那個小舞蹈家沒有複活。

“不用看了,她的機會已經用完了。”

有個人走過來,指了指地上癱着的那個,“你也小心,只剩一次機會了。”

癱着的那個玩家努力坐直:“什麽機會?”

“每個人臉上都有的這個印記,就是雙胞胎給我們的‘犯錯機會’。”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臉——上面有三條,“每惹兩個小魔王不高興、或者故事導致死亡,就會消耗掉一次機會。機會還在的時候還能複活,機會沒了就只能去做布偶了。”

“布偶?”

“當布偶和死了基本差不多。”那人臉色有些難看,“你們最好小心一點。”

他特意看着殷流明,“尤其是你,雙胞胎會格外關注新來的,這次不是你,下次基本肯定是你。”

殷流明眸光沉了沉,點點頭微笑:“多謝提醒。”

“這個夢境是怎麽回事啊。”地上那個玩家縮了縮脖子,有些憋屈地抱怨,“開局送命?”

“畢竟是懲罰夢境。”那人也嘆口氣,“能過一天是一天吧。”

殷流明開口問:“懲罰夢境是怎麽回事?和一般夢境不一樣?”

“畢竟是第一次進懲罰夢境,不知道也很正常。”那人理解地點點頭,“我們其實也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給你們做個參考。

“懲罰夢境和一般夢境不同,這裏沒有‘通關’,只有‘破關’——就是說如果不能完全破掉塗夢者的心結,我們就會被永遠囚禁在這個夢境裏。這個夢境裏的主要阻礙你們剛才也體驗過了,就是陪兩個小魔王玩過家家,只是這個過家家有點太危險了。”

“難怪剛進夢境時系統的聲音被那倆小屁孩搶了。”地上的玩家恍然大悟,“我還以為這夢境的Boss有這麽厲害,連夢魇系統都搞不定。”

那人“呵呵”了一聲:“也難說懲罰夢境不提供通關和Boss強大到可以掐掉系統之間到底誰才是因、誰才是果。”

殷流明道:“這個懲罰夢境存在多久了?”

“不清楚,反正我進來有一段時間了。”那人看出殷流明的想法,擺擺手,“之前連排位大佬都有,愣是沒能破關……我勸你們不要作死,安安心心茍着,活下去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地上的玩家休息夠了,站起身,吃驚道:“排位玩家都沒破關?塗夢者藏得這麽深嗎?”

“塗夢者的身份倒是很清楚。”那人超門口努了努嘴,“那倆小孩之一嘛。”

新玩家怔了一下:“知道塗夢者身份還破不了?”

“他們根本不聽你說話,怎麽破?”那人攤開手,“你們應該也發現了,進入懲罰夢境之後道具、商店全都被封印了,連之前兌換的體質強化都能抹除……拿什麽破?”

能夠被夢魇游戲選中的夢境,塗夢者的心結可不是簡單嘴炮就能解決的,多數都得靠實力強拆。

殷流明進入這個夢境之後确實沒法觸發任何道具,也打不開商店,連沈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能自由活動了,殷流明把手伸進口袋——圖鑒依然在他的兜裏,只是無論他怎麽觸碰圖鑒,圖鑒書都毫無反應,好像只是一本普通的本子。

“那跑呢?”

“跑哪兒去?我們打不開任何門。你也看到剛才那女的的下場了。我們在熊孩子的夢裏,熊孩子還不是随便揉捏?”那人又指了指依然從火爐旁邊回來的兩個錫衛兵,“而且還有他們的手下會附身在玩家身上,平時沒事,一不高興就有可能被操縱——你們也不例外。”

新玩家“操”了一聲。

“行了,能告訴你們的都告訴你們了,小心茍,千萬別作死惹雙胞胎不高興。”那人揮揮手轉身要走。

殷流明叫住他:“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這麽多?”

那人回頭,對他們笑了一下:“當然是為了提高我自己的活命機會——兩個小魔王每次玩角色扮演都是從所有人裏挑那麽幾個,人越多,挑中我的概率越小。”

其他人要是死光了,自然避無可避地輪到他。

殷流明挑了挑眉,率先伸出手:“多謝。”

“不用。”那人擺擺手,“你能活過下一輪童話扮演再說吧。”

殷流明神态自若地收回手。

旁邊那個新玩家道:“我叫卓九,剛才謝謝你。”

“殷流明。”

卓九道:“我能冒昧問一下,你為什麽進懲罰夢境嗎?”

殷流明挑眉:“怎麽?”

“我挺想交你這個朋友的,但我怕交到什麽殺人狂。”卓九老老實實地道,“我是被夢境裏的幻術迷惑不小心害死了玩家。”

殷流明有些好笑:“我說謊你能分辨嗎?”

“當然,讀心術是我進夢魇游戲之前就有的特殊能力。”卓九有些得意地擡頭,“當然,我的水平只能判斷一下真假。”

殷流明端詳了他一下,想了想:“我是替我朋友報仇。”

“快意恩仇!”卓九辨別了一下殷流明的話語真假,擊掌道,“那咱倆就算初步的朋友了!”

殷流明扯了扯嘴角。

就在這時,他們感覺腳下的桌面一陣劇烈的震動。

“地震?”

“不對……”

“它又來了!”

殷流明和卓九跑到桌沿,一眼就看到一只巨大的毛絨熊仔張着嘴,正抱着桌腿使勁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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