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發條童話游樂場(二)

桌面震動得異常厲害, 殷流明幾乎站不住腳。

他趕緊後退,免得從桌面上摔下去。

卓九早早地跑到了玩具盒旁邊,抱着盒子大喊:“這是怎麽回事?”

“那只熊每天中午定期會來攻擊我們!”之前主動跟他們介紹夢境情況的玩家大聲回複, “小心點!被它吃了的話連變成布偶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是死了!”

“變成布偶又是什麽啊!”

“等這熊走了你就知道了!”

“操!”

“對你來說是好事!”那人喊,“不然下次運氣不好你就死定了!”

殷流明環視一圈,發現不少老玩家們果然面露喜色,個個躍躍欲試。

不知道搖晃了多久, 終于世界都安靜了。

卓九頭暈腦脹地趴在桌面上:“我以後再也不坐過山車了。”

他擡頭,看到殷流明站在危險的桌子邊緣眺望, “你在看什麽?”

“看那熊去哪兒了。”

殷流明收回目光,“它能打開門, 我們能不能騎着它出去?”

卓九:“……兄弟你真敢想。”

其他玩家打斷了他們:“快準備好,陽陽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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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玩家都簇擁到了玩具盒中。

殷流明和卓九也擠了進去。

陽陽的臉很快出現在他們面前, 胖乎乎的可愛小臉上布滿了陰翳:“它是不是又來了?”

玩家們不敢作聲。

“不乖的孩子要被打屁股。”陽陽嘟囔了一句, 旋即有些疑惑, “但是不乖的玩具怎麽辦呢?打屁股它會疼嗎?”

陽陽自言自語了一會, 沒有得到答案, 痛快地放棄,擡手把玩具盒抱了起來:“不管怎麽說,我們來繼續玩吧!”

他抱着玩具盒出門——門外景色一花,再次出現了熙熙攘攘的游樂場。

陽陽抱着玩具盒高高興興地走進了旋轉木馬的區域。

月月已經在那裏等得不耐煩:“好慢呀。”

“玩具盒好重的。”陽陽有些不高興,“下次你來拿。”

月月噘嘴:“明明是你不讓我拿的。”

“每次你拿都會弄壞幾個玩具。”

“我只是随便玩玩。”

天真無邪又細思恐極的童真對話之後, 雙胞胎經歷了短暫的争吵與和好, 轉頭看向了這些玩家。

“今天的旋轉木馬時間又到啦!”

“又到啦!”

“你們要好好玩哦!”

“好玩哦!”

陽陽把玩家們都放在了旋轉木馬的區域——不是木馬背上,而是木馬旋轉的盤上。

意味着一會開動旋轉木馬,他們将會面臨木馬的踩踏。

如果只是如此倒是還好……

陽陽爬到旋轉木馬的座位上,像模像樣地大聲喊道:“那麽, 比賽正式開始!”

旋轉木馬“嘎吱嘎吱”響了兩聲,之後緩緩轉動了起來。

玩家們慌忙跑掉邊緣躲避。

殷流明和卓九被給他們介紹情況的玩家拉到一旁:“一會你們倆可以合作殺布偶,你現在不需要,剛好都給他,明天他再跟你合作。”

“殺布偶?”

殷流明微微蹙眉。

他記得之前這人說過三次機會用完就會變成布偶。

“看了就知道了。”那人有些不耐煩,“他們來了。”

随着木馬的奔騰,從木馬的肚子下面張開一個小洞,“嘩啦啦”地掉下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絨布玩偶。

有貓、兔子、豬、蘋果……

和一般的布偶不同,他們一落地就向着玩家們沖了過來,沒有腿的就滾,大有直接把玩家撞死的勢頭。

老玩家推了卓九一把:“上,把這些布偶肚子裏的東西掏出來!”

卓九瞪圓了眼睛:“殺他們?他們、他們不是玩家嗎?”

向他們沖過來的那個布偶兔子胸口露出一張活人的臉,好像是一個人扮演的兔子一般。

那張臉甚至有點熟悉——就是不久前死在火爐中的小舞蹈家!

“廢話,不是玩家能給你補命?”那人又推了卓九一把,“你就剩下一次機會了,還不快去?殺一個布偶就能換回一次機會。”

卓九遲疑地往前走了幾步,臉上流露出一絲難以接受的神情。

殷流明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已經明白這個夢境的“輪回”方式了。

玩家一共有三條命,參加雙胞胎的角色扮演,如果出現失誤、或者讓雙胞胎不高興,就會失去一條命;通過殺死布偶怪,掏出布偶肚子裏的道具可以給自己補充一條命。

也難怪在雙胞胎這樣的玩弄下,還能剩下這麽多玩家。

但是玩家三條命都沒了,就會轉變成布偶——從此就從狩獵者轉變成了獵物。

殷流明目光沉沉地盯着那些布偶。

不少臉上只有一條杠或者兩條杠的玩家興奮地向着那些布偶沖過去,靠他們身上的錫衛兵的武器,将布偶釘在地上,刺破布偶的毛絨軀體,伸進毛絨布偶內摸索。

那些變成布偶的玩家顯然依然有痛覺,不停地發出慘烈的喊聲——而正刺破他們軀體的玩家無動于衷。

或許是因為這些布偶破損之後洩出來的僅僅只是棉花而不是血液內髒,讓他們“殺人”的抵觸感少了很多,可以安慰自己是在殺怪;

又或許他們本身對于“殺人”的阈值就低了很多。

被送進懲罰副本的人都是殺過其他玩家的人,無論是主動還是被迫、厭惡還是享受,對于殺人本身的接受度就比正常的人要高很多。

卓九摸摸自己臉上剩下的一條杠,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可是……殺害其他玩家不是會被系統懲罰的嗎?”

“系統自己都進不來這個夢境。”那人諷刺地笑了一聲,“你看不出來嗎?懲罰夢境根本就是夢魇游戲的垃圾場,系統把它認為的該放棄的玩家丢進去然後撒手不管,任由我們自生自滅罷了。”

卓九臉上流露出巨大的沖擊,甚至有些茫然。

“再說,你不殺布偶,布偶也會殺你。”

确實,那些布偶一個個長大了嘴巴,即便被玩家剖開身體,依然瘋狂地想要咬玩家一口。

老玩家又道:“雙胞胎一天只講一個故事,一個故事裏至少有一次死亡可能,你明天萬一運氣不好又被挑中,以後就是別人獵殺你了。”

卓九咬了咬牙,看向了殷流明:“兄弟,咱們出發?”

殷流明沉默了一下,搖搖頭:“我不去。”

卓九吃驚地看着他,眼神有些變了。

他的神情變得有些不爽,之前熟絡的姿态一下子冷卻下來,嘴角扯了個諷刺的笑:“那我自己去了。”

之前那個老玩家皺了皺眉,看向殷流明:“你們一起進來的玩家,彼此容易信任,別想不開。”

他們都以為殷流明是不想幫卓九狩獵布偶。

殷流明道:“我不需要。”

那老玩家臉也有點挂不住:“那随你了,不見棺材不掉淚。”

說完和卓九一起上前,瞄着那個小舞蹈家變成的布偶去了。

旋轉木馬的大轉盤上熱鬧且詭異。

玩家們悶不做聲地狩獵着布偶,而布偶則拼了命地發出尖叫和哭喊;

頭頂上的旋轉木馬飛舞,天真童趣的兒歌旋律咿咿呀呀,讓這場厮殺顯得更加可笑且瘋狂。

殷流明仰頭望着上方的旋轉木馬——因為視角的緣故,他只能看到陽陽和月月的腳底,甚至分不清楚哪個是陽陽、哪個是月月。

明明玩偶這樣尖銳地嘶吼,月月卻沒有像之前一樣抱怨太吵。

他走到不會被木馬踩到的地方,靠在牆邊,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直帶着的東西。

圖鑒書和替罪魔方。

殷流明翻開圖鑒書,皺了皺眉。

第一頁上的沈樓畫像消失了。

第二頁之後收集的圖鑒全都在,雖然手指放上去沒有任何反應。

替罪魔方也一樣。

這是讓殷流明最奇怪的地方——沈樓之前說過,他不能離圖鑒太遠。為什麽在這個夢境裏幹脆消失了?

是他的實力抵不過雙胞胎直接被抹除了,還是雙胞胎的封印另有玄機?

就在殷流明沉思的時候,一個圓滾滾的身影緩慢地從他右側的拐角靠近,動作輕緩、小心翼翼,等靠近了殷流明,張大嘴巴——

“啊!”

一只白皙有力的手剛好捏住了布偶的嘴巴,将他的滿嘴利齒重新掐了回去。

殷流明轉過頭,低頭打量着這只布偶豬。

布偶豬的個頭不高,大概只到他的腰部,粉粉的大耳朵十分可愛。

看到這只布偶豬,殷流明腦內莫名閃過了一個念頭——照這一身做套睡衣似乎不錯……

布偶豬的胸口同樣鑲嵌着一張清秀的人臉,咬牙切齒地扭頭,試圖從殷流明手裏掙紮出去。只是殷流明的手勁很大,這只布偶豬拼盡全力也沒能掙脫,最後累得趴在地上不停喘息。

殷流明這才道:“能聽懂我說話嗎?”

布偶豬瞪着他。

殷流明作勢要給他開膛破肚,“不回答我就動手了。”

布偶豬胸口的人臉忍了忍,不甘不願地開口,聲音又輕又細:“……能。”

“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的話我就放你走。”

“……好。”

“你原本是玩家嗎?”

“……是。”

“丢了三次機會才變成的玩偶?”

“……是。”

殷流明頓了頓,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有沒有辦法讓你們變回玩家?”

“……有。”

“是通過殺死玩家的方式?”

“……是。”

殷流明眯了眯眼,點點頭。

果然如此。

他就奇怪這些布偶明知道自己是被狩獵的獵物卻拼了命地向玩家沖過來。

他們的目的其實和玩家一樣:都是要通過狩獵對方獲得生的機會。

雙胞胎這樣設置夢境的規則,才能最大程度地激發雙方的鬥争心,讓這場沒有流血卻同樣殘忍的狩獵變得十分具有觀賞性。

只是這樣的規則勢必和夢魇游戲的原則相悖,因此雙胞胎才把系統從夢境裏驅逐了出去?

夢境中的一切都是塗夢者執念的反應。

童話、摩天輪、旋轉木馬還都在小孩子的“天真童趣”範疇內,那這場狩獵布偶的“旋轉木馬”代表的又是什麽?

對于小孩子來說,布偶應該是他們的玩伴;對于雙胞胎來說,卻成了他們潛意識中的敵人。

雖然看起來這是一場雙方公平的厮殺,但實際情況其實是一邊倒的——布偶們行動遲緩,能攻擊的手段只有啃咬;而玩家們動作靈活,身上還有上一次角色扮演時攜帶的武器工具。

也難怪小舞蹈家三條機會都用完時是如此地絕望。

因為成為布偶之後反殺成功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

殷流明正沉思着,忽然感覺手裏捏着的布偶豬不安分地動了動。

他回過神:“抱歉,想得有點入神,把你忘了。”

他放開手,拍拍布偶豬的腦袋,“我問完了,你走吧。”

殷流明倒是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但布偶豬每次回答一個字都要拖很久,更詳細的問題估計也回答不了。

布偶豬胸口的人臉泛起一絲驚訝和無語,似乎沒想到對方真的會放自己離開。但他還是很識相地艱難扭動自己肥胖的身體,一步一頓地向旁邊走開。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殷流明道:“等等。”

殷流明再次走到他身邊,低頭微微皺眉。

他命令道:“趴下。”

布偶豬:“???”

“趴下。”

布偶豬看着殷流明手裏的刺刀,委委屈屈地趴了下來,閉眼做好了被開膛破肚的準備。

殷流明伸手在布偶豬圓鼓鼓的屁股上摸索了好一會,找到了自己剛才隐約看到的東西。

一只精致小巧的發條。

殷流明想起這個夢境的名字。

發條童話游樂場。

這是系統僅有的提醒。

布偶豬身上竟然藏着發條……

殷流明沉吟了一下,順着發條向裏摸,結果布偶豬全身顫抖起來,好像被撓到什麽很癢的地方,連他屁股上的發條都随着布偶豬的顫抖一晃一晃。

殷流明怔了怔,忽然反應過來,伸手握住發條,開始扭動。

扭過三圈之後,發條深深陷入了布偶豬的棉花身體內,外頭完全看不到,終于不再像之前那樣松動。

布偶豬一改之前的遲緩,從地上一躍而起,不可置信:“我能動了?”

殷流明後退一步,抱着胳膊看着他。

那人舉起豬蹄晃了晃,又在原地蹦了蹦,傻樂起來:“操,終于不是真的豬了!”

他轉過頭看着殷流明,絨布豬蹄晃了晃,震撼地問,“你是怎麽做到的?”

殷流明挑眉:“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你屁股裏有根發條。”

那人的臉迅速漲紅:“你胡說什麽!我從來不玩這麽大!”

殷流明:“……”

那人:“……”

他咳嗽了一聲,“啊,發條?我身上有這種東西?”

到底是有經驗的玩家,那人迅速想了很多,“所以說我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不是因為這具布偶身體快要消耗完了,而是發條松了?”

殷流明問:“你們這個形态是怎麽回事?”

那人想用豬蹄撓撓頭,實在撓不到又放棄了:“其實跟玩家的時候差不多,那只布偶熊說只要我們能夠咬死玩家,就能從布偶變回人類去,還告誡我們要盡快——因為布偶身體沒法補充能量,後面會越來越難以控制,最後就會像我這樣行動遲緩任人宰割。”

他舒了口氣,“還好這次碰到了沒那麽兇殘的玩家……”

殷流明點點頭。

難怪小舞蹈家沖過來的勢頭這麽兇猛——她得在自己身體還能掌控之前殺掉玩家,才能從獵物變回獵人。

那人謹慎地看着殷流明,小心翼翼地後退:“那……沒什麽事,我先走了?您三次機會是滿的,應該不太需要我……”

“不打算試着咬一下我?”

那人道:“啊,既然身體能掌控了,那我還是跑遠點吧……我這人蠻菜的,就不指望能咬到人了。”

殷流明微笑道:“別急着走……我還有些東西想試驗一把。”

旋即他臉色一變,伸手拉住布偶豬迅速後退——

“呯!”

一只長槍插到了剛才布偶豬所在的位置。

布偶豬“卧槽”了一聲。

殷流明目光凝重地向長槍插來的方向看去。

一個神色冷峻、身形高大的玩家站在那裏,臉上兩道彩杠,聲音冰冷:“這是我的獵物。”

殷流明唇角笑容淡了些,上前一步:“是我先發現的。”

那人冷笑了一聲:“那又怎樣?”

他上前一步,“我看中的,就是我的。”

殷流明嘆了口氣:“你想狩獵的話,旁邊有很多。”

布偶豬不敢離開殷流明身後,小聲顫聲道:“這家夥很厲害的,要不咱們先跑……”

殷流明沒理他,晃了一下手裏屬于錫衛兵裝束的槍插,仰頭看了眼天色,自言自語道:“要是晚上就好了。”

布偶豬沒聽清:“什麽?”

“沒什麽。”殷流明神色驟然凝重下來,把槍插前頭的刺當做尖刀,指向了對面的玩家,“也沒差太多。”

……

幾分鐘後。

殷流明身上的錫衛兵服破了些口子,肩膀上也青了一塊。

對面也差不多,只是青的地方變成了眼眶,讓他冷酷的神情顯得有點搞笑。

他冷冷地盯着殷流明,如同一只蓄勢待發的豹子,随時準備出擊。

殷流明活動了一下肩膀,淡淡地道:“我不缺這次狩獵的時間,你在這裏跟我耗,萬一下次雙胞胎挑中你,你的命還夠用嗎?”

那玩家默默盯着殷流明好一會,終于後退了一步,冷冷地道:“我叫韓徹,我記住你了。”

他目光轉到了布偶豬身上,“還有你,給我等着。”

韓徹不言語轉身離開了。

殷流明這才松懈下來,輕輕吐了口氣。

布偶豬也松了口氣:“謝天謝地……”

他有些敬畏地看着殷流明,眼眸裏流露出真情實意的驚嘆,“你好強,竟然能跟韓徹打得有來有回。”

殷流明揉了揉肩膀,随口問:“他很強?”

“當然!我進懲罰夢境的時候他就在了,他也是唯一一個從布偶恢複到玩家身份的人。”布偶豬嘆了口氣,“據說他之前還是排位玩家來着,可惜變成布偶、再變回玩家之後似乎失去了全部記憶,只記得自己名字了。”

殷流明怔了一下。

他記得之前那個老玩家說過,曾經有排位玩家想要破關,但最後也只找到了塗夢者的身份。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韓徹恢複人身之後記憶力非常差,基本只記得一天發生過的事,不用介意他說的話。”

布偶豬咳嗽了一聲,“這位……嗯,大佬,您需要我幫您做什麽?”

總不會是大發善心所以才想護着他吧?

殷流明放下胳膊:“我需要你幫我從布偶那邊探聽消息。”

布偶豬眨眨眼,瞬間明悟:“……你該不會打算破關吧?”

“不行嗎?”

“……當然。”布偶豬慫了,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拍着肚子道,“我一定盡力。”

殷流明看穿他的口是心非,微笑道:“你們的發條應該經常會松,你能自己擰發條嗎?”

布偶豬看了看自己絨布制作的粗肥豬蹄,沉默了下來。

不能。

不光他自己不能,其他的布偶的手也都是棉花做的,沒法幫他擰發條。

他們布偶全身上下唯一硬的地方就是滿口的尖牙——想象了一下另一只布偶張嘴在自己屁股裏啃來啃去的畫面,布偶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至于其他玩家……最想幹的事情肯定是直接把他肚子裏的東西掏出來換一次補命機會。

最後他妥協了:“那就拜托你了,大佬!”

……

木馬上,月月低頭望着殷流明的方向,慢慢舔舐着嘴裏的棒棒糖。

陽陽為一個錫衛兵玩家撕碎了布偶而歡呼,轉頭看着月月,有些好奇:“月月,你在看什麽?”

“有個大哥哥好像和布偶交朋友了。”月月道,“今天來的那個很好看的大哥哥。”

陽陽瞪圓了眼睛,随後皺了皺眉,不甚高興又滿不在乎地道:“那就丢掉他吧。”

月月“咔嚓”一下咬掉一塊糖板,笑眯眯地道:“不要,今晚我要讓他講童話。”

“今晚?可是我想早點睡。說好一天只講一個童話的。”陽陽有些不情願,“你又想額外增加布偶的數量了?”

“布偶已經越來越少,這樣下去大家都沒得玩啦!今天他們都沒怎麽叫了。”她噘嘴道,“既然新的大哥哥是個壞孩子,那我玩壞了總沒問題了吧?”

“可是我也想玩好看的大哥哥……”

月月鼓起了小臉。

陽陽妥協道:“好吧,我是哥哥,哥哥要讓着妹妹。”

月月這才滿意地笑了。

她托起臉蛋,期待地道:“那我要好好想想,今晚講什麽童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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